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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法師序

記得還是在去年(民國四十一年)的冬天,煮雲法師應菩提樹主編朱斐居士的稿約,他告訴我擬寫關於普陀山的文章,我當時認為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就勸他不要浪費筆墨。

我所以這麼說,因為我的想法是:第一、寫普陀山的文章,裏面少不了人物、山水、風景,而在我的意思,我們中國人現在受了西洋的風氣和影響,終日沉迷在物慾的洪流中翻滾,對於山水風景能陶冶人優美而善良的性情的這句話根本就不相信,你寫出文章來,他當然也就無心欣賞。第二、寫普陀山的文章,當然是少不了發揚觀世音菩薩的聖跡與靈感,這樣又恐被人譏為不是外國的「天方夜譚」,也是中國的「聊齋誌異」。為了這兩點原因,我不得不向我的這位老友下一個「不要浪費筆墨」的忠告。

然而,煮雲法師並未接受我的意見,他凡事只要問心無愧,往往是很固執的不接受別人的勸諫,我懂得他的性情,我看他執筆寫的時候,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菩提樹第三期上他的文章刊出來了,我看了看題目「普陀山傳奇異聞錄」,我覺得這個題目很好,可是,說來是很對不起煮法師,內容說的什麼,我並不曾去看。

第四期、第五期的菩提樹,都隨著冬去春來的一月一月的出版,我雲遊在各地,很多人都向我提起煮法師寫的文章,他們都說寫得有趣、生動、活潑,無論是什麼人,祇要他稍識幾個字都能看得懂。你如是說,他也如是說,說的人多了,我心想,我不能不另眼來看「普陀山傳奇異聞錄」了。

有一天,我把已出版的幾期菩提樹拿出來翻閱煮法師的大作,這一看把我的趣味也看出來了。

本來,煮雲法師和我早在十幾年前就成為最好的同參道友了。我在內地主編怒濤月刊和霞光旬刊的時候,他就是我們刊物的長期撰述之一,他的文章,我當然讀了不少。來台後,我負責了一個時期「人生」雜誌的編務,關於寫稿,當然我是不會放過他,後來,心悟法師主持人生的編務,常談到佛教裏雖然有最高的文化和真理,但畢竟寫文章發揚的人太少,我就介紹他多向煮雲法師索稿。

煮法師在各地弘法的演講稿,就大批的問世了。我和諸位讀者們一樣,我也覺得他的文章談笑自如,風趣橫生,村言俗語,信手拈來。極不易懂得的佛理,他能很巧妙很通俗的表達出來給讀者明白易曉,僅僅這一點,也就夠人稱道的了。

雖然如此,我當初無論如何想不到「普陀山傳奇異聞錄」能得這麼多的廣大讀者的熱愛,寫到這裡,我知道我們中國人不是個個都沉迷於物慾的洪流中,他們實在都愛著我國的大好名山;我更知道,把觀世音菩薩的顯聖與靈感看做是天方夜譚中的海上奇遇,或是聊齋誌異裏的孤鬼出現,畢竟為數是很少的。——因此我很高興寫下我的歉意!

現在,我很幸運的,煮法師把在菩提樹上已發表的以及未發表的原稿交給我,帶來台北印單行本,讓我有機會能從頭到尾的閱讀一次,真飽了不少眼福,增添了不少見聞。可是煮法師又要我替他寫一篇序,這倒是給他難住了我,推之再三,沒有辦法,那麼,我就來寫下一點我對於此書問世的觀感吧!

我們做一個中國知識份子,都知道中國有兩部偉大的文學巨著,這就是被金聖嘆評為才子書的「水滸傅」和「西遊記」。一部水滸傳,把梁山一百零八名的好漢,講得活龍活現,他們呼朋引類,四海流亡;以及那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描述,不知多少人受了這本書的啟示,激勵了勇氣,不甘再受環境的束縛。這雖然在宋史上只有「梁山有水寇宋江等三十六人,被張叔夜一夜平之」的幾句話,而引申成我國的一部最偉大的文學作品,但它比什麼說教的書的影響還要大;一部西遊記,記述唐僧玄奘領了孫悟空等到西天去取經,雖然這部書寫得神奇怪誕,莫測高深,與正史大唐三藏玄奘法師傳相去幾千萬里,但玄奘法師的壯志苦行,冒險犯難,慈悲待人,犧牲為眾的精神,卻因這部書永遠深刻的留在人們的腦海裏。正史的玄奘傳(曾被梁啟超譽為世界最偉大的傳記)裏,玄奘雖然應該更偉大些,但那祇是供給一些士大夫知識階級的人閱讀,與一般大眾並無關係。

我這樣說,並非貶低那些被人認為金科玉律的聖典,而是說有更多的人需要大眾讀物!需要他們能消化的精神食糧!

一本小書「白蛇傳」,把法海禪師的道力完全表揚了出來,使人人都知道和尚是降妖魔鬼怪扶助善良的;一本七字段的「王氏女對金剛」和「目蓮救母」,把誦經的功德和輕慢三寶的罪過,劃分得清清楚楚;這些書的著者,可能不是出諸教徒之手?我們現在不必管他這些書是否有歷史或聖典的根據,但我國民間普遍的能知道善惡因果的報應,卻都不是因了他們讀過三藏十二部,或聽過什麼高僧大德的宣傳,而是因了受這些小書的影響!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我們不可輕視這些小書,這些小書給大眾的善良教育,實在勝過學校多多!

我們中國做弘法工作的佛教徒,專愛談玄說妙,引經據典。講佛法的時候,好像不談「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就顯不出自己的學問;寫文章的時候,不論「唯識所變,唯心所現」,就顯不出自己的才能。這樣一來,真正能向廣大群眾介紹佛教的,倒反而給那些著小書的作者有意與無意的做去了!

我們有心推動佛法大眾化的工作者,寧不慚愧?

煮雲法師見到了這一點,所以由他的口頭講的或文字寫的佛法,都是盡力的求其通俗,盡力的走向廣大的群眾。

「普陀山傳奇異聞錄」,把一般應機的佛教介紹給大眾,確是很可珍貴的資料!

我更應該要指出的,「普陀山傳奇異聞錄」這本書,決不可拿前面所說的「白蛇傳」、「王氏女對金剛」、「目蓮救母」等小書來相比的。因為那些小書大概都是由一些明清時代落第的文人信手寫出來的,有真正事實根據的成份很少,而現在這本「普陀山傳奇異聞錄」,書名雖然是「傳奇異聞」,而卻都是有事實可信的,有事蹟可考的,這點我們是不能不特別注意的!

這是很遺憾很可奇怪的事,就是現時的人心,一提到菩薩的靈感,總有幾分懷疑;一說到菩薩的現身,總認為是神話。不信佛教的人如此,信仰佛教的人也有些犯了這個毛病。最不可寬恕的,就是對佛教已信仰並有相當研究的人,他的口頭上以及他的筆下,也不肯提及佛菩薩靈感道交的有形或無形的現身說法,他們也是怕被人譏為神話,這真是極大的錯誤!

我們翻閱藏經的時候,在藏經中可以讀到「賢愚因緣經」、「百喻經」、「經律異相」、「六度集經」等,那上面不都是記載的一些最奇奇怪怪的事嗎?假若把這一切都認為是神話的話,我真不懂,我們對宗教的信心和對宗教理想境界的仰望應該依什麼來建立?

說起神話來,世間上那一件事不是神話?懷特兄弟沒有發明飛機的時候,假若有人說有幾千斤重的東西,能在空中飛行,這不是要被人認為是神話嗎?佛蘭克林沒有發明電話的時候,假若說相隔數千萬里的親朋能夠相對談話,這不是要被人指為神話嗎?畢竟,所謂神話者,就是我們自己沒有知道和沒有見到的事,但不能就說他沒有啊!

氫原子彈在大西洋上試驗,這大家都沒有見到的事,但大家都相信美國是有氫原子彈;觀世音菩薩在普陀山現身顯聖(其實整個宇宙中都有菩薩的現身),這是很多人共見共聞的事,但沒有親自見聞的人就說它是神話,這不是很不懂事嗎?

本來,觀世音菩薩救人救世的因緣和方便,是有經文可作明證的,佛教裏有一部偉大的經典叫做「大乘妙法蓮華經」,其中第二十五品「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就是完全說的觀世音菩薩。可惜,這一卷普門品,祇是流傳盛行在已經走進佛門的佛教徒中,一些廣大的群眾卻不能從普門品中來認識大慈大悲的觀世音。

雖然,大眾沒法認識普門品中的觀世音,但他們卻又人人都知道觀世音,說起這個原因是很多的,別的我們不談,我們所要指出的就是我國民間流傳盛行著一本「觀音得道」,他們從「觀音得道」的這本小書中,人人都能道得出一點關於觀世音菩薩的故事,雖說那些都不是十分正確的。

「觀音得道」一名「大香山」,是說妙莊王有三位公主,大公主愛文才招了一個文駙馬;二公主愛武才,招了一個武駙馬;三公主愛修行學佛,慈悲愛物,捨己為人,後來在大香山成了正果。這本警世的小書,雖然與經文中的觀世音相去太遠,但這本書後來編成話劇、電影,被這感化的頑愚,其數之多,誰又能否認它益世的價值?

關於觀世音菩薩,在佛典裏不單是法華經中的普門品裏說到,在般若經、真言儀軌、悲華經、觀音授記經,還有淨土宗的經典,密宗的經典,都共同的崇奉尊敬觀世音菩薩,但為什麼一般人都只知道觀音菩薩的名字是叫妙善公主,而不知道觀音菩薩還有名字叫做「淨聖」、「大悲施無畏」、「正法明如來」、「金剛菩薩」呢?這就是說:「觀音得道」是大眾的讀物,佛經是學者們研究的古書,大眾的知識是從大眾的讀物裏而來。今日佛教的流傳弘揚,是多麼需要創作正知正見的大眾讀物啊!「普陀山傳奇異聞錄」的發行問世,的確可以說是彌補了這個不足!

