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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禪選輯(二) 宣化上人主講

上宣下化老和尚開示於百日禪期間

編註:三藩市金山寺的前身──佛教講堂,於一九七Ο年底打了十四個禪七,共九十八天,為西方首創之舉。今將上人當年的開示陸續整理刊出,使未能有幸參與的後人,亦能受善知識教,同霑法益。

不可思議的境界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這個不可思議的境界,是從不可思議的痛苦中來的……

● 互相借光

這個禪堂裏邊什麼樣的人都有,在這個什麼樣的人都有的禪堂裏共同在一起修行,就可以互相借光。沒有光明的人,就會藉著有光明的人來照一照;有光明的人,大放光明,就照破一切的黑暗。黑暗就是愚癡的人,光明就是有智慧的人;有智慧的人修行,就幫助愚癡的人修行。

 

● 往好學,很困難;往不好學,很容易

在這個末法時代,人心也都變了,變了什麼呢?你叫他往好了學,很困難的;你叫他往不好了學,就很容易的。我記得在小的時候讀書,讀一遍也記不住,讀兩遍也記不住。我最初開始讀書的時候很愚癡的,愚癡得什麼樣子呢?那時候我讀《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這六句左讀也不會,右讀也不會,讀來讀去也不會。那時候讀書要背書,拿了這個書本到先生那兒去,要把書本交給先生,掉過背來背向著先生,眼睛不看書本子來把它念出來。那麼讀會了,念得很熟很熟的,把面一背,一掉過來,哦,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連個「人」字也想不起來了!就這麼奇怪。

但是,我看人家賭牌九;牌九,又叫天九牌,有天、有地、有人,又有這個……,這是三十二張天九牌,四個人來賭,看看誰有一對天、一對地、一對人,最大的又有皇上,有三支六套。這三十二張天九牌,我到那兒一看,沒有五分鐘,都記得了!把這三十二張天九牌,那牌裏什麼樣子都記得了。我回去自己就做一副,做得很漂亮的。你看,這個讀書讀得沒有法子記得住,記牌九這個東西啊,也不需要師父教,也不需要老師來怎麼樣說教你一遍,就看他們那麼玩,不超過五分鐘,就統統都記得了!所以,學賭錢的東西,沒有人教,也會了;學讀書,有人教,也讀不出、讀不好啊!

● 末法時代的人

所以,這就現在末法時代,人學佛法總疑疑惑惑的:是不是有佛啊?一講佛,佛是真有嗎?佛講這個佛法,這個佛法是不是令人盡吃虧?你一信佛就要供養人,又要供養三寶。啊,有人供養我,那有多好,為什麼我要供養人呢?我要供養三寶呢?就這麼生出一種懷疑心。本來知道這是對的,但是他懷疑;知道是不對的,但是他不懷疑了。你看,拿吃迷魂藥來說,一般青年人,很多有聰明、有智慧的人,也一樣用那個東西!明明知道這個東西吃著沒有什麼意思;啊,吃這個東西,或者要開悟了呢,覺得有一個特別的境界!就明明知道這個東西沒有用了,他還要去用;明明知道這個有用,他就不用。所以你看,末法時代的人就是這樣子!

● 參禪打坐,不怕一切辛苦用功修行

正法時代的人呢,就解脫堅固,人人都證果,證初果、二果、三果、四果那很平常的事。佛一說法,一聽這個法就證果了,這是解脫堅固。像法時代就禪定堅固,那時候還是修禪習定的,很多人可以入定。那麼現在末法時代就鬥爭堅固,在這鬥爭堅固以前就是多聞堅固。現在這是鬥爭堅固,人與人都鬥爭;你不和他鬥爭,他和你鬥!所以在這末法時代,能有我們這麼多的人來學習正法,學著參禪打坐,不怕一切辛苦用功修行,這也是不可思議的境界。

這個不可思議的境界,是要從這個不可思議的痛苦中來的;所以,我們現在打起精神來,和這個不可思議的痛苦來作戰到底,一定要勝利!

繼續往前用功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能繼續用功,有一天一定會滿你所希望的這種願。

● 美?不美?

我們中美佛教會、佛教講堂和金剛菩提海,這三個名字現在在美國都很不美的。有的人說它是厲害,這是一個不美。有的人呢,又說它修行太認真了,一般人哪做不到,尤其末法的時代,這也是一個不美。有的人又說,你這麼樣認真去做,你們這麼樣子來修行,我們比較起來,就要沒有飯吃了,這樣你們豈不是令我們餓死了——我們再用我們那種老方法去騙人去,騙不了了,所以他們也說我們這個名字不美。不美呢,這是有一些個人這麼說。但是,有的人呢,就說我們是最第一;有的人呢,又說我們這兒是最修行;有的人又說,我們這個是最美的。

● 要努力用功才能得到真實的受用

究竟哪個說得對,哪個說得不對,有智慧的人自然能分別出來。那愚癡人呢,人家說得對,他就:「哦——是,是啊!」人家說得不對,他說:「哦——對,對,是啊!」人云亦云,為什麼?就因為他沒有智慧力,不能辨斷是非,所以就聽人隨便云云,說:「哦,那個地方不美呀!」他也就不美了。

人人都不相信我們這兒坐二十一個鐘頭,不但人人不相信,恐怕我們坐二十一個鐘頭的人自己也不相信。為什麼?說是坐不了,這是辦不到的事情。所以在沒開始以前,有好幾個人對我說:「怕!」我就告訴他:「不要怕,試試看。」我們現在一試,有的當然還是覺得很辛苦的,有的覺得很不錯的。有的在這二十一個鐘頭覺得不是很長的時間,有的參加二十一個鐘頭比坐監還辛苦,這就是每個人的受用不同。有的人得到禪悅為食了:「啊,吃不吃東西都沒有問題了,只要坐禪就好了!」有的人呢,得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說:「啊,我要知道坐禪這麼好,我為什麼不早一點就坐禪呢!」有的人呢,沒有得到這個坐禪的好處:「這個有什麼意思?」這種種不同的想法,一個人一個人的境界不同,所以一個人一個人的想法也不同。

不論這個境界同不同,等你成功了的時候都是一樣的,都是開大智慧的。現在得到好處的,繼續往前用功;沒有得到好處的,也應該繼續用功。你能繼續用功,有一天一定會滿你所希望的這種願。所以,要努力用功,自己才能得到真實的受用。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我們本有的佛性充滿虛空,我們在這兒修行,虛空裏我們那個本性,

就一點一點現出光明。

● 虛空裏有個坐禪班

修行,「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我們現在在人間舉行這個坐禪班,在虛空裏邊也有我們這個坐禪班,在天上也有我們這個坐禪班。所以你不要以為這個坐禪班就是在人世間,虛空裏怎麼會有這個坐禪班呢?因為我們人間有這個坐禪班,在虛空裏頭也有的;虛空裏既然有這個坐禪班,所以在天上也有的——這叫「在天成象」,在天上也有這個形象。

「在地成形」,有這個形象。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本有的佛性,這個本有的佛性充滿虛空裏邊。我們在這兒修行,虛空裏我們那個本性,就一點一點現出光明;我們在這兒要是不修行,我們那個本有的自性就沒有光明。沒有光明,也就是沒有智慧;沒有智慧,就是愚癡。

● 等著開靜的引磬響

 

我們修行在不知不覺中兩個禪七已經過去了,在這兩個禪七,有的人用功用得相應,覺得很快就過去了。有的人用得不相應的,就覺得這兩個禪七是很長的時間,每逢坐下來,就像以前果修講的話:「往這一坐,就等著那個開靜的引磬響,等著它也不響,等著它也不響,等著好像有幾年這麼長的時間它才響了。這一響,啊——這可解放了!」這個引磬沒有響的時候,就好像被人綁上,坐到那個地方覺得很不自由的。可是,解放沒有好久,又被人綁上了。所以,這個不會用功的人就覺得很長的時間,會用功的人就是好像一轉眼的時間。

那麼兩個禮拜已經過去了,用功用得相應的人,自己知道得到的利益是什麼;若不相應的人,還是照舊和以前一樣的。這個得到好處的人,更應該加功進步;沒有得到好處的人,也不可以懈怠,還要往前努力用功!佛法是由因緣生,所以才說:

諸法從緣生 諸法從緣滅

我佛大沙門 常做如是說

說這一切的法都是從緣生出來的,一切法也是從緣滅的,佛叫做大沙門,常常是這樣講。 這樣精進的禪七,我們這個坐禪班裏邊的人不相信會做得到,外邊的人更不相信會做得到,而現在我們已經坐過兩個禮拜了。這兩個禮拜,在我觀察中,有的人用功用得還不錯,有的人就把這光陰不知道怎麼樣就過去了。

諸佛的母體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十方諸佛都是從禪定產生出來的,你如果沒有禪定的功夫,是不可以開悟的,是不可以成佛的。

● 離開人相、我相,男相、女相,是相、非相,有相、無相

禪,這一法是諸佛的母體,十方諸佛都是從禪定產生出來的;你如果沒有禪定的功夫,是不可以開悟的,是不可以成佛的。修禪定的功夫,首先要修這個忍。忍,忍人所不能忍的,一般人忍不了的,你能忍;一般人做不到的,你能做;一般人所不能修行的這種行門,你能修行。

 

修行禪定這一法,要離開「人相、我相,男相、女相,是相、非相,有相、無相」,都要離開的。你離開「有相、無相」才能入定,你單能離開有相,不能離開無相,那還是不能入定;你雖然說是無相,你還有一個無相存在,這就沒有到那個解脫的境界,你還有所執著。離開這個「人相、我相」,你沒有我了,要有個人,那也是沒有離開;你沒有人了,還有個我,也是沒有離開;所以人相、我相也都要離開。離開「男相、女相」,也不知道有男相,也不知道有女相。既然沒有男相、女相,那麼這種欲心也沒有了;欲心沒有了,這才是清淨的本源妙真如性。你清淨本源妙真如性,也沒有一個是相了,也沒有一個非相了;所以「是、非二相」了不可得。

●離一切相,即一切法

那麼能以「離一切相,即一切法」,就是一切法,你若不能離開一切相,就與一切法不相應。所以,我們修道的人不要越修執著越大,人相也離不開、我相也離不開,有相也離不開、無相也離不開,男相也離不開、女相也離不開;這就執著!越執著越深,越執著越重,執著來執著去,得不到解脫;得不到解脫,你就不能開悟。所以會用功的人自己要迴光返照一下,問問自己:「我坐了兩個禪七了,我這個執著心還有多少呢?我這個人我的相還有多少呢?」要自己算一算,考慮一下,不要所修的沒有所丟的多,也就是所得到的沒有所失去的多——要特別注意,特別來自己算一算。

●有一分的修行,就得到一分的好處

這一法,必須要你自己去用功修行才能得到相應;你自己不用功,旁人沒有法子可以幫助你。所幫助你的,只是叫你發菩提心,令你發勇猛精進的心。至於發不發菩提心,是你自己去做;發不發勇猛精進心,也是要你自己去做去。你有一分的修行,就得到一分的好處;有十分的修行,就得到十分的好處。也就和讀書是一樣的,讀書你要是自己不讀,那個做先生的沒有法子來幫助你,他只是教你怎麼樣讀書,讀不讀書是在你自己。這個參禪也是這樣,我們在這一個沒有佛法的地方修行這種的佛法,這是很不容易的,也就好像在沙裏找金子一樣;這個沙子裏邊的金子是很少的,很費功才能把那個金子淘出來。我們現在在這兒用功修行,參禪、習定也是這樣子,要自己努力去用功。在這個末法時代,我們修行這個正法,這是難遭難遇的一回事。

勿盲修瞎煉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修到非非想處天,那還是沒有返本還原到自性上,

所以就還有墮落,還沒有了生死。

● 修行一定要有恆遠心

我們修行要有恆遠的心,不是說今天修行,明天就可以休息了。修行是不能休息的,你若是修行一天就休息一天,永遠都不會有所成就的。必須要天天修行、時時修行、刻刻修行,總想呀,這個無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到了,你如果不修行,無常來的時候,你就會跟著他去。躲不了無常,你的生死沒有自由,你自己做不了主。所以修行一定要有恆遠心,不要修行修行,就要休息休息。就在你不休息這一個時間就會開悟,所差的並不多,就差這麼一秒鐘!一秒鐘,你若是向前去修行就開悟了;一秒鐘,你若休息了就還要糊塗,這黑漆桶沒有打破,就差這麼一點點!我常講我們修行應該像什麼呢?應該像吃飯、穿衣服那麼樣子:我們天天要吃飯,天天就要修行;天天要穿衣服,也天天要修行。這修行不能間斷的,就像那個水總是流動的,那個水常常流,我們這個修行也要常常修行。

● 天堂、地獄就在一念的分別

這個三個禮拜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還有很少的時間。在我們這坐禪的期間,你不要認為它是很長,你就認為這是剛剛坐一分鐘,不是很長的。那麼一分鐘,你就坐得腰也痛、腿也痛,身上也不舒服,這還能有什麼成就呢?所以最要緊的就是這個一分鐘,這一分鐘就是我們生死的關頭,就是我們能躲無常的最重要的一個時候啊!不要以為我們修行,坐了一天也沒有什麼意思,坐兩天還沒有開悟呢,現在已經要三個禮拜了,還是無所得。為什麼你無所得呢?就因為這一分鐘你坐不了,這一分鐘你就懶惰下來了;懶惰下來就沒有成就。「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天堂、地獄就在這一念的分別。

● 修行,不要修外道法,要修自性

我們修行,不要修外道法,要修自性。在自性上用功夫,不要在時辰上用功夫;你在時辰上用功夫是不究竟的。你修到非非想處天,那還是有個「時」,沒有返本還原到自性上,所以就還有墮落,還沒有了生死。自性是圓融無外、周遍法界,這一種的功能沒有法子可以說得出來,所以真是不可思議。

 

怎麼叫修外道法呢?外道也就是婆羅門教所修的,在中國也就是道教所修的。道教所修的什麼呢?他所修的要「出玄入牝」,就是在這個頭上會生出個小孩子來。這個小孩子在道教裏又叫元神,也叫識神;它那個元神也就是個自性,那個識神就是這個八識。這個識,你能用功,你煩惱斷了,無明破了,那就是自性;你若煩惱沒有斷,無明不破,那就是識沒有能轉識成智。尤其有一種瞋恨心,那更是不得了了!

●「出玄入牝」,總叫他這個小孩子各處去玩!

以前,就有這麼一個婆羅門教的人修行「出玄入牝」的功夫。這種功夫是很危險的,很容易出去就回不來,也很容易墮到天魔外道裏邊去做魔王的眷屬。這個婆羅門就歡喜修這個「出玄入牝」的功夫,一坐,這頭上就出去一個小孩子,這個小孩子會騰雲駕霧,會在虛空裏頭跑。他這個一打妄想:到紐約去看看去,哦,這個小孩子就會到紐約了;再打個妄想:到印度去看看,哦,這印度,那個街道很不清潔、很邋遢啊。什麼事他在這個地方坐著就知道,什麼地方他都能看得見;甚至於他要得天耳通,也聽得見當地人說話。他認為這是神通不小囉,這是有神通了!那麼就修這種法,總叫他這個小孩子各處去跑、各處去玩。

有一天,他各處去旅行,但是晚間錯過旅店,他就在一個廟上找宿住下。這個廟上有一個老和尚,又有一個小沙彌。他一叫門,這小沙彌就出來,說:「你幹什麼啊?」「我想在這住一宿。」這小沙彌說:「等我問問我師父。」回去問這個老和尚:「外邊有一個婆羅門,他來想在我們這住一宿,可不可以留他呢?」老和尚說:「我們出家人慈悲為本,方便為門,這當然可以啦,與人方便就自己方便嘛,你要不給人家方便自己也不方便。留他在這住一宿啦,看看他吃飯了沒有?沒有吃飯,給他找一點吃的東西。」小沙彌就對這個婆羅門說:「可以的,我師父答應了。他問你吃飯沒吃飯呢?你若沒吃飯,就給你做一點齋飯給你吃。」這婆羅門說:「我飯就不要吃了,我要在這住一宿就好了。」於是乎就在這住。

住下,他晚間就打坐,就練這個「出玄入牝」的功夫,他這個識神就又走了。一走,大約走得很遠,天光的時候,他也沒有回來,那麼就貪著在外邊各處去遊戲神通,沒有回來。這個老和尚叫這小沙彌說:「叫這個人來吃飯。」小沙彌去一看,這個婆羅門在這兒坐著氣斷了,已經死了!回去告訴老和尚說:「這個婆羅門已經死了,坐著死的。」老和尚說:「啊,這個真是……我們想給人行行方便,想不到他給我們添了麻煩。好,我們弄點木頭把他燒了算了。」於是乎就把他抬到化身窯的地方去,用火把他燒了。

● 啊,我的房子哪兒去了?

燒了不要緊,這個麻煩更多了!唉,天天哪,一到太陽要落的時候,他就在這吵起來。吵什麼呢?他要他的房子:「啊,我的房子哪兒去了?」就找他的房子。這個老和尚知道這是這個死人鬧鬼,於是乎就給他念咒,念往生咒、念楞嚴咒,什麼念一咒,啊,他就是要房子!這麼天天鬧,天天鬧,鬧了大約一、兩個月這麼個的時間,這老和尚也沒有咒念了,小和尚也怕得不得了,這小沙彌師徒兩個說:「我們搬家了,這廟不要了,明天早晨就搬家。」這計議好了要搬家,又來一個和尚,也是晚間到這兒,想要掛單住一宿。

一叫門,這個小沙彌出來問:「做什麼啊,老修行?」「我因為錯過住的地方,今天晚間想在你這兒住一宿。」這個小沙彌說:「住一宿嗎?啊,這兒現在不留人了,我們都要搬家了。」「哦,你現在不留人,那麼以前你一定是留過啊?」沙彌說:「當然啦,我們以前留一個人,他在這死了,現在鬧鬼啊!我們明天就預備搬家了,所以不能留你,不能結你的緣了。」「哦,你們這鬧鬼,我就會治鬼。我會捉鬼,什麼鬼我都可以給你治!」這個沙彌一聽,說:「那我給你去和我師父商量商量。」

沙彌跑到裏面對他師父說:「外邊來了一位和尚,他說他能捉鬼,能治鬼。我告訴他以前有一個人在這死了鬧鬼,他說他能治。您看怎麼辦呢?」這個老和尚說:「治鬼,這在騙人呢!我都治不了鬼,他怎麼能治鬼?一樣都是出家人,我都沒法子,沒有咒念了,他就有咒念?我不相信!他不過想要在這兒住一宿,就騙我們,所以說他會治鬼。雖然這麼樣講,但是他說他會治鬼,就留他住一宿啦,反正明天我們也搬了。」他住一宿不要緊,意思呢,就是試試看,看看他:他說他會治鬼,到是能不能治鬼?就留這個和尚在這住下。

● 你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還找什麼房子?

住下,他治鬼怎麼治法啊?他說:「你給我預備一缸水在這個房子裏頭,再燒起來一堆火,我一個人在這裏就好了。」晚間呢,就一缸水、一堆火,坐這地方打坐。啊——這鬼就來了,說:「那個房子哪去了?快快把我的房子給我!」這個和尚說:「你的房子在那個水裏呢,你到那個水裏去找啦。」這個鬼跑到那一缸水裏去找,也沒有,說:「沒有在這水啊!」這位和尚說:「哦,那在那堆火裏頭。」這個婆羅門的鬼又跑到那火裏去找他的房子,說:「這火裏頭也沒有啊!」這個和尚就大喝了一聲,說:「你入水不溺,入火不焚,你還找什麼房子?」這麼一喝,哦,這婆羅門鬼開悟了;開悟了,就不找房子了。 所以修「出玄入牝」這種的功夫,是道教所修的,有很多的危險。那麼這個婆羅門鬼幸虧遇著了一個善知識,所以他又覺悟了;如果不遇到善知識,他還是一樣的迷而不悟。結果,這個老和尚和小沙彌也都不搬家了,這鬼也不鬧了。這樣子看來,修行,不需要修這個「出玄入牝」。

● 為什麼他會變一條長蟲呢?

還有一個婆羅門,他也修這個「出玄入牝」的功夫,往那一坐,出去了。出去啊,他自己覺得是他出去一個小人,但是這個境界就不同了。另外就有一個人看他不是出這個小人,出個什麼呢?在頭上就出來一條蛇。這條蛇出來,就從他身上走到房子裏邊,又走到外邊;在外邊,又走到那個拉屎屙尿的地方,那裏有邋遢水,牠就到那地方喝了很多邋遢水;喝完了,牠就歡歡喜喜地又回來了。

回來了,那個和尚就問他:「你到什麼地方去了啊?」他說:「我啊,我出去了,先到到天上,到了天上,在那天河裏邊我沐浴一下(就是在那兒take a bath)。我又在另外一個地方,喝了很多甘露水,從那地方回來了。」這個和尚就告訴他:「你所謂到天上,在地下連一百步都沒有超出去!你從你那個頭上出來的是一條長蟲(蛇)呢,就從你身上走到房裏,又從房裏到外邊,走到外邊,你就以為到天上!走到外邊呢,你看到你前邊最骯髒的那個水,你就在那兒以為你take a bath。又走到另外一個地方啊,還是這種的水,你喝了很多這種水;你說你喝的是甘露水!你如果不信,現在你的肚裏頭就是那種骯髒水,那種又騷又臭的味,你現在試一試……」哦,這個婆羅門,沒有說之前,他不知道、不覺得是肚裏有又騷又臭的這種的水,這種的味道;一說了之後,果然又臭又騷的這個味道都拱上來,結果他就吐,一吐,吐的那個東西和那個骯髒水是一樣的。

從此之後,他知道他修這個法修錯了。為什麼他會變一條長蟲(蛇)呢?就因為他脾氣很大。這個婆羅門脾氣最大、瞋恨心最大,見到人總有一種瞋恨心。人有瞋恨心就會變蛇,人要有慈悲心就會做菩薩,所以你是做菩薩、是變蛇,這是自己做的,自己選擇的。因此我們人哪,凡是有脾氣的人就應該把脾氣改了,沒有脾氣了——免得將來墮落變成那個毒蛇。

● 腳和口打官司

因此說「修行莫盲修,需要識路途,路途若識得,任運自悠遊。」修道啊,不要盲修瞎練!盲修瞎練,就是不明白怎麼樣修行還要修行,越修行離道越遠,自己就給自己很多麻煩。所以說「修行莫盲修」,這個盲修就是盲修瞎練,就是不明白,自己亂修;「需要識路途」,你所修行的路途你要認識;「路途若識得」,你這個路途若認識了;「任運自悠遊」,這個任運也就自由的意思,任運悠遊自在,什麼事情都不勉強,正合乎這個中道。若不會修行的呢,就給自己很多麻煩,向前邁一步也不對,向後退一步更不對,向左也不對,向右也不對。就好像腳和口打官司一樣!有一次,這個腳就到法院那兒把嘴告了,它控告這個嘴,說什麼呢?它說:「這個嘴對我太不公平了,跑路要我跑,好東西要它吃,把我累得要死啊!它到哪兒,什麼香,它吃什麼,我一點也得不到受用,所以這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我現在要告它。」這個嘴到那兒就說了:「可以的,我不吃可以,可是我如果不吃呢,你也沒有法子跑路了。啊,那你也可以吃呀!」這個腳又不能吃,但是嘴吃東西,它又不服氣,所以這就自己給自己找很多麻煩。自己既然不能吃,又妒忌人家吃東西,怎麼可以的?好像這個人自己不能修行,人家用功用得好了,他妒忌人,這也是不對的。為什麼你不用功呢?你自己應該用功,不應該妒忌人家。

● 修行必須要親近善知識

還有,修行必須要有善知識,必須要親近善知識;你若沒有善知識,自己盲修瞎煉,往前進一步,向後退兩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做什麼。那麼現在在這個國家,佛法就來大興了,人人應該要明白真正佛法;人人明白佛法,知道怎麼樣修行,就不會再盲修瞎煉了,不會不認識真理了。我沒有講你們這些個人都是佛教的基本人才?各人都應該立定一個志願,抱著你自己的志願這個目標,就這目的去做,將來好幫助佛教來救度一切眾生,令一切眾生都離苦得樂,返本還原,得到自己本有的一個智慧,大家都一起成佛——這是我們人人都應該特別注意的一件事。OK,那麼還要打起精神來用我們自己的功。 弟子:請問師父不教「出玄入牝」的道理? 師父:為什麼不教、不學那個「出玄入牝」呢,因為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那個境界,他就是到「出玄入牝」還是一個識神,他沒有真正開大智慧,得到大的覺悟所以這種還是有執著。並且他還有一個「我」呢,這個修道要沒有「我」,沒有一個我了,你怎麼還有個「出玄入牝」呢?你出,出到什麼地方去?入,又入到什麼地方去?有「我」,這個始終是一種Attachment(執著)。

在禪堂比不在禪堂好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悟的你現在參禪,知道你有妄想、有麻煩了,這正是你開一個開始。

● 人追光陰,光陰追人

 

光陰很快的,你沒有辦法把光陰留在這個地方,我們人是追這個光陰,這光陰也是追著人。人追這個光陰,由小的時候就會長大,由大的時候又會到老了,由老的時候又會死了;老了就會死,死了又會小。因此,光陰就把人趕老了,人也把光陰趕跑了,兩不得利——光陰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人也沒有得到什麼利益。我們做人,把光陰都空過了,這個人做得是沒有什麼意思。

● 參禪,這個光陰就沒空過!

