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導師-上妙下蓮老和尚 靈巖山寺

 

我們的導師-上妙下蓮老和尚
  
  妙法普被十方界
  
  蓮海常開九品華
  
  臺灣靈巖山寺創辦人--上妙下蓮老和尚,其悲願之深廣、德風之普被,早已成為無數佛子之敬仰者、十方遊子歸投之大家長。他老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是苦海中的一艘度生大慈航;於其苦行篤修、至誠平實的教化中,更顯現其高僧之不平凡處。所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吾輩凡夫難測聖境,然感其慈德無極,欲為文記之,軌範世人。由於老和尚平日不閒言,亦不喜談往事,故所知僅片斷,實難盡表達於萬一。
  
  一、童真出家善根深
  
  老和尚籍貫安徽省巢縣,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年)出生,十九
  
  年(九歲)出家。經常有人問起其出家因緣,老和尚曾方便回答:「在我們村莊附近有一座寺廟,我五六歲時就常到廟裡去玩,到佛殿就喜歡看佛像,常常看得入了神。而且在我們鄉下,小男孩即使到五六歲,熱天都不穿褲子的,身上流汗,又在地上的灰泥裡打滾,全身髒得像個泥人似的,我最怕他們同我玩了。我從小就喜愛乾淨、喜好寧靜,總嫌他們污濁邋遢,又怕他們吵鬧,所以想離開他們,又因常到寺廟去,看到佛像就不想走了,廟裡的老和尚就說:『你這個小孩子既然喜歡看佛,那就不要回家,留在這邊吃飯、睡覺,在這裡好好的看好了。』父母來找,我也不想回去。七八歲我就在寺裡住,到九歲時正式出家。
  
  父母對佛法有信仰,是捨得讓小孩子出家,但親戚朋友鄰居都要說話了:『你們就只有這個孩子又不是多,多了送一個出家當然可以,獨子出家等於家裡就絕了代,那怎麼可以?』可是再怎樣我就是不回去!最後父母認為:『跟著我們,將來種田也是苦一輩子,由他出家好了!』就這樣出家做了小和尚。
  
  在大陸過去出家人那麼多,那是風氣,在我們鄉下,人家家裡有三五個小孩的就有一兩個出家,兩個孩子或者還有一個出家,只有一個當然是不可能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嘛!當時年紀小出家還算順利,到了十八、九歲,娘舅和伯伯們都來找了,一定要我回去傳宗接代,他們說:『你不回去,你們這一房就枯了枝子。』我講:『宗嗣是不成問題的,我們姓張的是大姓,等於一棵大樹枝葉那麼滿,枯了一兩根枝子算什麼?愈枯愈好,不枯還要把它砍砍,砍了它才愈發。』講起來真是笑話,那時我舅母說:『你還俗去,我家裡你兩個表姊妹都很美麗又賢惠,隨你選一個結婚好了,甚至兩個都可以。』我根本不理她,不高興的回答:『都不要!』不論他們講什麼理由,我就是不還俗,不做醉生夢死的凡夫,自苦又苦人,何必哩!
  
  以後雖然他們也來了很多次,他們從大門來,我就從後門走,躲到山裡去,不和他們見面,時間久了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由老和尚平鋪直敘的出家因緣,足見其善根福德因緣深厚、道心堅固,其超群拔俗實非一般人所可比也。

 

二、受戒律宗第一山
  
  老和尚於民國三十年(二十歲)始離開家鄉,赴南京大寶華山隆昌寺受具足戒,老和尚曾描述說:「寶華山是律宗第一山,規則是好嚴喔!就是用楊柳條代替講話,楊柳條一動,叫你站在這邊、站在那邊,那裡不上規則,楊柳條就打來了,沒講話的。所以在大陸人家要是問:『你的戒常住在那裡?』你說:『寶華山!』人家一聽到『寶華山』三個字就肅然起敬,你到那裡去掛單都對你稍微特別一點,馬上就送單。怎麼講?因為寶華山的規則好,你在那地方受苦出來的嘛!怎樣苦來的?打來的,沒理是打,有理也是打,這就是磨鍊。你在叢林中無理的都能接受,將來出去有理的當然能接受了。  
  我們靈巖山的合掌是南京寶華山的規則,寶華山他們上殿從始至終都合掌,他們喝斥宗下念經都不合掌是『念懶經』。」
  
  老和尚也常提到:「寶華山有三百六十個山頭,有幾千甲地,一天要燒一個山頭的柴草。三百六十個山頭有多遠?站在這邊的山頭看不到那邊的山頭,那柴都要運回到山上來燒粥飯。所以在寶華山受戒,有句話說:『求得華山戒,扁擔一肩挑。』去出坡就是跑到山底下用扁擔把柴擔回來燒。那時完全用柴燒,那像現在完全用瓦斯?我們在寶華山受戒,戒期是四十八天,有一半的時間下午都要出坡,到山腳背一捆柴上來。
  
  受戒那時正值中日戰爭,大家都在逃難,戒常住收不到穀租,所以生活很苦。我們那時候受戒,飯沒得吃喔!一天吃三頓粥,吃粥就是吃粥,連豆渣都沒有,自己有錢才能買個鹹蘿蔔乾,吃頓粥就配個像手指頭那麼樣大的蘿蔔乾,這還是自己偷偷買的,大眾都沒有。但是奇怪喔!到受戒出堂時,我們得戒和尚上妙下柔老和尚,他說:『你們新戒弟子到寶華山來好苦喔!只有粥給你們吃。可是我看你們來的時候面孔憔悴,現在面孔紅潤潤的,並沒什麼營養不夠,大家精神都是那麼好!』
  
  那時受戒的感覺怎樣呢?人人舒快,人人快樂。出家在小廟住了幾年,像我本人在小廟住了十一年才滿二十歲能受戒。在大陸受了戒,『一缽千家飯,孤僧萬里遊』,可以朝四大名山、各處參方。戒一受,等於鳥長了翅膀子可以天下飛,所以那個心情之暢快、心中之快樂,簡直沒辦法形容,一天到晚就是歡喜!」

 

三、參學蘇州靈巖山
  
  老和尚受戒後即前往印光祖師的道場--蘇州靈巖山寺參學,他曾說:「我身處鄉下文盲的世界,又正逢兵荒馬亂之年,沒你們這個福報受這樣好的教育,雖然 當沙彌十一年,只零零碎碎的讀了二年書,一次讀三個月,大水來便停學;另一次讀四個月,又是荒旱停了學;又是飛機、炸彈逃難,這樣讀讀停停,其實累積起來 還不到二年。離亂之年,人都不如螞蟻,我還能掙扎到這樣,今天還能領導大家,這都是二十歲受戒以後拼命努力的參學,才有今天小小的一點眉目。
  
  當時大陸最有名的淨土道場,『北有紅螺,南有靈巖』,我到蘇州靈巖山寺參學,首先進念佛堂念佛三年。印祖培養僧才就是這個規則,你要想學法師就先到念佛堂念佛消業障,然後再研究佛學,這樣一層層磨鍊出來。
  
  那裡的念佛堂,跟別的地方都不一樣,完全是刻板式的規矩、刻板式的修行;今天這樣,明天也是這樣;夏天是這樣,冬天也是這樣。清晨三點一刻起來,三點 三刻開始上早課。念佛堂日課,早上從七點半鐘起香,每日六枝香修持,每枝香一個半鐘頭,夜間十點鐘才能睡覺;寒暑無間,也無假期。規定一個月只能洗兩次 澡,只於這兩次剃頭洗澡時放兩枝香。在殿堂中,冬天溫度零下的氣候,手腳常常凍得發麻而僵硬,那個滋味真不好受。
  
  那時候每天都很忙,那個忙是忙得無剪爪之功!我本人就是這樣,連剪指甲的時間都沒有。其實也不是沒有,就剩那一點點的時間都捨不得用來剪爪。除了應付常住上大眾的課程,還要做自己私人的功課,你看那時間是多麼迫促!
  
  在念佛堂念佛三年,然後進入靈巖山的佛學研究部,就是研究佛理和天臺宗。研究淨土的人一定要研究天臺,天臺沒有淨土就沒有歸宿,淨土沒有天臺也不能發 明心的道理。我就在這三年中對佛學有了一點根基,後來被派去當執事,才離開佛學研究部。當了一陣子執事,就去朝九華山、普陀山,到民國三十七年又回靈巖山 銷假。雖然仍想入研究院,但寺中仍要我當執事。
  
  當執事當然要辛苦了,回想我在靈巖山寺當糾察,起在人前、睡在人後,職責就是這樣子。起在人前要早半個鐘頭,睡在人後何止半個鐘頭!晚上打個燈遍處一 照,從大門一直到後山,廚房裡、那裡各處角角落落都要看一看,看看火燭有沒有熄,或者有沒有藏著壞人,回來就是一個小時了嘛!」
  
  古靈巖常住上會派老和尚當糾察,這跟他的個性有關,老和尚曾說:「回想我還是青年的時候,你要是想同我好,你有錯誤,我和顏善語指點你,你接受,當然 我們是好朋友,朋友就是要互相勉勵學好嘛!你不接受,我就要罵你:『你這個人還配同我做朋友?去吧!不聽話!』你要再回口,我就給你一個耳刮子,那時的性 情就是這個樣子。」在古靈巖山志僧值規約中提到:「充此職者,應不阿諛,不委曲,不迴護,不偏黨,代方丈監院之所不及;內外大眾,早晚出入,皆當嚴查,故 亦名糾察。此執得其人,即可恆充。任此執者,無論住持及諸執事,有過則舉,有失即罰,不徇私情,乃叢林公直之執。」
  
  老和尚因在蘇州靈巖山寺參學八年,又是任僧值,對叢林規矩法則特別熟悉,因而能使依循印祖持戒念佛的古靈巖道風在臺灣重現,正如老和尚提的楹聯:「大陸靈巖臺灣靈巖皆以念佛為宗旨,天上淨土人間淨土總要修行求往生」。

 

四、閉關卓行眾欽仰
  
  民國三十八年,老和尚二十八歲,為弘化而至香港。由於深感福慧不夠、度生之艱難困苦,尤慚道業未成,生死難了,乃於三十八年農曆十月初一入香港大嶼山 法華淨苑閉關,閉關六年,修了三次般舟三昧;後於青山佛慈精舍再度閉關十四年,期間又修了七次般舟三昧,前後一共修了十次般舟三昧。
  
  由於老和尚二十年的閉關修持,日夜「解行並進」,終於奠定了一代宗師的偉大器識與崇高學養。而十次般舟三昧的苦行,更是轟動國內外,遠近見聞者皆讚仰 欽佩。般舟三昧就是「佛立三昧」,此法修成了,行者能眼見佛立在前,佛身高廣遍滿虛空。在教下叫做「常行三昧」--每修持一次,於為期九十天內常行、不坐 不睡,二十四小時皆在經行念佛、繞佛或拜佛,無有間斷,每天只吃中午一餐。此難行法,即使善根福德深厚者,一生中也難有一次的修持,但老和尚卻有十次紀 錄,至堪令人欽仰!
  