這一個時代,實在是混亂到極點,群魔亂舞,邪說風行,人心沒有皈依,精神沒有寄託,苦海茫茫,人生的歸宿在那裏?天災人禍,如何才能解脫?這是蘊藏在每個人心頭的問題。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呢?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信仰觀世音菩薩!把自己的一切,皈投依靠給觀世音菩薩,明白觀世音菩薩是大慈悲、大智慧、大勇猛的示現,即使我們有什麼痛苦、災難、煩惱當前,只要我們一心不二,虔誠的信仰、稱念、禮拜,我們若有觀世音菩薩的慈悲、智慧、勇猛,觀音菩薩一定能解救我們。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個世情澆薄的社會,實在要觀世音菩薩的精神才能挽救。我們中國的社會,從古以來,除了在都市上有現在所謂維持治安的警察人員以外,其他村鎮,幾百里內可能沒有一個警察官兵,社會的秩序和安寧,都是靠幾個寺院庵堂,幾尊佛菩薩的聖像,幾句善惡因果的佛理來維持,人與人之間,再有什麼不平,訴訟的事情發生,線香一把,佛菩薩像前一跪,也就可以化得煙消雲散了。這裏我的意思是說單靠政治、法律、和軍警,是不夠維持社會倫理道德和安寧的,要使每個人都有宗教的信仰,都明白善惡因果報應,都把自己皈依佛和菩薩,這才是安定社會的最大要素。所以,在這些情形之下,每個人都有信仰觀世音菩薩的必要!

很遠的事實不談,即如現時住在台灣的陸軍總司令孫立人將軍的夫人張晶英女士等,都曾親口敘述過他們被觀世音菩薩施救過的事實,這些,難道還不夠叫我們來堅定信仰!

是的,我國人民多數是信仰觀世音菩薩的,我們從「家家彌陀佛,戶戶觀世音」的兩句話可以看得出來,不過,究竟懂得信仰觀世音菩薩意義和觀世音菩薩顯聖事跡的人並不多,讀了「普陀山傳奇異聞錄」,我想,我們會更進一步的認識觀世音菩薩了。

這一本「普陀山傳奇異聞錄」,不單是介紹菩薩的威德靈感,而且更好像把我們帶去普陀山親自遊覽了一次。普陀山是佛教的四大名山之一,屬於浙江省定海縣,古稱南海,(因此,現在此書標名為南海普陀山傳奇異聞錄)在揚子江錢塘灣之外,大約經線東六度又二十七分,緯線北三十度又十分,距離舟山本島東六十里,蜿蜒綿亙,縱十二里,橫六里半,周圍曲折,百里有餘。東控日本,北接登來,南橫閩粵,西通吳會,是我國東南的屏障,海港的重地。我們何幸生為中國人,若不知道我國這樣大好的名山,也枉在人間走一遭了。現在讀了此書,去過的人,可以再增一點了解;沒有去過的人,更可以飽飽眼福了。

我受煮雲法師之託,上來囉囉囌囌了很多,實在糟了不少篇幅,讀者們也許是厭煩了,因為大家目的是在看書,書中說的讓讀者們自己去領受比較更好,我到此就收住吧!

民國四十二年中秋節星雲序在宜蘭

一 開場白

在未寫本書以前,首先聲明一句,筆者不是普陀山的什麼嫡派子孫(即在山上剃髮的出家人),同時也沒有拜法授記(山上有法派,即前山法派,後山法派之別,聽說法派的法子,還大於子孫派,要拜一個長老為法和尚此為普陀家風),我不過在普陀山掛了幾年清單而已(即普通朝山住客,無職無權)。後來因為曾在前寺客堂當了知客僧(任外交,應付遊客),所以對普陀山的情形,比較沒有去過的人,稍為知道一點罷了。

二年前筆者參拜本省名勝佛教聖地獅頭山,在獅岩洞元光寺曾為該寺住眾談過普陀山傳奇的故事,並承慧峰法師事後筆記出來,預備在覺生上發表,不幸慧法師後來發生一點小障礙,把所有文稿之類,全部遺失了,慧法師對此事至今還引以為憾。這次菩提樹雜誌創辦人朱斐居士來信對我說:「本刊徵求四大名山風景片及勝蹟紀文,關於普陀山的一切,當然法師是很熟悉的,祈專為介紹普陀勝蹟和菩薩顯聖的奇蹟,著一長文,逐期在本刊發表。」朱居士要我與大家結結法緣,介紹普陀山名勝古蹟,以及菩薩在山顯化的奇異故事之類的事。在道理上我是佛教徒,為佛教為名山尤其為大悲救世的觀音菩薩,這是義不容辭和應做的工作。不過因為我赤手來臺,關于普陀山的參考書籍,一本也沒有,無法動筆。憑一點傳聞記憶,談一點神異故事,未免有失名山尊嚴。而且在來臺的大德中,也有不少是普陀山出家的法師,例如印順法師和慶規大德等。尤以慶規大德,住山數十年,關於普陀山的一切的一切,當然耳熟能詳,比筆者要知道百千萬倍,如果我寫得不三不四的,豈不把他們牙齒笑掉下來嗎?這倒不是筆者故做杞人憂天,乃恐事後被人家罵山門(即說壞話)說:「難道真的看不起我大唐無人嗎?你在普陀山祇住了幾年,也來大談我們名山勝地,真豈有此理!」因為這是我們中國人的老習慣,做事無人,事後說現成風涼話的人,不知有多少在那裡等著。

這一段開場白,是筆者敬向先進大德們打招呼,我這個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祇能供讀者們茶餘飯後,消愁解悶,不是什麼窮經考古的論作,而是寫的「瓜棚豆架雨如絲,姑妄言之妄聽之」。有不對的地方,還請上座大德們原諒。內容我也不曾分門別類,和什麼層次先後。我是想到一點記一點,曉得一點寫一點,多採故事體材,少作高談闊論,而來說明從普陀山開山以來,各種傳聞記載奇蹟故事,以及菩薩顯化的感應,各種神異的事實,逐期在菩提樹月刊上發表,目的是介紹沒有到過內地的佛教同道們,以及到過普陀而沒有聽聞過的讀者們,使大家明瞭四大名山之一的佛教聖地——南海普陀山。

二 普陀山名稱與佛典考證

中國佛教有四大名山聖地,是四位菩薩摩訶薩(即菩薩之中的大菩薩)的廣化群生的大本營。這四大名山就是山西的五臺山,是大智文殊菩薩的道場;四川的峨嵋山,是大行普賢菩薩的道場;安徽的九華山,是大願地藏王菩薩的道場;浙江南海普陀山,是大悲觀世音菩薩的道場。在這四大名山與四位大菩薩之中,能夠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那就是南海普陀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的觀世音菩薩了。俗語說:「家家彌陀佛,戶戶觀世音」,尤其在此戰雲密佈、天災人禍,「眾生被困厄,無量苦逼身」的今天,除開了一向以「慈眼視眾生」的尋聲救苦圓滿無礙的「觀音妙智力」以外,那裏還有什麼人的力量能救世間苦惱罪惡的眾生呢?現在我所要談的也就是這普陀山和觀世音菩薩。

普陀山是印度話的簡稱,具足稱是普陀洛迦山、補怛羅迦、布怛落伽等,中國話叫做小白華山。普陀洛迦原為一山之名,因為中國人習性好略,或稱普陀或單呼洛迦,久之遂成為兩個山了。考普陀山之成為觀世音菩薩道場的原因,在佛教經典上也有明文,當時印度就有幾個補怛洛伽等之說。我們在華嚴經第六十八卷讀到如下一段經文:「瑟鞞胝羅居士告善財言:善男子:於此南方有山,名補怛洛迦,彼有菩薩觀自在,汝詣彼問『菩薩云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即說頌曰:海上有山多聖賢,眾寶所成極清淨,華果樹林皆遍滿,泉流池沼悉具足,勇猛丈夫觀自在,為利眾生住此山,汝應往問諸功德,彼當示汝大方便』。時善財童子(中略)漸次遊行,至於彼山,處處求覓此大菩薩,見其西面,巖谷之中,泉流縈映,樹林蓊鬱,香草柔軟,右旋布地,觀自在菩薩,於金剛石上(今金剛石俗稱說法臺,石與陀石同在山之西面),結跏趺坐,無量菩薩,皆坐寶石,恭敬圍遶,而為宣說,大慈悲法,(中略)我以此菩薩,大悲行門,平等教化,一切眾生,相續不斷,(中略)或以布施,攝取眾生,或以愛語,或以利行,或以同事,攝取眾生;或現色身,攝取眾生,或現種種不思議色淨光明網,攝取眾生。或以音聲,或以威儀而為說法,或為神變,令其心悟,而得成就。(中略)願令一切眾生,若念於我,若稱我名,若見我身,皆得免離,一切怖畏;離怖畏已,復教令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永不退轉」。這就是有名的善財童子五十三參,第二十八參,參觀世音菩薩於此山中,所聞法要,大抵如是。再說觀世音菩薩乃過去正法明如來,早成正覺,因與我們娑婆世界有大因緣,所以他老人家才倒駕慈航尋聲救苦。三十二應,普門示現,無非是要令一切眾生,脫離苦海而登彼岸而已。

三 不肯去觀音與慧諤開山

話說五代後梁明貞二年的時候,因中國佛教在唐時傳去日本,當時有很多為了求法留學的日本出家人,都到中國來訪道尋師,其中有慧諤和尚,遠渡重洋,航海來到我們中華大國,一方面尋師訪道,一方面參禮各處的佛教聖地。有一天來到山西五臺山,朝拜大智文殊師利菩薩,遍遊五臺勝山,參觀名勝,看見一尊觀音大士的聖像,清淨莊嚴,心羨不已。本想向該寺當家師傅商討請回日本供養,恐怕人家不允所求,所以他最後的辦法,只有不與而取。他以為這是出於善心,能使日本人民視聖像而生信敬,「皈依者福增無量,禮念者罪滅河沙」,這種做法決不會是犯佛戒中的「不與而取的盜戒」吧?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就偷偷的把這尊聖像拿走了。