那怎麼叫不空過呢?我們現在在這兒參禪,這個光陰就沒有空過。有的人說:「參禪哪,在這打妄想,很多麻煩都來了!」就是你很多妄想、很多麻煩,也比你不參禪沒有妄想、沒有麻煩好得多,為什麼?你現在參禪,知道你有妄想、有麻煩了,這正是你開悟的一個開始。你不參禪,不知道有妄想、有麻煩,那是無明的一個開始,正是幫助無明一天比一天增加;因為你無明,所以你就不知道有妄想,不知道有麻煩。

在禪堂裏頭一天,你就是睡覺從早晨睡到晚間,也比你不在禪堂裏不睡覺好得多!在這個禪堂裏睡覺,睡來睡去都有一個禪的味道,你那個心裏頭:「哦,我現在禪堂裏頭。」都有一點定力發生。你若跑到街上去一天,或者看看戲,或者是看看電影,或者打打ball球,或者是bowling(保齡球),或者是去跳一跳舞,或者你再去到花園跑一跑,雖然覺得你沒有睡覺,但是你這一天是空過去了,一點用處都沒有。我們現在這個參禪由早起三點鐘就開始,到晚間十二點鐘才休息睡覺,在這個情形之下,你就是打妄想也好得多;你盡量打妄想,也打不出去十萬八千里,都是在這個禪堂裏頭。所以,怎麼樣在禪堂裏都比不在禪堂裏好得多!

不怕苦、不怕難,用功修行!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自己不用功,永遠都是糊塗人;

你自己能用功,很快就會開悟,做一個明白人。

● 古來的人修行,各有各的長處

修道,在過去所有的大德高僧,每一位大德高僧都有他特別的長處。所謂特別的長處是什麼呢?有的就以智慧是他所長的,有的又以修行是他所長的,有的是忍辱是他所長的,有的專門行布施是他所長的,有的就是持戒是他所長的,有的就精進是他所長的,有的就是禪定是他所長的。這個已經過去的不要講,就以近代虛老來講,他這種禪定的功夫是不可思議的。他每一坐或者七天、或者十天、或者三個禮拜,坐到那裏如如不動,了了常明。他怎能坐到三個禮拜、或者十天、或者一個禮拜,而我們這一些人怎麼連一天也坐不了?坐那麼一天,這個頭就盡去親近腳了,為什麼?就因為我們沒有道心,我們不知道修行要有一種忍耐心。

古來的人修行,各有各的長處,各有個人的這種特別境界,一般人所比不了的。現在的人修行也有一個特別長處,什麼特別長處呢?就是幫助其他人來洗衣服;看到其他人很多的毛病、很多的不合法的事情,於是乎就要管理其他人的閒事,這是一種特長。還有一種特長是什麼呢?就是脾氣特長。這是古來人所做不到的事,現在的人就能做得到,做得到,就比古來的人脾氣大,比古來的人煩惱大,比古來的人妒忌障礙大,比古來的人貪心大、瞋心大、癡心大。這是現在修行人的特長,這一種特長,也正是特別的短處,正是不長。你覺得是特長,實際是一個最沒有用的。自己的功夫沒有用好,怎麼有時間去管其他人的閒事?自己不曉得用功,盡用這個反光的鏡子來照,這樣的用功用到盡未來際,甚至於恆河沙那由他不可思議那麼多的阿僧祇劫,也是不會成功的,這是決定的。為什麼?你盡給人洗衣服,盡向外照了,沒有迴光返照。

● 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我們現在在這兒已經到第四個七上了,還是坐也不像一個坐的樣子,走也不像一個走的樣子。怎麼坐不像一個坐的樣子呢?一坐到那個地方,就把頭低下去了,低到自己的腳那個地方,和那個腳做鄰居了;或者開靜之後,也把頭低下去這麼樣子。

「君子上達,小人下達。」你這個頭一低,這就是和地獄近了;你頭抬起來,這和天堂接近了。這天堂、地獄只在一念之間,你一念就是天堂,一念就是地獄。你一念覺就是天堂,你若覺,就是不昏沈;一念迷就是地獄,地獄就是昏沈,昏沈就是地獄。為什麼你修行不願意往上達,盡歡喜往下達?已經開靜了,你為什麼要低這個頭?是不是沒睡醒?我看見很多很多次了。這樣子,就是一種懶惰,一種萎靡不振的性質,就是一個沒有什麼意思的行為。說:「我這麼低著頭,就可以就不疲倦了。」你就寧可以疲倦,也不可以把頭低下去,你常常這樣子低著頭,那你功夫絕對不能相應了!怎麼那個好的樣子不學,一定要學這種壞的樣子?把頭低下去,莫如拿一把刀把頭斬去好,免得頭在這個身上這麼重,脖子也挺不起來。

修行,應該照那個好樣子的學,不應該自己作出一個特別的壞樣子。一天生死不了,就一天不能懶惰下來,除非你生死了了,那時候你才是「所作已辦,大事已畢」。「所作已辦」,所應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大事已畢」,這個生死了了,這個大事也做完了。你那時候睡睡也好,低著頭也好,是頭在地下走路、腳在天上也可以(你不用腳來走路,用頭來走路),你怎麼樣顛倒過來也可以;不是在這個道業沒有成的時候。怎麼可以懈怠的?出家,為的什麼要出家?出家是想要修行,不是一天到晚打妄想。

● 誰能用功,誰就先得到覺悟

我們在這個禪七的期間,無論那一位有正當的事情可以做,沒有正當的事情就要來參禪,要來隨喜這個坐禪。在這個坐禪期間,白天人少都應該到前邊來坐,不要到裏邊去,就是以為睡覺方便,在那兒容易睡覺,旁人看不見;這是一種最壞的行為——你若這樣子能夠開悟,若能成就道業,那才怪了!這個人修行要自己管自己,不要令人家管;令人家管哪,那就是最沒有價值了。你自己不警惕自己,旁人怎麼能幫得了你的忙?自己生死要自己了,自己吃飯要自己飽,不是一天到晚儘有一種攀緣心,打妄想,順著自己這個欲念去跑,那是不行的。

那麼在這個坐禪的期間,以後每一天講開示是在六點半開始,講到八點半,這是兩個鐘頭。在這兒坐禪已經有三個多禮拜了,這要長遠,發長遠的心,不是說我坐了三個禮拜,這就說我怎麼還沒開悟呢?人家古來的人,修行幾十年也沒有生出一種:哦,我怎麼還沒有開悟呢?你沒有開悟,你自己不用功嘛,你自己用功用得不好嘛;你用不好功,你就是坐多久的時間也不會開悟的。你一坐那個地方就把頭低下來,這個樣子,那怎麼會開悟呢?你根本一點這種金剛的樣子都沒有。那個金剛,什麼叫痛啊,什麼叫苦啊,什麼叫疲倦啊——我要把一切都勝利!修行,我這幾天看見果修,修得還不錯;這前幾個禮拜我看她很用功的,一個女人這樣用功,這是很少的。現在也不論是男、是女,你男人不用功,男人就落後;女人不用功,女人就落後。誰不用功,誰就不能到前邊去;誰能用功,誰就先得到覺悟,先得到這種的好處。所以,旁人沒法子幫得了你的忙,一定要你自己去用功。你自己不用功,永遠都是糊塗人;你自己能用功,很快就會開悟,做一個明白人。

● 開悟了,所行所做都和菩薩是一樣的

在今年,這十四個禮拜打禪七,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已經都要過去了,還有第五、第六、第七、第八你們可以盡量練習能坐得好好的,走得也好好的。走路不要東張西望,不要儘管閒事:門響了,你也望望;那個窗戶響了,你也看看;來一個人,你也要知道;走一個人,你這眼睛也要跟著這個人跑一跑。那麼你這樣子,在修行的過程中,絕對不會有成就的。要怎麼樣呢?要修得行不知道行,坐不知道坐。你在這兒打坐,不知道你是打坐呢;你不知道打坐,所以頭就不會低下去。你因為有個你,所以頭就低下去;若沒有你了,頭不會低的。走路、跑香的時候,上不知有天,下不知道有地,中不知道有人,所以你怎能可以管閒事?

你們練習得行行坐坐、坐坐行行都一點麻煩也沒有了,練習好了,我預備第九個七開始的時候,來同你們大家比賽一下。這個老人和你們這青年人來跑一跑、坐一坐,那時候,誰要低著頭,我就拿把刀把頭給砍去;所以,你們現在若不練習好了,那時候頭沒有了。我不叫你們低頭,你如果害怕頭沒有了,就現在可以跑的;若不怕呢,就等第九個禪七,我來和你們大家比一比。那時候我們一個鐘頭也不要睡覺,不要說現在還有三個鐘頭的睡覺時間。那時候我們坐都在一起坐,誰也不准跑到後邊去,或者那個人看不見的地方去坐;大家坐都在一起坐,我睜著眼睛看著你們,誰再低頭,最低限度我也用香板來砍一下。

現在我給你們機會,你們先練習,那麼第九個禮拜、第十個禮拜或者一定要有開悟的。我現在就是選拔人才,誰快開悟的,我以後把什麼事情都交給他管理,那麼也就是第一;我現在就要找第一個開悟的。你不開悟啊?這是我不相信的,一定要悟的,開悟了就不會做這個不正當的事情,你所行所做都和菩薩是一樣的。你若不開悟啊,不開悟,以後我們就把門關上了,也不講經,也不說法了,也不翻譯,什麼事情都不幹了,因為沒有什麼意思。我們掛名說是十四個禮拜打禪七,外邊誰也做不到,殊不知裏邊完全是假的,一個得到好處的也沒有,這有什麼意思?單有這麼一個虛名,那有什麼好處?我們這一回己經過去三、四個禮拜了,未來還有好幾個禮拜,等你們都會練得坐也像個坐的樣子,跑也像跑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們再來做一個開始。開始比這個現在的情形是不同的,你們就要真真正正得嚐一嚐禪悅為食、法喜充滿這個境界;或者我們一坐坐七天,就這麼一坐坐七天也不動彈,那時候算你的功夫成就了。

● 絕不可欺世盜名

那麼,絕不可欺世盜名─欺騙這個世界,盜取一個好的名譽(stealing this good name)─我們決定不可以欺騙一切的人,也決定不可以欺騙自己。我們頭一次在這個西方國家開始十四個禮拜的坐禪班,如果一點都沒有成就,你說,以後那些個西方人,你還怎麼樣去度?因為有這一種的關係,所以我們一定要不怕苦、不怕難來用功修行。這個頭可以掉,可以斬落它,我們不參禪、不打坐是不可以的;這個天可以塌下來,地可陷下去,我們不坐禪是不可以的!我覺得在這個十四個禮拜應該有人開悟的,這是我預先告訴你們的;若沒有人開悟是不可以的!一定要開悟,不論是那一個,或者是做飯的開悟,或者是做菜的開悟,或者是收拾廁所的開悟,或者是吃飯的開悟,或者在這兒坐禪的開悟;總而言之,一定要有開悟的!

我對你們說這個話,你們應該相信的,只要你們自己努力用功,決定會有成就的。你們還記得在三年以前的事情,很多人就說三藩市會搬到海裏去,當時我曾經對各位講過,我說我絕對不准它搬到海裏去——這三藩市不准它搬到海裏去!為什麼?它如果往海裏搬,我也要到海裏去,我不願意到海裏去見這個海龍王,也不願意給海龍王去說法,我現在要給西方的美國人說法。所以,除非我離開三藩市,我若在三藩市,就不准它搬到海裏去!那是頭一年,我這樣講;第二年,人還是這樣講,我還是對大眾這麼說;可是到現在三藩市沒有搬到海裏去,這我說的話可以說是應驗了。

還有在去年春天的時候,有人聽見我說過,說今年會有五個人出家受戒。當時沒有那麼多,只有一個果前、一個果寧,還有那個小沙彌(我就知道他不在數的),但是說五個人。果然去年秋天就湊了五個人去受戒,這也是我預先說出來。

那麼今年這個禪七我也預先告訴你們,一定要有一個人,最低限度是一個人開悟,這一個人開悟的就是first,就是在西方第一個開悟的。你們誰要是願意做西方第一個開悟的,就不要懶惰,不要把頭低低的。你若是不願意,不願意也要願意,為什麼?你遇到這個不講道理的師父,怎麼可以不願意的?沒有理由說出來一個不願意的。這就是我預先和你們說的三個lists。

你若不開悟,不開悟,我就豁出來犯法,我就犯戒犯法都把你們都殺了,你看厲害不厲害?這個(香板)雖然是個木頭,也可以砍死人的,可以砍掉人腦袋的。因為我費了這麼多的心血,想栽培出來真正的法器,真正弘法的人,那不成功?不成功呢,就失敗了,大家都不要活著,把你們殺了之後,我自己也把頭割下來。哈,哈,那大家都沒有腦袋!那麼我是這樣一個不怕死的人,你們誰要是怕死,那就早一點來告訴我,說:「不行,我不行了,我就怕死了。」

那麼今天,因為在這第四個禮拜上,我看人人都還不會坐,也不會行,所以對你們講一講,這不是對你們發脾氣,是希望你們都不怕死。

往真的去做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利益人的事情不妨做多一點,利益自己的事情應該做少一點

我們這是禪宗的宗門下,現在打禪七,早上是從三點起來,到晚間十二點,每一天行行坐坐二十一個鐘頭。我們修行啊,無論做什麼事情必須要往真的去做,所謂往真的去做,就是要利益人,不是利益自己;利益人的事情我們不妨做多一點,利益自己的事情應該做少一點。所以行菩薩道就是要布施,布施「內財、外財」;「內財」是頭目腦髓,「外財」是國城妻子都可以布施。

那麼,對人沒有利益的事情是不應該做的,令人生煩惱的事情也是不應該做的。你做出來的事情如果要令人生煩惱,這不但沒有功德,而且有過錯;尤其是對師父、對於尊長,更不應該做出某一種事情令他們不歡喜。修行時,你令其他人生煩惱,或者不歡喜,這都自己捨福報的地方。行菩薩道要處處迴光返照,要往真的去做。甚至於你沖一杯茶或者沖一壺茶,必須要把水煲開了,然後才可以沖茶。你不是說是那個水沒有開,就可以沖茶了,如果你這個水沒有開就沖茶,這茶一點味道也沒有,不可以。

還有你做飯,也必須要把飯做熟了,然後才可以吃。做飯的人不能向人說:「你這麼大貪心,你吃得太多了。」普賢菩薩也做過飯,也做過菜,他身上帶著很多的瓶子,他的衣上做了有很多的pockets,這些個袋子,一個袋裏頭放一個瓶子。這個瓶子裏頭裝的什麼呢?有的就裝鹽,有的就裝油,有的裝胡椒(pepper),有的裝甜的東西(糖),有的裝的醋;酸甜苦辣鹹,這五味他帶滿在身上。等到人吃飯的時候,這個歡喜吃甜的,他就給一點糖;那個歡喜吃酸的,他給一點醋(vinegar);那個歡喜吃苦的,他就給一點苦的滋味;那個歡喜吃辣的,他就給一點辣的吃。那麼這樣子,人哪還說這個做飯的不好,所以說連普賢菩薩行菩薩道都難滿眾生願。眾生這個願不容易滿,所以行菩薩道的人也很難行的。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佛所說的八萬四千法門,每一個法門都是第一,沒有第二。八萬四千個法門,就八萬四千個第一。

● 對眾生的機就是第一

 

今天晚間我給你們講一講修行的道理。這修行的道理,「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不是說那一種就好,那一種不好。禪宗、教宗、律宗、密宗、淨土宗這五宗都是第一,沒有第二;不單這五宗都是第一,就佛所說的八萬四千法門,每一個法門都是第一,沒有第二。八萬四千個法門,就八萬四千個第一,為什麼?在它本身來論就是第一,它對眾生的機就是第一,不對眾生的機就不是第一。所以,禪宗也不能說教宗不對,教宗也不能說律宗不對,律宗也不能說密宗不對,密宗也不能說淨土宗不對。

雖然說不能說不對,但是還有很多專門說這個不對!譬如參禪的人,他就說:「噯,學教沒有用的,那個嘴巴皮口頭禪,沒有什麼用的啊!一天到晚聒啦、聒啦、聒啦來講,這有什麼意思?這修行要打坐嘛,坐那地方用功嘛,參禪嘛,學糊塗嘛!」他就說那個講經的不對,其實不是講經的不對,是他心裏有一個偏見,偏於一邊去了,他只知道參禪,只知道有禪宗,不知道有其他的宗。就好像那小孩子似的,就知道自己有個爸爸媽媽,不知道所有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媽媽:姓張的這個小孩子,他爸爸就姓張;姓李的小孩子他爸爸就姓李。我們學佛法也就好像這個小孩子,學禪宗,這禪宗就是我們的爸爸,那個教宗就不好了;因為他不知道那個教宗也有它的機緣。於是乎,這個住山的老修行,就說住城市的不對,住城市的老修行,就說住山的不好;講經說法的法師就看不起禪宗,參禪的這個禪和子又看不起講經的法師──這互有偏見。

● 圓融無礙,每一個法門都是第一

其實,應該圓融無礙,每一個法門都是第一。你要明白這個第一了,就不能說這個是,那個非。好像雲門、法眼、溈仰、曹洞、臨濟這五大宗,「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都是講的禪宗,但是這些個後人就搞得不清楚了。臨濟宗就說我們臨濟宗最好了,曹洞宗他們以為曹洞宗非常的重大的,雲門以為雲門就是獨一無二的,法眼說我這是傳佛心印,溈仰說:「這個法就在我這呢,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啊,真是可憐!」法不在一個地方,法是無在無不在的。所以執著的老修行就會執著他所修的法門,你說另外有一個法門比他那更好的,他不相信的,他說:「我這是第一的!」若是就要一個法門,佛為什麼要說八萬四千那麼多啊?這八萬四千法門是對治眾生的病的,因為我們眾生病太多,所以這法門也不能少。既然法門不能少,你就不能說哪個法是對,哪個法是不對啊!

沒有牙的人呢,就歡喜吃爛的東西,為什麼?他咬不動硬的,但是他不能說,你們吃硬的東西都是不對的。你說這可不可以呢?我相信絕對不可以的。沒有眼睛的人,他說:「根本就沒有一個青、黃、赤、白、黑。哼,我就看見黑色的!」你說這個對不對呢?他看見黑色的就不准旁人看白色的,這對不對呢?絕對不對的!這個聾的人聽不見聲音,你這兒吵得怎麼厲害,他也覺得very quiet,覺得很清淨的。你會聽的人就覺得很吵了,聾的人他就聽不見,在什麼地方都很清淨的啊。啞吧的人不會說話,你說他也不讓其他人說話,這對不對呢?不對的!

● 不要當影像機

總而言之,這個法對某一種的人相應就是法,不相應就不是法。所以《金剛經》上說得明明白白:「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但是有偏見的人,他不是說這個不對,就是說那不對;一天到晚總看人家不對,他自己怎麼樣子不知道,就看人家不對,沒有看見自己的不對。好像影像機,一影就把人家的相影出來了;那個影像機它自己不會把影像機的相影出來,在它影像機的本身沒有辦法也照一照它的本身。就是科學再發明,也要另外一個機才能照著這個機,把這個影像機照出來。那麼有偏見的人和影像機是一樣的道理,所以我們修道的人不要做影像機;影像機到處給人找毛病,那是最沒有意思的!