  好多人問:「老和尚!您般舟七是怎麼打的?」老和尚說:「我就是拿出一個『將士死在戰場,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我們念佛人就要有死在佛堂的勇氣。無 量無邊劫的生死苦我們不知冤枉受了多少,用功不能怕苦,否則生死怎麼了?修般舟三昧就是為了了生死苦嘛!生死才是真正的苦、病才是真正的苦,你想到人的病 苦、想到被惡人種種折磨的苦,再想到三塗六道那些苦,那修道有什麼苦?印祖說:修道人常常不要忘記『死』字,則道業自成。拿個捨命之心,什麼好事不能做? 念佛堂裡絕不會累死人的,在念佛堂裡念佛念死了,死了阿彌陀佛決定來接你,那不是最快樂嗎?你有這個信心,那裡行不了?」
  
  關於老和尚修般舟三昧,好奇想知道究竟的人不在少數,於是在一次佛七中有蓮友問老和尚:「是不是見到佛了?」老和尚說:「我啊!我要講見到了,那就是 打妄語。我要說沒見到,你們又會說:『老和尚,你怎麼行了十次般舟三昧都沒見到佛?』所以,見與不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弟子聽了說:「我知道老和尚見到了︰︰」不待那弟子說完,老和尚即打斷他的話說:「我見到了大家都是佛!在這地方我有個交代,見佛也好,不見佛也好,大家深信因果就好了。」  
  行深的道人少有炫耀玄通,或見怪見異;他們行的是「威儀進止」,講的是「正法」,這才是學佛人應親近學習的善知識。
  
  有人說:歷史上除唐朝道宣律師外,老和尚是第二位修過十次般舟三昧的高僧;當然我們希望以後有第三、第四乃至眾多位。真華老法師曾特別為文讚歎老和尚 閉關二十年的卓行:「不惟給出家二眾豎立了一個好榜樣,亦是全體佛教徒莫大的光榮。」而每當有人稱道其苦修精進,老人家總認為這是出家人本分事,不值得吹 揚。一代高僧的淡於名利、虛懷若谷,流露無遺!

 

五、創建道場倍辛勞
  
  民國七十年,老和尚回到臺灣定居,弘揚淨土、導眾共修。至於老和尚之所以來臺灣創建道場,此因緣老和尚亦曾略說過:「我初次來臺,緣於倡印大智度論。 等大智度論推出以後,又有各種因緣使我留在臺灣;最後來到這天時地利、風景怡人的埔里鎮,創建臺灣靈巖山寺。我常感歎因緣之不可思議;本來從未想過出關後 要開創道場,只一心想老實念佛,直待阿彌陀佛來接引往生西方,花開見佛、證無生忍,然後分身十方法界,廣度無量無邊的眾生。但為因緣所牽,也只好隨緣而 住。我希望以昔日大陸祖庭--蘇州靈巖山寺叢林為模範,建立一個清淨莊嚴、培養僧才、度眾共修,沿襲古德宗風、承續印祖法脈的十方大叢林,使昔日大陸佛教 盛況重現於寶島臺灣,將臺灣寶島轉成佛國,再發揚廣大於世界,轉世界為佛剎!」
  
  提及草創靈巖,他老人家曾說:「唉!想到老和尚初來臺灣建道場,找地就找了三年,這三年何止流汗、太陽把面孔曬黑,還風吹雨淋的!尤其到山上找地,被 那些荊棘刮傷都是常有的。為了找地、籌措經費這一切,何止流淚、流血?還折骨呢!上次到臺東看地不慎跌倒,膝蓋受了傷,到現在走路都還歪歪的。
  
  初到臺灣在人家家裡掛單,為了各處找地,早上吃一頓粥出來,往往中午錯過午飯時間而沒得吃,就吸起來肚子餓著。『中午沒得吃,隨便買點東西吃就好了 嘛!』為了建道場捨不得買啊!買靈巖山寺這塊地是到第三年尾,經過那兩三年我嚴重貧血,血壓低到四十度,醫生幫我一量血壓,『噢!你這位大師父,謹防著隨 時會昏倒。』真是隨時昏倒,常常拜個佛下去就昏倒了。
  
  再說到靈巖山寺從開山以來,那種艱苦真是難以形容!當然萬事起頭難嘛!只要大家同發心艱苦奮鬥,那樣難也不難。但起初建念佛堂時,能同老和尚共甘苦的護法真是寥寥無幾。
  
  有的人看靈巖山寺才三、四年就建得這麼快,『人家在臺灣幾十年還沒有這樣的道場,你這個從香港來的法師還比他快!』其實內裡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流 淚、流血、打脫牙和血吞,也是自己吞下去,向誰說﹖一切要忍耐下去,愈是苦愈要奮鬥!因為你福報、善因緣不圓滿,就有那麼多的不如意事、就有那麼多的難為 事,你不忍耐怎麼辦?忍不過也要忍啊!
  
  雖然為建靈巖吃盡苦,但能有一個道場利益千萬人,這樣縱然破皮流血、折骨斷筋,都是值得、快樂的。」
  
  曾隨老和尚到澳洲看地的一位弟子說:有次由山上看完地下來已中午一點多,山道很顛簸,開車的居士不安地說:「老和尚!這車子坐得搖晃,又還沒吃飯,讓 您受累辛苦了!」老和尚笑著說:「不苦、不苦,為利益眾生的事,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你看今天我們找到好地,這車子搖起來,搖得我好開心哩!」
  
  事實上,為滿度生大願、為創建廣大道場,老和尚所投注的無數血汗、一番長期苦心孤詣,豈為常人所知耶?日夜辛勞,還得巡視工地交代又交代;夜晚不到十 二點不休息,凌晨二點多即又起身,陪住眾上早課,以身教警策懈怠人。且凡夫所貪著的午睡時間,對老和尚而言,仍舊是會客不停、電話不斷;逢法會時,連續幾 天未曾合眼休息亦是常事。此種為道忘軀,「但願眾生得離苦,不為自己求安樂」的大菩薩精神,怎不令人感動、慚愧!也因此,乃感眾弟子等皆能勉力學習、精進 修行、不敢懈怠,以報師恩於萬一也!

 

  六、飲水思源話靈巖
  
  老和尚是個很懂得感恩的人,他常說到:「人總要知恩感恩、飲水思源,今天老和尚會來臺灣創建靈巖山寺,最初的原動力是我香港一位弟子陳慧根居士發起的。我在香港閉關時,護關的人之中,他是最有力的一位。
  
  本來我到臺灣定居,還是想繼續閉關,並沒有發心要創建道場,就是慧根常跟著我後頭勸:『師父都已經出家好幾十年了,現在還要為自己修行?應該要發大心 創道場度眾生啦!』當時他供養我四十萬港幣--相當於臺幣三百二十萬,這錢我到臺灣是要買地建關房的,後來由於慧根的因緣感動我,又有感於臺灣雖然出家人 多,卻無叢林可參學、佛法後繼乏人等種種因緣,使我改變心志要創建道場,才用這造關房的錢買了靈巖山寺的地。
  
  當然我發這個心,得是無量的得,但也有失的地方。我要是掩關晝夜彌陀十萬聲,那樣生西方品位高一點,生上品上生;發心要建道場,就是想著要如何修大 殿、如何修觀音殿、怎樣利益眾生︰︰,把自己念佛修行擱著,當然這也是在念佛,在念未來的佛--念眾生。你現在叫我晝夜念彌陀十萬聲,那有那個功夫?這是 我失的地方。至於我得的地方,由於廣與大眾結緣,這樣不但我一個人生西方,也使千萬人有這個因緣跟我同生西方。
  
  我們念佛堂也是慧根居士發心臺幣二百五十萬建好的,從民國七十五年底落成以來,每個月都有佛七法會,每次至少都有二、三百人參加。每年傳兩次戒,每次 都有五、六百人參加。每年兩次萬人大朝山及種種佛事,乃至山上三百多名住眾,日日早晚課程都要依靠這個佛堂。還有遊客來山參觀,眼見到莊嚴的佛堂、佛像, 『一歷眼根永為道種』,將來都能得到究竟解脫的功德。你看這一個人發心二百五十萬,做了多麼大的功德事!
  
  至於初到埔里看靈巖山寺這塊地及建寺的因緣,應該說到李慧念了。我一個香港來的窮和尚,初到埔里,腳踩生地、眼觀生人,誰也不認識,慧念居士就發心供 養我。那時我到臺北、高雄各處,回來到埔里,吃住都在他家。他家三樓上有佛堂、有套房,我來了住、用功都是很自在,那真是賓至如歸,就像自己的家。我往來 各地都是他買票送我上車,乃至載我四處去找地。
  
  靈巖山寺今天有這塊地,講起來還是慧念居士的功勞。起初是買兩甲地,一甲地三百萬,兩甲地要六百萬啊!那時我只有三百多萬。這塊地慧念有股東,他的名下有兩百萬,他做功德沒有要錢,我再分期付款才買了這塊地,然後慢慢增購到二十甲地。
  
  我們山上從買地、過戶,建念佛堂、兩邊廂房乃至觀音殿,都是他申請建築執照、畫設計圖、找工人、監工,還有一切工程的種種瑣碎事情都是他在發心打點。 尤其像找工人做事,有時要先給人家錢,人家拿了錢,幫不幫你做還成問題,那是多麼擔心的事!幸好慧念居士是埔里土生土長的,他本身又是工程師,這事他做起 來也就輕而易舉,當然心中還是要有計劃呢!  
  就有人說:『像他這樣做,可能山上有他一份什麼吧!』有什麼份?有的是他無量無邊的功德。他來護持只有付出、貢獻,不為名利,這那是小心量的人所能了解?他在山上做這一切事完全是義務,不拿人工錢--他是來拿功德財不是來拿世財的。
  
  我有這一位護法,心裡平安了好多!總是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感召慧念居士發大心;要是沒有他發心,要我一個人來監督這些工程,那道場還沒建好,老和尚不老恐怕早已經累老了!」

 

七、演說妙法無窮盡
  
  戒德莊嚴、修持嚴謹如老和尚者,於教內已是鳳毛麟角,因此老和尚早已成為國內外各佛教團體信眾競相禮請之對象。大慈大悲的老和尚,不為名、不為利,只 為滿其度生大願,不憚國內外各地奔波,未曾稍事休息。每一登法座演說妙法,那神采奕奕的莊嚴法相、那悲天憫人的菩薩胸懷,時而金剛怒目作獅子吼、時而菩薩 慈眉愛語慰導。不知震醒多少眾生之迷夢!不知拯濟多少眾生之沉淪!不知啟發多少眾生發菩提心、行菩薩行!
  