慧諤和尚既然獲得這尊無上至寶的聖像,當然不敢再在五臺山逗留下去,馬上束裝就道,買舟東渡,預備回歸本國去了。當這條船開到現在浙江定海縣所屬的舟山群島,有一名叫新羅礁的地方,忽然海洋中現出無數的鐵蓮華(今稱蓮華洋),擋舟不能前進,如是者三日三夜,這隻船始終無法開出,只有遠遠在普陀山西週打轉。如果向東開,即有鐵蓮花從海中湧現出來,阻道不前。慧諤和尚此時已經嚇得驚惶萬狀,心中忐忑不定,俗語說:「為人不作虧心事,空中打雷我不驚」,他這時自己開始靜坐思過了。他捫心自問,生平無大過,從來沒有做過甚麼不可告人的壞事,為甚麼今天在海洋遭阻,進退不能呢?佛教徒遇著無法解決的困難事,唯一的法寶,就是跪向佛前,求哀懺悔。當他跪到菩薩像前,忽然想起這尊菩薩是不與而取偷來的,這時他恍然大悟,引咎自慚,很快的跪下去禱告著說:「大士!弟子因見菩薩聖像莊嚴,我國佛法未遍,聖像少見,我想將菩薩聖像請回日本供奉,假使我國眾生此時無緣見您,當從所向,弟子即就該處,建立精舍,供奉聖像」,禱罷舟行,竟至潮音洞邊,安然停下。

那時普陀山還是一片荒島,野無人煙,雖然在漢時就有漢光武皇帝的好友嚴子陵先生的岳丈梅子真先生,隱居在這個山上,修真養性(即今梅福庵,內有梅福仙人鍊丹井,普陀山又名梅岑山,即指此也)。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海中有此山,一直到五代梁明貞年間,仍然還是一座荒山孤島,只有幾個捉魚為業的漁翁,在山上搭幾間茅草蓬子,住在海邊山凹裡。當時慧諤祖師靠舟上山,尋了大半天,好容易才在靠潮音洞不遠的山旁邊,找到一間漁人茅舍,該舍主人就是打魚為業的張漁翁,經過慧諤和尚說明來意,他大為感動,同時也歡喜得了不得,菩薩連日本一個國家都不願意去,而要住在我們這個孤島荒山之中,這一座荒山真是與菩薩有大因緣了。我們住在這裡附近的人民,也真是有很大的福德和善根哩,所以才能得到觀世音菩薩顯化此山。他思想至此即很慷慨的向慧諤和尚說:「師父!你們貴國的人,既無緣見佛,那末你就與菩薩一併住在我們山中,我把住的房子和地方讓出來,你可以築庵供奉菩薩,我過海去,叫各地民眾,大家來山拜佛供養你,你不要再回日本去了。」慧諤禪師因此不再回日本而就在山上築庵安住,呼名曰「不肯去觀音院」。他就成了普陀山第一代的開山祖師了。這就是我國普陀山開山之由來。

四 唐文宗嗜蛤菩薩無言說法

唐朝文宗皇帝嗜吃蛤蜊,下旨要東南沿海的漁民,頻年入貢蛤蜊,一班貪官污吏們乘此機會,魚肉鄉民,捐獻詐取,害得他們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忽然一日,皇帝的御饌獲一巨蛤,刀劈不開,甚為奇怪,御饌把這隻巨蛤,送到皇帝面前,奏明其意,萬歲接過以手指彈扣了一下,說也奇怪,那個巨蛤,自動張開,其中有一尊觀世音菩薩梵相在內,文宗皇帝看見了驚異不已,急令宮監,以金飾檀香盒,貯起來供奉。即召當時德高道隆的惟政禪師入朝請問,禪師對曰:「物無虛應,乃啟陛下信心,以節用愛人耳。經云:應以菩薩身得度者,即現菩薩身而為說法」。帝曰:「朕見菩薩矣,未聞說法!」師曰:「陛下信否?」帝曰:「焉敢不信?」師曰:「如此陛下聞其說法竟!」文宗大悅感悟,誓戒永不食蛤蜊,因詔天下寺院,各立觀音像敬奉,這是菩薩顯化,各地崇奉,蓋亦普陀山香火之所由來也。

筆者沒有看到蛤蜊中現觀音像,可是親眼看到在蛤蜊中的羅漢像,此像現存半片在磐石庵珍藏,非有特殊重要香客慕名請看,普通人是不容易見到的,據說已經有五百餘年了,那是一個紅漆盒子裝在裡邊,半個蛤蜊內天然長成的二九十八尊羅漢像,真是一件無價的寶物,菩薩顯化不可思議的神異奇蹟,不是科學所能說明的。

五 短姑朝聖大士親送飯來

相傳有一位老翁和姑嫂們虔持數年的願心,遠道航海來山進香,舟抵普陀的時候,翁嫂們正預備捨舟登岸,上山進香的當兒,忽然小姑天癸適值身體不清淨,所以不能跟隨父親和嫂嫂一同上山拜佛,請她嫂嫂在菩薩面前,代為進香以了心願,其嫂短而笑之,小姑更覺慚恨,自己無福親見菩薩,只得獨坐舟中,靜待父嫂上山進香回來。那知正值海水漲潮,潮水不斷上漲,把剛才上岸的一條路全淹沒了。道路斷絕,無法上岸,而腹中又飢不得食,忽然看見一個老嫗,手持飯簞而來,履搬小石投水中,搴裳濡足登舟說:「特為姑娘送飯來!」說罷置飯簞而去,小姑甚為奇怪,以為是父親使令此老婆婆送飯來吃的,直至下午天晚,父嫂在山上各處禮佛而歸,那時已經潮退路現,他們實在忘記了預備小姑的午飯,迄至回船見面的時候,方才想起來小姑還沒有吃午飯,因此忙問:「姑娘受飢挨餓了嗎?」小姑說:「午後已經有一個老太婆,送飯來給我吃過了。我以為她是你們遣來送飯的,難道不是你們叫她送來的飯麼?」他們公媳兩個很驚奇的說:「並沒有叫人送飯呀!」小姑娘即將老太婆送來未吃完的飯,拿出來給他們看,表示所言不謬,嫂嫂這時已經悟知一定是觀世音菩薩顯聖,變現一個老婆婆送飯來,以濟這個虔誠遠道來山進香拜佛的少女,因身體不淨,慚恨自己無緣得睹佛面為辱,所以菩薩現身變化給她看,以增其信念,她與她的公公趕快返殿禱謝,瞻仰蓮座,見大士之衣裾猶濕,因此後來就稱靠船上岸的那個地方,名曰「短姑道頭」。就是嫂嫂短笑小姑於此,菩薩顯聖送飯的感應,說明小姑誠心的故事,後人名其地以誌紀念也。那個地方也就是現在香船來山靠岸停船的碼頭,菩薩顯聖的那個大殿,就是現在的慈雲庵,緊靠在碼頭旁邊上岸,不幾步就到,筆者曾在該庵大殿後面,見有後人塑供紀念的短姑像,也不斷有人來向她進香禮拜。

短姑道頭上有一座「道頭牌坊」,是民國八年無錫陳錫周居士捐資建造,鋼筋水泥,工程堅固,形勢雄壯,較之本省竹南佛教名勝獅頭山紫陽門,高下懸殊,真是不可以道里計了。上面匾額有不少名人題字,例如滇南王人文題曰「南海聖境」,東海徐世昌題曰「同登彼岸」,河南馮國璋題曰「寶筏迷津」,黃陂黎元洪題曰「金繩覺路」,江朝宗題曰「回頭是岸」,又有大興馮恕聯云:「有感即通,千江有水千江月;無機不被,萬里無雲萬里天」,四明王禹襄聯云:「一日兩度潮,可聽其自來自去;千山萬重石,莫笑他無覺無知」,簡照南聯云:「到這山來未謁普門,當先淨志;渡那海去欲登彼岸,須早回頭」。像這類文情並茂的題詞;真美不勝舉。

六 普濟寺的鬆緊神運殿

前寺是普陀山的全山祖庭,五代梁時,初建此寺,名曰「不肯去觀音院」。宋神宗皇帝敕建命名「寶陀寺」。到了清朝年間,也不知幾番更名,近才名之曰「普濟禪寺」。因為全山以普濟、法雨二寺,分疆管轄,前山所轄的名之曰前寺,後山管轄的名之曰後寺,前山有前山所屬的小庵房頭若干,皆歸前寺客堂管轄;後山也有後山房頭若干庵院,也由後寺客堂處理。因為過去山上沒有鄉公所和警察局,前後寺的客堂說他是行政法庭也無不可。不論僧俗院庵的住眾等,如果發生了什麼糾紛爭論的事,私下無法解決的話,前寺所屬的到前寺客堂,後寺所屬的到後寺客堂,前後寺的知客僧搖身一變,又成為一個大法官,站堂呼班的無不俱全。因此之故,所以住在山上的僧俗人等,皆以前寺後寺名之,不稱普濟法雨也。

前寺為全山的祖庭,所以寺房之多,住眾之廣,範圍之大,可稱為全山之冠,前寺最值得稱道而神異不可思議的是圓通寶殿。因為普陀山是觀音大士的道場,大士修證的是耳根圓通,有時候有人說他是圓通大士,所以全山的大殿差不多都是以圓通寶殿為名的居多。因為這個前寺大殿素有神異著稱,因此好事者名之曰「神運殿」,世俗人又叫它為「鬆緊殿」,顧名思義,再聽傳聞就是說這個大殿,好像小說上的乾坤袋子一樣,能大能小能鬆能緊,無論你有多少人,它都能大肚包容得進去,從來也沒聽說有人滿之患,殿小僧多之感。筆者起初以為這是傳聞不實的神話,也不以為然。後來積善庵當家肇祥師,親自告訴我這是事實,曾經有六千和尚在殿上念經繞佛,不見擁擠。他說:「在民國二十五年,有某香客來山進香,打千僧大齋供眾,廣結法緣。那時可算是普陀山的黃金時代,全山香客與僧眾有三萬人之多。各府州縣的行腳僧都雲水到普陀山過大香會期,大有集全國僧伽之大成的氣概。那時我在前寺庫房任副寺(有銀錢副寺外交副寺不等),因為打齋供眾,要有一齋一襯(襯即錢),吃過午飯要大家念佛走出齋堂(念的是消災延壽藥師佛),至大殿前繞佛進大殿。這時有庫房副寺站在大殿門前,發給齋襯。當時因庫房零碎錢不敷,改發籌子,事後再拿籌子向庫房換取鈔票,這時並將大殿各處邊門關閉,派有專人,做把門將軍,不使有投機取巧者,偷天換日,一人可以穿門而過,再來前門領襯,一人只許一份,不許冒領雙份的,從我親手發給籌子,進來一人發一根籌子,如此發出有六千多根籌子。這是我親手所經過的事,親眼所見的事,一點不假,而不是傳聞不實的神話故事,你能夠不相信有此奇蹟嗎?」筆者上面也曾說過,佛菩薩的神異奇蹟,不是我們凡夫俗子可以心思言議得到的,如果拿維摩經中的維摩居士的丈室來說,一個方丈之大的小臥室,能容數萬人天,問疾聽法,一個大殿能容六千人又有什麼稀奇呢!上面說了一大篇,讀者一定要問:「究竟這大殿有多大呢?」對不起,筆者只有一枝筆,請聽我慢慢道來。那個大殿子有九九八十一間大,高出文昌閣(即蓮池庵)四層洋樓,在國內並不算怎樣大,可是在今日的臺灣,筆者走遍了全島,也沒有看見有這樣大的大雄寶殿。全臺灣以筆者看起來,要以大岡山新超峰寺的大殿為最大,可是與普陀山前寺的大殿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不可媲美了。以現在的科學方法計算,就是八十一間大的地方,也容納不下六千人之多,何況殿中有三尊大佛,兩壁供有很大的三十二應身的觀音像,再除去香燈殿主的寮房,以及供棹樵磬蒲團等的位子,最多能容兩千人就足矣。然而事實上有六千僧人在大殿上繞佛跪拜,一點也不感覺到人多,所以大家才說它是一個鬆緊自如的神運大殿啊!