參到水窮山盡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一這個參,是時時刻刻都是參這個話頭,

不是「出氣參,入氣不參;或者入氣參,出氣不參」。

● 綿綿密密來用功

現在第五個禪七就開始了,我們在這個第五個禪七,正好來參這「念佛是誰」?你能以不間斷來參下去,參到水窮山盡,然後才能另有一種的新的境界;你如果不參,就不會得到這個新的境界。用功的人時時刻刻都是用功,都是參悟話頭,就是最短的一念間,也不會停止參這個「念佛是誰」,這叫綿綿密密來用功。你這功夫用了上路了,你想不用它也不可能了,一定要用,這是功夫有多少相應的地方。

你不停止參這個「念佛是誰」,這樣綿綿密密來用功,你要不用「誰」,「誰」又會跑出來,就會有「誰」。你用的「誰」,因為你找這個「誰」,根本就沒有一個「誰」,那麼你要找一個「誰」,一定找著這個「誰」,這叫破本參──你本來這個參破了,也就是以前我講這個打破黑漆桶,也就是開悟。因為本來有一念都是妄想,你參這個「誰」,也是個妄想,用這個妄想把其餘的妄想就都戰勝了,所以單單的用這個「誰」字。如果你不用「誰」,那落一個空亡,落空亡,這就是頑空,沒有什麼用的。

‧百尺竿頭再進一步

這個參禪就是參到水窮山盡─水也沒有了,山也沒有了─也就是我以前說那個「百尺竿」,到那個百尺竿頭再往前邁一步,你看看怎麼樣!這「百尺竿頭再進一步」也就是參禪這個道理。參禪的人晝夜精進,也就因為差那麼一點點,才要精進;你要不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睡覺,可以怎麼樣懶惰都可以了;若你一點都不差,你就不要這麼辛苦。

這個參,是時時刻刻都是參這個話頭,不是「出氣參,入氣不參;或者入氣參,出氣不參」,不是的。你數這個呼吸氣沒有用的,變成兩個,頭上安頭。真正參禪的話,這是一種入門的法,所以祖師們「出氣參,入氣都參;入氣參,出氣都參」,應該不斷的。用參這一念,隨這一念,接接連連的,永遠都不斷的。

‧用功的人要「內聖外王」

我們用功的人要「內聖外王」。什麼叫「內聖」呢?就是內裏有聖明了,這個聖是聖人,明是聰明,像聖人那麼聰明,這就是「內聖」。怎麼叫「外王」呢?外王,就是我這樣用功,也能教化其他人也來用功,你能使令其他人也來用功、來修行,將來成佛,這就叫「外王」。你是「內聖外王」了,又要立功,所謂「立功、立德、立言」。修行不是這麼簡單的、這麼容易的就修行成佛了,是要立功,怎麼立功呢?譬如造廟,你來幫著作工,這是「立功」。又要立德,立德就是做德行。你親身來做工,這立功;你再能用你很辛苦所得來的金錢把它施捨出來,這就叫「立德」。然後「立言」,你功也有了,德也有了,那麼你就可以教化眾生了,這個眾生看見你的面,聽見你說話,就會發菩提心,也成無上道。如果你自己沒有功德,你講得很有道理的,也沒有人聽;你要有了功德了,甚至於你就罵人,人也都歡喜聽。

看得破,放得下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看什麼看得破?就是看這個人我相,看這個男女相,要把它看得破放得下。

● 人多人少一樣用功

這十四個禪七,現在已經五個禪七過去了,我們這個禪七裏邊,有的時候人多,有的時候人少。不過,修行是自己修行自己,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你就一個人也一樣修行,一百個人、一千個人、一萬個人也是一樣修行。你修行要人少也不知道少,人多也不知道多,因為根本就沒有一個多少的問題;多是從少而成多,少是從多而言少,所以多少根本就不成問題。修行是要認真去修行,要腳踏實地,實實在在地一步一步向前去修行,要自己修行自己的,不管人多人少;人多也是這樣用功,人少也是這樣用功。你若能到這一種多而不少、少而不少,多你也不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少,這時候這功夫可以說是有一點進步了。

● 有定力,所有的問題都沒有

還有,這修道的時候說是覺得有很多麻煩,這一個人也不如我的力量,那一個人也令我生煩惱了,覺得這些人都是給我添麻煩的。所以,我修行不願意和這一些人在一起修行,甚至於我一個人單獨的修行更好;這是一種愚癡的想法。你修道不是人家給你麻煩,是你給人家麻煩;你如果沒有給人麻煩,你就不會知道人家給你麻煩。尤其你覺得人給你麻煩,或者你給人麻煩,這一些個問題都是執著,都是不明白佛法;若是明白佛法了,你就會通達無礙,不會覺得有任何的麻煩。你覺得有麻煩,正是你的功夫不成就,沒有定力;若有定力,所有的問題都會沒有問題。你看,那個眾生常常覺得有煩惱,所以他就做眾生!菩薩常常覺得眾生是可憐愍著,就是再不容易度,菩薩也不想:這個眾生我不度他,他是一個最難度的眾生!他不這樣想。

● 無人相、我相、男相、女相

所以,修行修來修去,你執著心不去,你人我相打不開,始終不會成功。你有「人相、我相」:人家不對了,我對了;人家不好,我好;人家都是第二,我就是第一。有了「人相、我相」,又有「男相、女相」,這個女人怎麼樣壞,那個女人怎麼樣壞,這個男人又怎麼樣壞,那個男人又怎麼樣壞……盡想人的壞處,這樣男相、女相撇不開,有這種執著。修道要把一切的相放下,所謂「看得破、放得下」。看什麼看得破?就是看這個人我相,看這個男女相,要把它「看得破、放得下」。你修得男不知道是男,女不知道是女,你見了男人也不知道他是個男人,見著女人也不知道她是女人。那麼既然不知道這一種相,又有什麼煩惱可生呢?古來這一些大德高僧,每一個高僧都有他的特長,都有他這種人不能比的道德,所以他才能做為高僧。你和一般人一個樣,修來修去,自己的脾氣也不改,自己的人我相也打不開,總是在人我相來轉轉,總在男女相上轉轉,轉來轉去,是脫不出去輪迴的!

飢來吃飯,睏來眠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所作已辦,大事已畢」,這個生死的問題沒了,

所以她就餓了就吃東西,睏了就睡覺。

● 龐公、龐婆、龐女打機鋒

這個佛法,你說它難就很難的,你要說它容易又很容易的,所以古人說:難!難!難啊!那個龐公說:「難!難!難!十擔芝麻樹上攤。」太難了,太難了,太難了,怎麼樣呢?「十擔芝麻樹上攤」,好像十擔芝麻一粒一粒把它放到樹上了,你說這是一粒也不要掉到地下,是不是很困難的?所以說「十擔芝麻樹上攤」。這個龐婆啊,大約是專門和龐公來鬥,也是兩個人來fighting、fighting,歡喜fighting;不過她這個fighting是用法來fighting,不是用事來fighting。她就說了:「你說難!難!難嘛!哈,我說才不是這樣子呢!我說易!易!易啊!百草頭上祖師意。」這個易得很,容易得很,再沒有這麼容易了,為什麼?「百草頭上祖師意」,說百草頭上都是祖師的意思,就是百草頭上都是表明了道的心印妙法。心印,就是釋迦牟尼佛以心印心,這種的傳心妙法。

龐公和龐婆兩個老居士啊,很不要臉得打機鋒,這麼鬧著吵架啊。他們這個小姐聽見就不高興了,也就和他們吵起來了,說什麼呢?她說:「爹爹就說難,媽媽就說易。我說也不難,也不易,飢來吃飯,睏來眠。」這兩個老夫婦(老居士)這吵得很,這個戲做得很鬧熱的,以為這會有人看他們這個戲,殊不知他們這個女兒這麼樣一講,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處了。難的這會兒也不成立了,易的這個道理也不成立了,都沒有開口處了!他們三個人這回也不打機鋒了,都不來吵了,大約都跟著他們這個女兒,飢來就吃飯,睏來就眠了,所以誰也不吵了。

那麼說是這樣說,行哪也有難,也有易。這個你修行的時候,是很難,是很難;開悟的時候,就很易,就很容易了。你等開悟之後,那時候也沒有難,也沒有易了,就是飢來吃飯,睏來眠了。所以我們在這個沒有開悟的時候覺得是很難,開悟了之後覺得不難了。這個龐公所說的是在沒開悟以前,這修行是很難的;龐婆呢,所說的是修行之後開悟了,就覺得很容易了;那麼龐小姐呢,所講的就是「所作已辦,大事已畢」,所應該做的已經辦妥了,這個生死的問題沒有問題了,所以她就餓了就吃東西,睏了就睡覺,覺得難易都沒有了,這真是中道了義。

● 沒有欲念,才是真正的清淨

在難的時候,你若能不怕難,那就是真了。好像我們這位果地居士,家裏小孩子把腿碰了,要他在家裏照顧著,他天天跑到佛堂裏頭,把他太太氣得不得了,那麼他也不管。這個呢,有多少放下了,還有多少沒有放下,為什麼?在心裏還有一個太太那麼樣對他發脾氣。要連發脾氣這種的感覺也沒有了,那是「空無所空」了。空無所空,所空既無,這個所空的也沒有了,那時候就湛然常寂了;再進一步,連那個寂也沒有了。你寂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欲呢?所有的欲念都沒有了;沒有欲念了,這才是真正的清淨。你得到這種真正的清淨了,才能「禪悅為食,法喜充滿」,你一天到晚都是快樂的,沒有憂愁,這時候無論在什麼境界上都是快樂的。所以永嘉大師才說:「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閒閒」,就是有人拿把刀想要把我頭給割下來,沒有問題,割就割了,這叫「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閒閒」,就是有人送一碗毒藥來,好像菩提達摩祖師人家給他六次毒藥,他都把它喝了。喝了那個毒藥,你說毒得多厲害?它由大便便出去,把那個石頭都毒爆,爆裂開了,你看多厲害;但是他這個肉體沒有爆,這就是「假饒毒藥也閒閒」。你若能修到這種境上,你說還有什麼麻煩?什麼麻煩也沒有了!

生死置之度外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我們現在的人用功,為什麼不開悟?

就因為我們所用的功太複雜了,沒能專一!

● 打破無始劫的黑漆桶

以前的人用功修行打禪七,把其他的事情都放下,即是單單地來參悟話頭,所以他才能開悟,能破了他這個本參,打破無始劫以來的這個黑漆桶。我們現在的人用功,為什麼不開悟?就因為我們所用的功太複雜了,沒能專一啊!

在這個禪七的期間,就是有一百個比丘、二百個比丘、三百個比丘,乃至於五百、一千個比丘,或者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聚合在一起,或者一千人、或者二千人、或者三千人,大眾都是一樣行動:吃飯的時候一起吃飯,睡覺的時候一起睡覺,修行的時候是一起修行。不是說這個這樣子,那一個就那樣子,各有各的不同樣子;不是這樣子。這不同的樣子,就不能專一,必須要大家都一樣的。我們在禪堂裏頭幾千人也不拜佛、也不念經、也不看經、也不燒香,早晚課都停止不做,為什麼要這樣子呢?就是想要你專一用功。你不能在禪堂裏頭自己看經或者自己說話,或者自己修其他的法門,那麼大家都修這個同一的法門來向一條菩提道上走,走到覺悟的果位上去,這是我們人的最後的目的。我們現在這兒,禪堂、佛堂、飯堂都在同一個地方,這規矩是很難圓滿的,所以我希望我們搬到那個大的地方去。

● 不要令無心道人把心跑出來

這個禪堂裏頭任何的聲音不可有的,即使外邊的人來拜佛,也不准到禪堂裏邊去,而是去另外一個佛堂。我們禪堂裏頭就是參禪打坐的地方,這樣子呢,我相信就比較容易用功,會很容易相應的。並且我現在告訴你們各位:凡是來到這個禪堂裏邊的,都不要隨便講話,隨便說說笑笑的,就是不是在禪堂裏邊也不要有聲音,不要令這個無心的道人把心跑出來。無心道人到這個無人無我的境界上,連心也找不著了,你這一有種種的聲音,他這個無心又變成有心了,這是障礙其他人修行,這是不對的。所以我們若能不講話是最好,有必要的事情可以說,但是都要小一點聲音講,免得這無心道人搖動他這個心。 我們這是第一次在這個國家舉行十四個禮拜的禪七,今年無論如何要把它做圓滿了。現在第六個禮拜已經開始了,第七個、第八個禮拜也就來了。或者第九個禮拜開始,我來同你們大家一起用功,所以現在你們都要練習不講話,不修其他的法門,不要看書,不要盡睡覺,也不要修這個什麼瑜珈。你修這個,你一腳踏著兩隻船,又想到江北,又想到江南,結果江北你也去不了,江南呢也不能到;因為你一腳踩著兩隻船,哪個地方也不能去。

那麼各人都要注意一點:現在你們要練習坐,等第九個禮拜的時候,人人都要參加這個禪七了,不可以做其他的事情,把其他的事情都放下來。哪一個人要是不會坐的,就要打了;哪一個人要是不用功,也要打!那時候「是龍要盤起來」,你就是一條龍要盤到一起;「是虎要臥起來」,你就是隻老虎也要趴那地方。「生死置之度外」,就是死了也不管,人最大的問題就是死,死也不能離開禪堂;「性命交給龍天」,你的這個生命都交給天龍八部。所以一時一刻也不可以馬虎,好好去用功!

我沒有告訴你們嗎?在這第一個禪七裏頭,一定要有開悟的人;沒有開悟的人,那是不可以的。那麼這一開始的時候,本來人人到這兒都沒有什麼話講,現在一天比一天就懈怠起來了,一天比一天就不守規矩了。所以今天晚間給你們各位講一講這個因緣,你自己不修行,不要障礙其他人修行;你自己不發菩提心,不要令其他的人菩提心也斷了──這是很要緊的,你們各位都應該注意的!

修道怎麼會有個第一呢?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也沒有一個第一,也沒有一個第二,

你不會再和人爭人我、論是非,貢高我慢什麼都沒有了。

● 上不知道有天,下不知道有地

今天是第六個禪七的第三天,在這個六個禪七裏邊,有的人用功用得很好的,到吃飯的時候,吃不吃飯也沒有問題了;到睡覺的時候,睡不睡覺也沒有什麼問題了!可是有的人還沒有用好功夫,還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就是給人家找麻煩;那麼這樣子,這就談不到是一個用功參禪的人。

參禪的人,上不知道有天,下不知道有地,中間更沒有一個人,這才是無人、無我、無眾生、無壽者。到這一種的程度上,什麼麻煩都沒有了,你自己也不會給自己添麻煩了,人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你也不會給人添麻煩,一切事情都是如法了,都得到自在。那麼你到這個時候,行也不知道是行,坐也不知道是坐,內無身心,外無世界,也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個我;既然沒有人、沒有我,也沒有一個第一,也沒有一個第二,你不會再和人爭人我、論是非,貢高我慢什麼都沒有。

「行不知道行,坐不知道坐,渴不知道渴,餓不知道餓」,你自己迴光返照,問一問自己,是不是到這一種的程度上了?是不是有這一種的境界?你這一天若不吃飯,是不是知道你沒有吃飯?這一天你沒有喝水,是不是知道你沒有喝水?你這一天沒有睡覺,是不是知道你沒有睡覺?你這一天所行所作,你知道不知道?你如果知道,你功夫就沒有用好;你要不知道,也談不到功夫用好,不過離這個用好功夫的地方差了不太遠了。

● 不能涼水沖茶,硬沖!

那麼你要是沒有到這種的境界,你也不能說是:「喔,我已經是不吃飯覺得都不餓了,沒有睡覺也不知道怎麼樣子。」你若沒有到這個境界,不能就涼水沖茶──用那個涼水沖茶,硬沖,沖也沖不出色的。就是你沒有到這個境界上,你若說強,說:「我是這樣的啊,嗯——人家,不知道囉;我,也不知道了。無人無我了。」你若知道無人無我,你怎麼還會說得出來?你說出來你「無人無我」,你就有我了;你若沒有我,你怎麼會說?啊,誰說的?那一個講的?不知慚愧!這個禪堂裏頭,你要覺得你是第一了,那你就什麼也不是了,你根本就談不到修道。修道怎麼會有個第一呢?修道怎麼又有一個我呢?你這個「我」一鑽出來呀,永遠都不會開悟的!你還有一個你呢!那開悟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我,「無人也無我,也無眾生,也無壽者」,這佛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為什麼還要弄一個「我」出來啊?「我是最好啦,我是最修行啦!我呀,沒有給人家麻煩,都是人家給我麻煩。」太渾帳!你若不給人家麻煩,人家怎麼會給你的麻煩?你若能以「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有什麼麻煩?連我、眾生、壽者都沒有了,那麼麻煩在什麼地方出來?你們各位想一想,若能明白這個道理了,你無入而不自得焉,怎麼樣都可以了,所以我常常對你們講 everything is ok。什麼叫麻煩?你愚癡才覺得有麻煩;你若聰明了,什麼事情都沒有問題的!

佛教裏的勇士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們不能跑的,也不能哭,就是再苦都要咬著牙來挺著,

一定要在佛教裏頭做一個勇士。

● 真是有真功夫

人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朱是紅色的,墨就是黑色的。所以你「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你接近什麼人,就會學什麼人。例如古來康法朗法師,他坐那個地方就圓寂了,這山上放光,所以有善根的人看見這個情形就發菩提心了,這是受這位比丘的影響。那麼在這個沒有佛法的國家來提倡佛法,你們各位若是用功,有人能一坐坐十天,頭也不低、腰也不彎,入定定了十天,或者入定定了二十天,甚至於你一入定,定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一百天,這個不信佛法的人,他也都要信了,為什麼呢?看見你這真是有真功夫啊,凡夫怎麼可以坐這個地方坐了一百天?這一定是證果的聖人!

好像中國這位虛雲老和尚,為什麼那麼多人相信他呢?就因為他一坐可以坐一個禮拜、十幾天、二十幾天他都可以坐。暹羅那兒天氣非常熱,我到過暹羅就受不了,每一天都要用涼水來沖涼,唉,熱得太厲害!他在暹羅呢,一坐坐了九天,所以國王就把他請到皇宮裏去講經說法,講《心經》,然後皈依他;又送給他很多的地,他自己也不要,把這個地以後又送給檳城極樂寺。那麼我們現在在美國做開闢佛教的人,就一定要真真實實去修道用功,得到真正的定力,那時候教化眾生就比較容易了;開始是很困難的,但是這個開始也最有價值,最有意義。我希望你們美國出家人、在家人,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都把「我」忘了,來為佛教受一點苦,這也是我們做佛弟子應當的事情。

● 佛教的先鋒要打勝仗

在這個國家,現在在這兒有二十二個人來聽佛法,其餘的呢?大約有Two million people(兩百萬人)都是去跳舞呀,喝酒呀,看電影呀,打球呀,打balling,或者去滑冰呀,或者有其它種種新的玩意兒去玩去。這二十二個人能在這兒這麼端然正坐,畢恭畢敬得來聽佛法,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這一些年輕的小姐、中年的婦人、老年的婦人,都能這麼誠心來到這兒聽佛法,這是很難得的。有的有毛病的人都來聽佛法,所以我今天也很高興的。本來在這個國家,應該在今天晚間一個人都沒有了,都跑了,都到各處去玩去,但是你們都一樣來聽佛法。

你們這些人哪,都是佛教的先鋒,就好像軍隊有先鋒;先到那個地方去打衝鋒的叫先鋒官。你們在佛教裏頭,都是佛教裏的勇士,將來你們各處都要打勝仗,不要打敗仗。要認識自己是一個佛教的勇士,不要有的時候就哭起來了,不要有的時候又說要跑了。你們不能跑的,也不能哭,就是再苦都要咬著牙來挺著,一定要在佛教裏頭做一個勇士。

找你本有的家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本有的家在什麼地方?本有的家就在十方諸佛所住的地方。我們這一些個眾生,都是佛菩薩分靈的化身,化到這個旅館裏來。

● 佛菩薩分靈的化身

世界,就是一個大的旅館,我們這些人就是都到這旅館來旅行。在這兒旅行,有的就到山上跑跑山,有的到水裏去游游水,有的又到賭博場去賭博一下,有的又到電影院去看電影。在這個大旅館裏頭,什麼境界都有,看我們人歡喜那一個境界。有的又到天主教的教堂去作彌撒,有的又到耶穌教安息會裏去作安息日,有的到佛教裏來聽佛法;各人所作所為,都是眼前這種虛妄的境界,所以你不要把它認真了。有的在這個境界裏頭,就覺得很歡喜;有的在這個境界裏頭,又覺得很悲哀;有的在這個境界裏頭,過著平淡的生活。這是在這兒旅行,既然是旅行,你就不要把自己的本有的家忘了。本有的家在什麼地方?本有的家就在十方諸佛所住的地方。我們這一些個眾生,都是佛菩薩分靈的化身,化到這個旅館裏來;所以,你不要執著這個旅館就是你的家裏,你應該找你本有的家庭──本有的家就是常寂光淨土。

● 自己給自己修行

我們現在這個十四個禮拜的禪七,早晨從三點鐘開始,晚間到十二點鐘休息,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六個禮拜,今天就是第七個禮拜的開始。這樣的用功,我以前已經講過,不但外邊的人不相信我們能這樣的用功,就是我們自己的人也不相信會這樣的用功;但是不論你相信不相信,我們這兒已經過去了六個禮拜,坐完了六個禮拜。雖然有的時候人多,有的時候人少,不過,修行,一個人也是一樣的修行,一萬個人也是一樣修行;自己給自己修行,不是給其他人修行。在已經過去這六個禮拜,我們成功或沒有成功不必管它了,在將來的還有八個禮拜,這八個禮拜一定要有人開悟的,要有人破本參。

我相信以前說一個禮拜搬家,兩個禮拜搬家,三個禮拜搬家,那麼搬到四個、五個禮拜,現在六個禮拜也沒有搬家。我相信第八個禮拜一定會搬家的,到那個新的地方,我們那個地方本來不是新的,我們要搬到那邊去,可以說是幸運的,因為有很大的一個地方。那麼到那邊,頭一次在那兒修行,我相信一定會有人得道,有人開悟的;因為新的地方,人用功用得心也誠一點。在這兒用了六個禮拜、七個禮拜,第八個禮拜搬到新的地方去用功。到那個地方用功,我們來做一個比賽,看看誰先開悟,誰先開悟誰就做美國佛教的領袖。你們若不願意做領袖的人呢,就不必開悟,開悟了也可以說沒有開悟;若願意做領袖的人呢,你沒有開悟的,不可以說開悟。開悟的可以說不開悟,沒有開悟的不可以說開悟,為什麼?「有若無,實若虛」。「有若無」,這個「有」就是開悟了,好像沒有開悟似的。「實若虛」,本來真實的你已經得到佛的智慧,你還可以客氣一點說:「啊,我還是無所得。」

● 把黑漆桶給打破了

在佛教裏頭,一切的事情都是講「因果」,都有前因後果,講這個「業」,就是「起惑、造業、受報」。怎麼起惑呢?起惑就是那無明,那惑就是個無明。因為你不明,沒有智慧,無明了,就造出種種不正當的惡業,造業了,然後就要受果報,所以叫「起惑、造業、受報」,這是連帶關係。你要是怕受報,就不造業;你若想不造業,就要常常用你般若的智慧,不用你那個無明。

 

頭先果護說有佛法的問題,我以為不是怎麼大的一個問題呢。以後我問他是什麼問題,他又說是小問題。小問題說出來,又沒有問題了。什麼小問題呢?他就說找他這 desire(欲) 的根,沒有根,找不著,沒有——沒有——但是一不找了,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跑出來了。

從什麼地方呢?現在我答覆你,就是從你那個無明。你那個無明若破了,這些個 desire 就都沒有了,這些個問題也都停止了。所以你若想明白這個問題,你先破你的無明,把你無明打破了。無明是什麼?就是你那個黑漆桶。你若把黑漆桶給打破了,你就破無明,見法性了;見法性,你就是常常在大光明藏裏頭了;你常常在大光明藏裏頭,那個 desire 它想進也進不來,想出也出不去了,它根本就沒有了。

不怕慢,就怕站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能慢慢的往前去走路,只要往前走,始終會達到你的目的,

那麼你在這一停留,就不知道哪一天才能達到你所要去的地方。

● 不要太緊了,也不要太慢,要合乎中道

我們人修道就是忽進忽退,有幾天就精進了,精進一個時期又懶惰下來,又不精進。那麼在精進這個期間,覺得也沒得到什麼益處,於是乎就懶惰下來;懶惰一個時期,就想要精進了。也就和我們人走路一樣,我們人走路,一開始的時候走得很快,經過一段路程的時候,覺得疲倦了,就要休息休息;這一休息或者又睡著了,那麼就耽誤很多時間。所謂「不怕慢,就怕站」,你能慢慢的往前去走路,只要往前走,始終會達到你的目的,那麼你在這一停留,就不知道哪一天才能達到你所要去的那個地方;因為你站住了,不向前行,所以才說「不怕慢,就怕站」。因此修行也不要太緊了,也不要太慢,要合乎中道,這才是修行的功夫。

● 朝於斯、夕於斯用功修行

在佛經上有一句話說,「平常心是道」。你能以「朝於斯、夕於斯」(朝就是早晨,夕是晚間)都用功修行,你才會有成功的一天。說是修行是要「平常心是道」,我們現在打七,起來得很早,睡得很晚,這豈不是太過了?太快了嗎?不是的。這個只是把我們的性情改變一下,因為我們人貪安逸慣了,就不願做工,現在我們必須勇猛精進向前來用功。這用功最怕的什麼呢?最怕就是有懷疑心。說:「我現在這麼樣勇猛精進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是有什麼益處?是沒有什麼益處?究竟是有佛?沒有佛?是有法?是沒有法?這僧人也就是個人嘛,不過穿的衣服不同一點。」你這樣一有懷疑心,就與道不相應了。

你要有至誠懇切心,佛一定會加被你,會幫助你的。這個法就是破我們的黑暗,破我們人的無明,你若真能相信這個法,這無明才能破。為什麼你有懷疑心呢?就因為有這個無明,這個無明就生出這種懷疑心。僧人雖然和人是一樣的,但是他所修的、所行的和一般人不同。你想見十方賢聖僧,你必須要先從世間這個僧人這兒求,你接近這個出家人,那個十方的賢聖僧也就都離你不遠了。

法,無在無不在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若說這兒有佛法,你是執著了;你若說那兒沒有佛法,你又是執著了。

● 沒有宗也沒有派

在佛教裏頭,本來沒有宗也都沒有派,也沒有一個大乘也沒有一個小乘,也沒有臨濟宗、曹洞宗、雲門宗、法眼宗、溈仰宗等禪宗,也沒有教宗,也沒有律宗,也沒有密宗,也沒有淨土宗。這一些個宗,都不是佛的意思,佛當初講法是講法界的法,沒有分出來是日本的佛法、中國的佛法、緬甸的佛法、暹羅的佛法、錫蘭的佛法。這都是後來的人,沒有事情就要找一個事情來幹,沒有這麼多的分別他要分別出來,所以於是乎就有了臨濟、曹洞、雲門、法眼、溈仰這麼多的派別,又有禪、教、律、密、淨這五大宗。

那麼在沒有分別的佛法裏邊,硬分別出來這麼多的門戶,每一宗可以說是每一個門、每一個戶,分門別戶。說:「你那個門和我這個門是不同的,我這個戶和你那個戶也不一樣」,各顯神通,各人就說各人的好。根本在佛法裏邊,哪有一個好?哪有一個不好?那好是從不好那兒來的,不好又是從好那兒來的;好到極處就該不好了,不好到極處又該好了,所以不應該分哪一個高,哪一個低。在《金剛經》上說:「是法平等,無有高下」,這個平等的法,沒有高也沒有下。六祖大師,人家向他求法,他說:「我要有一字法告訴你,那我就是打誑語;我要有法能教你,我也是打誑語,根本無法可說。」所以,其他的building裏邊都有佛法,我們這個building裏邊就是沒有佛法地方。

 

我們不要說佛法就在我們這兒,若就在你這兒,這麼一點點,這麼一個佛法那又有什麼用呢?沒有用處。佛法是極廣大盡精微的,它是法界性的,也沒有什麼地方有佛法,也沒有一個什麼地方沒有佛法,它這個境界是這樣。你若說這兒有佛法,你是執著了;你若說那兒沒有佛法,你又是執著了。所以法根本就是不可說的,在這不可說之中,這就是法。不能說是某一宗裏邊就是真的,哪一派裏面又是假的,沒有一個真也沒有假。真正的佛法包羅萬有,也有真也有假,也沒有真也沒有假,妙就在這個地方!