  而那難可遏抑、滔滔不絕的法音宣流,總是欲罷不能。老和尚常說:「要說的話太多了,即使我遍身毛孔都是口也難以道盡,就怕大家不能遍身都是耳朵來聽受 啊!」總是一片苦口婆心,甚至不在乎有初發心人嫌他「囉嗦」。老人家曾慷慨激昂的開示過:「即使口乾舌燥,我仍然要說;就算聲嘶力竭,還是要說。我要說! 我要說到你們能依教奉行才停止,我要說到阿彌陀佛來接引你們才罷休!」最後都是在不忍信眾久坐辛苦之下而結束,從未曾為自己疲勞過度的色身考慮過。
  
  常常弟子們都事先提醒:「老和尚!您要長話短說,您精神不夠,而且時間也晚了,要早點休息。」而他老人家總是妙法一宣,非說個明白清楚不可。弟子站在 一旁作暗示,他就笑笑回答說:「不要催我,難得因緣同大家說話,以後他們要聽的機會就少了。」尤其於信徒家應供時,老人家也告誡弟子:「人家請我們吃飯, 我們可不能白受供養,應該要開示說法令人得利益。」
  
  老和尚自修勇猛,說法度眾更是精進,從開山以來,單計其正式對住眾、信眾的開示就多達五千多次,可見其婆心之深切!
  
  他老人家為了看地曾不小心跌了跤,致原已風溼的腿腫得難以行動。但他卻為滿信眾聞法之願,仍上臺開示。而已無法盤坐之腿,為免信眾發現,還是勉力地盤 著。直至一連開示二小時下座後,方見老和尚硬撐著搖擺不穩的身軀,不要人扶、不拿拐杖,一步步勉強走下臺。啊!眾生第一!佛法第一!真是菩薩!偉大的菩 薩!這股忍辱、慈悲之力量,令人永銘心懷、震撼不已。
  
  最令人折服的,莫過於老和尚的說法從未事前擬過稿;事實上也無時間擬稿,也唯有真正源於清淨自性所流露的妙法,方能不假思索、隨口道來,且無一不令大眾法喜充滿、獲益無量。
  
  對於業障較重的眾生,老和尚更是慈悲不捨。記得曾有一看守所的受刑者來山聽老和尚說法,老和尚為他們開示足足一個多小時。他們坐在念佛堂,好多人不到 半小時身體就動來動去,把拜墊弄得橫七豎八,並交頭接耳的,但老和尚仍不為所動的在法座上殷殷勸勉他們要及時修行。結束後隨侍弟子不解的問:「老和尚!他 們又聽不進,您為什麼還要開示這麼長?」老和尚只是搖頭地嘆氣說:「他們好可憐!」是啊!也許他們一生就只這麼一次聞法的因緣,老和尚總是盡心地為他們種 未來的菩提佛種。
  
  在每次佛七第一天,老和尚都會為蓮友們授八關齋戒,令其種解脫生死之因,並開示齋戒之意義,尤其特別強調不淫戒,希望大家能斷絕生死根,以戒功德幫助修淨業早日成就。
  
  有天早齋老和尚抱病過堂,勉勵弟子:「從水陸法會一圓滿,老和尚就感冒了,很嚴重的,你們看老和尚講起話來好像還很有精神,喉嚨還是那麼大,其實現在 頭還是很暈。我頭雖病,但口沒有病,有一分精神,還是要用口來修福慧!這幾天走路頭重腳輕的,幾乎隨時都會倒,但我都這樣撐持著,讓自己不要倒。為什麼要 這樣做?要棄生命--拿出生命的力量為佛法、為眾生,來成就自己的功德,消除無量的罪業。我們凡夫菩薩發心,就像帶病行醫,多麼可憐!可是既然發了菩提 心,帶病也要做,有一分力就要盡一分責任,盡到無可再盡的時候,那就隨它吧!」
  
  老和尚真如良醫,善能應病予藥;亦如明燈,照破眾生無明;更如慈航,苦海度生永無止息!

 

八、曲高和寡佛思想
  
  蕅益大師曾言:「寧可千日賣不出一擔真,不願一日賣出千擔假。」老和尚每每感慨末世眾生業深障重、福薄慧淺,若聞真佛法,不樂奉行;一聞相似佛法、假 佛法、外道法,則歡喜鼓掌雀躍。然欲令眾生究竟離苦得樂,則不論忠言如何逆耳、良藥如何苦口,只要一說法,則「極高明而道中庸」,完全直心道場,不攀人 情、不護面子,不談高理、但說事修,平淡無奇、直言以對。總是極力開示眾生修出世法、修離欲行,斬情割愛、斷生死根,必使人人皆認識自己的清淨心,個個都 能老實念佛而成佛。
  
  儘管有人評為「不近人情」、「老頑固」,老和尚仍舊是不願遷就眾生之喜好而說世間法,令眾生招感人天福果,反致三世怨。老和尚常說自己:「老和尚不是 老頑固,也不只是十八世紀以前的舊頭腦,其實我是三千年前釋迦佛時代的傳統思想家,也是六十年前大陸大叢林訓練出來的正規思想。」總以引導眾生求生西方, 走向徹底解脫、至高無上的佛道為目標。雖是曲高而和寡,但老和尚這一股濁世的清流,不為一切所左右,既能挽救時局之偏,又能導眾生歸於正覺菩提,永遠能禁 得起時代的考驗!
  
  弟子等曾選輯老和尚的開示,編為「往生有分」一書,並流通國內外。於是這股濁世清流,洗滌了無數佛子之凡情塵勞,滋潤了眾生蒙蔽已久之心靈,引起一次 次甚深的共鳴與回響;各界信眾紛紛傾囊助印令法流通,廣利眾生同修淨業,淨除人間染濁、免受生死痛苦。美國即有位研究佛法甚久的高等知識分子,親電老和 尚,告知:「從未研讀過如此平易近人,踏實受用、得利最大之開示,自今已知如何在事修上著手用功。」更有皈依弟子日日以恭讀「往生有分」為定課。足見雖是 知音難覓,然「德不孤,必有鄰」,曲高之法,仍不乏知音之人啊!

 

九、以身示教守禮敬
  
  在對眾生的教化上,老和尚不僅以言教開導,更重身教化度。由下列幾則平實的小故事,可窺知一二:
  
  有一回,一在家居士載老和尚至臺北弘法,中途經休息站休息時,見一比丘正專注與信徒談話,老和尚向比丘恭敬地問訊後,方從旁經過;待欲上車出發時,老和尚仍是向比丘問訊才回到車中。然此比丘皆因專心與人談話,毫未察覺此事。
  
  居士乃感奇怪地請示:「論老和尚的年齡、戒臘、德行都比休息站的那位師父高,何況他根本未看到老和尚,何必要向他問訊呢?」老和尚卻笑答:「﹃若要佛 法興,應當僧敬僧﹄,出家人本當互相恭敬,即使對方不知道,也該守此禮儀讓別人學習啊!」居士一聽,不禁深感慚愧,老和尚正在教化他呀!
  
  四十二章經中提到人有「二十難」,其中「不說是非難」,對以說是說非為常事的眾生而言,確是難事。而有位經常恭請各地法師至其家中應供的大居士卻讚歎 道:「妙蓮老和尚從不說其他法師是非,即使知道某人在背後批評他,照面或通電話時仍是若無其事,毫不為毀譽得失而動容。」這是何等的大量包容啊!此正是老 和尚的大慈悲心--「在我心中只有可憐憫的有情,沒有可瞋恨之眾生」最極至的顯現。經中所謂:「若其不能歡喜,忍受惡罵之毒,如飲甘露者,不名入道智慧人 也。」老和尚的德行實令人倍生敬佩。
  
  也曾有一回,某蓮社來電恭請老和尚主持佛像開光大典,辦事弟子因寺務繁忙,電話中記錯日期,致令大典當日,各地名流士紳、主辦單位人員皆空等老和尚, 個個心焦如焚,頗有微辭。直至來電查詢,弟子方知自己犯下大錯,急忙連絡正在外弘法的老和尚,然已不及趕赴典禮會場。事後老和尚仍急急趕回山,親領弟子前 去謝罪。一路上為弟子者一面開車,一面惶恐不安,老和尚卻無一句責備之語,反慰弟子:「不要緊張!慢慢開!」
  
  一抵蓮社,老和尚即向大眾懺悔道:「我妙蓮無德無能、愚癡無智,耽誤貴社重大佛事,致令諸位精神受損、面上無光,殊感萬分抱歉!今特來向大眾謝罪;其 實說謝罪,終是彌補不了對貴社所犯的極大過失,只有抱萬分的慚愧而已。」話才一說完,馬上禮佛求懺悔。此舉令在場大眾深受感動,蓮友們急速將老和尚扶起, 並頂禮老和尚,跪於地上不敢起來。一代高僧的風範表露無遺,使在場每位蓮友動容不已,更令犯錯的弟子深感愧疚。
  
  想想!老和尚毫不提及弟子之錯誤,反獨自擔待一切過失,不顧慮自己身分的大勇行為,古今中外能有幾人有此胸懷?老和尚的道德師範,就是提撕眾生最有力的教化;其有過承當、有功施人的行誼,最值得我們後人學習。

 

十、和尚大肚是道場
  
  有一回,老和尚與幾位弟子輕鬆的會談,一位弟子壯著膽子,以孫子問爺爺的口吻說:「老和尚,您的肚子怎麼這麼大?」老人家手摸摸挺著的大肚皮,笑笑未言。慈航菩薩住世時,也曾有弟子問他同樣的疑問。他說了一則修行忍辱的事,並回答說:「我的肚子就是從那時大起來的。」  
  記得有次老和尚對即將下山的菩薩戒戒子說:「我想大家現在心裡都好快樂,我也要以像彌勒菩薩那樣的笑容來同你們講話,不過我肚子沒他那麼大,為什麼肚子還不夠大呢?這大概是度的眾生數目還不夠,度的眾生多、受的氣多,肚子就會更加大!
  
  你們不要以為老和尚是在說笑話,笑中有佛道喔!你們從山上一定要帶回一個忍辱之寶,如果你帶忍辱之寶回家,那就恭喜你前途平安,菩薩道好進行!
  