七 千僧齋羅漢應供

山中自古就有如此的傳說:「凡是有齋主檀越來山,供眾千僧大齋,必定有一位羅漢降臨應供的。」不過羅漢來應供,大多是現比丘相,混雜在大眾僧人之中,凡眼不能識得罷了。民國十七年春天,有一位大心居士是江西彭大融先生,來山進香,他知道未成佛道要先結人緣;更知道在三寶門中要廣種福田。所以他誠懇的發出無上菩提道心,打一堂千僧大齋,廣結眾僧緣。真是人有誠心,佛有感應,居然親遇羅漢,授他一尊古銅佛像,事後遍尋不見,所以他為感佛恩,撰一長文聯語,懸於大圓通殿以誌感念。今將聯語及跋文抄錄於後:「航海朝普陀,遍值齋供千僧,蒙老比丘,施我古銅聖像,想是應真阿羅漢;梯山禮大士,喜遊馳兩名剎,趨梵音洞,看他妙相分形,靈出趺坐紫金身。民國戊辰仲春月,奉皖省迎江寺竺老師尊之約,來斯進香,兼酬齋僧之願,飯僧後,念佛到大圓通殿,大融在門首,迎接諸僧,忽一老比丘交我古銅聖像一尊,仰目視人,弗見蹤影,想係阿羅漢現身示法也。特撰聯語懸於殿首,以誌紀念,且供諸來客,發信願心,一誠有感云。江西吉安縣皈依三寶弟子彭大融虔誠敬撰。」

寫到這裡,有人提議,要筆者將千僧齋的儀式說一說,使沒有到過內地的臺省佛門中四眾弟子,多增一點見聞。可惜我的言鈍筆拙,也只有稍為說幾句以應某大德的心願。談到設齋供僧的由來,是始於佛世時目蓮尊者,為欲救拔他的母親脫離餓鬼飢渴火燒之苦,於七月十五日設齋供養諸大菩薩賢聖僧,以此功德,迴向其母脫苦生天。後來各方的檀信居士們為了要超度先亡,或者植福延生,就到名山古剎的大叢林裡,打齋供養清淨福田僧。不過齋供的名稱也有各種不同,在本省有什麼「紅齋」和「香齋」的分別,在內地也有什麼腐齋(即豆腐齋)、平齋、上堂齋、千僧齋等種種不同,不過在普通腐齋、平齋和如意齋,沒有什麼重要,如果打到上堂大齋的話,就得要請本寺和尚(住持)上堂說法。在普陀山大香會期間(從正月初一到二月十九日)差不多每天都有幾堂上堂大齋。這是極普通的事。上堂齋的儀式簡單的如這次大仙寺傳戒期中所見的差不多。現在所要談的是千僧齋。

一個大香會期中,都有幾次千僧齋的。打千僧齋,小庵是不舉行的,就是三大叢林之一的佛頂山也還不方便,唯有前後寺才能舉行。因為前後寺的地方大,執事全,如果有一千個和尚來應供(有時多至六千人),必定要有煮飯的千僧大鍋。不然粥少僧多很是麻煩。打千僧齋通告的牌子,在三天之前,就要掛在前寺大門外,昭示全山僧眾,屆時來寺應供。千僧齋的儀式相當隆重,和尚上堂說法和齋主請法的那一幕,如皇帝上朝一樣的隆重莊嚴。請僧說法的這種敬師尊道的禮節,人見之莫不歎為稀有。先由客堂糾察師傅集合大眾師至法堂,知客僧引導打齋的施主隨至說法堂站立,由維那師鳴磬說:「鐘鼓齊鳴往方丈迎請和尚!」到了方丈室齋主執香由知客師引至和尚前禮畢,和尚登座,齋主上香頂禮後,由知客師拈香禮拜,長跪合掌,代表齋主白詞,迎請和尚。大意是:「仰白和尚!大慈忍聽,今有某省某縣某某信士,來山進香,為植福延生事,敬設千僧大齋一堂,供養兩序諸師,恭請和尚,上堂說法,普利人天。惟願和尚慈悲默然允許,下情無任,懇禱之至!」維那師呼「末後先行」,丈室裡大鐘大鼓一齊敲,這時全班執事隨行,最前邊有兩面長幡大旗導路,跟著兩序大眾,和尚前面有兩隻提爐,有傳爐的侍者,和尚身邊有四個侍者,一人執說法的柱杖,一人執拂塵,一人捧缽,一人捧具,和尚身穿黃海青(大袍),批大紅祖衣,掛大念佛珠,嚴肅威儀,步至法堂,維那師鳴磬一下,停止鐘鼓,和尚禮佛升座,大眾唱香讚畢,這時有香燈師拈香展大具頂禮三拜,上去接侍者手中柱杖,四個侍者一齊下來,展具拜三拜,維那師呼:「梵音龍象,當觀第一義」,和尚接過柱杖震地一下,開始說法,齋主跪聽。說法畢,維那師又呼:「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呼畢,和尚下坐,齋主謝法,維那師說:「鐘鼓齊鳴,送和尚回丈室」。然後佛前上供,和尚過齋堂應供,齋主拜齋,飯畢結齋後念佛,由和尚領班,齋主隨和尚後,千僧齊集,在大殿前丹墀裡繞佛。這時前後寺的知眾師、知客師、糾察師,全部出馬,各執各人應執的警策僧值的香板,四邊站定;又有好些巡照師各人手執藤條,往來巡查照看,看大眾師有無舉動輕乖,交頭接耳,有犯威儀。知眾客糾察師等,如大隊長一樣的指揮部下,巡照師執藤條維持秩序如警察一樣的負責,看樣子真是如臨大敵,莫不為之心驚膽懼,千餘人整整齊齊的在那裡一心不亂的念佛。繞佛畢,和尚進大殿向外站立,齋主跪在和尚前面合掌迎接眾師進來。大殿門口有人結緣散襯,簡單儀式如此。這雖不是正題,可是也不無有一點小補。老參上座們,固然不屑看這些家常便飯的話,可是一般初發心的菩薩,還是未見未聞,見此也可以做一參考。

八 千斤大鐘繫草繩

提起這口稀奇古怪的大鐘來,在筆者未去普陀之前,就常常聽人說;「普陀山有一口大鐘,七千餘斤重,是用一根稻草繩子吊掛在鐘樓上」,那時我也與一般少見多怪的人一樣的固執,認為這完全是騙人的無稽之談,胡說八道的神話,及至我到了普陀山進香時,有人提議到前寺看草繩大鐘,這時又引起我多年來不信的疑事,不過不久就可以有事實可見,存著狐疑不信的態度,隨著眾人同往。那個鐘樓位於神運殿的東南角,可惜該樓樓梯只能容許一人上下,所以在香會期間去看大鐘的人,每天前後相繼,擁擠不堪。上面有一位跛腳的香燈師,在招待客人,為香客燒香點燭,有時並為遊人解釋大鐘奇蹟的故事,我們看他活靈活現指手劃腳地告訴我們說:「這口大鐘有七千餘斤重,是清朝嘉慶十三年鑄的,你看:這麼大的一口鐘,是用一根草繩吊掛的,至今已近三百年的歷史了,你們諸位看奇怪不奇怪?」當時有一位軍官,也和我一樣的懷疑不信,並親自用手在繩索上抽下幾根草來看,果然真是草繩,這時事實勝於雄辯,不容我們不肯信了。鐘身的龐大,要比唐朝張繼詩中所說的「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的那口大鐘要大得多了。洪鐘所發出來的聲音,雖不能說是:「上徹天堂,下通地府」,可是較之其他寺廟裡千兒八百斤重的鐘聲,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我們大家都去拉動槌(槌是大木段子用麻繩扣掛的)叩鐘三下,有的人還給那位跛腳香燈師的香錢。雖然那個古老殘舊的鐘樓,已被那口大鐘吊得東斜搖搖欲墜,好像吃不消似的,可是朝山進香的善男信女們,遊山賞景的騷人墨客們,衝鋒陷陣的將士們,遠足旅行的學生們,還有研究科學哲學的學者們,都要來看看這口眾人所稱的「草繩大鐘」,大家只有見而生疑,無法解釋此一疑團,恐怕這也不是科學所能解決的問題吧?