● 法,可以圈的住嗎?

所以你若聽哪一個地方說:「喔,佛法在這個地方,佛法不在那個地方。」你問問他:「佛法在這兒,那佛法不在什麼地方?」他說:「喔,我這個building(建築物)外邊都沒有佛法了!」那你根本就是死的,你那個法死了,就圈在一個房子裏面有什麼用,那個法可以圈得住嗎?法無定法,沒有一個定法,既然沒有定法,怎麼會在building裏頭?所以,你像我頭先問他,看他怎麼樣講。你在這個building裏邊,你用一把火把這個building燒了,沒有了,好像那個窗戶也沒有了,門也壞了,你說這個法不跑了嗎?那又要跑到什麼地方去?這個法是不增、不減、不垢、不淨、不生、不滅的,怎麼可以說在某一個building裏面?這簡直是可憐,太可憐了!

不過在我所講的佛法,沒有好,沒有不好。我們那個佛法不在我這兒,也不在你那兒,在整個宇宙間、整個法界。那個法絕對不會單單到我這個房子裏頭,若單到我這個房子裏,那豈不是一個自私的法嗎?那豈不是太孤獨的法嗎?太單獨了,這叫一個什麼法?

所以,我們所講的佛法是無論它是法、非法都是,就是天主教、耶蘇教,其他旁門外道,什麼都是佛法。這法外邊什麼也沒有,法裏邊什麼都有。所以,你看看那個廁所,廁所這個地方也是有佛法的,法是無在無不在。那個最骯髒的地方,法也不離開它,最清淨的地方,法也不停止在那個地方,妙就在這個地方!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修佛法也要有世間法,世間法又要有佛法,

你不要偏重哪一邊,這個佛法和世間法本來是一個。

● 想要學出世就要先學入世

修道啊,修佛法也要有世間法,世間法又要有佛法,你不要偏重哪一邊,這個佛法和世間法本來是一個,所以六祖大師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猶如求兔角。」佛法在世間,由這一句話證明。你想要學出世就要先學入世,什麼是入世?入世,你就把世間法都要明白了。你明白世間法之後,你一轉身就是出世法,世間法你不明白,你就不能明白出世法。好像你講經說法,你若不明白這個社會的問題就不能講經,你講經,就是講那個很死板的,也沒有人歡喜聽的;你若明白世間法了,你講了,人人聽了都合理,講到每一個的心裏去,令每一個人聽了之後都法喜充滿,都得皆大歡喜,這樣子,就有人聽你講經。你若不明白世間法,專門講出世法,說:「你要修行,要行苦行。」你沒有令他自己真明白這個苦行的道理,你就勉強叫他來去做去,那他不會做的啊。那麼世間法就是要令人人都歡喜,不要令人人都發脾氣;你要令人人都發脾氣了,那人人就不能接受你的佛法,所以要明白世間法。

● 離世覓菩提,猶如求兔角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它是在世間,在世間什麼地方呢?世間這麼大,你找佛法怎麼樣找法呢?所以第二句說「不離」,主要就是在「不離」這兩個字,不離什麼呢?不離世間覺,世間覺就是世間的智慧。你有了世間智慧才能知道怎樣出世,如果你沒有明白世間智慧,你也沒有法子知道什麼是出世法,所以說「離世覓菩提,猶如求兔角」,你離開這世界要找這個菩提覺道,就好像在兔子頭上要找犄角一樣。

那麼世間法一般人都有這個貪心、有這個瞋心、有這個癡心、有這個慢心、有這個疑心,貪瞋癡慢疑是一般人所具有的,你一定要把貪瞋癡慢疑給他解說清楚了,那麼他明白這是一種不正當的法了,就會去他的貪心、去他的瞋心、去他的癡心、去他的慢心、去他的疑心。能以令人把「貪、瞋、癡、慢、疑」這五毒都沒有了,我們這就是世間的覺,覺悟了;這個覺悟不是到出世去找的,都是在世間來找。覺悟和迷,覺悟就是迷的反面,迷轉過來就是覺悟了,你不轉過來就是迷;覺者就是佛,迷者就是眾生,你能覺悟就和諸佛同體,你要是迷,迷得太厲害就是眾生。所以你自己找自己的道路,這是要自己發現。

動中有靜,靜中有動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道,有清有濁,有動有靜。清者是濁之源,動者靜之基。

● 動靜你要是會用功是一樣的

打禪七,雖然人不太多,可是誰也沒有向後轉的心,都是向前勇猛精進。勇猛精進已經到第八個禪七,起早探黑這麼樣用功修行,那這是修靜功,習這個定;我們又有人去修動功,不是靜。可是這個動靜你要是會用功是一樣的,「動中有靜,靜中有動」,你做這個動的工也可以參禪、也可以念佛、也可以修行,不打妄想一邊做工。我們現在新的道場,有好幾位到那邊發菩薩心,白天做工晚上又做工,這和我以前差不多。我講在以前有個地方,我早起三點鐘就起來做工,晚間十一點鐘休息,現在有了化身,這個化身也是這樣不怕辛苦,這叫動功,動中有靜,靜中有動。

你在動,修這個動功。做工的時候這叫動功,你也要很鎮定的,很有定力的,不要做工做得很慌張、很慌張。好像我前幾天很慌張,手都碰破了,手不但碰破,就扎了很多次。前天去做工,新皈依這個徒弟─就是昨天發願等他小孩子生出來一定要孝順師父─這新徒弟供養這手套。可是我戴上不太會做工了,帶手套沒有帶慣,所以以後我又放下它,也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大約沒有跑出這個新道場,一定在這個裏邊,這是我知道的。今天我好像又看見了,看見又好像沒看見,也忘了。

● 立外功,成內果

那麼在那兒做工的人呢,一定要很小心的,要特別be careful,不要像我手碰破了,挨扎了很多次。那麼做一切的工都要很小心,不要慌張,你要很有定力,很有靜,這種靜功,「動中有靜,靜中有動」。老子那個《清靜經》說了:「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夫道者」,說這個道啊,「有清有濁,有動有靜。……清者是濁之源,動者靜之基。」那麼什麼叫清呢?說「天清」,天是清的;「地濁」,地就是污濁。「男清女濁」,男人就是清淨體,女人這個體就是很骯髒。「男動女靜」,男屬動,女人就屬靜。可是講來講去,清者是濁之源,這個清的就是那個污濁的源頭,說「男清」,男人是女人生出來的,所以男人雖然清,那個根本還在女人,這叫「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動就是那個靜的基礎。你這個會修功的、會用功的人,就是「立外功,成內果」,所謂「三千功滿,八百行圓」,要八百行圓滿了,三千功也都圓滿了;這個又有說「三千威儀,八千細行」,這都是修行的道路。所以現在我們每一個人都發心來幫助這個道場做工,這是不可思議的境界!

但念無常,甚勿放逸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時光減處命光微,到眼榮華轉眼飛

● 到眼榮華轉眼飛

「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大眾,當勤精進,如救頭燃,但念無常,甚勿放逸。」這幾句偈頌是普賢菩薩警策大眾所說的偈頌,說是這一天過去了,我們這個命就少了一天,也就是那個〈西齋淨土詩〉說的:「時光減處命光微,到眼榮華轉眼飛。」「時光減處命光微」,這時候這個時光少了,這個命光也就微少──這也就和這個「是日已過,命亦隨減」意思是一樣的。「到眼榮華」,有的人呢就歡喜發財,有的人呢想要做官,這叫榮華;「榮華過眼」,在眼前很快就過去了,轉眼飛,一轉眼就沒有了。你看多少有錢的人,一轉眼的期間就變成窮人;有多少富貴的人(貴人,大官的人),也就是一轉眼的時候就不見了。

由這個看來,就叫人發覺悟的心,不要以為這個富貴榮華是真的,這都是虛妄的。我們人因為命減少了,就好像那個魚在水裏,這個水一天比一天少,一天比一天水少,就是一天比一天命也就短了,離這個死的時候就近了,所以「如少水魚,斯有何樂?」魚在水裏要有水才可以生存,要是沒有水,魚就不能生存,我們人好像這個魚少水了一樣,所以說「大眾,當勤精進」,就所有的眾生應該勇猛精進;「勤」就是不懶惰。精進,向前精進,身也要精進,心也要精進,不可以退;只有前進不能後退,發菩提心求無上道。

你們想一想,這個世界有什麼可貪戀的?每一人都有很多麻煩,你看一看那一個家庭是真正快樂的家庭?人與人之間互相妒忌障礙,你障礙我,我就障礙你,你妒忌我,我就妒忌你,由早晨到晚間不知道有多少麻煩的事情發生!你考察考察那一個人是真正快樂的人,你就最高做到總統那兒,這個做總統麻煩的事情更多;尤其現在科學發達、科學進步,你就做總統要知道整個世界的問題,世界的問題是怎樣。你要走錯了一步,就像下棋似的就會輸,所謂:「只因一著錯,輸了滿盤棋。」滿盤的棋都輸了!怎麼輸的呢?就走錯一步路,走錯了一步棋,把那個全盤的棋都輸了。

● 當勤精進,如救頭燃

精進到什麼程度上呢?我們要精進,要好像保護這個頭。誰都知道我們要保護自己的頭,如果有人說要把你的頭給割下來,斬斷你的頭,那麼在這個情形之下,除非你沒有辦法保護這個頭,你要有辦法,決定不會令人斬去你這個頭。所以要向前精進,好像保護自己頭那麼樣重要,那麼樣子認真去保護去;又好像自己的頭被火燒了那個樣子,自己頭要給火燒了,趕快想法子救護這個頭。我們常常要想到這個無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所謂無常就是死,死的那一天不知道哪一天就到了,所以不可以隨隨便便放逸—放逸就是不守規矩—時時刻刻都要精進修行。說:「如果我不修行呢?」你不修行嘛,除非菩薩不管你,當他沒有看見你,如果你以前有一點誠心,菩薩一定來保護著你。你再不守規矩,那麼你的麻煩事情就會很多,這個怎麼辦呢?就要自己勇猛精進發大菩提心。認真修行這是每一個佛教徒都應該知道的,你,佛教徒,信佛之後然後再不守規矩的話,就會有很大的麻煩。呵,呵,我說這話並不是來恐嚇那一個人,這是真實不虛的道理,因此每個人都應該特別特別在這個地方注意。

禪淨雙修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有禪有淨土,猶如帶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

● 參實相佛,念實相佛

當初,中國有個永明延壽禪師,他是阿彌陀佛的化身。他一天念十萬聲佛,還迎賓待客,出入往還。正式的功課做完了之後,他一天念十萬聲佛。他念一聲佛,就有開眼的人見到從他的口裏,就現出來一尊化佛的佛像,這位老人念佛的功夫是最好的。

永明延壽禪師說過:「有禪有淨土,猶如帶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有禪就是參禪,有淨土就是習念佛。既參禪又念佛、既念佛又參禪,這叫禪淨雙修。禪不礙淨、淨不礙禪,禪也就是淨、淨也就是禪,因為參禪就是參實相佛,就念實相佛。你真正明白參禪的人,就不會反對淨土;真正明白淨土的法門,也不會反對參禪,所以這叫「有禪有淨土,猶如帶角虎」,就好像老虎本來就厲害了,但是老虎的頭上又生出兩隻角來,你說是不是更厲害了?老虎有了角,就好像那個牛有牛角,那是牠的武器;老虎那個牙也是牠的武器,牠再加上生了角,這是又加多了一種武器。「現世為人師」,你要是這樣子修行,就是有禪有淨土,現在世你就可以做人的師表,做人天的導師。「來生做佛祖」,你等到來生一定還會成佛,或者成祖師。所以參禪、念佛這是最好的。

我們現在參話頭就參「念佛是誰」,這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了,把一切的生死根本都給它找出來,所以才說「念佛是誰」,找這個「念佛是誰」?

真正的自由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真正自由:我願意活著,就可以永遠活著;

我願意死,隨時都可以死,生死自由。

● 誤解自由

我們人學習佛法,依照佛法來修行,為的是什麼?各人要迴光返照,問一問自己為的是什麼。有人說:「我學習佛法,因為佛法是一種學問,我願意增加我的學問,所以我學習佛法。」有的人說:「我學習佛法是想要修行,所以我要學佛法;因為我不學佛法,我不知道怎麼樣修行。」這兩種人說的都有一點道理,可是只有一點點道理,不是完全的。完全的是為的什麼呢?就為的得到真正的自由、得到真正的解脫。什麼叫真正自由?說是:「我知道。我們的國家就是一個自由的國家,父母不管小孩子,小孩子也不要聽父母的管,所以自由自在,願意如何就如何,這就是自由。」這叫誤解自由!

● 先要不自由,才能自由

真正的自由,先要不自由。你要先要自由,後有的就不自由;你先要不自由,後有的才能自由。我所說的這個自由,和你所知道的自由是不同的:你所知道的那個自由,是先自由後不自由;我所說這個自由,是先不自由後自由。怎麼樣先不自由呢?先要修行,要學習佛法,要循規蹈矩,要不為非做歹,要「擇善而從,不善而改」,找到好的就去做去,不好的就要改。那麼依照佛法去修行,修行到了那個無拘無束、無掛無礙、無人無我、無自無他、無大無小、無內無外、無始無終這個境界上——返本還原,得到我們那個本來的面目,得到真正的自由。

真正自由:我願意活著,就可以永遠活著;我願意死,隨時都可以死,生死自由。所謂造物,不能管我。天地,天地間呢,這說一切萬物是天地造的,是天主造的。這個天主,那時候都要由我造,不單他不能造我,而且我能造他。我能造化這個天地,我能造化這個虛空,我能造化這個大覺!

● 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

今天,我們講一個笑話,講什麼笑話呢?我說這個世界天地間呢,大的東西就吃小的東西,好像人就吃豬、吃牛,吃比人小的、吃比人愚癡的這一切的東西。總而言之,大的就可以吃小的,好像魚之類的。中國有一句話:「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青泥(蝦米就吃那個軟泥)。」這句話雖然說得很平淡呢,但是的確是這樣子。那個大魚,你把牠肚開開,裏頭有很多小魚是牠吃的;都是這樣的,這魚吃魚。那麼說沒看見人吃人;人呢,因為大家是同類,他知道還不可以互相吃,所以不像魚那麼惡,那個就魚吃魚。

那麼這個天地,它吃什麼?天地就吃人。你看,這個人生了、長了、老了、死了,死了埋到地裏頭,被地吃了;這個地吃了,就給天,生這個天,這天地吃這個人。那麼,什麼又吃天地呢?這空。這天地太大了,所以就要這空來吃它,好像那個鐵啊、那個石頭,因為太硬了,給風刮刮,它也就小了;這都是虛空吃這個天地。那麼,什麼吃虛空呢?這個大覺!「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

那空,你看很大了,但是比較覺悟那個覺,好像海裏頭一個泡沫那麼大。所以,最大的就是這個覺——「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 那麼,我們這個大的東西吃小的東西,小的東西又吃大的東西。你看我們每一個人,你看著他像個人似的,那臭皮囊裏頭不知道多少菌,沒有數量的。沒有數量的這個菌,天天吃你那個血、喝你那個血、吃你那個肉,不過你自己不知道,等到這個菌都吃得、養得都長大了,你也就死了,被這個菌給吃去了。今天我們講這麼個笑話,這個不管是真是假,你想一想、研究研究,無論是科學、哲學,有這麼個道理在裏頭。所以要研究起來,用化學試驗,你看這一個人身上真有多少菌,那就是吃人呢。那小東西就吃這個大東西,小蟲子就吃大蟲子,大蟲子又吃小蟲子,這互相來吞食。現在這個菌吃我們;我們將來也變成菌,又吃這個菌,這也互相來輪迴著吃。你吃我、我吃你,我吃你、你吃我,互相吃來吃去,什麼時候是中斷的時候、是最後的時候呢?就是你得到真正自由了!真正解脫了,和這些個問題都不一樣,這些個問題都沒有了。

二而不二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不要有這麼些個分別,

要有這麼些個分別,那與道就不相應了!

● 不要把一分鐘都空過去!

 

大家打起精神來用功!不是說頭一個舉行這個「睡覺」的七,所以在最後這兩個禪七,要特別努力、特別提起精神。那麼有這個新的道場,一開始說一個禮拜或者兩個禮拜搬到新的地方舉行這個禪七,結果是在最後這兩個禮拜才能搬來。由這個禮拜天呢,我們把這個禪七搬到這新的道場。我們也就是重新來開始,以前那十二個禪七做為是試驗、是試辦,那麼最後這兩個禪七,是真真實實地來舉行這個禪七。所以,在座的各位,誰願意參加這個禪七,就好好地來用一用功修行,不要把一分鐘都空過去!

● 分工合作,互相幫助

Waverley那個舊地方,由下個禮拜天開始就不在那兒做飯了,大家都在這兒一起吃飯,免得因為吃飯有很多麻煩。那麼大家都在一起,吃的也都是一樣的,都是很公道的,也不會有老鼠。因為不在一起吃,從這兒拿東西到那兒地方,放不好就被老鼠給吃了;從那兒拿東西到這地方來,放不好也被老鼠吃了。免得飲食間有一些個麻煩,所以就應該搬到一起。

搬到一起,有的歡喜做工的就做工,歡喜坐禪的就坐禪。我們坐禪的人,要對得起做工的人;做工的人呢,也要對得起坐禪的人。本來或者都應該坐禪,但是有歡喜「立外功」的,所以來做工也一樣的。有的又歡喜「修內果」的,歡喜坐禪的,那麼歡喜坐禪呢,就好好坐禪。做工的人也不要打妄想,說:「啊,你天天坐那地方睡覺,我累得這麼辛苦,通身都出汗,你也不來幫幫手!」不要打這個妄想;那坐禪呢,也是幫助我們做工。坐禪的人也不要打妄想,說:「啊,他們都不修行,就我來在這兒修行,這麼多人之中我是最第一了!」也不要打說:「哦,他們做工我這兒就坐禪,太不好意思了!」你坐禪坐好了,那是最微妙的一件事情,有什麼不好意思呢?不過,最要緊的就不要打妄想,你一打妄想啊,你坐禪也對不起做工的人了;那麼做工的人要也是盡打妄想,也對不起坐禪的了。所以我們互相都不要打妄想,這就是互相幫助:坐禪的人就是幫助做工的,做工的人也就是幫助坐禪的。大家這是分工合作,互相保護。

做工的人也要打一個妄想,打什麼妄想呢?說是:「我來做工把這個道場建立好,幫助這些個修道人在這兒用功,最好他們都成佛、開悟了。」坐禪的人呢,也要打一個妄想,頭先說不要妄想,這回又要妄想,這個法就是這樣子:不要的又要,要的又不要。打什麼妄想呢?坐禪的人說:「這些做工的人如果不開悟,我也不開悟。我一定希望這做工的人先能開悟。」要有這樣的妄想:「啊,我希望這建立道場的人都早成佛道,如果他們不成佛,我也不成佛。」要發這種的願力,打這種妄想,這才能互相幫助。我把你也推到成佛了,你把我也拉著開悟了,互相幫助。你看,打這個妄想是不會錯的!

● 用功,還是要用功

那麼我這麼樣講法,有一個人就非常歡喜,非常同意我講這個方法,說是:「啊,這個是最對了,這真是善知識說法,說的法是甚深微妙!我現在就發這個心了。」發什麼心呢?「我這個坐禪的就不用功了,隨它睡覺了。為什麼?我要等著這做工的人開悟,我不開悟了。」這樣子呢,又是一個懶。那麼這種的思想,這是也不幫助自己,也不幫助人,這真是自了漢也不了!所以,用功,還是要用功,不能懶惰下去。我們可以說這個做工的人也就是坐禪,坐禪的人也是在做工,這是二而不二。因為我們是一個道場,這都是做一件事情,不過要分工合作,分開來是兩個,合起來還是一個,沒有什麼分別。你不要這個說那是風動,那個就說是幡動,所以六祖大師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各位仁者切記不要心動,說:「哦,他們坐禪呢!」「哦,他做工呢!」不要有這麼些個分別,要有這麼些個分別,那與道就不相應了!