  逆境好忍,順境很不容易忍;人家罵你要忍,讚歎你尤其要忍。逆順皆是一個風喔!能忍八風--利、衰、毀、譽、稱、譏、苦、樂,還要忍得無形相、沒有限量的,這才是忍辱波羅蜜。
  
  世俗講:百鍊成金,那我告訴諸位:萬忍就成佛!修萬德一定要有個『忍』字,離了忍字你不可能有萬德,你看釋迦佛往昔是忍辱仙人成就忍辱波羅蜜,所以我現在祝福大家萬忍成佛!」
  
  彌勒菩薩的大肚能容天下事,老和尚的大肚子堪喻為道場,可興作佛事。記得八十三年老和尚去看澳洲道場的地,對那塊地很是歡喜中意。有人問其地形如何, 老和尚就像找到一個最妙無上的形容處,拍著鼓起的大肚子說:「這塊地就像我的大肚子,從四面山谷中突起的一塊大平原,這一處將來可作大道場!」

 

十一、栽培弟子二十年
  
  古來大善知識度化弟子,都是強調大器晚成,要學人千錘百鍊出深山,在大冶洪爐中去除凡情,方像個出家人,此時度眾生才不會被名利五欲沖昏了頭。老和尚秉持古大德作風,要弟子住山二、三十年才下山,這是善知識對學人最慈悲之處。
  
  老和尚強調:「不是剃了頭、穿了袈裟就是僧寶,戒要守得清淨才是個寶。只要戒德莊嚴,就有護戒神護持;一個護戒神護持,比百千個信徒護持你要好千萬 倍。你能講經說法度眾生當然是好,但你戒行不清淨,那就寧可不會說法而戒德莊嚴、有威儀。你用身教、德行感化人,信徒自自然然從心中恭敬你。」
  
  靈巖山寺是照著過去大陸叢林的方式來培養僧才,老和尚尤其傳承印祖持戒念佛的道風,將古靈巖的規則搬到臺灣靈巖山寺來,且保留大陸叢林和緩優雅的梵唄 特色,與寶華山聞法必合掌恭聽的規矩。弟子們就在老和尚悲智的嚴教中,受正規叢林大眾熏修之生活訓練,解行並進、福慧雙修。「解」則宗淨土妙法,「行」則 依念佛持戒,輔以六度萬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刻板式的生活,每日凌晨二時四十五分即打板起床,三時十五分至五時二十分作早課。下殿後為強健體魄、訓練團隊精神,集眾做僧伽健 身操、跑山,皆以佛號為精神答數。早上五時五十分及中午十時五十分叫香板聲響起,大眾排班進堂用早齋、午齋,行儀如法。飯食滋養色身後,老和尚總不忘諄諄 教示,長養大眾的法身。上午八時至十時五十分,下午一時至五時上殿恭誦淨土大乘經典及念佛,或視需要出坡修福報,或善盡各執事工作;逢結夏安居則聽戒及念 誦戒文。晚上六時三十分至九時三十分為大眾一律進堂參加之「慧命香」,將全日功德回向西方。直至十時安板養息,畢一日課程。
  
  曾有人問:「大陸靈巖山寺每天都是三點十五分打板起身,怎麼在臺灣靈巖山寺每天要起早半個鐘頭?」老和尚說:「大陸的氣候,一熱起來熱死人不是新聞, 凍起來凍死人也不是新聞。尤其冷的時候大雪封門啊!上殿時那個冷,從膝蓋以上到大腿幾乎完全沒有知覺,假如有知覺就是凍得疼了!大陸的大殿不是像臺灣這邊 都是三合土,那是瓦蓋的,斗大的風能透進來,南北都這樣。生在臺灣不抓住這個氣候好好用功,太對不起自己了!」
  
  靈巖道場就像極樂淨土,處處都能令人生起念佛、念法、念僧之心。踏進山門,映入眼簾的就是牌樓楹聯:「妙法普被惟淨土惟此一門是真‧蓮宗持名最當機最 契現代時宜」,白天環山都播放老和尚唱念的六度佛,提醒行者隨時不忘念佛。六度佛是靈巖山寺獨有的,是昔日老和尚閉關時自修之法。殿堂建得巍峨壯麗,重重 飛簷、寶鈴作響,佛像莊嚴慈悲,使人一見就善心萌發、惡心隱沒。這些都是老和尚的特別用心。念佛堂是全山的靈魂,從早到晚誦經聲、佛號聲不斷。而處處張貼 一則則老和尚開示法語,令見聞者洗滌塵俗、開正智慧,亦是靈巖道場特色之一。

 

十二、高僧行誼立風範
  
  一向對眾生慈悲喜捨的老和尚,最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雖為一寺之主,卻仍過著極簡樸而嚴謹的生活。在其日常生活行住坐臥中,總是一板一眼,絲毫 不馬虎;所謂「君子不重則不威」,輕德何能感人?故對寺內住眾亦是要求如法行持、戒德莊嚴、威儀安詳,以實德來感化眾生。
  
  老和尚總是諄諄教誨大眾:「什麼是道?大道就在日常生活之中。要嚴整自己的威儀,莊嚴自己的道心,才能攝受眾生!」而老人家以身作則的平實行誼,更是 令身為弟子者深深敬仰。常見老人家威儀嚴整,細行具足,行必穩步,坐必端直,舉止必輕;若有所示,慈而嚴、悲而切、徐而穩、威而和。
  
  有位弟子恭隨老人家赴美加弘法,親睹了畢生難忘的一幕,他描寫道:「一日老和尚用完齋,侍者端回碗筷準備清洗,正當侍者將蓋布掀開,我看碗筷擺放整 齊,碗的正中央一支湯匙穩妥端正地放著,湯匙上面是一座圓圓滿滿的小山,近視的我初看以為那是未用完的新食,待定睛細觀,才知原來那是一些菜渣。又見碗內 光亮嚴潔,碗外纖塵不染,一雙筷子平整齊正置於碗旁。啊!高僧大德的細行風範是那麼謙謹周到。」
  
  而老和尚的粥飯密行更是值得學習,他曾說:「佛教徒就要有佛菩薩的心行,你們看老和尚吃飯前用雙手端正地捧著碗,首先就想:『我今天要行菩薩道,這一 日的功行能否做得好,完全要靠這碗粥,沒有它等於車子沒有油,感謝得來不易的這碗粥!』開始吃飯時,我先吃了一口、二口、三口、四口、五口飯,心裡就念 著:『願斷一切惡。願修一切善。誓願度眾生。總願成佛道。虛空有盡,我願無窮;情與無情,同圓種智。』然後再拿筷子吃一點菜。我這樣發願,希望你們也要這 樣發願。」
  
  老人家亦常慈示大寮典座:「菜煮好了,就全部倒在一起攪和成羅漢菜,我們家裡就是一碗飯、一碗羅漢菜,力求簡單樸實。大家要捨五欲--財、色、名、 食、睡,念念向道上會!」這樣古風淳淳的訓示,正如明朝見月律師在一夢漫言中提到的:「其菜不論幾色共攢一碗,隨便任用,一則僧儀可觀,次則令人信敬。」 淳樸敦厚的靈巖道風,盡在一碗得來不易的羅漢菜中。
  
  老和尚是最惜福的:小至一張衛生紙、一滴水也不隨便浪費。一條毛巾曾用至僅存紗線,仍不願丟棄;乃至信眾的來信,除保留信紙外,老和尚會將信封拆開, 以其背面當便條使用,惜福至此!他常說:「人的福報是有限的,不知惜福反而浪費是很損福的,將福報享完而壽命未盡就苦了。不要以為是使用別人的東西或是常 住公家之物就不愛惜,其實還是消到自己的福報呀!」對享受慣了的現代人來說,老和尚的身教無疑是最好的警策!

 

十三、道高德重眾歸仰
  
  道高德重、威德遠播的老和尚,近年來皈依弟子之多早已遍及國內外,無論是不識字的老太婆、老阿公,乃至碩士、博士,大學校長、教授,研究所所長及軍政 界等高級知識分子,皆紛紛前來皈依請法。山上常有國內外各佛教團體、法師率團前來拜訪參學,一批批大專院校佛學社團之參訪,更是應接不暇。
  
  而民國七十九年,老和尚受邀率團赴大陸朝聖之行,更留下歷史的新紀錄!那是在大陸搭乘班機飛行途中,老和尚抓住機緣,手持機上的麥克風,向全機人員開 示初機佛法以結法緣。不料全機從機長、空中少爺、空中小姐乃至乘客,全體皆要求皈依。於是破天荒的隨宜於機上為全機人員授皈依。老和尚的威德誠不可思議, 方能令所及之處莫不歸服啊!
  
  一般人總懷疑:大陸六十歲以下的人,所受的思想教育,有可能接受佛法嗎?老和尚則認為:此事足以印證人人皆有佛性、皆具善心,所謂「心即佛、佛即心, 心佛一體;佛陀、凡夫,善心、惡心雖有高下、染淨之別,而佛心、人性原是一真。」只因一時惡業障蔽而背覺合塵,但只要逢善因緣化度,終有回光返照受教之 日。也因此,每見老和尚總是時時不忘說法、處處方便度生,乃至在舟車上、於行路中。真堪為「大悲哀愍救一切,妙音演說遍十方」的最有力寫照!

 

十四、二大弘願度眾生
  
  靈巖道場創建至今,早已成為十方信眾朝拜之聖地。目前已有住眾數百人安住道場共修,常隨老和尚弘法利生,此皆源於老和尚願力之感召與德風之普被。
  
  常時親近靈巖道場的信眾,都知道老和尚有兩個主要大願:一、勸人念佛,二、度人出家。老和尚勸人念佛,不是勸化一國一世界的眾生而已,也不只是「願將東土三千界,盡種西方九品蓮」,他是要度盡虛空遍法界一切眾生,皆同往西方成佛道啊!
  
  但欲達此弘願,非一人一力所能成就,於是老和尚認為:臺灣有兩千多萬人口,至少要度兩百萬人出家,才足以化度整個臺灣,使寶島成為佛國,進而恢復大陸 佛教,乃至弘化五大洲。於此末法僧眾奇少之時,積極培養僧才實是當務之急。因此,老和尚逢人就勸勉念佛,遇根機適合者即鼓勵出家。因信佛念佛是人人應當 學,出家為僧就不是人人所能了。
  
  有些人認為老和尚度兩百萬僧伽的大願是妄想,他老人家卻不以為然地說:「『取法乎上,僅得其中;取法乎中,僅得其下。』若是取法乎下,還能成就什麼? 願一定要發得廣大高遠,才能依大願起大行,能做多少算多少,總比發小願或不發願還好吧!倘今生達不到,我的弟子及再傳弟子也會合力完成此大願大行,這那裡 是妄想?此願若不滿,待我往生西方證無生法忍,然後分身法界坐道場、廣度眾生,諸位看那時是否達不到?達不到,我的悲心願力也永無休止!其實度兩百萬僧伽 只是小小的願,我的本心大願是要度盡法界眾生,同出九界之家。」何其廣大的願力!偉矣哉!老和尚這個大願能說是妄想嗎?那麼地藏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 佛」的大願,亦是妄想耶?
  
  普賢菩薩所謂「如是虛空界盡、眾生界盡、眾生業盡、眾生煩惱盡,我此願王無有窮盡;念念相續無有間斷,身語意業無有疲厭。」老和尚不就是具足普賢菩薩的大願嗎?經云:「願門廣大不思議,慈心普遍等虛空」,此大悲大願豈是凡情所能測耶?又豈是小心眼、小量人所能見乎?
  