九 來意不誠退回原處

到了大香會期間,前寺香客進香獻燭者之多,真可以開設一間香燭店。雖然佛前燭臺不少,可是大批香客湧進來的時候,還是無法應付,這枝燭剛插上去,那枝燭又送了來,只有把未點完的燭拿下來,換上新來的燭,如此不斷的掉換下來的剩燭,每天都有好幾百斤之多。尤其是杭州的香客,和上海的香客,佛前供燭,都是一百斤一對,或五十斤一對的送進來,如果香船一到都有好幾抬是大蠟燭。放得下的人,看見香燈師把他的貢燭熄了,倒也無所謂,知道這是不得已的事,同時還有一句俗語,所謂「心到佛知」,「錢進山門,福歸施主」,只要出了錢,發了心,我的香燭交與殿主師,隨他燒香不燒香,點燭不點燭,總之我的心願已了。有一種不知進香意義的人,他的心就放不下了,看見人家把他沒燒完的香燭拿開,就有點不開心。

現在說一段香客進香,菩薩顯聖的故事:

有一個遠道來朝山的香客,因為他很有錢,所以買來的貢燭相當大,差不多有五六十斤一對燭,他到前寺進香時,正是進香的人最多的時候,香燈師忙著為香客點蠟燭,真是忙得不亦樂乎,這位香客把他一對大蠟燭,請香燈師點起來,剛插上燭臺不久,又有其他的香客將燭送來叫點,所以把這位香客的一對大蠟燭熄下來,擱放著沒點,再點其他香客的燭,因此這位施主就大大不滿意寺中的和尚,說和尚貪心,有意把他一對大燭不點,存下來賣錢。一怒之下就帶了隨來的小兒子回去,那知這個愛子,不幸在半途得病死了,這位先生也就無可奈何的買了一口棺材,把他的愛子裝了帶回家中埋葬。那知一到家中,看見這個已死的小孩子出來迎接他,這一來可把他楞住了!明明這個孩子同我去進香,在半途死去的,為什麼又活在人世仍然未死呢?這真可說是千古的奇聞。因此大著膽子問道:「你不是隨我去普陀山進香的嗎?為什麼現在又在家裡呢?」兒子回答他說:「那天隨爸爸回來,一走出山門外,就不知爸爸到那裡去了,我尋了好久,還是找不到您,正好遇見一個老人,承他把我送回來,我回來已經好幾天了」。他的爸爸這一來如墮進五里霧中,摸不著頭腦:明明這孩子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把他放進棺中,不知他什麼時候活轉過來的,還在我前面到家,我倒有點不相信哩,恐怕這是小孩變成小鬼來作祟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帶回來的棺材打開看看,不立時便見分曉了嗎?於是當面教人把棺材開下來一看,那知棺材裡已經不是放的孩子的死屍,竟變成一對大蠟燭,這好像變戲法一樣的有趣,在那對蠟燭上還現出八個大字:「來意不誠,退回原處」!這一來可把這位先生弄得既慚且愧,跪下來就拜禱不止。原來這是觀音大士顯聖,從此以後,每年都買很大的蠟燭到普陀山進香,再也不和香燈師們爭論要點蠟燭不點蠟燭了。

一○ 紫竹林原來還是紫竹石

「白蓮臺上彌陀佛,紫竹林中觀世音」這兩句話,我想凡是一個中國人,皆是耳熟能詳道得出的,尤其在紫竹林中坐著的,一手執淨瓶,一手執楊枝的觀音大士聖像,龍女站在身旁,鸚鵡口銜佛珠,善財童子在下邊參拜,這一幅精美的聖像圖,不知令多少見過的人心羨神往啊!老實說筆者在小孩子的時代,就聽了很多的人傳說,朝南海到紫竹林中參拜活觀世音菩薩,當我未去南海時,也以為真的像圖像上一樣,有一個活的女菩薩,坐在茂林修竹的紫竹林中,有善財龍女,隨侍在旁,常與來山進香的善男信女們,說些成佛作祖的神奇妙法。迄至我三十六年正月,跟隨幾個同參道友,結伴朝南海,因為後山法雨寺,開期傳戒,我們就掛單住在後寺雲水堂,那時在船上還沒有上岸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上文所寫的「道頭牌坊」,從人海擾攘的上海,來到這海天佛國,心中真有說不出的愉快和清涼,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揹起「朝山進香」的黃布香袋,跟著多年常來的老香客,往各寺院中燒香拜佛了心願。我們翻山越嶺,前山忙到後山,寺院跑到庵堂,我老有一個疑念沒有打破,那就是沒有看見紫竹林中的活觀音,又不敢在同參面前提起來問,恐怕他們要笑我是個「土包子」,好在來日方長,這個疑問只有秘而不宣。第二天有人提議去紫竹林進香,徵求那幾位願意同去的,我是第一個舉起手來附議,因為有幾個去過的不願再去了。我是一心一意的要到紫竹林中朝拜活觀音,恭聞法要,那知跑到紫竹林,仍然還是看見一班善信們拜佛求籤,並沒有看見有甚麼活觀音菩薩,在那裡說法給人聽;善財龍女也是一無所見,更感覺奇怪的,連紫竹林的那些茂林修竹也不知跑到那裡去了。這一來使我大失所望,以為這裡決不是紫竹林,詢問同來的人,他們說這就是紫竹林,再沒有其他第二個紫竹杯。因此我這個疑案,不能再不設法解決了,我決意找本廟的大師傅問個究竟。我拉了一位該院的知客僧,坐下來和他談天,請問他紫竹林的由來,為甚麼看不見紫竹林中的觀世音?他用手一指說:「那不就是紫竹林嗎!」我依著他的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那臺上擺了一塊大石頭,我說:「那是一塊頑石,那可算作紫竹林呢?」他說:「你再去仔細看看,那石頭上面不是有紫竹嗎?」我問他這是甚麼意思,請他詳細說明,他說這裡有一段很有趣味的故事,說明紫竹林名為紫竹石的由來。

一一 向蛇王借山菩薩顯神通

故事是這樣的:相傳普陀山,山上有一個蛇王,率領牠的子孫,盤據在這個山上,大有「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之勢,甚麼人也不敢來侵犯牠的地盤。有一次觀世音菩薩變成一個老比丘,來向蛇王借山開道場,以廣度娑婆世界的迷昧眾生,蛇王為了要保持自己的權益起見,執意不肯。牠說:「這是我子孫萬代帝王之業的根據地,怎麼可以隨便借給你和尚開道場,度化眾生呢?」菩薩見蛇王蠻不講理,也就不客氣的說道:「你有甚麼能為可以大膽的拒絕我不借呢?」蛇王見菩薩問他有何本領佔據不借,牠說:「我能現出原形來,圍繞此山三匝。」菩薩笑而不信的說:「你真能現原形繞三轉的話,我就不向你借山;如果沒有本領,不能繞山三匝,那時又怎麼說呢?」蛇王慨然的說:「這是我平常繞慣了的,那裡有不能的道理?假使我圍不到時,我一定把山借給你開道場!」菩薩說:「一言為定,不可失信。」蛇王挺起胸脯來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罷搖身一變,現出原形來是一條千年怪蟒,又粗又長,慢慢的開始圍山,菩薩這時也運用神通妙法,把這座山慢慢的放大;蛇王圍圍圍,菩薩的山也放放放,結果一匝還沒有到,蛇頭和蛇尾都連接不到。菩薩見蛇王無能為力了,笑著對牠說道:「現在你不能圍繞三匝,還有甚麼話說?山該借與我開道場了!」蛇王無可奈何的說:「今天不知倒了甚麼運,每次我都能圍三匝,今天怎麼一轉都圍不上?借是可以借給你,不過你也顯一點神通給我看看,才能使我甘心認輸!」菩薩說:「那很容易!我手一指,這個地上的一塊石頭上馬上能夠現出紫竹來!」說罷用手一指,忽然那塊白石上就現出無數的紫竹來,據說就是那塊紫竹石。後來有許多朝山進香的男女們,都攜帶小紫竹石子,帶回去做紀念品,這就是普陀山紫竹林的由來和出典。

一二 千步沙海潮音聲吼如雷

當筆者初到普陀山的時候,睡在後寺上客堂裡,當夜深人靜的當兒,聽到千步沙那裡的海潮音,聲若雷轟,震耳欲聾,像萬馬奔騰似的,比歐陽修秋聲賦中所說的聲音還要大上百千萬倍。我最初以為是開足馬力的特快車響聲,繼而思之,不對,這裡是海洋中心,那裡有甚麼火車呢?簡直鬧得我大半夜睡不著覺,第二天問他們老住山的人,才知道是「海潮的聲音」,這種雄壯宏大的海潮音聲,我還是出生以來第一次聽到,法華經普門品的偈語說:「梵音海潮音,勝彼世間音」,到今天我才證實不謬。

傳說這個海潮的音聲之所以異常響亮,也有著一個小故事:就是蛇王雖然無條件把山借給菩薩開道場,但他要菩薩說出一個歸還的日期來,到時候可以物歸故主。菩薩對蛇王說:「那一天全山聽不到我的弟子敲木魚的聲音;或者千步沙前的海潮音聲不響了,那時我就把山讓還給你」。普陀山現在發展到三大叢林,八十餘家院庵,一百六十多個茅蓬,所以每天木魚音聲是不會斷的。或者現在時局變動之際,普陀山聽不到青磬紅魚的音聲,恐怕就是這蛇王來討山了,不過海潮的音聲是永久不會斷絕的呀!最奇觀的是海潮拜浪,不管吹起甚麼東南西北風,千步沙的海潮是始終不會隨風轉浪的,仍然是一波一波的撲向這一邊來。有人說:「這是海潮拜浪」,無情的潮水也知道朝拜觀世音菩薩。如果遇見大風激盪,那千步沙的波浪,若雷轟雲湧,眩目震耳,來若飛瀑,止若曳練,倏然萬變,不可名狀,筆者往往遇著大風擊浪的時候,一個人溜奔到海邊,站在千步沙石上欣賞這俗人難得一見的大海之奇觀,那一種身心蕩然的境界,不是筆墨所能形容於萬一的。