私欲淨盡,天理流行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私欲」沒有了,這個天理才能露出來。

「天理」也就是這個自性,這個自性才能顯現出來。

● 一念不生全體現

修道是要時時刻刻去修行,不能一秒鐘的時間躲懶偷安,那麼認真去修行也就是去實做實為。參禪的人就不要一參禪就睡覺,要打起精神來,用功照顧自己的話頭。你能照顧自己這個話頭,能提得起來這一念,你這一念提得起來,萬念就放下了;萬念放下了,這一念也不生了,所謂「一念不生全體現」。那麼這「一念不生」是不是把話頭這一念也都斷了?不是的,這在這一念當體上就是不生,也就是不滅。這個功夫用到綿綿密密、密密綿綿,也不生也不滅,在這個境界上也不思善也不思惡,善惡兩忘,人我雙亡,也沒有人也沒有我,這時候與法界合而為一,與法界合成一個了:我就是法界,法界就是我。法界雖大,我也不比法界小;微塵雖小,我也不比微塵大──這叫「大而無外,小而無內」。你到這種的境界上才能豁然貫通;「豁然貫通」,就突然間就開悟了。你這種的境界,是由平時用功才能達到這種的程度上;你若不用功,那不會有這種覺悟的。

● 想要開悟,必須天天修行

所以你想要喝水嗎?你先要造個井。就是你不造井,你用江裏的水,你也必須要安這個水管子。安好了水管子,才能想要喝水,把那個水管子打開就有水喝了。你如果平時不預先把水管安好了,或者井造好了,你想喝水,那是不容易喝的。修行也是這樣子,你想要開悟嗎,必須天天修行;你若不修行就不會開悟的。說:「我修行很久了,好幾年了,我為什麼還沒有開悟呢?」哎,你問我你為什麼沒有開悟,莫如問問你自己為什麼沒有開悟。為什麼?就因為你那個妄想還沒有斷呢,你那個妄想還沒有變過來真想呢!你妄想要變成真想了,那就會開悟了。為什麼你沒有變過來呢?就因為你看破的也看不破,應該放下的也不放下。這個「私欲滿腔」,這個私欲滿肚子,「道德不裝」,這道德就沒有法子存在。你私欲淨盡天理才能流行,「私欲」沒有了,這個天理才能露出來。「天理」也就是這個自性,這個自性才能顯現出來。

● 發大乘菩提心,才會開悟,道德才能存在

為什麼你不開悟,就是因為你這個貪心、瞋心、癡心、狂心、野心這種的心沒有打破,還有自私心、自利心、損人心、利己心。「損人」就是對人有害處,「利己」就是對自己有好處,盡存這種的心怎麼會開悟呢?所以我們修行一定要發大乘菩薩心,要利人損己。菩薩發心是幫助眾生的,他幫助眾生不是說希望眾生返回來幫助自己,他沒有這種念頭;他只是幫助人而不希望人幫助自己,只是利益人而不希望人利益自己。所以你要發起來大乘菩提心,那才會開悟,你道德才能存在。

講起來「道德」兩個字,這個道德就是天地間的正氣,這個道德就是天地的生命,這個道德就是我們人人修道應該吃的「飯」──我們人人都吃飯,必須要修行人人都有道德。那麼這個「道德」怎麼樣也能有呢?「道是行的,不行何用道?」道,你是要去修行,要不修行就不須要這個道。「德是做的,不做那有德?」德,是要你自己去做,你要不做它就沒有。

譬如某某人的父親,要發心修這個廟,這就有了德行了;要不發心修這個廟呢,那這個德行他就沒有造。他怎麼會發心修廟呢?因為他有木場、又有材料、又有這個地,只要說一句話,說「我送出來多少木頭可以造廟」就可以了。那麼他若不送呢?也可以,但是就沒有道德;不是說他沒有旁的道德,是沒有這個造廟的道德。所以「道德」這是最要緊的。

空無所空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在那個「沒有」也沒有了,連那個「沒有」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才是「妙湛總持不動尊」,這時候才是「首楞嚴王世稀有」。

● 空無所空,能所雙亡

我今天想要講的道理,想講什麼呢?想要講Nothing,什麼也沒有。這個果某說是他來了也「什麼也沒有」,去的時候也「什麼也沒有」。我說:你還有一個「什麼沒有」呢,你要等這個「什麼沒有」也沒有了,那就是到最後境界了;你還有一個「什麼沒有」,那還有所執著,有所執著就還沒有真正的放下。所以,在家庭裏頭也有麻煩,到外邊也有問題。要是真能什麼也沒有了,再那個「沒有」都沒有了,那根本就不會說一個「什麼也沒有」了。你說出這個「什麼也沒有」,就還是有一個有;有一個有呢,這還沒能「空無所空」。真什麼也沒有了,不單自己的身體沒有了,無我了;這心沒有了,連個心都沒有了。內裏頭找心找不著心,無心;向外邊找這個形相,也沒有一個形相可得。心也沒有了,身也沒有了,那麼遠像這個山河大地、房廊屋舍也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既然什麼都沒有了,你若說:「我知道這是什麼也沒有了。」你有個「知道」存在,那還是沒有到那個「什麼也沒有」的時候。

所以你內裏邊有個心,外邊就會有個形,遠就會有個物,就會有一切萬物。心也空了,身也空了,物也空了,這了悟這三種的境界都是空的,到那個空的極點——「空無所空」,你連那個空空也沒有了。「空無所空」,「所空」就是能空所空,譬如你說你這個「什麼也沒有了」,這叫「所空」;那麼你還有一個「什麼也沒有了」,這叫「能空」,你還有個能空呢。「所空」你覺得沒有了,「能空」你沒有斷,你還有個「能」呢,所以這叫沒有空。你若能連一個「能空」也沒有了,「所空」也沒有了──「能所雙亡」,也沒有「能空」,也沒有「所空」。在那個「沒有」也沒有了,連那個「沒有」都沒有了,這個時候才是「妙湛總持不動尊」,這時候才是「首楞嚴王世稀有」!你能做到這個境界才能消你無量劫的顛倒想,你到這種境界才可以說是「不歷僧祇獲法身」。所以這個境界你不空,還是有所執著;有所執著,就沒能圓滿我們那個大覺真如的佛性。

念念照真理,心心息妄塵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著住。你要是有一個不錯和錯的思想,那還是談不到坐禪。

坐禪,要怎麼樣?就要無所

● 念念照真理,心心息妄塵

遍觀諸法性,更無一法新

我們修道,念念之中有這個覺照,這種覺照就是個般若,這般若的智慧要能常明,這叫「照真理」。「心心息妄塵」,我們這個心,修道的這個心,要停止了這個妄想雜念。妄想雜念這都是一種塵境,都是染污法。你修行如果不去這個妄,這個真就不能現前,所以要「息妄塵」,息這種妄緣。那麼「息」是休息,你這個妄一休息了、一停止了,那麼真心也就現出來。真心現出,這個真心並不是我們在什麼地方得來的東西,所以說「遍觀諸法性」,你普遍觀察所有一切法這個自性,「更無一法新」,也沒有一個法是新的法,都是本來有的。你就說「它是新」,這不過在你的這種思想上說它是新的,其實,這種法沒有個新,也沒有個舊。你說這個法是新,那這個法又變成舊的;你說它是個新,它就會變成舊的了,為什麼?它有個新,就有個舊。所以「更無一法新」,這些都是一些個老法子,我們修行這都是老法子。

那麼法沒有新、沒有舊,沒有老、沒有少,沒有長、沒有短,沒有白、沒有黑,沒有是、沒有非,這是本有的清淨源流,本有的天真佛性。也就是六祖大師說的:「始知自性本不動搖,始知自性能生萬法,始知自性本來清淨」,也就是這個境界。你要能得這個境界,得到這個境界──沒有是、沒有非、沒有新、沒有舊。 那麼最可笑的呢,在這個美國就出了一個New Dharma,這個New Dharma聽著好像是有點意思,New的,「新」的。實際上明白佛法的人一聽:「啊,這簡直得自己打自己嘴巴呢!」真法怎麼會有個新?這就是騙小孩子,說:「欸,你看,我這是個新的!」你這個新的又是怎麼樣新法呢?那小孩子不懂的就說:「哦,這是個新的。」那個大人呢?一看就知道它:「哦,原來那個是個老東西、是個舊東西、是個沒有用的東西,他現在拿它當個好東西、拿它當有用的東西。」所以在這個新法,是「新」舊的新;不是心理的心,不是心念的心。這個新法,很多人就願意找這個新的,說他那個一定是不同的,與這個舊的當然不同了,舊的是沒有用的。可是新來新去新了這麼多年了,也變成個舊的了,所以我說:「你一說出來有個新,就變成舊了。」因為這個新法,新了這麼多年也變成舊了,那麼等將來又有一個新的又出來了,把這個新的就變成舊的,這叫新陳代謝,「陳」也就是Old 的。這個新,你說你今天新,明天它就變成舊的了,所以說「遍觀諸法性,更無一法新」。

● 學法,不要有喜新忘舊的心

 

所以我們學法,不要有一個好奇的心,不要有一個喜新忘舊的心。中國三國的時候有個關公,這關公就歡喜舊的,不歡喜新的。曹操給他做了一件新的袍,很值錢的,送給他,他把這件新的袍穿到裏邊,把舊的袍穿到外邊。曹操見著他這樣子,就問他說:「哎,我給你做這件新的袍,你為什麼穿到裏邊,把舊袍穿到外邊呢?」關公說:「因為這舊的袍,是我劉備大哥做給我的,他是我的老朋友。丞相你給我做這件新的,雖然是新,是後來的。所以我應該不忘舊,還把這個舊袍穿到外邊。」曹操一聽:「哇,這個人這是不得了,我用什麼方法也引誘不動他!」「威迫利誘」都不行的;「威迫」就用他的勢力來壓迫他,「利誘」就用一種利益來誘惑他、引誘他。「啊,這個人將來是不會為我所用的!」於是乎就想要把關公殺了,因為不為他所用,就要殺了關公。雖然他要殺關公,關公是世間一個有名的好人,當時人人都知道,他又不想落這麼一個殺好人的名字,所以他也有沒殺的。這是關公專門不忘舊。

現在,這個世界說是新;「新」,在現在的新就是將來的舊,將來的舊也就是現在的新,所以新舊這是人的一種心理。我們佛教所說的道理是最好的,說:「你信佛,當然是說佛教最好的。」你就不信佛,也一定要說佛教最好了,為什麼?佛教所說的都合乎邏輯(Logic),沒有一樣是令你可以問住的,好像所說的「成住壞空」。我看下邊那個不知道誰寫的中文,在那個玻璃上有灰塵,那灰塵上他就寫著成住壞空。寫這個字這個人一定是有點開悟了,要不這樣,他就是聽過講佛法了,所以才會寫這個成住壞空。我們現在造這個道場這是「成」,將來是一個「住」,造好了這是個「住」,住完了又該「壞」了,壞完了就「空」了。到五百年之後,我們這個道場不知道還有沒有?或者千年以後,我相信一定會沒有的。五百年以後或者還會有,五千年以後,不會那麼長了,就是有,也是壞了又造的,不是這一個,這也是「成住壞空」。

● 修行和不修行,是時間的問題

現在在錫蘭,又出一個「New Sangha」(新僧伽),就是沒有一個地方出一個「新佛」,因為提婆達多想要做新佛,已經墮地獄了,所以現在就沒有人敢做一個新佛——是凡佛教徒還尊釋迦牟尼佛為教主。所以「New Sangha」這個名詞,就是令人這個思想轉變,就是搖動人的思想。人這個思想,有的時候向好的那邊牽動,有的時候向壞的那邊牽動;有的時候就想要修道,有的時候就想要謗道。今生想要修道,有一些個不平的思想在八識田裏頭,那麼等到來生就謗道了;所以那個謗道的人也就是那個修道的人,那個修道的人也就是以前那個謗道的人。現在修行和不修行,這都是時間的問題:有的人今生不修行,他前生修行;有的人今生不修行,他來生修行。也就好像這個做工一樣的,有的人呢,現在做工,他以前沒有做工;有的人呢,他以前做工,現在也做工;有的人,現在不做工,等著將來做工;這是一樣的。那麼這修道也是八萬四千法門,每一個人只可以修一個法門,在一生之中修一個法門。今生修這個,來生又修修那個,等到八萬四千法門都修全了,啊——成佛了!

說是「那太多了」,那你修一個法也可以,只要你修一個圓滿了、無漏了,也可以。就是方才所說的「心心息妄塵」,你把你妄塵都息了,不打妄想了,不想吃好東西、不想穿好衣服、不想住好房子、不想一切一切都舒服,把這一切境界都轉變過來了,你就睡到那個釘子床上,也覺得和那個沙發沒有分別。到這種境界了,你還不能有這個境界,你要是:「啊,我現在不錯了,我睡釘子床和沙發是一樣的!」那麼你這還有這個境界存在呢,要到這個境界上還把這個境界空了,那才算呢!你還有這個境界存在,那還有所執著。說是睡覺,就是在這個坐禪龕子裏面坐著,覺著:「啊,這很不錯的,也可以睡覺!」你要是有一個不錯的思想和錯的思想,那還是談不到坐禪。坐禪,要怎麼樣?就要無所著住。

.誰是我,我是誰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做人事就是人,做佛事就是佛,做菩薩事就是菩薩,

做阿羅漢事就是阿羅漢,你做鬼事就是鬼,做畜牲事就是畜牲。

● 未生以前誰是我,生我之後我是誰,

長大成人似有我,轉眼朦朧又是誰?

這「未生以前誰是我」,父母未生以前誰是我呢?我是誰來的?我或者是不是狗變的一個人?或者是不是貓變的一個人?或者是個老鼠?這都不一定的。或者是個佛?或者是哪一位菩薩?或者是哪一位打妄想的阿羅漢?不知道!這真是I don't know,這是沒生以前是誰。

「生我之後我是誰」,生我之後,我這回又應該是誰呢?我又應該怎麼樣呢?以前我不知道以前那個我是誰?那麼現在生了之後我又是誰呢?「未生以前誰是我,生我之後我是誰」啊——我是哪一個?

「長大成人」,也有鬍子了,也很高了,這叫成人了;二十歲以後就叫成人。這「長大成人似有我」,恍恍惚惚的好像有個我似的,好像有個我;但是,究竟這個我是怎麼來的、怎麼樣去還不知道,所以說是恍惚好像有個我、又好像沒有我,我死了就沒有了。「長大成人似有我」,好像有個我,但是不知道是誰;我是誰?

「轉眼朦朧」,一轉眼的期間好像做一回夢似的。「朦朧」,朦朦朧朧的,就是不清礎。等到來生,把今生的事情又都給忘了。本來今生找我找得差不多了,就剩一根頭髮那麼多就知道我是誰啦,但是睡覺了——這個睡覺,就是死了——這叫「轉眼朦朧」。「又是誰」,到來生又是誰呢。或者來生會不會變貓、會不會做鷹、會不會做狗、會不會做老鼠?就是看你歡喜什麼。你要歡喜佛,那來生就有機會還修佛法、修佛道;你要歡喜菩薩,來生就行菩薩道;你要歡喜那個打妄想的阿羅漢,那就是去做打妄想的阿羅漢。你要歡喜那個馬、牛、羊、雞、犬、豕,你願意哪一個你就去做那一個。所以我說:你做人事就是人,做佛事就是佛,做菩薩事就是菩薩,做阿羅漢事就是阿羅漢,你做鬼事就是鬼,做畜牲事就是畜牲;你盡做惡就是下地獄,你盡做善事就升天堂,這是一定的!所以啊,這個「誰是我」、「我是誰」弄不清楚。

靜寂光通達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反聞聞自性,等到你光通達了,那就是「性成無上道」了。

● 戰爭是從人心造成的

為什麼世界有戰爭?就因為我們人的心裏戰爭太多了,所以世界這個戰爭就一天比一天多。在心裏頭,這是戰爭在裏邊,沒有形相可看見的這個戰爭,這就是個因。等到發之於外,把裏邊這個戰爭發到外面來,變成人與人的戰爭、家與家的戰爭、國與國的戰爭,這個戰爭越造越大。這個戰爭從什麼地方來的?就是從人心造成的;就因為人的心裏頭有這麼多戰爭,世界才有戰爭。

所以說「人心平,天下寧;天下寧,是萬國平」,人心若平了,那天下就都安寧了;天下安寧了,所有的國家也都平安了。這是你要想所有的國家平安、世界平安、法界平安,就要先由你那心裏頭平安起來。心裏平安怎麼樣子呢?就是要參禪習定。你習定,心裏那個地方本來也是戰爭,習定要習到沒有戰爭了。不是單單習習定,就打了妄想了:「啊,中國參禪晚間都吃包子,在美國這也沒有包子吃,那吃點什麼呢?哦,吃點Cheese(起司),Cottage cheese(鄉村奶酪)不錯!」這就坐著也坐不住了:「啊,是得要吃點Cottage cheese這個東西,否則也用不好功了,不能入定了;大約我要是吃一點Cottage cheese就可以入定了。」於是乎Find out(找出)怎麼樣才能得到Cottage cheese。這Cottage cheese 的問題,是參禪參出來的。

● 千潭有水千潭月,萬里無雲萬里天

這個參禪呢,你不知道啊,很容易打妄想的,這一個妄想一起了,你沒有法子把它壓住了:「啊,不行、不行、不行!」你怎麼想要把它控制住,控制不了。這狂心一發上:「喂,你怎麼不讓我吃這個東西啊?啊,我現在想要吃嘛!」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問我們這個裏邊的過來人,這「過來人」從這條路走過來的,你問一問,他會很詳細的給你一個說明。那麼這個打坐,就是要平心靜氣的,就是你能把這個妄想控制住,就是把它壓制住,不叫它起來了。根本就不叫它起來了,它就沒有事了;你一叫它起來了,那就好像什麼呢?好像山崩了,又好像水決堤了。那個水壩爆裂了,「喔,這個水喔出來了!」那個水出來了,你沒有法擋得住了。這就因為你平時不叫它打妄想,它就不打;不打,一打起來更厲害。好像馬,你把牠圈到圈裏,牠很老實的;一旦你要是不小心,把這個門不知怎麼樣開開,牠跑出去,你說牠跑到這兒踢幾個蹶子,尥、踢幾下,跑到那地方又、又豎個扒掌。那個馬就是那樣的,人這個心也和那個差不多的。馬踢蹶子,馬那個後蹄踢了,那麼前腿豎起來,這叫豎扒掌。牠後腿踢起來那叫尥蹶子,你們英文叫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牠要那麼踢蹶子呢?又要豎扒掌呢?就因為你把牠圈的時間久了,所以牠出來就盡量要蹦蹦跳跳。

所以我們要把這個人心平定下來,那就叫真正的清淨了,得到清淨這種境界,好像「千潭有水千潭月,萬里無雲萬里天」。「潭」,是個水潭,有水的地方。「千潭有水千潭月」,有一千個水潭呢,就有一千個月亮照進去。「萬里無雲萬里天」,一萬里沒有雲,一萬里你都看得見這個天了。你這時候好像「清風徐來」,那個微風,那個很好的風,它慢慢地颳,不是颳大的。「水波不興」,那水裏本來都有波浪,但是沒有波浪了,它一個波浪也沒有了,這叫水波不興,不起波浪了。

你這個人心要妄想多,就好像那個波浪。那麼由這一點,你就知道這個前因後果是怎麼回事了,不要一定說是我得到宿命通才知道。得到宿命通,不錯,可以知道;但是你若沒有得到宿命通,那永遠你也不會知道?所以我現在教你一個方便法門,你能知道前因後果是怎麼一回事了:我們過去的念就是前生,現在的念就是今生,未來的念就是來生。你要把這個道理明白了,就在這一生之中就具足三生;你若沒有明白,你這一生也不生,因為你沒有明白就是白生了,這生了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我們要修行,怎麼修行呢?啊,怎麼樣都是修行!你要會用功,怎麼樣都是用功;不會用功,怎麼樣都是打妄想。你以為「我往這兒一坐」是用功呢,你往這兒一坐已經就是妄想了;說「我要Meditation」,這已經是妄想了,這就著相了。

● 反聞聞自性

今天有一個人問我,大約是講觀音菩薩那個「耳根圓通,反聞聞自性」,我說等到講開示的時候才講一講。當時我沒有答覆他,因為這個問題很複雜的,就是像方才講你這心裏頭戰爭很多。「反聞」,這個反聞,就是反聽,又可以說是反觀,就是迴光反照,也就是《心經》上:「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這叫一個「反聞聞自性」。那麼這個「自性」,你觀察觀察有什麼戰爭?你迴光返照,用你這個般若的智慧來把它照一照,照破一切的黑暗,這也叫「反聞聞自性」。你自性是一個清淨無染污的,你那個心就是有染污的;這個心不是講這個真心,是人這個「緣慮心」,攀緣私利這個心。這個心它很不老實,就像猴子一樣,跳上跳下的,一天到晚牠是都蹦蹦跳跳的,我們人心也就這個。現在「反聞聞自性」,就擱一個人看著你這個心、看著你這個性,看著你這個心要歸這個性上。性是不動,心是動。性是靜的,這個靜寂就光通達,你靜到極點就有光明現出來了。你反聞聞自性,等到你光通達了,那就是「性成無上道」了。這個「反聞聞自性」就是觀世音菩薩所修的迴光返照這功夫,要反求諸己。你聞一聞你自性裏頭有沒有貪心?有沒有瞋心?有沒有癡心?若有,這是三毒;若沒有,這就是三無漏學,變成戒定慧了。這是「反聞聞自性」大概的意思,我今天是簡單說一說。

性命由我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我們修道要修明心見性,得到真正的自由,這時候才不是作夢。

● 恆河也會變的

釋迦牟尼佛問這個波斯匿王,說:「你小孩子的時候和你現在六十多歲,你看前邊這個恆河,它的樣子有沒有什麼改變呢?」波斯匿王就說:「沒有改變!我小孩子的時候看恆河是這樣子,乃至我到六十多歲的時候還是這個樣子。」其實這個恆河它也會變的,不過人呢不覺得它變了。它也會搬家的,或者向南搬一搬,或者向北搬一搬。我們人呢因為不是恆河,所以就覺得它沒有變,尤其天天看見這個恆河,也不注意到它的變。世界上,不單恆河會變,乃至於天地都會變。

 

這個天地,怎麼會變呢?好像有地震,這個地震就是地變了。那麼說天怎麼變呢?天那個變化,也是像恆河一樣,你人覺察不到。天地是一個大的生物,人是個小的生物,好像這個地上,有河流、有海、有江,也就和我們人身上有血脈是一樣的。這個地上有山、有海,我們人也都有──人這個頭上就等於山一樣;有海、有河流,在人就有這個血脈、津液,這都屬水的。那麼在人有變,這個天地也都有變,它若不變就不會壞的,所以說「成住壞空」,天地也是有「成住壞空」的。不過,這個天地毀壞了,那個天地又生出來了;這個世界沒有了,那個世界又現出來了。在我們這個世界上,你就可以知道的,有的國家就沉了,沒有了;有的地方又新生出來一塊土地,那上邊又有人,又現出一個新的國家。不過你不注意它,你就說它是一樣的;你若注意它,世界上一切一切都有變化的,都是「成住壞空」,經過這四個步驟,你要明白這個道理。這個人生老病死、生住異滅,在這個世界上過了幾年就變化了、過幾年就變化了。我們人生,覺得幾十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其實,這個時間也沒有長也沒有短,只是人的感覺而已,你感覺長就是長,感覺短就是短。

● 南柯一夢

那麼在以前唐朝的時候,有一個姓淳于的,叫淳于棼。他住在這個山東的地方,在他門前邊有一棵槐樹。這個人常常喝酒,喝醉酒就到這槐樹下邊去睡覺。有天,睡覺就作了一個夢,作什麼夢呢?在這個夢中就有兩個做官的人來請他去,請他到什麼地方呢?到一個叫「南柯國」的地方。到那兒一見這國王,這國王對他很歡喜的,就把公主嫁給他,招他作駙馬;派他到南柯郡那個地方去做太守,做官去,就好像做個省長。他在那兒做了二十多年的官,生了三個男孩子、兩個女孩子。這國王對他是特別歡喜,那麼有事情請他來開會議啊,或者做什麼,國王就親身去迎接他、歡迎他。啊,他這種的光榮啊可是到極點了!

可是好景不長,公主呢,就是他這個太太,有一種病死了。死了,他就把她埋到盤龍崗這個地方;「盤龍崗」,那個地方好像一條龍在那兒盤著。埋在那地方了,他就回來到朝裏頭。到朝裏頭,他這個太太已經死了,皇帝對他也不好了。那麼就常常有人講他的是非、講他的壞話。在這個時候呢,又有另外一個國家造反,他就帶兵去把這個國家都給平定了,勝利回來了。雖然回來,這皇帝還不相信他,有一次把他捉住就要殺他頭,要斬首示眾,要把他殺了。那麼這把刀正要往他頭脖子上一砍的時候,哦,他這個夢醒了!