  再由目前靈巖道場剃度人數逐年增加、一批批年輕有為之生力軍加入僧寶之行列看來,可知老和尚之弘願必不虛!諺云:「有志者事竟成」,況仗佛力願王之加被,焉有不成之事?惟願三寶加持,令眾弟子等亦能學習老和尚之大願王、大力行,直至圓滿福慧兩足尊!

 

十五、第四九願大慈悲
  
  最深慈大悲的老和尚不忍眾生苦,亦如佛心般地發了第四十九願:「凡是見過我的面,聽過我的法,乃至聞過我名號的人,我都要度他同生西方極樂世界;如果他此生不能生西方,我必再來化度,直到他生西為止!」這是何等震攝人心的弘深悲願啊!關於發這個大願的緣起,老和尚曾說:「因為知道彌陀經上的常精進菩薩,他自利固然不休息,度他也是不休息;為了度一個眾生,跟著他到天上、到地獄,經百千劫度不了,還是不棄捨,一定要度脫他。由這因緣的啟發,所以我雖發過如彌陀的四十八大願,又再加發了第四十九願。」
  
  不爭人我的老和尚卻又義正嚴辭的強調他要爭--「我要和觀音菩薩爭一口氣,觀音菩薩有三十二應身,我將來也要有三十二化身,無處不應;觀音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我也要大慈大悲、救一切苦難。阿彌陀佛發四十八大願,我更要發四十九大願,以攝受法界一切眾生。彌陀莊嚴極樂國土,我更要成就超勝絕妙、極盡莊嚴的國土。」啊!所謂君子之爭,必也如是乎?
  
  老和尚常叮嚀弟子:「大家在社會上,對一切世間之事不要爭,爭就是朝生死窟裡鑽嘛!但學佛就是要向上爭、同佛爭;不同佛爭,同誰爭呢?」惜本具佛性皆堪作佛的凡夫,卻沉淪於俗染中,共爭那不急之務;曾幾何人於大夢場中放下、覺醒、識得自我?「舜何人也?禹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惟願老和尚的這一「爭」,喝醒醉生夢死之凡夫眾生。讓我們一起和老和尚共「爭」作「一佛一菩薩」--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
  
  老和尚又說:「雖然我發了第四十九願,凡見聞我的人都要度他生西方;萬一你沒生,我下世還會回來找你。我說話負責任的,佛家人不打妄語,你們也不要打妄語,你講要跟著老和尚去西方,那就一定要去!千萬不要想:『反正老和尚下世會來找我,我今生不要去,還要在娑婆世界遛達、遛達、玩玩。』老和尚要回到極樂故鄉,其他地方都不去,阿彌陀佛來接引才去。希望你們與老和尚發同樣的願,跟著老和尚跑。老和尚最開心的就是大家同生西方,祝福大家閤府總動員同生西方!」
  
  能親近到老和尚這位大善知識,真是有甚深的福報,眾弟子們都忍不住要唱道:「棒、棒、棒,靈巖山寺老和尚!我們跟著老和尚,念佛往生不上當;若不跟定老和尚,生不了西方真上當。棒、棒、棒,我們真高興,有了慈悲的老和尚,我們萬分高興,擁有慈悲的老和尚!」

 

十六、培育沙彌具慧根
  
  老和尚不僅鼓勵青年出家,尤其鼓勵童年出家。於是目前數十位活潑可愛、莊重可敬,而又令人羨慕的小沙彌,乃成為靈巖山寺的一大特色。老和尚強調過去大 陸的高僧大德多數是童真入道,連老和尚本身也是童真出家。因為童子出身的小沙彌就像一塊白絹,尚未沾染世俗種種染習,於白絹上畫佛像即能清晰現出,所以從 小出家,修行容易成就。因此慧眼獨具的老和尚,對小沙彌寄予最大的厚望,賦予大力之栽培。老和尚說:「小孩子送到這邊來,我們不是培養他做人,是培養他做 超人、培養他成佛。我們小沙彌太上感應篇、了凡四訓要背,這都是做人的基礎,完全依著印祖所教導的這條路在走。
  
  我們小沙彌完全就是讀佛學,我們靈巖山寺專修淨土,最重要的不但淨土五經要背,淨土十要、印祖文鈔菁華錄也要背,先把它誦熟,再把它變成語體文講出來,這就是最好的開示。
  
  中國古來的大祖師講經、註解經文,都是從自己般若心中流露出來的,這個學問不是看文字來的,是從守戒清淨、讀誦受持、禮拜打坐,從靜定中而得,這是 『蜘蛛學問』,蜘蛛結網是從肚子裡吐出來絲,不同於天下文章一大抄的『螞蟻學問』,螞蟻的食物是從外面找來的。他們那時那有什麼註解可看?就是直接看經 文,多看、廣讀,經中的文義前後貫通了,用前文解後文,用後文再轉過來解前文。這樣一部經能通了,二、三十年下來,經經都能融通,到時以經解經,就是世間 最超級的法師。」
  
  山上小沙彌從小就涉讀三藏十二部經典,很多聽過他們講開示的蓮友,都讚歎道:他們的程度早已超越了一般大學生,老和尚的教育方式實在有大智慧!
  
  有位臺北師大研究所博士班的指導老師,來山上參加佛七,老和尚曾問他:「你聽我們沙彌講的開示怎麼樣?」他說:「噢!他們講得太好、太好了!很慚愧, 講起來我雖是研究所的老師,世間學問我有,但到這邊卻無法對蓮友來講一句開示。自己明白了佛法,才知道在世間所學的,到了佛法來一點用都沒有!」
  
  相信以純粹的佛法教育,來訓練科班出身的小沙彌,經過三、四十年後,這一群菩提小幼苗,將能成為未來的菩提大樹,開茂盛的花、結輝煌的果;是住持佛法、弘化五大洲、紹隆佛種、廣度眾生的佛門龍象、僧伽棟樑;亦是國家的國魂,輔助教育、護持法律,導人心歸於世界大同。
  
  所謂「沙彌雖小不可輕」,由一首小沙彌日日晨操唱念的「小沙彌之歌」,可道盡其廣大願力--「奇奇奇!真奇奇!靈巖山寺小沙彌,童年出家守淨戒,念佛 將來同生西。生到西方證菩提,決定生西證菩提。不違安養回靈巖,化身再為小沙彌,接引萬民證菩提。奇奇奇!真奇奇!靈巖寶貝小沙彌。」讓我們拭目以待!看 今日的小沙彌,將是未來的大法師、法輪大將!

 

十七、啟辦研讀學佛院
  
  為加速培育弘法人才,老和尚特別於民國八十四年底啟辦「研讀學佛院」,招收四十歲以下、大學以上之知識青年,現僧相、三年一期,專心研讀一經一論,以作育解行精嚴的弘化菁英。
  
  「研讀」就是研究經的意義,讀誦經的正文。要想知道經中甚深義理,就要從讀誦下手。「佛學」是重在「解」,「學佛」是重在「行」,老和尚辦的學佛院不是單講佛學,也講佛行,所以叫研讀「學佛院」,而不是佛學院。  
  讀誦大乘經典就是佛行之一,經中所詮的無非是大光明、大福德、大勇猛、大慈悲,完全是解除凡夫三毒煩惱的,至誠地讀誦,就能去掉下劣心,而得到無上甚深微妙法。
  
  老和尚說:「我們招收研讀院的學生到山上來,每天隨大眾上早殿、晚上慧命香念佛,有五個小時的共修。除此一天還有十九個小時,扣掉吃飯、睡覺,其餘的 時間自己看經、讀誦充分有餘了。為什麼還要作早課、讀誦呢?這是消業障、消凡情,這樣研讀經文,義理才能吸收到,身心寂靜即能成就戒行莊嚴。
  
  在三五年內,不是大藏經全部都要研究,你那有這個智慧?經經通經經鬆啊!只要研究一部經就好了,一門深入容易成就。古來的大師,像清涼國師一生就專講 華嚴經。善導大師是蓮宗的祖師,他一生專講彌陀經。天臺宗的智者大師,是專持一部法華經而開悟的。這些大師都是從專宗下手,我們何敢好高騖遠而使學業難 成!他們不僅專研一經,也有實際的行持。像善導大師講彌陀經教人念佛,而他本人念一聲佛就口出一道光明,自己以實行帶動人。沒有實修,戒行不莊嚴,怎麼能 深入經藏智慧如海?
  
  白天各人研究各人的,在下午或晚上安排個時間,個人把自己讀經心得講出來,一個人講大家聽。這樣你雖然專門研究一部經,你聽大眾同學各人研究不同經典的心得,也就能廣學多聞。大眾熏修,同學在一起都是讀佛經、有佛慧,這樣三五年下來,你的前程必定光明、燦爛!」

 

十八、遍造慈航運群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欲栽培二百萬僧眾,必先創建足夠容納的大寺院,而埔里現址的靈巖道場早已隨住眾、信眾之增加而不敷使用。因此老和尚早在幾年前就汲汲於各處擇地擴建大道場,以備培育幹部僧才,提供信眾共修念佛的場所。
  
  老和尚悲心普度,法化於中外。行願廣大、不捨眾生,實乃靈巖慈航之掌舵者,接引眾生離苦得樂之大導師。為使十方信眾有機會參加共修,故長年每月舉辦佛 七,令信眾同種西方淨業之因,將來同感得生安養之果。開山以來已不下十萬餘人共修,將來往生西方即是十萬餘清淨大海眾菩薩。
  
  又欲令眾生念佛又持戒,必定萬修萬人去,故一年兩度傳授戒法。而每年舉辦的「短期出家淨戒會」,更令參與者有福德因緣現僧相、受持沙彌戒、體會出家修 學生活,種清淨解脫之因,戒會殊勝稀有!另每年開山週年紀念及地藏菩薩聖誕紀念,所舉行的萬人朝山大法會,參加者更達數萬人之多,萬眾一心至誠朝拜,同結 西方不退緣。
  
  尤其近年來,為淨化人心、安定社會、富國強民、和平世界,老和尚經常應國內外各團體之邀,開演佛學講座、轉大法輪,其為教為民、度化眾生之悲願,可謂廣大不思議矣!
  
  惜民國八十八年之九二一大地震,震毀了靈巖大慈航,一切佛七、法會、戒會、萬人朝山等佛事皆無法舉行,直至九十一年才恢復舉辦佛七及萬人朝山。悲心殷 重的老和尚,無時無刻不是念著眾生苦,雖已屆八十三歲高齡,色身又受病,仍是心心念念要重建靈巖,還殷切地囑咐弟子們:「要有道場,才能成就僧寶自修用 功,預成定慧;也才能化度無量眾生同修淨業,共證菩提。所以靈巖山寺在各地的道場--臺東萬僧寺、臺中念佛堂、南投佛慈淨寺,乃至加拿大溫哥華、美國加 州、澳洲等國外道場,都要積極地同時建設。」老和尚於苦海內遍造大慈航,可謂深慈大悲無以復加矣!惟願三寶加被,各界善信至誠擁護,俾世界佛化,彌陀慈光 普照法界,則眾生幸甚。
  
  「人身難得,佛法難聞」,時值末世,邪師說法如恆河沙之多,欲求一正知正見、大願大行的善知識,更是千生罕遇、萬劫難逢。而今得遇此一如彌陀慈父般, 垂其雙手,親領眾生共回極樂家鄉的老和尚,何其慶幸!深盼三寶弟子珍惜此一殊勝際會,親近善知識、護持三寶,敬心奉獻錢財、人力,早日協助靈巖道場重建圓 成,方便利益萬眾共修;並藉此功行,共搭靈巖大慈航,個個依教奉行--持戒念佛、念佛持戒,此生必與老和尚同生西方!讓我們同發大心,誓助老和尚度盡虛 空、遍法界一切眾生早成佛道、大願完成、大行圓滿,以敬慰十方諸佛!
  