一三 前寺山門永不開

寫到這裡忽然想起,前寺還有一件很值得一談的事情,在這裡應該追補一下,因為這件事也很少有人提起來討論,所以容易遺忘了。那就是前寺的山門和其他的山門不一樣,其他寺院的大門都是開著的,獨有前寺的山門是永久的關閉著,陶淵明所說的「門雖設而常關」,這不啻是普濟寺的大門寫照。筆者初到普陀山,遍遊全山,七八十個大小寺院,沒有一家的山門不是開著的,唯有前寺的山門老不開。筆者為了此事,也曾問很多本山的子孫(就是在山上出家的和尚),皆是「語焉而不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甚麼前寺山門永不開?查問的結果都是似是而非,問不出一個水落石出來。有一個老人對我說:「這個山門要當今天子,皇帝萬歲,御駕親臨本寺,方才可以開山門迎接聖駕,平時甚麼人來也不許開的。」這位冬烘先生簡直睏在鼓裡做夢,還在想有真龍天子出世,真是可笑又可憐。我說:「現在是民主時代,那裡有皇帝出世呢?如果百千萬年,沒有皇帝萬歲來,這個山門也是百千萬年緊閉不開嗎?再問一句為甚麼一定要皇帝來才開呢?」那位老修行,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云亦云,最後還是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後來一直到筆者進前寺客堂任知客,常常陪遊客們談天,遊客們無非是想知道本山的歷史、詢問對本寺各種不了解、有疑問的地方,往往遊客們的問題就轉到前寺山門上去了,「請問大師傅,為甚麼此地的山門不開呢?」偏偏我不知道這個來歷,而他們偏偏要提出這個問題來問我,真是要命!我又不好用那個老修行告訴我的要等皇帝來才開的話,拿來答覆遊客,因此沒有辦法答出一個所以然來,只好老著面皮,裝著聽不見,來一個「顧左右而言他」,不過這不是根本解決的辦法,如何把這一疑案打破,方好應付其他遊客們的盤問。普陀山誌我也翻過兩次,也是找不出根據來,那只好借重神話傳說:中國的各大名山,皆有他不可磨滅的神話歷史,同時也是一個很有趣味的神話故事,筆者現在把從各方所探訪查問得來的各種說法,以及和前寺山門有關的故事,綜合起來寫在下邊,以供讀者參考。

一四 觀音大士遊天臺

話說南海普陀山的觀音大士,有一天在山上忽然靜極思動起來,想另找一個地方遊玩一番,換一換新鮮的空氣,想罷就登上山頂的最高峰——佛頂山,睜開慧眼,矚目遠眺,遙望天臺山國清寺是一個風景幽美的地方,有很多的頭陀和尚在那裡來往不息。一定是我們一家人:「好吧,我就去天臺山上走一遭!」想罷一個飛步,跨過「觀音跳」(觀音跳在紫竹林那一邊,現有觀音菩薩足跡,印於石上,傳說觀音菩薩是由此跳過海去的),來到天臺山國清寺山門外,只見山明水秀,老樹成蔭;茂林修竹,綠草如茵,真是「別有天地在人間」。國清寺裡的五百個阿羅漢,他們每天三三兩兩的站在山門外,東張西望,希望有甚麼善男信女的大心檀越,來山進香,可以廣結善緣,隨手布施金錢。他們一眼看見觀世音菩薩,衣履整齊,威儀莊嚴,以為這一個有錢的大護法,一定有很多的金銀與我們結緣,因此他們都拿起看家的法寶來了,把衣服兜起來一齊說道:「阿彌陀佛,結結緣!」觀世音菩薩以慧眼看出他們皆是活羅漢,應化人間,逢場作戲。一個個的活像真的,把觀音圍著化緣,他們也不知道彼此皆是一家人,更不知道是南海普陀山的大菩薩,簡直被他們圍得沒有辦法,菩薩只有笑而不言。最後還是國清寺的方丈大和尚,道德高尚,另具慧眼,他看這位不速之客,一定是那一座名山的大菩薩,下降人間遊方度化的,因此趕緊上前,推開眾人,打起招呼,合掌問訊:「請問大德,是從那座名山而來?」觀音大士也就答禮道:「我是南海普陀山慈航普渡的觀世音,今天特來貴山「賞名山勝境。」那一班傻羅漢,一聽說是觀世音更加高興起來:「難得大菩薩光臨敝山,使我們增光不少,一定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多盤桓幾天,讓我們這些小羅漢們供養供養大菩薩,我們大家做羅漢菜,請你吃我們的羅漢齋。」這就是俗人所說的:「羅漢請觀音,客少主人多。」

一五 菩薩造橋羅漢建塔

觀世音菩薩來到天臺山,東遊西玩,不知不覺的已經玩了好幾天,每天都有不少的羅漢請他吃羅漢齋,同時又看羅漢們不是刀耕火種,就是靜坐參禪,不覺從心中生起一種敬慕心來,心想我在這裡整天的受他們供養,實在有點過意不去,一心想要對這名山,有所報效,也好留一點「聖蹟」才不負此行。有一天對他們羅漢說:「貴山雖有寬暢的大殿,但缺一座高大的寶塔,這是美中不足,不夠莊嚴。我建議你們,能再建造一座寶塔,那就更壯觀了!」其中有一位羅漢插嘴說道:「本山沒有寶塔,並不大要緊,最感頭痛的是我們千丈岩缺少一座交通橋,實在太不方便,人家來來去去的,總要繞一個大圈子,在我看起來,不如先造橋,然後造塔。」觀音菩薩,為欲成就這一件好事,便帶著試探的口吻對他們說:「造塔是供養佛的,眾生見了禮拜旋繞,有莫大的功德;橋雖重要,可是塔也不能少,現在我們可以分頭工作,你們五百位羅漢,共同造塔,我一個人來替你們造一座橋,好不好?」五百羅漢,一聽此話興奮極了,齊聲說道:「好呀!好呀!承蒙大菩薩不棄,發心幫助我們,這再好沒有了。」菩薩又說:「我們不妨來個競賽,限定一夜之中,要把寶塔和大橋造成功,看誰的工作先完成?」羅漢們都是有大神通的人,這一點小事算得了什麼,一致的答道:「好!好!說做就做,今天夜裡我們就幹吧!」

他們兩方面,各人心中皆有各自的打算,觀音菩薩心想,要建築一座高大的寶塔,一夜的時間看他們到那裡運這些磚木材料來?我想他們是不容易竣工的,我只要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一座大橋就能造成功。羅漢們意謂:難道我們五百位大阿羅漢,輸給一個觀世音菩薩?俗說:「雙手難比四拳,你看,千丈岩的地方,有這樣高,這麼闊,而想造一座大橋,一夜的工程,不怕你有什麼通天的本領,也是不能完成的。」因此雙方皆存了輕估對方的心理,都以為自己有辦法,了不起。

當更深夜靜的時候,國清寺裡送出清脆悅耳的鐘聲,大家也很熟習這是大眾的號令(佛家的內行話叫做開大禁,就是招呼大眾睡覺的號令)。羅漢們等到大家都睡了覺,便開始工作,他們這時大顯神通,搬磚運石,搬的搬,砌的砌,忙得不亦樂乎,觀世音菩薩為了好奇心驅使,躲在山凹裡偷看他們如何建造寶塔,在黑暗中只見人頭鑽動,來來往往的忙個不休,他們真是神通廣大,很快的時間,就把一座寶塔起得很高,真不愧是得了六神通的阿羅漢,不能再輕視他們無能了。這時觀音菩薩忽然想起,自己是和人家比賽的,怎麼老看著人家造塔,自己造橋的工作還沒有動工,天已經差不多四更左右,如果再不動手的話,豈不是要打敗仗了嗎?他趕快的一個飛身,跨上高山,顯起大菩薩的神通妙法來,兩腳跨在「千丈岩」的兩岸,雙手拉著兩邊山頭,往中間合,說也奇怪,山上的石頭見了他好像和好的麵粉一樣的柔軟,兩個山頭,合成一起,就成為歷史上千古有名的天臺山上的「石梁橋」。觀世音菩薩,把橋造好了,外邊的天還沒有亮,再去看看羅漢們的寶塔,還沒有峻工,菩薩忽然故意的和這班羅漢們,開一次玩笑,躲在山凹裡學起雄雞的聲音,喔喔的啼個不休,羅漢們正忙得起勁的當兒,只有一個寶塔頂沒有蓋上去,忽然聽到金雞報曉的聲音,以為是金雞三唱五更明,不管工作完成不完成,時間一到就要住手,因此寶塔的頂沒有蓋上去,成為歷史上有名的五百羅漢一夜建成的「通天塔」。同時也有人說:「羅漢的功德沒有菩薩圓滿,所以寶塔不能完工。」

第二天,天臺山附近城市裡的居民,屋上的煙囪都不翼而飛了,大家早上起來燒早飯,因為沒有了煙囪,熏了滿屋的煙氣,弄得大家莫名其妙,沒有辦法,只好在牆上開個洞排煙,起初以為一家如此,那知全城皆然,每家屋項上的煙囪的磚頭都沒有,不知被什麼人取去了,經過報告地方政府調查的結果,原來天臺山國清寺忽然多了一座很高大的「通天塔」。大家聽了都湧了去看,寶塔的磚頭很不整齊,大大小小,裡裡外外,黑黑白白,煞是奇觀。這時大家才知道全城的磚頭皆到了這裡來造了寶塔,同時也都知道是天臺山的五百羅漢顯的神通,他們不但不怒恨,反而更加敬佩羅漢們的法力無邊,因此習慣成了自然,一直到今天,天臺山附近城市的居民屋上都沒有煙囪,這也成為那個地方的風格,同時我們也多知道一點地方常識,這就是天臺山地方沒有煙囪的由來。

五百羅漢因為所造的寶塔,一夜未能竣工,成為千古遺憾!後來查明還是觀世音菩薩暗中與他們開的玩笑,使他們工作不能完成,功虧一簣,這個玩笑開得真大,真是豈有此理!羅漢們心想你為什麼到我們天臺山來欺人,使我們五百人都被你愚弄,倒了架子,要我們當場現醜,今後我們有何面目見人?他們越想越惱,大家因此開了一次緊急會議,目的是「南海普陀山觀音菩薩欺人太甚,我們這次吃他虧,倒了架子,我們應該如何報復他一下?」其中有一位羅漢站起來建議說:「他能到我們天臺山和我們取笑,教我們倒了架子,我們也可以一齊到普陀山去鬧他一個天翻地覆,方出我們心頭之恨。」大家一齊答道:「對!對!我們說去就去,乘著普陀山二月裡是大香會期,二月十九又是觀音誕,我們就在這時候去正好,乘來山進香的客人特別多,我們可以混進去,使他們人不知鬼不覺,我們可以看時行事。」說罷,紛紛的各顯神通,騰雲駕霧的直奔普陀山而去。