 

夢醒了,自己就到在這個夢所經過的地方去找。一找,原來這個南柯國就是他前邊這一棵槐樹。在槐樹南邊,有這麼一個螞蟻洞,螞蟻在那地方就有隻螞蟻王。這螞蟻王,有四隻螞蟻在牠前後保護著,他一看這螞蟻:「哦,原來這就是南柯國王啊!」那麼除了這四個站兵將軍,他又找他這個太太,也是在南邊那棵樹有這麼一根杈枝,在那個杈枝又有個螞蟻洞。那個地方好像有隻死螞蟻,用土在那兒埋著,他一看,哦,這個原來就是他太太,就是那個公主。又向另外一個國家去作戰那個地方去一看,原來也是有一洞螞蟻,但是有很多死的了在那地方。他一想:「啊,這個人生啊就是一場夢嘛!這一切都是成住壞空啊,沒有什麼可貪戀的。啊,我在作夢的時候做了二十多年的官,又有三個兒子、兩個女,現在也都沒有了,都變成空的。」於是乎他就出家,做和尚修道。那麼修道以後,他就不再作夢了。 所以我常常講,人生就是像作夢似的。但是對你說這是作夢,你怎麼樣也不相信;等你夢醒了,你就知道是作夢了。好像這個淳于棼,他在做駙馬的時候、在做太守的時候、在去和敵國戰爭的時候,他不知道他是作夢呢,等他要被這國王給殺的時候,他這個夢才覺悟了。這個夢覺悟了,所以他才看破放下了,知道一切都是虛妄的了,一切都是假的了。知道一切是假的,就無所著住了。

● 得到真正的自由,這時候才不是作夢

不過假的裏邊又有個真的。什麼是真的呢?我們自性才是真的,自性應該自修自了。自己修行,就是想要明心見性。怎麼叫明心見性呢?明心的人,無論任何事也不困難的;見性的人呢,就不知道憂愁了,不怕。就來地震了,他也不憂愁,也不擔心這個生、也不怕死,他看這活著和死是一樣的。

「生死自由,性命由我」,這個願意活就活、願意死就死,這叫「生死自由」。怎麼叫「性命由我」呢?人這個性命,人都作不得主。怎麼作不得主呢?就由少而壯,由壯而老,由老而死,一天天的遷變、一天天的不同。也就好像樹,樹在一開始生長的時候,長得很壯、很茂盛的;等到長大了,就長得更茂盛了;那麼年頭多了,它也會老了,又會死了。那樹老了,樹梢就乾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就那樣子了。人也一樣的,由小的時候長高了,等到壯年很高的,到老的時候,年紀老了又矮了。本來他也還是那麼多的骨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就縮短了,他自己做不得主。那麼你修道要是得到這個明心見性了,你真正生死自由了,那才算你真正有了主宰。若沒有到這個生死自由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生,也不知道怎麼死。今天怕這個,明天又怕那個,有一點錢又怕賊來偷,有一個房子又怕火來燒,總有所恐懼:這就是沒有得到真正的主宰。得到真正的主宰了,什麼也不要怕了,什麼麻煩也沒有了。這是我們修道要修明心見性,得到真正的自由,這時候才不是作夢呢。OK, 他們願意Dreaming(作夢)的就Dreaming去,不願意 Dreaming 的就Wake up(醒來) 。

生死不了才是病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要了了生死,根本生死就沒有了,還有什麼病呢?

● 無明是大病

有位老和尚說:「我們人都有一個大病,才到禪堂裏來參禪。」他說是什麼大病?他說「生死大病」。現在他死了、往生了。他要不往生,到這兒來,我一定駁他,我說他講得不對的;不過他已經往生了,現在也不管他了。對,也是他那麼講的;不對,也是他那麼講的。不對也算對了,因為他死了、往生了,不必和他辯論這個;要沒有往生,現在我就要當面批評他了。

為什麼呢?這生死他說是大病。生死根本就不是病!什麼是病呢?「生死不了才是病」呢!你要生死了啦,就沒有病了,所以你不能說生死是病,就生死沒了的才是病。因為沒了,所以才有生有死,你要了啦,就無生無死了。他說生死的大病,你要了了生死,根本生死就沒有了,還有什麼病呢?所以我們現在有病,就是生死沒了,這才是個病。我相信老和尚要不往生,他一定會被我給他說的沒有口開了;現在他也沒有口開,因為往生了。生死不了,為什麼不了呢?就因為無明的關係,你有無明才有生死,要沒有無明了就沒有生死了。所以不可以說生死是大病,就可以說無明是大病,因為有個無明,無明沒有破,這無明是一個大病。

● 破無明,顯法性

我們現在到這兒來學佛法的人,每一個人都迴光返照,問一問自己:「這個無明怎麼樣?明白了沒明白?」你明白了無明,那就叫了生死了;你要沒有明白這無明,那就生死沒有了。生死沒有了,就在六道輪迴裏跑;生死要了了呢,就變成圓滿大覺。我們要想成就圓滿大覺,就不要跟著無明來跑,就不在六道輪迴裏轉了。所以現在我們要不要了生死?要了生死,就要認真地修行,腳踏實地地修行,不要馬馬虎虎地修行,一時一刻也不要放鬆。一定要「破無明,顯法性」,顯出法性來了,那時候你本有的般若智慧也都具足了。你本有的般若智慧既然具足了,那時候一切的煩惱也沒有了,一切的麻煩也沒有了。現在就是這個無明把我們害的,有的時候頭腦就清醒一點點;有的時候頭腦就糊塗了,什麼也不明白了。甚至於殺父親也想要去試一試,殺母親也想去試一試,殺阿羅漢也想去試一試,破和合僧也想去試一試,出佛身血都想去試一試,就因為被無明纏住了。這無明啊,貪心貪得不得了,沒有得到它就想要得,已經得到了又怕丟了。

● 貪得不得了

以前有這麼一個人,你說這個人貪心貪得怎麼樣?他種田,耕田呢,在田裏頭得到一尊金羅漢。他得了這一尊金的阿羅漢,你說他怎麼辦呢?他就打這金羅漢的頭,用鐵東西敲金羅漢的頭,說:「喂、喂,你們那十七位在什麼地方呢?哎,講一講,喂、喂,你那十七個在什麼地方呢?」啊,他得到一個金羅漢還不知足,想要把那十七個金羅漢也都得到!那麼敲這個金羅漢的頭,找那十七個金羅漢。結果,他正這兒敲著頭呢,來了一班土匪,把這個羅漢給搶走了,告訴他說:「那十七個在我們那兒呢!與你沒有份,這一個是你給偷來的。」你想一想,他要不生貪心,把金羅漢收起來,不打金羅漢的頭(這個金羅漢大約有一尺高、五寸寬),這麼大的一塊金子,你說他不就發財了?啊——他還想要找那十七位呢!

● 時時刻刻省察自己

我們學佛法的人時時刻刻要省察自己,也就是迴光返照,生大慚愧心:為什麼我不發菩提心?為什麼我不發修行的心?為什麼其他人發菩提心,我又妒忌?為什麼其他的人發修行的心,我也妒忌?要常常生慚愧心,慚愧自己不發心修行,不發菩提心。為什麼人家念經,我不念經?為什麼人家誦咒,我不誦咒?為什麼人家拜佛,我不拜佛?要常常迴光返照!你能迴光返照,這就是自性常生智慧了,這就是自性常常清淨,這就是自性本不動搖。你能這樣子,你才知道無價寶珠不是從外邊得到的,是從你自己這兒得到的。你自己不修行,就沒法子得到這無價寶珠;你自己不發菩提心,也沒有法子成就這無上菩提的覺果。所以,時時要發精進的心,要發菩提心。有不精進的時候,自己就想一想,為什麼我就不精進呢?啊,只因為這不精進,就在六道輪迴裏頭,輪了無量劫到現在,輪迴不息,生了又死,死了又生!今天發心修行,明天又懶惰下來了;這一個時間發精進心,那一個時候又懶惰下來。因此要「覺照」,要覺悟照了這種的懶惰的心。就因為你這一懶惰,所以就不能覺悟了,不能覺悟就變成迷了,迷了是很可憐的!

● 因地修什麼行門,果地就結什麼果    

那麼自己不修行,也不要障礙其他人修行;自己不發菩提心,也不可以障礙其他人發菩提心。發菩提心是人人都應該發的,人人都應該修行。那麼要發菩薩心,菩薩心是自利利他的,我自己發菩薩心也希望其他人發菩薩心,自己修行也希望其他人修行,因為其他人和我是一樣的。也就是,我自己得到快樂,我也希望其他人人都得到快樂,不要做一個自了漢,自顧自己。要發大乘菩提心,發菩薩心,然後才能結這個菩薩的果。菩薩果是什麼?就是佛果,佛果也就是菩薩的果。

你們沒有看過《維摩經》的人不知道,你要看過《維摩經》的人,就知道《維摩經》說的那些個道理很妙的!你在修行的時候,要是修戒律,等你成就菩提果的時候,那所有歡喜修戒律的眾生「來生其國」,都生在你這個國土裏頭,和你做朋友。你要是修忍辱的行門,等你圓滿菩提覺果的時候,那個修忍辱的眾生「來生其國」,也生在你這個國家和你做朋友。為什麼?「人與類聚」,和你是一樣的。和你是一樣的,他就生在你的國家了;和你不一樣的,他就不會來的。你若修布施的,在因地裏你修布施行門,專門布施;等你圓成菩提覺果的時候,那個發修行施布心的眾生,也都生在你這國家來,做你的老百姓、做你的好朋友。你在因地修精進的行門,等你成就佛果的時候,那個十方修精進的法門的眾生「來生其國」,生在你的國家。你若修禪定行門而成佛的,十方一切眾生修禪定的、發禪定心的眾生就要生在你這個國家裏邊。你要修般若法門成就佛果的,將來十方世界那個修般若的眾生,也就生在你這個國家裏,跟著你學般若法門。

所以你在因地修的什麼行門,將來到果地的時候,就得到什麼果報。那麼你因地要是亂修──今天我修布施,明天又修持戒,後天又修忍辱,再後天又修精進;精進了一天,又是行布施了;行布施一天,又修忍辱。這麼修來修去哪一個行門也沒有專一,也沒有得到哪個行門的三昧;沒有得到哪行門的三昧,那就是不成就。不成就,等你這一些個亂七八糟的行門都圓滿的時候,那也就是修亂七八糟那些行門的眾生,生在你的國家去。所以你現在修行修行,又發發脾氣,這就叫亂七八糟的;修行修行,又懶惰下來,這也叫亂七八糟的。你說,你以為什麼叫亂七八糟的?哎,就是你沒有精進心、沒有覺悟心,時時被你這個臭皮囊把你障礙得顛顛倒倒,有的時候白天吃飯也吃不下去了,有的時候晚間睡覺也睡不著了,顛顛倒倒的,這就叫著修亂七八糟的法門。不然,你以為怎麼樣亂七八糟的?

狂心若歇,歇即菩提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菩提心和狂心沒有分別,你放下就是菩提心,你放不下就是狂心。

● 醉生夢死,空手來又空手去

善知識!佛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堪作佛」,沒有任何一類的眾生不可成佛的,也就是所有的眾生都有成佛的機會。為什麼沒有成佛呢?就因為有個妄想,又有個執著。這個妄想,是沒有得到想要得,已經得到的又怕丟了。這種妄想不能停止,就使令人醉生夢死,糊糊塗塗地過了一生。這一生究竟得到什麼了嗎?啊,一無所得,是空手而來又空手而去!雖然在生的時候,覺得富貴、榮華、功名、利祿好像是真的,可是等到無常到來的時候,真的也變成假的了,假的更是不實在的。所以說「醉生」,生的時候,就像喝醉酒似的;「夢死」,死的時候,就好像作夢似的。

所謂:「魚在水裏躍,人在世上鬧,不知為善德,虧心把孽造,金銀堆成山,悔心把淚掉。」「魚在水裏躍,人在世上鬧」,魚在水裏躍上躍下的;人在世界上這麼不知道一個所以,就這麼混光陰,把光陰空過去了。「不知為善德,虧心把孽造」,不知道做善做德行,做一些個對不起人的事情,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對不起鬼神的事情,這叫「虧心把孽造」。「金銀堆成山,閉眼全都撂」,你就在生的時候,金子銀子像山那麼多。你一閉眼睛的時候,把這些個東西就都丟了。「空手見閻君,悔心把淚掉」,空著兩個手去見閻羅王去了,你後悔了,落淚了。可是這個時候沒有用了,那麼怎麼有用呢?你在生的時候,知道這個人生「如幻如化」,好像一個變戲法似的、演電影似的,沒有什麼實在的。你要知道一切無實在的了,你就不會有所執著;不會有所執著,你的狂心就休息了。

● 覺的時候就是菩提心

什麼叫「狂心」呢?你求名的心、求利的心、你希求這種種的貪欲,這都叫狂心。你要能把這狂心休歇了,這就是菩提心。這個菩提心和狂心沒有分別,你放下就是菩提心,你放不下就是狂心。那麼說這狂心呢,人還都不太了解,也就是沒有發神經病就想要發神經病那個樣子,這就是一種狂心。也就是現在這些個青年人,沒有毛病的,他自己想要找一點毛病:不會喝酒的,他看見人喝酒也想要跟著喝酒;不會吸菸的,看見人家吸菸,他又想要學著吸菸;不吃毒藥的小孩子,看見其他的小孩子儘吃毒藥,他也跟著學吃毒藥;本來很守規矩的小孩子,看見其他的小孩子都不守規矩,他就學得也不守規矩了——這都叫「狂心」。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什麼人在一起,就變成一個什麼人的樣子,所謂「善一夥,惡一群,什麼人就找什麼人」。

方才所說這個狂心和菩提心是一個,那麼一個為什麼又有兩個名字呢?什麼也不為;你迷的時候就是狂心,你覺的時候就是菩提心,菩提心和狂心本來是一個。我們人呢,放不下,生一種執著就是狂心;你要放下了,把執著沒有了,就是菩提心。並不是在這個菩提心外邊另外有個狂心,也不是在這個狂心的外邊又有一個菩提心。這樣說,有的人就不相信這個道理,說:「狂心就是狂心,菩提心怎麼可以說是狂心?要說是狂心,就不可以說是菩提心;要說是菩提心,就不可以說是狂心」。你的見解很對的,難怪你能到這兒來聽法,你若沒這種智慧不會到這兒來聽法的,也沒有這個機會來聽法。因為你說得對,所以我現在就給你往詳細來講一講。那麼你認為這個道理,合你的邏輯你就相信,不合你的邏輯,我們再研究。

什麼邏輯呢?我跟你舉出一個例子:有這麼一個人,這個人或者叫張三,也可以說是叫李四,就是沒有一定的,也就是沒有這麼一個人。假設有這麼一個人,這不是個真的,這是個假人。這個假人怎麼樣呢?這個張三,他一生來就好殺人,好殺人呢,殺好幾個人。這殺人是一個惡人囉,就被政府抓去了,放到監獄裏關了三年又放出來了。放出,他就不再殺人,這會兒他到各處去救人。人有什麼困難他就去幫助人,不像以前盡想害人。那麼同是張三,他就變了;以前那一個張三就殺人,後一個張三就各處救人。你們說這個張三是一個人、是兩個人?如果你說是一個,他怎又不殺人了呢?你要說他兩個,他怎麼又救人呢?所以,同是一個人,他的行為不同,但是還是那一個人。

這個狂心和菩提心也都是這樣子,你明白了不做這個不合法的事情,這就是菩提心;你不明白的時候,盡做這些個不合法的事情,這就是個狂心。所以,我們人呢,你想要做一個好人,就要把狂心放下。你要不想做個好人嘛,那就可以隨你自己的便,「為所欲為」,你願意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過,有一天,這個果報到來的時候還要自受,「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

● 心裏怎麼樣平安呢?

現在,這個時局是動盪不安的;不是這個時局動盪不安,就因為我們人的心裏頭動盪不安,所以令這個世界也動盪不安。我們心裏要是平安的,世界也就平安。心裏怎麼樣平安呢?就是要學習佛法。你學習佛法明白真理了,就不會有貪心、不會有瞋心、不會有癡心,「貪瞋癡」一天比一天少,「戒定慧」就一天比一多,你心裏就平安了。為什麼你不平安呢?因為沒有那麼大的智慧。沒有那麼大的智慧,自己還不承認自己沒有智慧,還認為自己比任何人都智慧高了,智慧都大。

平常心是道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行菩薩道要是「平常心是道」,平平常常,人人都懂的;

不是人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那我就比人家高了。

● 無情歲月增中減,有益佛法苦後甜

「無情歲月增中減,有益佛法苦後甜」,什麼最無情呢?這個時間最無情,它不論你是誰,和你也不客氣,不能把這個時候停留下,和你多聚會一個時候。今天過去了,你再找今天就沒有了,就是明天了,所以這叫「無情歲月增中減」。你說是「增」,又多一歲了;「減」,可是又少活一天了。你這年歲增了,但是你到死的這個時候就減少了,你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少了,這叫「無情歲月增中減」。

「有益佛法苦後甜」,這個佛法是最有益的,但是可先苦後甜,你要先修修苦行。修什麼苦行呢?你能修什麼都可以的,你能修不吃飯的苦行,就試一試不吃飯;你能修不穿衣服的苦行,那就不要穿衣服。你要是不穿衣服,修這種苦行,跑到街上去,警察一定要抓你,說你這個人擾亂社會的秩序!那麼怎麼樣修不穿衣服的苦行呢?不是說不穿衣服,是不穿好的衣服,那麼壞的衣服可以穿一點。說:「哦,那我們美國所有的人現在都行這種苦行了!你買一件新衣服,故意把它剪出個窟窿來,叫它壞了。或者在腿上、或者在胳臂上、或者在脊背上、或者在前胸,把它剪出個窟窿,露出肉來,這不就是不好的衣服嗎?」哎,這你故意造作的又不算!這好的,你故意把它弄壞了,又不算了,那也不是苦行。

● 精足不冷、氣足不餓、神足不睏

昨天有一位居士,想要請這個不吃飯的法和不睡覺的法。這個不吃飯、不睡覺的法,並沒有什麼其它法,只要你自己能以守住戒律就可以了。你「精足就不冷」、「氣足就不餓」了,你氣要充足了,就幾天不吃飯也沒有什麼問題的,講話還是那麼大聲音。不會說一不吃飯這個聲音就小了,沒有氣力了;不是的,還是一樣有氣力。因為你這個真氣升起來了,這個氣是源源不斷的,就好像電力,那個電流它總是跑的。「神足就不睏」,你若這個「神」足了,就不睏,就不會睡那麼多覺了。為什麼睡那麼多覺呢?就因為陰氣盛才睡覺;你陽氣要是盛,就不會睡那麼多覺。所以這並沒有什麼一個特別的方法,就要你自己修行,要守戒律——男人要不接近女人,女人要不接近男人。要這樣子,你就會不吃東西可以了,不穿衣服也不冷了。

這三種也就是「戒定慧」,你戒律充足了,什麼苦也不怕了,不要說冷啊、熱啊、凍啊,根本就沒有問題。「戒」,就是守戒律,戒律守清楚了,不犯戒,你就可以不怕冷了,怎麼冷的天氣也不怕了。「定」,你定力要足了,就不吃飯也可以。人這個餓,為什麼想吃飯?就因為沒有定力。你定力從什麼地方來?從戒律那兒來的。你要嚴守戒律,這個身體就不怕冷了,又生出定力來,你生出定力,不吃飯可以了。為什麼?你那一「定」啊,忘了餓了!為什麼你想吃東西呢?就因為你想:「哦,我今天還沒有吃飯呢,這個Cheese(起司)還不來。」

我發現我們這兒的人上午不願意做工作,我知道為什麼?就因為餓得受不了了,沒有法子做工了,所以做也做少少的,做這個普普通通、不費力的。的確也是這樣,這餓得很難受,怎麼能做工作呢?因為我們一早起不吃東西。我希望我們一早起還做一點粥大家喝一喝,喝點粥幫助人這個暖氣。那麼你要是定力具足了,什麼叫疲倦呢?什麼叫餓啊?你這一找它,也沒有了,跑了。為什麼你這麼樣要睡覺呢?我告訴你,就因為你沒有參這個睡覺的禪。為什麼你要吃飯?就因為你沒有參這個吃飯的禪。為什麼你怕冷,怕沒有地方住?就因為你沒參這個住的禪。這個衣、食、住都有禪的,你一參,它就不要緊了!

● 行所無事

你再能發菩薩心,發菩薩心的人,是幫助他人,不是幫助自己;是利益他人,不是利益自己。所以我們這個受過菩薩戒的人都應該行菩薩道,行菩薩道就是要遇到機會就幫助人。你也不必找機會去幫助人,說:「我到街上去看看,哪一個人需要人幫助,我去找他來我要幫助他。」那也不必去找去,你遇著這個機會就幫助人。你若去找,那又是有心了;有心那就是妄想,就是打妄想了。你用你的心去想說:「哦,我要行菩薩道啊,我幫助人啦!我看這人受苦,我就來救一救他。」那就是妄想!「無心是感應」,要沒有心。沒有心,你遇著這個境界:「啊,我要來幫助他。」你要幫助了,還要「行所無事」,幫助完了不要想:「喔,我幫助人啦!」好像禮拜天我們來那個貴賓,果護的這個Uncle,他說得很合理的,他若真這樣做那就對了,真這樣行就對了。他說:「我不要人謝謝我。」真能有這種的思想和行為,那是對的。

所以修行就是要利益眾生的,不是要眾生來利益我的。我有力量,我能建立道場,我們就建立道場,建立道場也就是利益眾生,這也就是行菩薩道了。所以我們大家來在這兒做工,這麼辛辛苦苦的,這都是行菩薩道。可是菩薩道你要會行;你要不會行,你行菩薩道變成行魔道了。怎麼叫魔道呢?你盡妙想天開,想一些個奇奇怪怪的事情。什麼奇怪的事情?想啦:「哎,那個豬,我若即刻能叫牠做個人,這是多好啊!我把所有的豬都變化成人,然後我再度牠成佛。」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或是他就這麼樣想:「哎,那個人不聽我話,我叫他變成個豬,他就害怕我了。叫他現個豬形,他自己知道他要變豬,那麼他就聽我教化了!」 這也叫奇怪的思想:要行這個特別的一種行為。

這個行菩薩道要是「平常心是道」,平平常常人人都懂的、人人都明白的。不是人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那我就比人家高了;不是的,就是要和大家一樣的,能和大家一樣,你再能利益大家、利益眾生,那就是行菩薩道了。不是或者:「我趕快修行,修行到天上去。我往這兒一打坐就到天上,我度天人去。這個人間的人太難度了,我去度天人去,我到天上給天人說法。」這也叫奇奇怪怪的事情。又有想:「哎,地獄眾生那麼苦,那麼多惡鬼,那麼多的地獄。哎,我現一個神通到地獄,把地獄都變成蓮花,叫這些個餓鬼即刻就成佛去,你看這多妙啊!這佛就是鬼、鬼就是佛,他現在是鬼,我即刻叫他做佛。」這怎麼可能的事情?這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們要「平常心是道」!