  中華民國九十三年(西元二○○四年)國曆十月重撰

 

紀念閉關話當年
  
  -於閉關紀念佛七中開示(農曆77、10、7)
  
  一、環境愈苦道愈堅
  
  俗語說「多難興邦」,國家多患難,人民才能夠堅強;如果生活安適,人心就很容易怠惰、腐化,這也是經驗之談。還有說「茅簷之下有將相,幾多白屋出公卿」,貧寒人家的兒女,在困苦中奮鬥出來,這些孩子才有用;富貴人家的子弟多半嬌生慣養,很容易不長進,當然這也是依事實而說。
  
  我們修道也是如此,環境愈苦、生活愈苦,道心就愈堅強;一切都講舒適、處處都講自在,那也是好容易懈怠。想想看!我們本師釋迦世尊為什麼不在皇宮裡修道,皇宮裡修道多麼自在,還要跑到凍死人的雪山去幹什麼?大陸的虛雲老和尚,初出家時住在山洞中,山洞裡潮溼沒有陽光,有的是毒蛇、老虎及種種野獸。大陸冬天冰天雪地的,非常寒冷;夏天又是三、四十度的熱,睡覺時汗還是流個不停,我們家鄉就是這個樣子。
  
  大家有福報,生長在安定、豐衣足食的臺灣,要好好地珍惜、用功,不要把大好日子空過了,尤其要有個積極了生死之念。有福報當然是好,但不要被這福迷昏了!那就難怪我們佛家講,學佛的人千萬不能求生天。想想看!享人間富貴都迷了,生到天上享那個微妙的五欲,怎麼得了!大家好好依佛言、依古祖善知識之話,一心看破放下,念佛求生西方,這些話千萬要記住!
  
  二、憶昔初到香港時
  
  這次是為了紀念我民國三十八年農曆十月初一在香港閉關而打的佛七。今年是民國七十七年,香港閉關到現在已經三十九年了,只是打七做個紀念,我並沒有想到什麼,但是有幾位發心的菩薩,今天買了包子、壽桃、壽麵來供佛供僧,祝福閉關的紀念,並要我說說當時閉關的情形,那我就略略地告訴諸位。
  
  記得民國三十八年二月,我從大陸靈巖山寺下來,經上海、杭州,再到江西、湖南,然後沿著粵漢鐵路到廣東,四月初八特別到廣東南華寺拜見虛雲老和尚,那時虛雲老和尚正在傳最後一次的三壇大戒。在廣東停留半個月,四月尾到香港,在香港過端午,那年是閏六月,前一個六月上大嶼山寶蓮寺掛單。
  
  那時候到香港,好多的青年僧被時代的浪潮所淘汰,當時我就是一個鐵打的心性:「佛法在,我在;佛法不在,我也在!縱然惡魔把佛法毀滅了、你把我的僧服脫了也好,我的心穿了如來的智慧衣,這是你脫不了的!你沒辦法消滅我心中如來的信仰,你的思想打不進我的心內。」
  
  香港雖然沒有大廟,在小廟掛個單還是可以的。可是我們修道的人,並不是有了食住就好,應該要學要修,那時候修學的心非常之強,很想要用功,但要住在能用功的地方才可以,有飯吃沒得用功的地方也不能住。常時古祖交代學人:你到了那個地方吃得好、睡得好,若不能修道就要趕快跑;如果那個地方吃不好、睡不好,但能修道、能弘法,你就勉勵自己多住一些時候。
  
  你想我們在大陸受過叢林生活的嚴格訓練,一到了香港,雖然還是在廟裡掛單,但那個沒有叢林規則的環境那是我們所能受的?尤其我當時正是二十八歲的青年,正是那樣高如泰山的心,總是想深入經藏、想修證念佛三昧,可是當時生活、存身隨時都在不測中,還有什麼時間給你來研究經教、修行拜佛?不過人愈是在困苦之年,愈能發道心;愈是在苦難之中,生死心愈切。我那時就想要閉關:「不管啦!晚上死也好、明天死也好,只要有一口氣在,趕快要看經、拜佛。」從蘇州靈巖山寺下來,修道的心確乎堅固,總算諸佛菩薩加被,在香港有了閉關的因緣。
  
  三、艱苦閉關二十載
  
  大嶼山所有的佛教徒在山上大概有一百多間茅蓬,小的茅蓬可住一兩個,大的茅蓬有住十幾個的;寶蓮寺算是大茅蓬,也是十方的道場,所以我們在那裡掛單。到大嶼山還沒一個月,同參都知道有一位妙蓮法師,那時候大家都是青年法師,山上那些人好像同我特別有緣,大家都對我好。我看到那個情形,而且山上的茅蓬這麼多,要找個關房並不成問題,所以我頭一天說出想閉關的意願,第二天就有一個了。當然,那時候也沒講究什麼空氣啦、陽光啦、安適啦,沒有的!只要有間關房能安身、能修行用功,有一頓飯吃就好了,因此十月初一就在法華淨苑正式閉關。
  
  我那關房多麼大呢?約兩公尺寬、三公尺長的一間小茅蓬,人站在中間,兩手一伸就碰到兩邊的牆,一拜佛下去,後面就頂到壁,就是這麼一點大。那房子靠著西北角的山壁,是個冬不見陽光、夏不透風的地方--冬天陽光照不進來,要陽光沒有陽光;到了夏天陽光是有,但要風沒有風。那時有位從大陸一起到香港的法師來看我,他說:「哎呀!你在這種地方閉關,別說住三年,要我三天也住不住!」
  
  關房裡地溼,上面又滴水,每年從臘月起,一直到六月,水都是從天花板一滴滴的朝下滴,桌上的釘子都爛了,你看那種的溼氣!所以第二年起就患風溼,在關房中患了一年多的風溼病,一直以念「阿彌陀佛」來抗疼,慢慢的也就好了。但我現在這個腿還是腫的,還有這個咳痰,都是住那關房受的病。這就是修行的因緣不具足,道業未成,身體就受病了。就像一顆種子下在陽光不充足、空氣不流通的地方,自然也就長不好。
  
  那樣困苦的環境我怎麼能住得下去?就是心沉定下來,心沒有還想要到上海、南京,或南北那裡的,連關房外面都不要出來。心沉定下來、靜下來才能住得住;如果不靜下來,再好的關房也住不住。所以想閉關的人那麼多,但有的人閉個三、五個月就跑出來了。閉關不是那麼簡單的,要受一番苦。
  
  閉關那時候日中一食,早上就是三片餅乾加個熱開水,中午吃的那有像我們現在這樣的好菜?吃飯就是吃飯,菜就是一樣菜。在三、四十年前,臺灣的生活還不是一樣的苦,現在才豐衣足食的這樣好。
  
  這一閉關就是六年,六年後為什麼要出來?因為茅蓬破了,連玻璃都沒有了!香港大嶼山的風就好像臺灣花蓮、恆春的風那麼大,本來就是舊房子,經過五、六年,大風一掃又漏水,再住身體受不了,沒辦法就出關,另外找關房。從大嶼山下來,經過四、五年才在青山找到關房--也就是佛慈精舍,在那裡一住就是十四年;青山那關房也是舊房子,住十四年又壞了,前後兩次共閉關了二十年。
  
  四、關內修般舟三昧
  
  在關房裡,我發願修十次「般舟三昧」。修般舟三昧的歷程,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中都是繞行念阿彌陀佛,禮佛是可以,但不能坐也不能臥,要經過九十天才算功德圓滿。這是一種最精進的念佛法,也是對治昏沉、散亂最好的方法。經行的方式是在水泥地上赤腳繞佛,在念法上或快或慢,隨意的,當時就念我自己獨創的六度佛,前五句有聲表前五度,第六句無聲表般若度。
  
  當我修般舟三昧一期九十天中,我的腳一直都是腫的,雖然腫但還可以忍痛,所以能支持到底。在初修的幾天,一天中總會有一個多小時在半昏迷狀態,另一個多小時處在全昏迷中,但心裡還是有點明白。昏迷儘管昏迷,人還是照樣在走圈子、心還是在念佛,因關房小常常頭碰到牆,但也能藉此清醒。
  
  初開始的幾天,一天之中大約會跌倒一次,然後在地上知覺全失的睡了兩三分鐘。醒來以後雖又立刻再走,但內心覺得十分悔愧:「修般舟三昧應該不眠不休的,我今天跌倒了,這就是修持的願力不夠,所以沒有達到修此法的標準。」  
  每當修到苦得很難忍受時,我就想:「每個人都有死,軍人戰死在沙場、學士死在文壇、公務員死在其赴公之時,都是死得其所。我是出家人,如果因為修般舟三昧而死在佛堂,也是死得其所,有何遺憾呢?死既不怕,又何患於修持走圈時不能忍受?況且修行如逆水行舟、推石上山,在這過程中,稍一鬆懈,功夫即會一落千丈,所以不能稍懈我志。」每每以此自勉,更一心一意地每天念佛十萬聲,就這樣在艱苦中度過九十天。
  
  其實要求感應,就是要捨自己一個色身,要拼命!古來高僧大德那個不是從苦中磨鍊過來的?就說慈雲懺主吧!他在修般舟三昧的時候,兩條腿都是腫的。腫了是不是就休息呢?休息就前功盡棄了!他的腿腫了不理它,還是經行用功,到腫得皮裂開了也不理它,裂開了流血,血流止了流黃水,還是不理它,以死自誓!要顧著這個色身,道業還能成就嗎?身體瘦得只剩下皮包著骨、包著筋,累得倒下來,倒下來還沒死,還有口氣在,他仍是照常行道。到這時候觀世音菩薩感應了,朝他口裡灌甘露,一灌甘露,不但他身體好了,智慧也來了,也有了福德因緣。
  
  古祖大德就是這樣苦修啊!要是照凡夫情見來想,打般舟七晝夜九十天都那麼經行,那不是要辛苦死了?其實不會辛苦的,辛苦就做不到。經行時行不在行,好像腳不沾地,愈行愈快樂!
  