一六 五百羅漢大鬧普陀山

話說五百位大阿羅漢,離開了天臺山,一齊來到南海普陀山住下,他們都是化成掛單的窮和尚,衣服不整,破爛不堪,窮相畢露,甚至還有變五體不全、瞎眼啞口的醜和尚,更有什麼十不全的瘋顛僧,奇奇怪怪的無所不有。他們的目的是來破壞觀世音菩薩齊整、莊嚴、清淨美觀的道場,倒他的架子,所以他們格外的裝出那窮樣子,壞形相來,看見香客就把破海青兜起來向香客要錢——化小緣,到處皆聽見他們的化緣聲:「阿彌陀佛結結緣」,香客見他們可憐的樣子,也還隨緣樂助,拿出銀子來分給他們;因此一直到現在,普陀山化小緣就成了風氣習慣,大香會期間,各地都有很多的出家人,趕到普陀山來過香會期,化小緣。筆者在山上掛單時,有時也逢場作戲,跟著大眾後邊湊熱鬧,兜起衣服來向施主們化小緣,橫豎不要我去叫喚,我是站在人叢中隨緣的,看見香客走來,我們一字兒排起來,隨著大家把衣服兜起,施主從我面前經過就隨手拿出東西結緣,我們可以隨手而得到很多東西,有的施針線毛巾線襪,銅錢鈔票,種種不一。這種境界因為當時是羅漢在普陀山化小緣的,因此後人也就學起羅漢來化小緣,稱這境界名之曰「羅漢境界」,懂得佛法的施主們並且很恭敬這一班化小緣的乞士,恐怕這些人當中總有羅漢隱藏在裡邊,所以對他們不敢隨便輕慢,這就是普陀山和尚化緣的由來。

有錢的大齋主,來山進香,打千僧齋供養十方雲集來山的僧寶,五百羅漢來過堂應供,在未過堂吃飯以前,他們羅漢私下開了一個會議:今天我們去過堂,我們大家把羅漢肚子放下來大吃一頓,總要叫他齋堂的飯不夠吃,也教觀音菩薩失失面子,倒倒架子。我們也算報復他一下。因此他們五百個餓虎星下凡似的窮羅漢,念過供養咒後,就狼吞虎嚥的、大吃而特吃起來,三碗不夠,五碗不飽,七碗八碗仍然不肯休,這一批生力軍打起衝鋒來,不要三五分鐘,把齋堂的飯吃得一乾二淨,結果五百人吃了五千人的飯還是不肯罷休,弄得大眾不得下臺,他們還是在齋堂鬧著要飯吃,同時還說出好多不堪入耳的話來:「什麼四海聞名的普陀山,連我們這幾個和尚來吃飯都不夠吃,還稱什麼大菩薩道場呢?不把飯給我們吃飽,我們不走!」他們七言八語的鬧成一堆,最後還是糾察師傅說好說歹請他們暫時出去,今天已經臨時煮了好幾大鍋的飯拿來,還是不夠你們吃,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明天打齋一定給你們吃飽。」「好!明天飯再不夠我們吃,我們就老實不客氣的把你們的千僧大鍋打掉。」說罷恨恨而去。觀世音菩薩沒有想到他們這一班搗蛋鬼來,以為是那裡來的掛單的和尚,現在才知道是天臺山的五百羅漢為欲報復前恨有意鬧普陀山而來,他們來開玩笑,失了普陀的面子,鬧得全寺不安,大眾均在紛紛議論:「這些和尚不知那裡來的,他們真是羅漢肚子,吃得這樣多,如果這樣吃下去,我們普陀山還要被他們吃窮呢!明天打齋,他們又要來吃,不知需要幾十石米給他們吃?不夠還要鬧,飯頭師現在辭職,不敢燒飯,怎麼辦?」這時忽然有一個和尚來說:「我願當飯頭,不怕他們有多少羅漢大肚皮來吃,我都教他們吃不了。」第二天果然這班餓虎似的窮羅漢,又在齋堂裡打起衝鋒來(軍人搶著吃飯曰打衝鋒,此語借用),可是他不知道菩薩已有了準備,這時的飯菜源源而來,無有缺少,吃得他們「大腹便便」的不能再吃了,可是飯桶裏的飯,仍然未曾見少,糾察師這時膽子也大起來,提高嗓子大聲說道:「請大家發心吃飯,開了一個飯店,決不怕大肚子,你們昨天沒有吃飽的人,今天盡量的吃,不怕你有多大的肚皮,我們的飯菜,你們是沒有本領吃得完的!」五百羅漢這時也知道觀世音菩薩的神通廣大,明知羅漢是鬥不過菩薩的,因此他們也就一聲不響的走了。他們走過以後菩薩吩咐把山門關起來,不許他們再來取鬧,羅漢看見菩薩把山門關起來不准他們進來就說:「好!我看你山門關到什麼時候,你那一天山門開下來,我們就來要飯吃!」這就是前寺大門永久不開的由來,同時也是一個很有濃厚神話趣味的故事。後來大家才知道這一位飯頭師,是菩薩現身的,所以才能對付五百位羅漢,最後才能把羅漢送走,恐怕今後再有什麼羅漢們來開玩笑,因此就把菩薩燒的這一鍋飯,羅漢們吃不了的陳飯,留下來滲進第二次新飯中,不論臨時添多少人,都夠吃的,從無粥少僧多之慮,如此新新相陳,一直到千百年後的現在,還是如此。這就是前寺參陳飯的出發點。

一七 書記師兩謁聖天子

普陀既為名山勝地,又是菩薩應化,高僧輩出的古道場,當然是天下崇風,四海聞名。因此歷代有不少的當今皇帝,禦駕親臨。有的是遊幸名山,欣賞海上風光,有的是專程前來,朝山拜佛,為太后娘娘還了心願的。普陀自從開山到現在,也不知有多少當今皇帝,王公大臣,來山進香,朝拜觀世音菩薩。

在過去皇帝出門,不是像現在總統出巡這樣隨便,因此萬歲駕臨普陀山時,也不是像現在總統遊普陀這樣方便了。過去皇帝到那一個地方,或那一個佛寺,聖駕親臨、那真是不得了的了不得,全山清潔運動不要說,就是預備鋪張接駕的排場,也不知要費煞多少人的苦心,深恐有歡迎不誠,招待不恭之罪嫌。

有一次也不知是那一位皇帝萬歲(忘記名字),禦駕親臨到普陀山,在好多天前,地方官就派人通知普陀山普濟寺的方丈大和尚,要他把全山整理清潔,合寺掃洒張燈結彩,歡迎聖駕,寺內大和尚接到通知以後,真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喜的是萬歲皇帝,親自來山進香,使民眾增信心,為名山增光彩;懼的是自己沒有學問,深山裡的和尚,不但沒有見過皇帝,就是地方的縣府也很少見過,如果對皇帝的禮貌上稍有不周,就有冒犯聖駕的罪名,為了此事,大傷了腦筋。

在萬歲皇帝未來之前,普濟寺方丈室開了一次高階層會議,一方面籌劃萬歲來山佈置歡迎的場面,另一方面就是大和尚不敢出面接駕。可是一國之主的皇帝來了,一寺之主的方丈和尚,怎麼可以不出來接駕呢?可是這位大和尚,是一位老修行,平時在寺內,對住眾們講開示,講得很好,然而一到大庭廣眾與大人物接談時,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和尚雖然是方外之人,可是一國之君來了,不能不以禮相見呀!見面時一定要有問必答。要曉得在專制時代的君主面前講話,如果有一言之差,重則名山變色,輕則有慢君之罪,事關全山僧眾的安全,一定要推選一位能言善辯,膽識過人的和尚來,代替方丈和尚見駕。開會的結果,大家公推客堂裡書記師代表方丈和尚接駕,這位書記師是中年出家,想當初也是政壇上一位風雲人物,不但見多識廣,而且博學多才;不但威儀嚴肅,而且相貌莊嚴,因此這位書記師有兩度見駕,面論佛理之榮。

一八 假方丈見駕真天子賜衣

當皇帝的龍船從沈家門開進普陀時,書記師已率領了全山首領執事,早候待在道路的地方,恭迎聖駕上岸,隨駕而來的文武大臣,都與這位假方丈行過合十的禮節,沿途道旁,香花結彩,歡迎聖駕蒞臨的場面,相當偉大,鞭炮之聲,不絕於耳。皇帝看這位方丈和尚,威儀整齊,道貌岸然,相與言談,佛典掌故,應答如流,真所謂「有問必答,言必中肯」,不禁龍心大悅,認為這樣的和尚,才不負名山的方丈,隨傳聖旨,御賜大和尚紫衣袈裟,並樂助齋糧若干擔,全寺打齋供眾結緣,萬歲爺拜佛還願畢,擺駕回京。

皇帝走了以後,躲在寺內的真方丈和尚,這才敢出頭露面,同時也才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他恐怕書記師有了差錯,露出馬腳來,那就罪過不小了,現在看書記師不但不辱使命,並且還得到皇上稱許,御賜紫衣袈裟,真是無上的光榮!