靈祐禪師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修行只怕你沒有道德,你若有道德,龍見著你都盤起來,

虎見著你要趴到地下,就像狗那麼老實。

● 祥雲瑞氣,天樂鳴空

今天講第三十七祖,在中國的祖師來計算是第十祖;在我們本宗來講,則是溈仰宗的初祖--靈祐禪師。他是福建長溪人,俗家姓趙。他生來就與人不同,怎麼樣子呢?他做小孩子玩耍的時候,他做拜佛的遊戲,帶著一班小孩子來拜佛、念經,學著出家人這個樣子,所以一般人稱他叫小和尚;這時候還沒出家呢!小和尚有一天在前邊院子裏玩耍,又在那兒造廟、拜佛,這時候在虛空裏邊就現出瑞氣、祥雲。這祥雲瑞氣就在他上邊徘徊繚繞,轉來轉去,都是在他這兒,總也不去。又聽到祥雲瑞氣裏邊,就好像天樂鳴空似的,奏天上的音樂,在虛空裏頭奏音樂。又好像看見有佛的真身,在祥雲瑞氣裏邊忽隱忽顯。好像陳某某有一天在Fresno看見觀音菩薩,等他回去拿照相機,想到那兒照個相的時候,沒有了!

這時候,不單小和尚一個人看見,有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看見這種情形了,這祥雲瑞氣在空中這麼不散。正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就來了一個老人,看那個樣子,是從山上下來的一個老人,又像雲南人的樣子。他就說:「這是十方的諸佛眾聖,在這個地方現祥雲瑞氣這種靈異的境界,這個小孩子就是佛真正的兒子,將來他一定會令佛教大放光明。」這個小孩子,指的是靈祐禪師。他父親、母親都聽見了,也認為是很奇怪的。那麼老人說完了,向祥雲瑞氣就這麼彈了四下手指,老人也沒有了。

● 得無價寶,賑卹諸子

結果這一些個人,就都認為這一個小和尚不單是小和尚,而且將來一定是個大和尚了。於是乎他就也不幹旁的,在大約十六、七歲的時候,就到福州那地方拜法恆律師做師父,在那兒就行苦行。他所行的苦行,每一天是勤勞工苦做,不怕工作多,他做的工作總比其他的沙彌、比丘加倍,甚至於他一個人做的工作,其他三個人都不能做他那麼多,就在這兒行苦行。

行了三、四年苦行,他就落髮出家了,這時他二十歲。出家之後,二十三歲他去受戒。在那時候,杭州有一個大善知識,他就跟著這一個大善知識學戒律。學戒律以後,他就想到天臺山國清寺去修行,走到半路上,就遇著寒山大師。寒山那個樣子瘋瘋顛顛的,就對他講了,說:「千山萬水,遇潭則止;得無價寶,賑卹諸子。」這是說千山萬水,你遇著這個潭就要住在那個地方,你會得到無價寶,這無價寶可以來布施給一切的人。「賑卹諸子」,就是布施、賑濟一切的眾生,諸子也就是眾生。他也不明白,就一邊走路,一邊念這幾句:「千山萬水,遇潭則止;得無價寶,賑卹諸子。」走疲倦了,他就坐在那地方打坐,打坐也想這幾句話是什麼道理。「千山萬水,遇潭則止;得無價寶,賑卹諸子。」這麼走,一邊走,一邊參這幾句話,他就到了國清寺了。

到了國清寺,又遇到一個奇怪的人,這誰呢?拾得。他就告訴拾得說,他遇到怎麼樣怎麼樣一個人,這個人告訴他「千山萬水,遇潭則止;得無價寶,賑卹諸子。」他也不明白這個意思。拾得說:「你不明白這意思,慢慢就明白了。你現在就在這兒修行用功。」他就在這參禪習定,和拾得也非常的有緣,天天在一起。

● 踢倒淨瓶,溈山浪起

以後,他聽說百丈禪師在洪州大雄山那個地方,弘揚曹溪的正脈。於是乎就到百丈禪師會下,會下也就是法座之下。一到這兒,百丈禪師對他特別好,就叫他做什麼呢?做典座。什麼叫典座呢?典座就是每一天叫廚師做什麼菜、什麼飯。譬如今天有二十個人,給他二十碗米;有三十個人,給他三十碗米,叫他預備什麼菜。今天有人來,沒有人來,人多人少,都由典座來指揮做飯的,這叫典座。你看,做飯的就叫飯頭,燒火的就叫火頭,煲茶的叫水頭,這都有一個頭。他就做典座,就是管這些個頭的,這些頭都要歸他管。 有的時候這火頭若懶啦,

他就去幫著燒火;這水頭要是罷工啦,他就去做水頭;飯頭要是沒睡醒覺呢,他就幫他做飯:他做這一些工作。因為做火頭要燒火,他就撥火,啊,一撥這火,就開悟了!撥這火,燒燒火,他就開悟了,說:「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開悟了,百丈禪師也知道他開悟了,於是乎就叫他來了,說:「現在湖南大溈山那個地方非常之好,應該建立一個道場在那兒,你應該到那地方去弘揚佛法去。我不能去,因為我的法緣就在江西這個地方。你應該到湖南大溈山,去造個廟,建立道場。」他說:「你去到那地方,造廟繼續我們這個宗門,繼續傳我們這個禪宗,不要叫它斷了,好度這一切的後學,一切後學你都把他們度了。」這麼囑咐他,叫他去做方丈,做住持。

這時候有一位華林師聽見了,就來同他爭方丈,說是:「我華林在這兒是首座和尚,若到其他的地方建立道場,應該叫我去呀,怎麼可以叫一個典座去呢?典座他不是上座,是很平常的一個執事啊!」你說百丈禪師這時候怎麼辦呢?自己要派一個人去做方丈,就有一個人來和他爭,爭方丈來做。

百丈禪師說:「你想要做嗎?現在你要對著大眾說出一句話來,特別的一句話。你若能令大眾都驚歎,佩服你了,你就可以去做這個方丈。」說什麼呢?百丈禪師指著一個淨瓶(就是在佛前有一個淨水瓶),就用手指著這個淨瓶,說:「這個淨瓶現在我不准你叫它淨瓶,你另外叫它一個名字。叫什麼?」

華林大師想了一想,說:「怎麼樣子也不可以說它是一個木頭的。這個淨瓶,無論如何,我叫什麼也不能叫它是木頭。」他以為這是答覆,也不知道對不對。因為他知道這個淨瓶不是木頭做的,所以他說我知道它不是個木頭,怎麼樣我都不能叫它是木頭的。

那麼百丈禪師又問靈祐禪師說:「你說它叫什麼?」你猜靈祐禪師怎麼樣呢?一腳把淨瓶就給踢倒了,完了,就走了。這是什麼意思?這根本就什麼也沒有,你可以叫它什麼?它根本也就沒有個名字,什麼也沒有──這是開悟的人彼此心裏都知道。

 

百丈禪師所以問他說:「你不叫淨瓶,叫什麼?」就空的嘛,沒有了!但華林大師不明白,他說:「反正我不能叫它是木頭。」那麼靈祐大師一腳給踢倒了,就走了。百丈禪師就笑了,說:「這第一座的住持,你已經輸給這個典座囉!」所以靈祐禪師以後就在大溈山造了同慶寺,創立溈仰派,就是溈仰宗。這個贊是這麼樣說的:「踢倒淨瓶,溈山浪起,水牿橫眠,綠楊蔭裏,非寂非閑,誰委所以,一枝橫出,春風桃李。」那麼這個贊,你們看看佛祖道影錄上有了,講不講都沒有什麼重要。

● 禪學輻輳,風動天下

現在講一講他到大溈山的經過。百丈禪師叫他去大溈山那兒去做方丈,那兒連一個茅棚都沒有,不是說造好了廟,給他預備好了叫他去做方丈,不是的!就叫他自己到那地方去造去。你造好了,你就做方丈;你造不好,就不要做。不是師父給預備現成的,徒弟到那兒等著做現成的方丈,不是的!那麼他聽百丈禪師的命令,就先到湖南長沙,以後就到大溈山,一看這個地方是不錯的,但是離城市很遠很遠的,根本就很少人到,所到的人都是打獵的人。這個山上就是野獸的一個家庭,野獸都在這個山上住,狼、蟲、虎、豹什麼都有。

在這兒最多的是什麼呢?猴子。他就到山裏頭找一個很好的地方,就坐那地方打坐。很奇怪的,這猴子就給他送東西來吃,猴子來供養他。這一個送一個桃,那一個送栗子;總而言之,送這個能吃的東西給他。那麼有十幾個猴子天天來供養他,給送東西來,他也夠吃了,所以在這兒很好玩的,在這兒和這猴子在一起,於是乎他就收了十幾個猴子的徒弟,給他們說三皈依。這十幾個猴子也都很聽話的,就天天輪班來這給他當值,今天你來侍候師父,明天他來侍候師父,這麼輪著來供養師父,大家也都很誠心的。

那地方人很少,以後過了有一個禮拜的樣子,那些個打獵的人看見他了。大家一看,猴子都來供養這個法師,他們也就發了心了,所以大家湊了一點錢就給他造了一個小茅棚。造了小茅棚,在這地方他就修行。修行修行啊,這個消息就傳到做官的人那兒,就知道了,說:「猴子都供養這個老修行,這一定是很有道德的。那個野獸都不咬他,老虎也不咬他,有猴子給他做徒弟。」這麼樣子,就有一個在湖北、湖南做官的,聽說這件事,就去看他。

去看,果然不錯!有猴子在這兒給他看門口,來給他當值,這麼樣子服侍這個老修行。他一看,也就發心了,說:「好,你應該造個廟,等我和裴丞相講一講。」這個做官的叫李景讓,「裴丞相是很信佛的,我去和他講一講,叫他來幫你造個廟。」那麼裴丞相裴休,一聽說有這麼奇怪的事情,這野獸都皈依三寶,於是乎就來看他。來看他,他一個小茅棚裏也沒有地方坐,說:「好了,我給你三百兩銀子,你造個廟吧!」於是乎,把三百兩銀子就放到他那個茅棚外邊的草裏頭。

回去後,因為裴丞相也很忙的,一過過了三年,又回來看他廟造得怎麼樣。當時三百兩銀子,等於現在甚至於有three million(三百萬)這麼多錢;因為那時候錢沒有這麼不值錢,一兩銀子就能做很多的事情。那麼過了三年,裴丞相又回來看,哎,還是這個小茅棚,這三百兩銀子他幹什麼用的?很奇怪,就說:「我叫你造廟,給你三百兩銀子,你怎麼不造廟呢?你這三百兩銀子幹什麼用了?」靈祐禪師說:「你給我三百兩銀子?你放在什麼地方呢?」「我放在你茅棚外邊那草裏。」「你到那草裏去找去嘛!」他往草裏一看,三百兩銀子還在那個地方,也沒有人動它。喔,這真是老修行!於是乎他就發心給靈祐禪師造廟,皇帝批准在那兒造個廟,造個同慶寺。以後裴丞相往生了,又有個崔丞相也是很相信靈祐禪師的,幫著他弘揚佛法,在那兒就特別恭敬這個禪師。

等到大中癸酉這一年正月初九日,這位禪師就向大家告假,對著所有的徒弟就講了,說:「我今天要走了,和你們大家say good-bye了。」說完了這話,就漱漱口、洗洗面,沐浴一下,然後就結雙跏趺坐,坐那兒,把眼睛一閉上——go to nirvana(入涅槃)。這個禪師就創立了我們這一派——溈仰派。在當時,有一個做官的就給他立了一個碑,到現在恐怕這個碑還有呢。他圓寂之後,這一些個門徒,就把他葬到這山的右邊,叫「梔子園」。現在這位禪師的墳墓還在湖南那個地方。

● 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

各位想一想:我們這一位祖師,三百兩銀子雖然不是太多,在三年之中,甚至於他看都不看它,這種定力你說是不是值得猴子都來恭敬他?這種沒有貪心的戒律,其他的野獸牠是不是敢來吃他?所謂「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修行只怕你沒有道德,你若有道德,龍見著你都盤起來,虎見著你要趴到地下,就像狗那麼老實,像貓那麼樣子,和人很親近的。「道高龍虎伏」,能降龍伏虎。「德重鬼神欽」,你德行若多了,鬼見著你也叩頭,神見著你也禮拜,對你恭敬。為什麼鬼他不向你叩頭?因為你沒有德行;為什麼神不向你禮拜?因為你沒有德行。

有道德的人,你就能有感應。好像這位靈祐禪師,猴子來皈依他,其他的野獸也受到猴子的影響來禮拜他。當時這情形要是講得詳細,那太多了,不過簡簡單單地講一講。這個裴丞相,以後很相信佛的,又送他兒子跟著溈山老人來出家;因為他自己做丞相不能出家,叫他兒子替他出家。他兒子以後因為錯說了一句話,被溈山老人給遷單,趕走了。那麼這種因緣,或者明天晚間再講,今天講不完了。Okay,今天就說這麼多,還是要站起來跑香。

法海禪師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以這麼有學問的人,到廟上來出家,要做這樣的苦工,

天天挑水,天天做水頭的工作,一做就做了三年。

● 挑水的翰林

昨天我和大家預先就講明了,今天要講裴休這個兒子。裴休是做丞相的,丞相這個職位,是除了皇帝就是丞相最大了。他本來想自己出家修行,但是因為他來治理國家,皇帝也不准他出家,他就不能出家了。這個出家的願力不能滿,於是乎就和他兒子商量,問他兒子可不可以出家?他兒子已經是中秀才,又中過舉人做翰林了。這個舉人,就是比秀才學問又高一點了;做翰林,就是進士之類的了,學問非常之好。裴休就送他到同慶寺,拜靈祐禪師做師父,請靈祐禪師收他做徒弟。

靈祐禪師在這個時候,廟裏邊已經有兩、三千和尚在那兒吃飯,在那兒住,在那兒修行。在山上這個水是很困難的,幾千人用的水,是要用很多,這做水頭的不夠。靈祐禪師就說:「你叫你兒子出家,首先要在這兒做水頭,就是挑水。這個挑水的工作,一早要三點鐘就起來挑水,一天也不休息,挑到晚間十點鐘才可以休息。」他就問裴丞相說:「你兒子可以做這種的工作嗎?」裴丞相問他兒子說:「你可不可以做這個工作啊?」他兒子說:「這可以的,我行苦行都可以的。」答應了,天天就在這挑水。以這麼有學問的人,到廟上來出家,要做這樣的苦工,天天挑水,天天做水頭的工作,一做就做了三年。

三年之後,有一天,他到禪堂裏去參觀,一看,禪堂裏那些個坐禪的人,有的在那兒睡覺的,有的在那兒打坐的,有的就在那兒站著的。他就想:「我天天在這兒做苦工挑水,原來你們在這兒什麼也不做,就是在禪堂裏一天到晚睡覺,坐這個地方什麼也不幹。唉,以我這一種有學問的人來挑水,供著你們這一些個睡覺的人,在這兒吃飽了就睡!我行苦行,行得沒有什麼價值,沒有什麼意思了!」心裏打這麼個妄想,還沒有說出來。

在大眾之間走出去了,就和他同伴就講了,說:「唉,我們挑水這麼辛苦,天天通身都出汗,那一些個出家人在那兒就睡覺!」殊不知這一講之後,靈祐禪師就叫人來叫他了,叫他到方丈裏邊。靈祐禪師說:「你不願意做苦工了,是不是?」「不是啊,我還願意做苦工!」「你願意做苦工?你為什麼說人家在那兒坐著睡覺,你這麼辛苦,天天身上都累得出汗,這不是你不願意做,是什麼呢?」他說:「我不過這麼想一想,他們在那兒盡坐著睡覺,我天天這麼辛苦,這怎麼可以呢?」靈祐禪師說:「不可以呀?不可以,你趕快給我滾,趕快給我走,不准你在這兒住了!」就遷單了,這叫遷單,就趕他走了。這趕走是真要他走,不是假叫他走,不是說說就算了。所以他就想要不走也不可以了。

● 八個半錢能做什麼呢?

然後他就對靈祐禪師說了,說:「我走,也沒有錢,我到什麼地方去呢?」靈祐禪師說:「你沒有錢?好,我送給你一點錢,你可以走。」靈祐禪師給他錢,給多少錢呢?給八個半錢,一個大錢、一個大錢的,八個半。怎麼叫半呢?那有一個是小的,就給他。說:「這是你做三年苦工的酬勞,就給你八個半錢。」「八個半錢能做什麼呢?」「你不要管,不要管能幹什麼。你在什麼地方把這八個半錢用沒有了,你就在那地方住了,就不必走了。」

他這個徒弟的名字叫什麼呢?叫法海,法海禪師。於是乎收拾自己的衣服,就帶著行李就走了。他八個半錢到什麼地方也不敢用,那麼一路各處就要飯吃,也沒有用這八個半錢。走來走去啊,從湖南一走走到湖北,湖北走到南京,南京過了,走到鎮江。鎮江這個地方有座山,他要過河到山上去,偏偏擺船的就和他要錢,說:「我擺你過江,你要給錢。」他說:「你要多少錢呢?」擺船的說:「多了我也不要,少了也不可以的,你只要給我八個半錢就可以了。」也不多也不少,就要八個半錢。他就有八個半錢,就把這八個半錢給這擺船的,他就過河了。

到這個山上就住下了,那時候這個寺不叫金山,就叫澤心寺。這個山很小的,不大,就在南京鎮江那個江心,在長江的中間,他就到這個山上。到山上也沒有錢,也不能再回去了,就在山上住下了。在山上採樹根,或者野草,或者有水果,吃這些個東西,在這兒修行。那兒有一個洞,他就在那兒住洞。有一天,他把這個洞又往深了刨一刨,就在這個洞刨,刨出很大的缸,這缸裏邊裝了金子。他又一刨,不但一缸金子,這兒有三缸金子,三缸金子是很多了!於是乎他有了金子,就用那個金子造廟,造了一個「江天寺」。

● 金山的腿子

江天寺這座廟啊,在中國禪宗裏頭是最有名的。禪宗裏頭第一個就是金山,第二是高旻,「金山的腿子,高旻的香,海潮寺的哩啦腔。」在金山的人,那個腿子只坐得一尺八寸寬,不准多了,多了不行的,每一個人,坐就是坐一尺八寸這個地方,也不准翻腿子。怎麼叫翻腿子?不准調腿子,這腿調到上邊,那腿調到下邊,不准翻的。你坐那個地方,這一支香就是永遠在這兒坐著,你腿怎麼疼、怎麼痛,也不准動彈的;動彈,拿香板就打。你在金山一住,這個腿子就練出來了。因為人就是樣子,你要不管著他,他隨隨便便,痛了,他就要放一放;有人管呢,他怕打,就不敢放了。你怕不怕打啊?所以金山寺腿子是最出名的。「高旻寺的香」,高旻寺這個香是一定的,它一定的時間,一分鐘也不會錯的。上海有海潮寺,這海潮寺的哩啦腔。哩啦腔就是調皮搗蛋,什麼都幹的,這叫哩啦腔;就是專talking, talking, too much talking(講,講,講太多),這叫哩啦腔。哩哩啦啦的,就好像我說那個啦啦啦,這叫哩啦腔。

這個靈佑禪師,是他師父叫他到湖南那兒去開闢道場。他也學會了這個方法,叫他的徒弟法海禪師,也到這個地方去自己開闢道場。但是他徒弟就比他命運好,有三缸金子在洞裏頭給預備現成的,他只有三百兩銀子在草裏頭放著。所以他這個徒弟造金山寺(江天寺),造得非常之大。金山寺也有個寶塔。現在,這個金山寺不是在江中間了,那個江搬家了(編案:由於長江水流變遷,鎮江在清道光年間開始和南岸相接,成為内陸山),這個金山是在這個江的堰上了,不是在江的中間了。那麼在金山下邊那個地方都成了街道,很多做生意的在那兒。

● 沒有住過金山的,那不算一個參禪的人

金山寺在中國來講是很大的一個道場,但是這個道場很奇怪的,在中國歷朝以來,每逢改朝換帝,就是那唐、宋以後,一改朝的時候,金山寺就會被火給燒了,然後由國家再給它造起來,都是這個樣子;在民國三十七年,金山寺也燒了。這金山寺,它大約是不願意見新朝代,所以每逢改一個朝代,它就燒了一次。

在中國的出家人,要是沒有住過金山的,沒有住過高旻的,那算不了一個參禪的人;必須要在這兩個寺院裏住過。或者在金山住過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喔,這一出來,這就是大禪師了。在高旻寺也是,也是在那兒住了三年、五年,或者十年、二十年,這一出來,這也是大禪師了。一般人就搶著來供養,爭著來供養,恐怕供養不著。在金山和高旻這兩個地方出來的出家人,難怪一般人爭著來供養,因為他的威儀,這個修行的樣子非常得好:到任何地方,他和人講話,或者是做什麼事情,他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都是這樣子;到任何的地方,他都是端然正坐,照顧他自己的話頭。所以很多佛教徒對他們都生很大的信心。

在中國的佛教,有真正修行的,也有真正不修行的。真正修行的,就是住持佛教;不修行的呢,就破壞佛教。我相信不單是在中國是這樣,就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有這兩種。那麼修行的對那不修行的,一定是很慈悲的,他就修行、不修行都會原諒他。可是那個不修行的,對修行的他就生出一種妒忌心,生出一種障礙心,他一定想把這個修行的使令他也不修行,和不修行的人是一樣的,那麼他就歡喜了。

慧寂禪師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溈仰宗,這個「溈」就是溈山老人靈祐禪師,「仰」就是仰山慧寂禪師。

● 不許可他出家,是不可以的

今天我們講一位溈仰宗的祖師,就是仰山老人。溈山老人靈祐禪師,傳法給仰山慧寂禪師。這一位禪師,他是廣東韶關的人,他那個縣份叫須昌縣,在家姓葉。這一位法師,他一出生就歡喜坐禪,就親近善知識。等到十五歲這個時候,他就向父母親要求要出家,他父母親都不許可,不許可他就不出家了。等到十七歲的時候,他又向父母親要求他一定要出家,無論如何要修行了,他父母親還是不許可。等到這天晚間,他父母親看見兩道白光,從曹溪南華寺廟上放兩道白光照到他家裏邊,他父母親一看這種情形,知道他這個兒子是有大善根,不許可他出家是不可以的。等到第二天,慧寂禪師自己拿一把刀,把左手的無名指和小指,兩個指頭剁下來,拿這兩個手指頭跪到他父親母親的面前,說:「這個骨頭、這個肉和這個血,都是父親、母親的,那麼我還給你們這兩個手指頭,我現在要出家去了。」他父親母親一看,不許可也不可以,就許可他出家了。

● 受心印妙法

他出家以後,就各處去參訪善知識,學著怎麼樣修行。他也是日中一食,樹下一宿;他在什麼地方住,不過三天就跑了。當時有一位善知識叫耽源,他親近了有五、六年就開悟,不過沒有開大悟,只開一點小悟。以後又去親近溈山老人靈祐禪師。在靈祐禪師的座下,他住了十五、六年,靈祐禪師時時盡心竭力地來教化他、提拔他,所以令他一天比一天智慧都開朗,一天比一天道業更增長。

靈祐禪師就傳給他以心印心的妙法,令他到袁州仰山去住去。他在那個地方教化眾生,一切眾生都聞風而至,聽見他這種道風都來親近他。在他座下開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這位法師教化的眾生是很多很多的,所以以後的人就稱為溈仰宗,這個「溈」就是溈山老人靈祐禪師,「仰」就是仰山慧寂禪師。等到這位禪師圓寂的時候,他把手一伸,做這麼一個樣子就圓寂了,留下這個樣子給後人,就叫後人照這個樣子來修。這是溈仰宗的第二代祖師,要從菩提達摩那兒來算呢,就是第十一代。這是我們溈仰宗第二代祖師大約的經過。

光穆禪師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光穆禪師是溈仰宗的第三代祖師;從達摩祖師那兒算,

就是第十二代的祖師。

● 他七天能站,一個月能講話

今天我們講一講溈仰宗的第三代祖師;從達摩祖師那兒算,就是第十二代的祖師。這一位祖師住在西塔寺,名字叫光穆。這一位禪師在生出來七天之後,就能自己站起來走路,等一個月之後,就能說話。他沒有釋迦牟尼佛那麼一降生就一個手指天、一個手指地,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他要七天之後能站,一個月之後能講話。

講甚麼話呢?他頭一句就是念「南無阿彌陀佛」,你看奇怪不奇怪呢?第一句話就「南無阿彌陀佛」,第二句話就是「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第三句就念「南無當來下生彌勒尊佛」;他講話的時候先稱這三位佛的名字。阿彌陀佛是過去的佛;釋迦牟尼佛雖然過去了,但是是現在的佛,因為現在釋迦牟尼佛所說的法還在世界上;那麼當來下生彌勒尊佛,這是未來的佛——這就是他所說所念的:「南無過去常住佛,南無現在常住佛,南無未來常住佛」。你看,這一位法師出生一個月就會念佛!我們一歲之後會講話,也要人教才會念佛呢,要沒有人教也不會念的。好像這個安安,她現在會講話,但是說達達達、達達達……。

這個小孩子一個月之後就會念佛,所以他父親、母親就特別的對他印象不同,說是:「啊,這個小孩子怎麼會念佛,這一定是個和尚來的!」於是乎給他取個名字就叫光。光的意思就是光明的光,又是佛光的光,意思就是可以光大佛教,所以他的小名就叫光。那麼出家的名字呢?恰巧他師父的徒弟這個字呢,也就排到這個光字上。這個小孩很莊嚴的,不調皮,什麼時候都像個大人似的,所以就給他起個名字叫光穆。穆就是很莊嚴肅穆的樣子,不隨隨便便的。

他出家之後,讀孔子的書,他讀得很慢的;讀道教的書,也讀得很慢的;一讀佛教的書,他就非常的快。他讀佛經的時候,首先就讀《阿彌陀經》,讀讀的時候就入了定,就親自見到極樂世界「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黃金為地,晝夜六時,雨天曼陀羅華」這種境界。他也聽過父親、母親說,他第一句說話就是先念「南無阿彌陀佛」;那麼讀完《彌陀經》,又得到這種微妙的境界,極樂世界一切的莊嚴他都親自見到。所以他一生啊,對阿彌陀佛是特別恭敬、供養、禮拜。

● 什麼叫正聞呢?