  五、用功相應法樂足
  
  大家平時動靜都要念佛,說到這地方我告訴你們,心念佛不念而自念,當然不是那麼簡單,口不念而自念,這不是什麼難的,我想諸位之中應該是有,自自然然就念阿彌陀佛,歇不下來。像我動也好、靜也好,口自然地念,好像湧泉一樣的。
  
  我誦經也有這樣的經驗,以前在關房,一百二十天內專誦普賢行願品、專持金剛經,一個月下來,經文都熟爛了,不念而自念,都停不下來,我想:「身體疲勞休息一下吧!」身是休息了,但心裡還在:「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寤寐一如,睡覺還是在念。所以一門深入地用功是非常好。
  
  功夫一相應,用功起來法樂無窮,一點也不覺得辛苦,精神非常好。那個念佛、誦經是不費力的,費力怎麼能持續晝夜二十四小時呢?好比車子在發動的時候是難,一啟動就不難了嘛!那時雖然是睡,但睡還是保持功夫,可說行住坐臥皆不離道。
  
  人到證羅漢果就沒有睡了,因為離了睡眠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清醒的。其實修道稍微功夫有一點相應,精神滿足,食睡就非常之少,晝夜二十四小時精進用功,一點都不懈怠;十幾個小時打坐,偶爾右脅臥睡一下就可以。但睡是睡,心裡還是清醒的,並不是像一般人睡死了,賊到家裡把東西偷走了都不知道。
  
  你們在世俗上那樣下功夫,所得到的是世間的享樂;你到了佛法來修無為法,就能得到出世間的寂靜安然之樂。我是如此,你們大家只要如此學,同樣能得到殊勝的法樂。
  
  你們青年用功要按部就班不要急,你盲急有什麼用?你看廣欽老和尚,你要是跟他出家,還想要讀佛學院?你不要想了!跟著他,你念佛、修苦行就對了!廣老他自己也就是那樣成就的。他也沒有讀佛學院,連書都沒有念過,字都不認得,他還是臺灣一代的老和尚王,沒有人不認識他的。你們要想跟廣欽老和尚學、要想跟著我學,就要真真實實的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

 

為培僧才創靈巖-佛七法會開示集粹
  
  一、為印智論初來臺
  
  回想我本人,我是民國三十八年從大陸到了香港,可說因禍而得福,在香港有了因緣閉關用功,前後閉關二十年。在閉關期間,我從佛教雜誌中,得知臺灣各大 專院校都有佛學社團,青年學佛很好樂,所以從始至終我就很留意他們。民國四十幾年,南亭老法師、周宣德老居士,他們首先發起設獎學金來鼓勵青年研究佛學, 之後一個個佛學獎學金發起,學生為了想得獎學金,就努力地看佛經寫心得。他們初學習時寫的心得並不怎麼好,可是十年、八年下來,他們寫的心得報告就很有分 量,我就感覺到真是後生可畏,他們讀佛經確實有了領悟之力。
  
  但我想他們的學習不能老是停在這個階段,應該還要高進一步。那時我在關房研究大智度論,認為要對佛法有深一層了解,甚至能了脫生死、成佛道度眾生,一 定要明白般若,所以希望他們也能研究大智度論。大智度論在佛經中可算是博士程度的論文,是最高也是最好的一部大論,我就想多印一些,提供給他們大專學生閱 讀。因此民國六十三年十一月出關後,六十四年十月隨著參加雙十國慶的旅行團來臺灣,特地是為了辦理排印大智度論的事而來,也就這個因緣來參加雙十國慶。那 時候政府招待華僑參觀三軍基地及各項建設,真華法師也帶我到各處寺廟參觀,我一看,感覺到臺灣確乎是個名副其實的寶島,風土民情很熱情的,尤其民眾善根深 厚,所以從那時候就很有心想回到祖國定居。
  
  這部大智度論是一百卷,百萬多字,因為古老的版本沒有句讀、沒有分段落,字句分不清,錯字又多,不但居士研究時看不懂,連法師都不容易看。因此我在香 港就把大智度論重新校對、分段落、加新式標點、重新製版,又籌備經費,這樣經過三、四年的時間,民國六十八年來臺灣印,第一版印了三千三百套,花了一百六 十萬。印好了不但分送各大專院校,也分送到臺灣全省各圖書館,包括外國都有。臺灣有一千多套,一千套在外國,一千套在香港。以後陸續又印,到現在還有人印 著在流通。希望大家也能發起印大智度論,使青年人能研究佛學、認識佛學。
  
  印好大智度論,就想找個地方建關房,因為在香港雖然閉了二十年關,還是功虧一簣,道業沒有完成,希望回到祖國定居後,能有個關房再進關努力用功,等阿彌陀佛來接引,不再出關了,所謂的「閉生死關」,初發心到臺灣來的目的是如此。
  
  原本在香港就有好多信徒吵著要我建道場度眾生,但我還是只有一個志願:繼續閉關念阿彌陀佛,等阿彌陀佛來接引生西方,並不是現在就要創道場度眾生。因 為我總感覺自己是凡夫身,能不能度得了自己還是個問題,那敢想要度化人呢?先把自己度好就好了。又覺得以凡夫身度眾生,力量太微弱了,要生到西方證無生 忍,才能分身十方世界度眾生。雖然我們這個世界苦,但十方世界還有比我們娑婆世界更苦的啊!
  
  二、改願建寺之緣起
  
  那時是立這個志,後來為何又要建道場呢?這是因為來臺印大智度論的兩年期間,了解臺灣佛教的情形:寺廟雖多,但都是家庭式的寺廟,出家人好可憐,沒有大叢林可參學。
  
  印大智度論時,我住在臺北慧日講堂,見到好幾位有為的青年僧這裡跑、那裡跑的,我就對他們說:「大好的青年!為何不在道場住下來好好用功?這樣居無定 所,太辜負寶貴光陰了!」他們回答說:「我們也想安定下來用功,但沒地方可安住啊!」我感到很奇怪地問:「臺灣寺廟如此多,怎麼會沒有地方住?」他們就 說:「寺廟是多,但很多寺廟,住在那裡幫著趕經懺人家是歡迎,若要自己用功看經就不受歡迎了。」
  
  他們緊接著要求我發心建個道場成就人用功,我聽了笑笑地回答:「那就等我把大智度論印好了,看看有沒有因緣再說。」當時那裡還真想建道場?根本沒這個打算!
  
  之後碰面他們又告訴我:「臺灣有一些青年出家,但沒三兩年又還俗了。」我聽了很難過,因為發心出家是很難得的,父母反對,兄弟姊妹也不同意,連親朋鄰 居都認為青年不應該出家,學佛是老年人的事。能衝破這一關來出家,三兩年後又還俗,這太可惜了!一般法師若不同情,都認為這些青年沒有定心、業障重。我不 這麼認為,這只能說他們福報淺。如果有個安靜的好地方讓他們好好用功,又有老法師指導安慰,他們修行得到了法樂,叫他們還俗他們也不願意了。
  
  出家人沒有叢林可參學,這是一個隱憂。還有最令人擔憂的,我來臺印大智度論時,從大陸來的善知識雖然多,不過當時大家都警覺到:這些善知識都老了,隨 時都可能走,但走後就後繼乏人;當然是有人繼承他的廟做住持,卻沒辦法紹繼老法師弘法度生的家業以及他的修行道德、戒行莊嚴。在臺灣發心出家的是少,在香 港、東南亞、美國幾乎就沒有,所以大家坐下來所談的都是:「師父度了我們,我們沒有接引下一代,佛法到我們這一代就要斷絕了!」
  
  從大陸來臺的老法師們有道德、學問,口能說、手能寫,又能以身作則,他們來使臺灣佛教興盛,但弘揚佛法的成果還是以在家信眾居多,尤其民國六、七十年 以後,在家信眾發起各處的精舍、道場、共修會好像雨後春筍一樣;至於發心出家的實在太少了,比例上不夠分配來領導在家信眾用功。弘揚佛法完全要靠僧,沒有 出家人就沒有佛法。我看佛法到了這種青黃不接的地步,不趕快發心是不行了,因此我才想要建道場,使出家人有安住用功的地方,最大的希望是要度青年出家紹繼 佛法。
  
  三、有感臺灣無叢林
  
  民國二、三十年之前,大陸佛教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善知識,甚至高僧輩出?那就是大叢林多。現在臺灣佛教是興盛,但最大的遺憾就是缺少像大陸叢林的大寺 院。眾草為「叢」,眾木為「林」,大山上有千百棵樹才叫做林。叢林就表示這一個大寺院最低限度都有數百僧、千僧。一個大寺院就是所謂的選佛場,出家人千人 萬人在裡頭一起熏修,才能造就出人才。
  
  大陸叢林的僧眾都是從各處鄉間小廟來的,那些小廟的師父收了徒弟,這徒弟要在小廟經過三五年、十年八年初步的訓練,到了時候才讓他去受戒,受了戒就要 出外參學,所謂「受戒不參方,猶如菩薩未開光」,徒弟不想去參學,師父還要逼他去。不是出家後老是跟在師父面前,這樣學問道德有什麼辦法增進?這就等於家 庭的小孩,到了讀書的年齡就要送他上學校,由小學、中學乃至大學,甚至到博士,不是在家裡藏一輩子不見人、不見事,那這孩子有什麼用?
  
  要培育僧才住持佛法,香港、美國不可能,東南亞國家也不可能,華僑在東南亞要受當地的語文教育,想讀中國文字都很難,下一代連中國文字都看不懂了,更 何況要他們看佛經?我看準了佛教要想興盛,只在臺灣有一線的希望,因為目前大專青年學佛,不僅佛學報告寫得好,也跟著實際修行,寒暑假都去參加佛七或共修 會,可說是解行並進,像這些人能到佛教中來,就是佛教的棟樑。正因為臺灣有此一線希望,待大智度論印好之後,我就立定一個心志--要在臺灣創建一個像大陸 的叢林。
  
  說到為什麼要造叢林,那就等於我們國家為什麼要有高等學府、三軍為什麼要有他們自己的學校來造就幹部人才。要想造就僧才化導無量眾生,決定要有叢林道場;佛教的叢林道場就好比國家的高等學府、三軍學校一樣,有它重大的意義。
  
  四、找百甲地建叢林
  
  我立志要在臺灣創建像大陸的叢林,初時預計沒個一百幾十甲,最起碼也要有五、六十甲,否則怎麼成就一個像樣的叢林?像我的戒常住--南京寶華山隆昌寺 有幾千甲地,約略來說有三百六十個山頭,一天就要用一個山頭的柴草,人眾盛旺的時候都有幾千人。所以我總希望能有一座山,不說像四大名山,最低限度也要像 蘇州靈巖祖庭那樣一個獨立的山才合理想。
  
  要建設大道場首先要找塊好地,我們佛家找地並不是看風水地理,左青龍、右白虎的,而是用直覺觀,看山的形勢、天然的條件是否具足。我在大陸名山叢林看 得多,所以一看那山便知合不合適建大道場。臺灣是個寶島,不是沒有好地,但當時我來得太遲了,可說來遲了十年,國有地封在那裡動都不能動,私有地想賣的又 很少。而且一定要建築用地才可以起房子,不是像民國五十幾年,想在那個地方建道場都可以。
  
  從民國七十年開始找地,我用心是在中部,南北也去看過,但找了兩三年還沒找到,心裡就有點慌了:「找地就找了兩三年,蓋個道場又要三五年,我現在已經 六十三歲,究竟前途還有多少年給我來做?」所以就另想辦法:「五、六十甲地難找,範圍就縮小一點,有十甲八甲都好。」七十三年尾才找到靈巖山寺這塊地,當 時就想這是個過渡時期,先立個道場,待著因緣再找。
  
  我說要建道場,人家就說:「臺灣寺廟這麼多,你還要建什麼寺廟?」他們以為我也是建那種家庭式的寺廟,就是住個三、五人。乃至在建寺的時候還有人說:「你建這麼大幹什麼,建這麼大的寺有沒有人來住?」
  
  現在佛教是到了末法,但我們要扭轉乾坤,把末法轉為正法。我們要藉著種種因緣來使佛教起死回生,那就一定要造大寺院,大寺院才能容受百千僧眾來修行, 眾僧團結就是力量。家庭式的寺廟,你是你、我是我,就像普通一般人,你只孝敬你的父母、我只慈愛我的兒女,那樣佛教怎麼能興隆?
  
  大陸的出家人都知道「天下名山僧佔多」,不管這山是不是名山,只要有道場在就變成了名山。出家人自修還是在山中好,山有山氣之靈,在城市用功二、三十年,都不如在山上用功一年。初出家的不在深山磨鍊個二十年,沒辦法度眾生的。
  
  希望臺灣起碼要有個像大陸叢林的道場,這樣才能引動其他出家人也發起心來。萬事起頭難嘛!起頭風氣一開了,別的人也會發心做。臺灣能有十個、八個叢林,佛法一定能振興!
  
  五、叢林精神辦靈巖
  
  我創立靈巖山寺是想延續佛法命脈,將靈巖山寺建立成模範道場,到這兒來要先念佛消業障、修萬行培福慧,凡骨、凡情去除再出家。否則沒有皇帝的行儀,就 算穿上龍袍也不像大皇帝。所以來我們山上準備發心出家的居士,都需安住一年、二年或三年才為他剃度。為什麼要分別一年、二年或三年呢?這就看個人的根性及 表現;要能接受這清淡的生活、種種的磨鍊,還要把五堂功課學會才能剃頭,要將淨土五經背熟了才有資格去受戒。
  
  我希望靈巖山寺就是向叢林模式這方面辦,要有過去大陸那些大叢林的精神。靈巖山寺是我在這邊創建,但並不是我的,這是十方叢林,為十方所有出家人而建造的,不是家庭式的小廟。
  
  叢林裡不能收徒弟的,叢林裡這些海眾之人,都是從十方各處小廟已經出家受過戒的,再到這邊來參學磨鍊。「那在靈巖山寺出家的比丘、比丘尼是什麼身分?」就是在這邊掛單,還有什麼身分?十方人來都一律要守規則,並不是跟我出家就有個什麼特權,規則守不了還是要被趕出去。
  
  現在在靈巖山寺是在裝備、充電,一切都是在學習、磨鍊,充實道德學問使戒行莊嚴,到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後,道德學問都有了,當然還要到別的地方再開創道場廣度眾生。這樣一代傳一代,化化不絕,使佛法能久住。
  
  不過靈巖山寺這座山這麼小小的,這在大陸說起來還是普通的小廟,那裡能做叢林?所以我現在積極的要找地,希望再建個大道場在深山、高山,讓真正發心出家的人有地方可以深造、修行。深山的叢林造就僧才,是為了將來住持佛法、化度眾生。
  
  六、解行並進培僧才
  
  臺灣靈巖山寺是傳承大陸靈巖山寺的規則、印光祖師的道風,是念佛求生淨土的道場。修行的方式就好像老農夫一樣,重在實行,大家就是依著古祖念佛的芳規來做,安守出家人的本分,老老實實的念佛求生西方。
  
  凡是來山上出家的人,只要能在這裡住個二、三十年,就算你沒福慧不能度眾生,但保住自己生西方了生死充足有餘,因為這邊有規則扶著你的腳跟站穩,你不會懈怠、不會起大邪見的。
  
  我創建靈巖道場,主要是為了培育僧才,尤其希望男眾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發心出家,讓他們專心修學佛法二十年,希望能造就他們成為未來住持佛法的弘法 僧。你看在世間要成就一個人才,最起碼也要受二十年的教育,何況要培養僧才,沒有二十年的時間,如何能住持佛法?當然能經過三十年、四十年更好,大器晚 成,和尚老就是個寶,到那時自己道業已經成就,才真正能擔荷如來家業廣度眾生。
  
  我們佛家的高僧大德,像近代的虛雲老和尚、印光祖師,五十歲以前都是自己埋頭用功,五十歲以後才開始度眾生,所以千萬不可望青年僧太早出來弘法。其實 世俗人都有說:青年人走運並不怎麼好,要到四十歲以後走運才好。從前在大陸有些青年法師,看他們的智慧一切都很好,但三兩年就倒下去了--被那些皈依弟子 恭敬供養、種種名利打倒了。說起來他們的智慧真夠,但自己道業沒有穩定下來,那樣就說法度眾生是非常危險的。  
  我們山上是專修淨土的道場,當然要先從淨土下手,尤其現在末法時代,要想得到佛法的真實受用,還是要靠淨土法門。我們山上培育僧才的構想是如此:青年 人來,三兩年內先好好的研究淨土、念佛用功,對世間的情欲認清了,再研究佛學的真理,如研究般若空慧等等。前十年以解為重,當然在解的時候也不能忘了行, 以兩分的精神求解、一分的精神來行;後十年剛好相反,以行為重,以兩分的精神來行、一分的精神求解。二十年以後,解就是行、行就是解,解行是同時的。
  
  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自修的力量有了,給他充分的時間,參考書準備齊全就可以好好的自己用功。參考書看不懂的,有一位導師可請教,完全以自修為主,沒 什麼老師、教授來講課。白天所研究的,晚上一定要講出來。佛法三藏十二部,每個人將自己研究的心得發表出來,使大家都能得益。
  
  佛法是個大家庭,一個大道場各種的人才都需要,不僅要青年來研究經教做弘法的大棟樑,也要有中年人來辦行政的事情。四、五十歲的人,所謂「人生五十五,正是下山虎」,在社會上事業、學問成就,有辦事經驗的,也希望他們來出家。
  
  七、純粹佛法教沙彌
  
  我要度青年人,更要度童真入道者。因為學佛要想真正能明白佛法,又能依佛法修持,而又修持得相當有成就,確乎要從小出家,這就是科班出身。就像練武功 的武生,都是要從七、八歲就開始訓練,你到二、三十歲才要來學,人家不會要的,因為翻筋斗、身後仰到頭同腳跟靠在一起,這些武功練不出來。
  
  童真入道身心寂靜,就像一張白紙,你畫佛像就是一張佛像出來了。而且有長時間學習,三藏十二部才能融入心裡,所以從古至今,高僧大德十之八九都是童真 出家的。中年才出家,世間情見、習氣染多了,一時改不了,佛法的道理怎麼能入到心裡?那他出家十幾、二十年修什麼呢?先改變習氣、壞習慣,懺除以往所造的 業障,慢慢才能談到積功累德。
  
  現在一般法師都認為:小和尚來出家,一定要讓他讀到大學,若能讀到博士更好。我對這種看法並不認同,因為從古祖的規則來看,童年來出家,受過世間基本 教育就足夠了,最多中學畢業就好,寶貴的光陰要讓他多讀誦大乘經典。要以佛法培養他們,讓他們多誦經、拜佛、念佛,日日培養他們的善根福德。  
  其實佛學明白,世間學也就通曉了。好比已登泰山頂,俯瞰而下,四周圍那有看不到的?佛經讀明白了,需要世間學臨時再參考就夠了,所以小和尚出家那裡還 要讀大學、博士?讀世間書不是不好,但學非所用;他出家是準備說佛法度眾生的,不是叫他再到社會上做事。他們受佛法的教育,這就是專科,就像世間人準備將 來在社會上立足也有他所學的專科。
  
  小沙彌當然還談不上研究佛法,而是要讀誦經典,大乘經像楞嚴、法華、般若等應該要讀誦背熟。現在把大乘經典背熟,到將來說法時,自然就像湧泉般湧出來;就像古老的人四書五經背得爛熟,然後再寫文章,用不著想就會寫了。
  
  當知佛法的功德不可思議,有業障的人讀誦佛經就業障消除,愚蠢的人讀誦佛經就開智慧。讀誦大乘經典就是莊嚴一乘之果德,能消業障、增福慧;能將三兩部 大經讀下去,那種氣概、樣子看起來就不同。讀佛經是慧莊嚴、開慧眼,世間那些學識都不是了生死的學問,而是障礙了生死的學問,拿到佛法來是所知障啊!有所 知障,想修行用功是不得力的。
  
  有很多小孩子,在家就跟父母吵著要去出家,他們這麼有善根,還讓他們讀世間學,豈不是虛喪時間?玄奘大師十三歲就出家,你想想他在家讀過什麼書?根本 很少,他所念的書多半是出家後所接觸的佛學,可是他後來成為國王之師,乃至現在世界學者提到玄奘大師,無不推崇他在佛學上有最高的地位。又如太虛大師十六 歲出家,在家也沒念過什麼書,他是在普陀山閉關讀誦大般若經而開悟的。古來高僧大德幾位讀過世間書的?沒讀過世間書卻為人天之師,那些秀才乃至皇帝還要拜 出家人為師父呢!
  
  即使他們有世間的學問,到一出家,通通要把它包裹起來不用。如近代的弘一大師,世間學像藝術、雕刻這些門門通,一出了家,你要請他畫,他不會畫的,最多幫你寫個法語四個字、八個字,甚至寫副對子都不會超過二十個字。
  
  我們山上有很多小沙彌善根深厚、有福有慧,看他們小是小,可是有大比丘的威儀,也可說有老和尚的德行,那是前世就修來了。所以我常感覺他們是過去大陸那些老和尚心願未了再來投胎,童真入道,還是發心自修利他、弘揚佛法度眾生。
  
  希望十年、二十年以後,我們小沙彌長大就是靈巖山寺的靈魂;三十年、四十年以後,他們就成為佛教的靈魂,能住持佛法、廣度眾生。尤其希望我們這些小沙 彌將來另外再建大道場,在臺灣最少建立十個叢林,再回大陸去,恢復大陸過去的佛教,乃至弘揚佛法到五大洲。所謂「願將東土三千界,盡種西方九品蓮」,起碼 要把臺灣寶島轉成佛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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