以後他就接仰山老人慧寂禪師的法,做慧寂禪師的法徒。常常講經說法,他講經要講「正聞」。「如是我聞」,他說這是「正聞」;不「如是我聞」,這就不是「正聞」。有一個人就問他,說:「什麼叫正聞呢?」他就對他說:「正聞不是從耳朵聞的,不是從耳朵聽見的。」你們各位想一想,不是從耳朵聽見,是從什麼聽的?你們要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聽見的,這就是得到「正聞」了,也就開悟了。不從耳聞,這個是反問詞。是從什麼聞?從「性聞」,就是觀世音菩薩所說的「反聞聞自性,性成無上道」,這是正聞。

又有一個人問他,說:「如何是西來的祖師大意?」你說,他怎麼說啊?他說:「汝無佛性。」說你沒有佛性。這就是告訴他:什麼是西來大意啊,你要有佛性就是西來大意;你要沒有佛性,那你就不懂西來大意了。又有人問他,說:「什麼叫頓教?」他也就好像仰山祖師似的,這麼樣子做一個圓圈形──這個圓頓。什麼是叫頓教?就是圓的,是圓頓。

又有人問他:「什麼叫漸教?」他怎麼樣呢?他就拿手指頭在空中撥了三下,這麼撥了三下,也不講話。所以古來的祖師或者舉手,或者低頭,或者一瞪眼睛,或者一張口,這都是教你開悟的。或者是擤擤鼻子這麼樣子,這有一個動靜,就教你藉著他這個動靜,你要明白就是開悟了;你要不明白啊,那就要慢慢修。所以古來的祖師,這麼伸出個手來,或者這麼樣子一指,或者這麼伸兩個手指的,或者伸出五個手指頭,這都是表法。這位禪師也是專門就做這種的動作,大約他沒有得到樂說三昧,所以他不說,就是這麼比劃、比劃。

這位光穆禪師是一個大手筆,掌這個生殺造化的能力,所以他能觀機逗教——因人說法、對症下藥,因人施教、因病下藥——才能把眾生的無明斷了。

臨濟禪師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你不要以為打是不好,打會開悟的。

你們誰想要開悟啊,就先來要打!

● 臨濟祖師請開示

在中國,佛教由六祖以後分開五宗,這五宗有的傳到日本去,有的傳到朝鮮(Korea)去。臨濟就傳到日本,曹洞也傳到日本。雲門、法眼、溈仰,這三宗是看門口,看家不到外邊去。日本有臨濟、曹洞宗,究竟曹洞宗是怎麼回事,或者有的日本人會知道,或者就不知道。「曹」是曹山,「洞」是洞山,是兩個山合起來叫「曹洞」,也和「溈仰」是一樣的。「溈仰」是一個溈山,一個仰山。雲門就不是了,就是一個山就叫雲門;法眼也不是,臨濟也不是。

臨濟宗這個祖師啊,以前很笨很笨的。在黃檗那個地方住,住了三、四年就是在那兒專門做飯。當時有一個首座和尚,一看這個人這麼忠厚、這麼老實,一天到晚也不講一句話,所以就沒有妄語打,那麼這是一個法器,就說:「你在這兒住多久啦?」 「或者是三年了。」 「你有沒有向和尚請過開示啊?」 「什麼叫請開示?」請開示他也不懂。首座和尚就說:「你穿上你的袍,搭上你的衣,拿著具到方丈和尚那兒去大展具,頂禮九叩首,然後你跪到那個地方合起掌來,請和尚開示開示你。」 「那我怎麼說啊?」 「你就請問和尚,如何是祖師西來的大意?」 「這麼樣子,好,我就去囉!」

● 劈頭蓋腦打三頓

到了方丈和尚的寮房裏,就大展具,頂禮九叩首,然後長跪合起掌來,說:「請問和尚,如何是祖師西來的大意?」黃檗禪師拿起香板就打起來了。這一頓香板,打得這個臨濟真覺得痛了,在那兒拿起具就跑,就打跑了! 第二天首座和尚看見他了,說:「你昨天請開示怎麼樣?」

「你呀,你真害死人呢!我到那兒也不知說什麼說錯了,就是這一句話說完了,和尚就拿香板打我一頓。」

「哦,那或者你是有一點不對的地方,或者你跪沒跪好,或者你合掌合得不恭敬,或者你說話說得不清楚,他聽錯了。你慢一點說,不要慌慌張張的嘛!」

「我到那兒很害怕的,所以說話就說得大約是不太清楚。」

 

「明天再去,你再去試一試,還是這麼請開示。」

「還去?還去,還得挨打?」 「你不請開示?你在這兒住這麼多年了,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啊,你要請開示才能得到好處的嘛!」

臨濟想一想:「請開示能得到好處?昨天我去是講話講得或者不清楚,我今天去慢慢地說,我看他怎麼樣!」就又穿上袍、搭上衣、持著具,到那兒又向方丈和尚來請開示,還是大展具,頂禮九叩首,長跪合起掌來了。這回慢慢講,說:「請問和尚如何是……」,就剛說到這個「是」字上,黃檗禪師拿起香板又劈頭蓋腦就打起來了,這回比昨天打的更厲害、更重,甚至於把頭都給打得腫起來了。

回去一見著首座和尚,就埋怨他說:「我說我不去,你單叫我去,被和尚又打了我一頓。」這臨濟被打了兩次了。首座和尚說:「哦,你到那兒怎麼樣情形?你說一說看。」他就說了,說:「我就穿袍搭衣到那兒大展具,頂禮九叩首,然後你叫我慢慢講,我就說:『請——問——和——尚——如——何——是……』,我這麼樣子說的,到這個『是』字這兒,和尚就把我打了一頓。」首座和尚說:「唉,你太愣兒了!」

「你叫我慢說嘛,我這不慢說了嗎?」

「你慢也不要慢得太厲害了,你不快不慢才可以的嘛!」他一想:「或者是。」

首座和尚說:「你再去請開示。」

「再去?再去和尚把我打死了!」首座和尚就說:「你不要怕打,要為法忘軀,為佛法把自己的身體也忘了它。你怕打?釋迦牟尼佛當初修捨身餵虎、割肉餵鷹,那比打還痛得厲害呢!他都不怕,你這打一點就不敢去了,那怎麼能修行呢?」臨濟一聽,有點道理,說:「那我再去,和尚真不會打我了嗎?」首座和尚說:「我保證不會再打你了,你去了!」

第二天他又是照樣穿上袍、搭上衣,手持著具。這回啊,一邊走這個心裏頭啊,就變成了那個兔子在裏邊跳得不得了。那麼走到方丈和尚房裏邊去,又是大展具,頂禮九叩首,長跪合掌,這回也不慢也不快,就說:「請問和尚……」,剛說四個字,黃檗禪師又拿起香板,這回呀,沒有頭、沒有身,就亂打一通,手也給打出血了,腳也給打瘸了,跑路也跑不太快了,具也不記得拿就跑了。這回就把衣單收拾收拾,「這兒我不能住了!做了三年飯,沒有功勞有苦勞呢!這個和尚對我這麼不客氣地打我,我不能在這兒住了,這一定要走了!」 正收拾衣單要走,

首座和尚又來了,說:「臨濟,你幹什麼?」「你害死我了!這個地方這碗飯我不能吃了,我再也不能在這兒住了,你就是想叫我餓死,我也不能在這兒住了!」他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就哭。首座和尚說:「你到什麼地方去啊?」

「我也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

「你沒有什麼地方去,你怎麼要走呢?」

「在這個地方和尚總打我,我怎麼可以再住了呢?」

「你想要走,你還要問方丈和尚去才可以的。方丈和尚打你三次了……。你現在要走,你要問問方丈和尚,你應該到什麼地方去?」 「我不敢去了,我寧可餓死都不去請開示了,我也不想開悟了。」

「不要緊,你這回去啊,無論如何和尚再不能打你了!你就到那兒向和尚告假。告假完了,你就請問和尚,你到什麼地方去好啊?」他根本也沒有地方去,自己也不知道哪個地方會留他,會有飯吃。臨濟祖師那個樣子,就這麼樣笨!

● 黃檗老婆心切

他這回收拾東西哭哭溜溜地,沒有地方去,還要去問和尚囉!這回沒有具了,到和尚那地方才把他的具又要回來,頂禮九叩首,又長跪合掌,說:「和尚我向您告假。」黃檗禪師說:「你告假,你到什麼地方去啊?」 「我就是沒有地方去,被和尚您打得我沒有地方跑了!我應該到什麼地方去呢?」黃檗禪師一看,說:「喔,你要走,好了,你到大愚去吧!」臨濟平時就知道大愚禪師在什麼地方,這回和尚叫他到那兒去,他知道和尚叫他去,那地方一定會留他單的。那時候是掛單,你到什麼地方要有人介紹你才能住。他擔著衣單就到大愚去了。

大愚這個方丈和尚也是個開悟的人,知客也是個開悟的,早就知道了!方丈和尚告訴知客師說:「你今天看見有一個叫臨濟的,他來掛單,你告訴我。」知客就等著。果然,等一等有一個和尚來了,到這兒掛單,一問名字叫什麼?叫臨濟。這麼樣子,就通知方丈和尚了。方丈和尚,你說他怎麼樣呢?拿這個香板就在後邊備著,出來了到這兒見面,臨濟一句話也沒講,根本就沒開口呢,這個大愚說:「這個黃檗老婆心切!」老婆心切,就好像個老太婆那麼慈悲。拿起香板又劈頭蓋腦,也沒有等講話就打起來了。正那兒打著呢,臨濟說:「好了!」上去把香板搶過來就要打這個大愚,大愚說:「不關我事,你去找黃檗去!」

那麼他又回去,拿著香板到那個地方去找黃檗去了。黃檗說:「好了,我讓給你了!」就叫他陞座做方丈——這是被打出來的!大愚在打他的時候,才把他打開悟了。你不要以為打是不好,打會開悟的。你們誰想要開悟啊,就先來要打!

來果禪師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好的,他也不動心;不好的,他也是「唉,和我開玩笑呢!」

● 找一找這個念佛的是誰

高旻寺妙樹老和尚,又叫來果老和尚,他是湖北人。在七歲的時候,就有一個法師教他念佛,念佛就念得晚間做夢,夢見極樂世界這個「七重行樹,七重羅網」,那個「七寶莊嚴,白鶴、孔雀、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之鳥」;他在做夢的時候,就見到這種境界。以後他念佛念得更誠心,可以說是念得打成一片了。什麼叫打成一片呢?就是旁的妄想什麼也沒有了,只有「南無阿彌陀佛」這一念,時時刻刻也不間斷,那麼用功用得是很圓滿。

他就向這法師請教,說他夢中所見的境界,和他念佛的這種情形。這個法師就又告訴他說:「你現在念佛念得這樣子,這可以說是很誠心了。可是你要找一找這個念佛的是誰?」啊,這一下子把這個小孩子給難住了!就找念佛是誰,找來找去也找不著!找不著就發心要出家,可是機緣沒有成熟。

● 人所不能受的痛苦,他能受!

以後機緣成熟了,他出家了。出家之後,他在廟上住,覺得也不得用功就跑了,跑到金山寺坐禪。他從廟上跑出來到金山,也不懂得規矩禮法,一舉一動都是犯過的。禪堂裏不准睜眼睛,眼睛只看眼前三尺的地方,他常常把眼睛睜開,東張西望的。一睜眼睛,打一頓香板;往東望一望,又打一頓香板;往西望一望,又打一頓香板。禪堂裏頭它就有這個毛病,專門欺負很愚癡的人,打他也沒有什麼事,他也不會反抗。走路也有一定的,要順序而走。他走路從這邊走到那邊去,又被人打一頓,走路也挨打。人家坐那地方都是端然正坐地結跏趺坐,他坐那個地方東晃西晃,這麼一晃,又打一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打他,班首也不講明白了說為什麼打他。說:「怎麼不講明白?這不講道理!」禪堂裏就不講道理的,沒有時間和你講道理,打死你再說。

在一天之中,你說怎樣啊?被打了四百多香板。要放不下的人,這一打他會跑了。他也不跑,越打,他越在這地方注意要來修行。我告訴你們,這一些個大德高僧,都在那困苦艱難裏邊跑出來的。人所不能忍的事情,他能忍;人所不能受的痛苦,他能受!這時候,他做什麼觀想呢?他就得到《金剛經》的好處。《金剛經》說「無我相」,他說:「既然無我相,怎麼可以怕打呢?既然無我相,又怎麼可以怕罵呢?罵隨他罵去了嘛,打隨他打去了嘛!」他因為就記得一個「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所以罵,他也不怕;打,他也不怕,就這麼樣子。

金山也請一些個新班首。那一年,這些新班首因為從來沒有當過班首,沒有打過人,都是被人打過,那麼現在做班首了,就要報仇,說:「這回我做班首,我也一樣打你們呢!」所以他一天被人打了四百多香板。這個班首心裏想:「我用他來試試香板。」就打了一頓。那一個班首也過來:「他打他,他好像也不發脾氣,我也來試一試。」啊,大家用他來試香板,打了四百多香板,竟把香板打斷了十幾塊!不是說馬馬虎虎、普普通通,好像開玩笑似的輕輕打一下。你不要說肉啊,骨頭都痛的!為什麼要這樣子?什麼也不為,就是要打你。

這個打啊,是人最放不下的;罵呢,那還是小事,還不要緊的。那罵只不過說一說,沒有痛,也沒有癢;你要打呢,那的的確確是很難受的。人都是血肉之軀,這個身體是血和肉做的,你打他,他怕痛。可是,這位老和尚在當參學的時候,就不怕打。那麼你說:「他會不會打人呢?」他會打人,他的力量比誰都大。這個妙老和尚,他在沒出家以前練過武術,這一隻手有四百斤力量,兩隻手就有八百斤,八百斤就有一千磅,他可以拿動一千多磅的東西。但是,他有這麼大力量,有人打他,他也不還手。

● 他真放下了!

這樣子經過一個時期,他真放下了!參禪參的天也沒有了,地也沒有了,人也沒有了,就變成一個法界性了。法界雖大,也不比他大了;微塵雖小,也不比他小了。這就到「大而無外,小而無內」的境界上,然後他就開悟了。他能忍人所不能忍的,受人所不能受的。所以以後開悟了,做人天的師表,他也是這個法子,老規矩——用香板來打。誰到他那兒住,要不被他打過的,就不算當參學;一定要被他打過,這才是光榮。「被老和尚打過了,這是不錯了,功夫有點成就了。」老和尚要沒打過,那沒有什麼意思。你看,被老和尚罵、被老和尚打,認為這是最光榮的一件事情,你說愚癡不愚癡?被人罵、被人打還認為是好了——愚癡。修道的人多數就是這樣的,修得愚愚癡癡的,修得也不知道好歹了,也不知道什麼叫好、什麼叫不好。好的,他也不動心;不好的,他也是「唉,和我開玩笑呢!」都沒有什麼輕重的。

參禪 Q & A

◎宣化上人開示於三藩市佛教講堂

智慧是從自性生出來的,這個擇法,知道哪一個法要怎麼樣用,那就妙了

● 初參?老參?

問:怎麼叫「初參」,怎麼叫「老參」呢?

上人:這個「參」就是參禪這個參。初參的人,就是什麼規矩都不懂;老參的人,就所有的規矩都懂了。

● 參究竟是誰

譯者:某某的問題是在這個參禪的時間又可以念咒?

上人:本來呢,參禪,也不念佛、也不持咒,只參禪。那麼他以前如果要持咒,他持的是什麼咒?

譯者:他念天主的名字。

上人:為甚麼念這個天的名字呢?

譯者:他說在這個參禪最難的時候,念這個天的名字,這是幫助他。

上人:參禪,有什麼最難呢?

譯者:有時他想念天時好點。

上人:你問問他每天跑出去好幾趟,他是做甚麼去了?

譯者:他受不了,所以他到外邊去玩去。

上人:為甚麼他又回來?

譯者:因為他還沒有知道這個「誰」?

上人:就因為他往外跑,所以就不知道。

譯者:應該定在一個地方。

上人:一說這個參禪,本來參禪時,禪堂一步也不能出去的,不要說走這麼四層樓,就是一出禪堂門口也不可以的,這是禪堂的規矩。我們這個地方也小、也近那個鬧市,我知道他天天跑出去。為什麼我不說呢?因為他也就是第一次,不很容易的。那麼他來參加,雖然又跑出去,但是他還知道回來,所以這還有機會找著這個「誰」,就怕出去不知道回來了,那很危險的。

他現在問這個問題,那麼他覺得誦這個咒要是相應的話,也可以誦的,誦一遍也可以。不過誦咒這是藉著三昧加持;參禪呢要仗著自己的力量,不藉外邊的力量。所以,他如果覺得誦咒對他相應也可以。

但是參這個「誰」,不是參「誰」從什麼地方來的;這個「誰」呀,是因為你不認識是「誰」,不是說這個「誰」是從什麼地方來。你是「誰」你還不知道呢,怎麼知道這個「誰」從什麼地方來的?所以就是要參這是誰,究竟是誰?不是參這個「誰」從什麼地方來。譬如你見著這個誰了,你才知道這個誰,知道這個誰從什麼地方來。現在你還不知道,你還沒見著,你還沒有明白這個「誰」是誰呢,那麼你怎麼可以找他從什麼地方來呢?你要知道是誰了,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你誰都不知道,這從什麼地方來根本就沒有,怎麼可以找他從什麼地方來呢? 好像我找果前,這果前我找著了,才可以問他:「啊,你從哪裏來的?」這才可以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我找果前還沒有找著呢,那麼我怎麼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這四面八方,你從什麼地方來我怎麼知道?你懂這個意思嗎?

弟子:懂。

上人:所以參「誰」從什麼方來,那是錯的。

● 吃飯這個問題

上人:方才某某說不吃飯這個問題,我還補充幾句。你不吃飯,如果你能在定中不想吃,那麼你就一天不吃、十天不吃、二十天不吃、乃至四十九天不吃,一百天不吃你也不想吃,你也忘了吃,你就在定中,這是可以的。如果你不吃飯呢,餓得受不了,又想吃、又不想吃,這麻煩更多了,你妄想也更多。所以,你若能有定力,行、住、坐、臥都在定中,不知道自己吃沒吃,這可以的。若沒有這種功夫,就要還坐多一點禪,把基礎立起來才可以。

● 不增不減

弟子:經上說「不增不減」是什麼意思? 上人:經上的「不增不減」,這就是悟徹本來的體了,所以它也不減也不增了;要是沒有悟徹的時候呢,那就是有增有減了。

● 無出無入

弟子:《六祖壇經》經上說有一個和尚二十年常坐不臥,六祖徒弟問他:「你做什麼?」「我入定。」六祖徒弟答覆他說:「你有入有出,那不是常定。」那位和尚就無話可說。為什麼說這個正定是沒有入、也沒有出,要是有入、有出不是常定?

上人:這位六祖徒弟叫玄策,對那位和尚那麼說,正是破他的執著。你說「沒有入、沒有出」,那要是過來人。行、住、坐、臥「那伽常在定,無有不定時」,行住坐臥都在定中,那是過來人。你沒有過來人,你一個凡夫,你教他「沒有入、沒有出」,怎麼可以?凡夫他根本就沒有定,你叫他怎麼入怎麼出?所以這修道,你要修行才入定。那麼他修了二十年就說入定,但他這個入定,入的一個死定,執著有一個入定的心,想要入定修行。他修行因為過了二十年了,才到這個程度是「無出無入」了,但是他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六祖這個徒弟走到那個地方來破他的迷,意思就是叫他去再參訪六祖,給他印證;不是說那就是「無出無入」。

「無出無入」,是對過來人可以這麼說;沒有過來人、你初學,你叫他「不出不入」,那簡直的是你等於殺了他一樣,一刀把他殺了,斷他的菩提種子,你懂了嗎?所以說法無定法也就是這個。對這個這麼樣講,對那個就不能那麼樣講。你學來的這個法門呢,也都不合用的,一定要你由自性生出來這種智慧,知道這個法怎麼樣、哪個法怎麼樣,那就是可以了。譬如這個玄策說「無入無出」,他對那個老修行那麼講,可以;他要對一個凡夫講,不行!這個智慧是從自性生出來的,這個擇法,知道哪一個法要怎麼樣用,那就妙了。

● 密在汝邊

譯者:某某請問《六祖壇經》惠能大師所說的一段話:「與汝說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邊。」

上人:這個「密」就是一個妙,密妙不可思議的境界,不可說的、說不出來的,說不出來這種境界。說是你要「反照」,這「反照」就是用功修行,你要能照著這樣去修行。你這修行,修行也就是思惟修,他說那個「想」也可以的,這就是思惟修。「思惟」,你能以這樣就是「參」,那個「反照」就是一個參禪的參。這你要能參呢,那個不思議的境界在你那兒,不是我能告訴你的,要你自己用功修行,才能夠得到真實的那種的味道。現在你們懂了嗎?所以那個反照也可以說是「想」,也可以說是「思」,也可以說是那個「參」,也可以說是「觀照般若」那個觀照。他為什麼用一個「返」?「返」就是在他那兒那個地方,這種不可思議的境界,要你自己去真實用功修行,才能領會得到、才能得到,我現在和你說你也不懂。這也就是:我這個方法告訴你了,你去用功修行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好像你喝水,是熱的,你自己知道;是冷的,你自己知道。這修行,你得到妙處,你自己知道;你得不到,那你自己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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