書記師送駕走後,回來親自將皇帝御賜的紫衣袈裟,雙手捧進方丈室,獻給大和尚,和尚一見書記師進來,很客氣的讓坐說:「今天如果不是你幫我的忙,我真沒辦法應付這一場面。你不但為我解了圍,也替名山爭光不少,這是皇帝御賜給你的寶物,你受下來留作紀念。」書記師說:「和尚,我在常住吃飯,替常住效力,是應該的,請和尚千萬不要客氣,紫衣袈裟,是皇上賜給方丈大和尚的,我非方丈,故不敢領受,還是和尚收起來,方為合理,將來可以永鎮名山,以作紀念。」

一九 書記師二次接聖駕

過了一個時期,這位皇帝,不知為什麼,又再駕臨南海,拜佛進香,當然還是請這位書記出來代表方丈,前往道頭接駕,照理紫衣袈裟,是皇帝親贈的,皇帝來的時候,要把紫衣袈裟穿起來接駕,以表恭敬,不然就是看不起萬歲,犯輕慢的罪名,可是這位書記師,他不是真方丈大和尚,當然不敢穿紫袈裟,因此馬腳露出,險遭欺君之罪。

皇帝來到前寺坐下,看見這位假方丈沒有穿他賜的紫衣袈裟接駕,因此便問他為什麼不穿我賜的紫衣袈裟來接我呢?書記師這時不能再不說真話了:「請我主仁王賜罪,我不是本寺的方丈和尚,萬歲的紫衣袈裟,是賜給方丈和尚的,我不是方丈,所以我不敢穿。」萬歲一聽,大為驚奇的說:「你不是方丈,你是何人?你的方丈,為什麼不來見我?」書記師說:「請萬歲不要責怪,本寺方丈,是一位老修行,他一身苦修,只有領眾焚修,從來沒有下山與官場人往來。同時他講話的口音,恐皇上聽不清楚,所以怕冒犯了萬歲,因此教我代表來接駕,還求皇上赦罪。」皇上說:「你既不是本寺方丈,你是何人?」「啟奏萬歲,我是本寺客堂裡的書記師。」萬歲不但不生氣,反而很歡喜地說:「你是一位書記師,有如此豐富的學識,周到的禮節,不是方丈,不穿我御賜的衣物,並把御賜送歸方丈,不仗勢越權。你不但是一位能言善辯的外交僧,而且也是一位忠厚正道的好和尚,我破例額外再賜你書記師一套紫衣袈裟,等我下次來山,你穿我的紫衣袈裟,來接我。」

其他叢林裡請職事,先請書記,而後升堂主,書記師的職位,等同軍營的准尉官一樣的是一個起碼官,掛了書記號,然後再堂主、後堂的升上去。可是普陀山前寺與眾不同,請職事先請堂主,由堂主升書記,同時全寺只有一個書記位,沒有兩個書記,不像其他叢林,有數十個甚至一百多個掛書記號的執事。

前寺書記師是要經過皇帝敕封的,也就是上面所說的一段故事。書記師兩次見駕,親得御賜紫衣袈裟之由來,筆者在普陀山前寺任知客師時,親聞同寮知客師對我作如上所述,所以各家有各家不同家風者,一定有他的來由。

二○ 梵音洞中看來生

當筆者初到普陀第二天,就有一個老修行邀我去看來生,我問他到什麼地方看什麼來生?他說:「在那裡有一個石洞,有很多人都到洞中去看來生,如果你前世是個豬或是一隻狗,那洞中就現出你前生來是豬是狗。」我以為他同我開心,我說:「你為什麼要罵人呢?」他一本正經的說:「不是尋開心,我說的全是老實話,如果你前生是人,他洞中就現出人來。」我說:「這明明是看前生,你怎麼說是看來生呢?」他說:「也可以看來生的,只要你祝告一下,願意要看自己的來生,那洞就現出你來生的形相來,或者生天道,或者變牛馬豬羊,就看你現在為人如何而定報應。」我問他離此地有多遠的路?他說要跑一兩個鐘點,我說:「我不去看,我不相信這些鬼話。」因此就不曾隨他們去看什麼來生和後生,後來住久了,才知道這就是梵音洞。

提起梵音洞來話就多了,大家都知道觀世音菩薩有三十二應身,是「千處祈求千處應」的菩薩,所以法華經上說:「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這是說只要我們真心誠意的祈求菩薩,菩薩定能有感則通,隨願所成,顯現色身聖像給我們看,所以凡是來山進香的善男信女們,都想要一睹大士應現的聖像為快,因此大士為欲堅固來山進香的善信們對佛教增加信念,同時更可以化導頑愚,改惡向善,所以梵音洞中,化現聖像隨人所見不同,有很多善根深厚的居士大德們,都能看到各種聖像。據說過去山誌紀載菩薩是在潮音洞現身的,不知在什麼時候改為梵音洞了,近代來山的香客可說沒有一個不往梵音洞看菩薩現身,至於能否一一見到,那是另一問題。

這不是提倡神話,歷代有不少的緇素大德,文官武將們,親目所見菩薩在山澗洞中,或放大光明,或現諸神變的奇異瑞應,那是不勝枚舉的事實。我們在普陀山時常見到菩薩在山上顯聖的記載,後面會慢慢的說到。

二一 九龍殿明太祖登位

普陀山三大叢林之一的法雨禪寺,又名後寺,創建於明朝萬曆年間,其規模之宏偉,建築之新穎,房舍之整齊,樹林之鬱茂,比較前寺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大殿不及前寺雄偉和神異,後寺大殿只有四十九間大,(前寺八十一間大),俗稱九龍殿,就是在大殿正中頂上雕刻了九條金龍,蟠繞在上面,雕刻精緻,神形畢露。據說這個九龍殿是明太祖朱元璋(洪武)曾經在此地登過位的(他曾在皇覺寺出家為僧),故有九條金龍,懸繞寶殿之上,這就是九龍殿的掌故。

二二 無用的萬斤大鍋

法雨寺還有幾件事物值得向讀者介紹的,例如大寮裏的萬斤大鍋,能煮二十四石米的飯,可以想見當時住眾之多,香火之盛了。那個萬斤重的千僧大鍋,現在已常年不用,因為鍋大僧少,殺雞無需動牛刀,所以英雄已無用武之時了,只有供遊客們參觀、善男信女們去拜拜;同時還有人掏出錢丟到鍋子裡去,其用意何在,筆者也不詳細知道。還有紫衣龍袍聖詔旨敕等,謂為鎮山之寶,前後寺皆有歷代帝王御筆字和刻的御碑等紀念物,後寺尤其還有一對乾隆皇帝御賜的龍蠟燭。一直到現在還保存不壞,經太陽曝晒也不會溶化,可以說這也是一件無價之寶,以供遊客們參觀欣賞。

二三 五部龍藏鎮普陀

佛家最貴重、最需要的,就是三藏十二部的經典,因為佛教異於他教,佛教是學問的宗教,擁有九千餘卷的大藏經,可以來供教徒們研究。

即使在社會上,不管他是那一階層,不論他是信教不信教,可是每個人都曉得佛教的經典眾多,教義崇高,其他的宗教是不能望其項背的。佛教的經典,不但專為佛教徒所重,同時亦為政府重視,佛經素有「東方文化寶庫」之稱,因為它——藏經——是道地的一部萬有文庫,其中包括了宇宙萬有一切學說在內,而且更超出一切學說之上。因有如上的重要性,所以當初佛教的全部大藏經典,皆是由國庫支付印成的,那種製版裝裱的精緻美麗,並不是現在的洋裝書和精裝書所可望其項背的。

由國家出版的藏經,稱為「龍藏」,如果那一個大寺院能請到一部皇上的「御賜龍藏」,那真是無上的光榮,所以國內有名的大寺皆請得一部龍藏,作為鎮山之寶。

普陀山既稱四大名山之一的聖地,藏經當然是不能缺少的了。普陀山共有「御賜龍藏」五部之多:前寺兩部,一部南藏,一部北藏;後寺也有兩部;佛頂山一部;這五部藏經,就是普陀山的鎮山之寶。除此而外,另外小院庵裡還有日本的續藏,大正藏,雙泉庵有一部頻伽藏,悅巖庵有積砂藏等,因為經典是出家人的精神食糧,大凡一個學問廣博,道德崇高的僧人,他的人格的修養,智慧的啟發,皆是由讀誦大藏,如法修行,體證而來的。在普陀山閱讀藏經,而為大德高僧者,可以說是代不乏人,遠者不說,就以近代佛門中幾位權威人物來說,如諦閑、印光、太虛諸大德皆是潛心大藏,而入般若三昧,成為一代的大師。諦閑閱藏,而中興天臺,大弘法華;印光在法雨寺三十年不下山,一部藏經,三翻詳閱,後為淨土宗的十三代大祖師;太虛大師在山閉關三年,閱六百卷般若經,大開圓解,體悟文字三昧,辯才無礙,結果名震寰宇,學貫中西,發揚東方文化,為新佛教的運動領袖,成為近代佛教界最偉大的一代大師。

又如印順法師(現在台灣),他就是在佛頂山閱藏樓,深入經藏,才有今天的「智慧如海」的超人慧解。不知東方文化的寶庫,鎮山之法寶的五部龍藏,至今是否安然無恙?

二四 日僧與海盜欲劫大藏經

清朝順治初年,海寇阮俊與日本僧人,曾合謀,硬將明朝萬曆四十九年,皇上所賜的大藏經載往日本,當時普陀山僧照中,率領數百僧人,到舟山求見,哀告不已,請求將藏經留下來,阮寇怒曰:「汝欲得經,當向龍宮水府中去求見!」遂裝運東洋,舟行至海面,忽有大魚擋舟,不得動者數日,這時不怕你是什麼江洋大盜,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可是絲毫沒有能力和菩薩鬥法的,只有大敗認輸,投降悔過,硬行是行不動的,最後還是此路不通的向後轉,仍然把船開回來,不到半天的時間,舟達碼頭。山上的和尚,得到這個消息,真是喜出望外,歡呼若狂,迎接法寶回山,仍舊安放於藏經樓。

二五 珠寶觀音也是不肯去

後寺最後最高處有一座珠寶觀音殿的設備,精緻莊嚴,巧妙美觀,可為全山之冠,同時也是全寺的重要一角。所以特別裝飾得清潔整齊,小佛龕中的大士像,高約五六寸,有一顆最大的奇珍珠寶嵌在胸部,珠光耀目,上下頭腳是金子塑成的,我們從這些地方可以看出從前人的供施之豐了;同時佛前供桌所陳設的物品,以及左右牆壁上掛的山水字畫,皆是最上等的奇珍異品。關於珠寶觀音,還有一段故事,這裡順便提一下,據說珠寶觀音最初是在前寺供奉的,不知清朝那一年,有一個日本人來山進香,遊遍全山,大小寺院,各家所供的大小佛像都看過,最後看中了這尊珠寶觀音聖像,既珍貴,又精美,真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寶物,這位日本人和慧諤禪師一樣,既酷愛佛像,又貪其至寶,由羨慕而貪戀,貪戀不捨而起盜心。所以他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就輕輕的把這一尊珠寶觀音像偷藏起來,即刻就下船東渡日本而去。誰知船開到不遠的地方,就發生障礙,無論如何也不能使船開出海面,離不了普陀山,結果遠遠的在普陀山四週圍兜圈子,一連幾天皆是如此。這時那位盜珠寶觀音像的日本人,也因此寒心起來了,不消說這一定是觀世音菩薩不願意東去日本,有意向這位賊骨頭開開心,橫豎你逃不出我的掌握,看你到底如何?不得到我的同意,你雖想偷走,而你的船是開不走的;結果這位日本人也知道自己不對,不應該偷盜名山的寶物,尤其是名貴的佛像,他良心發現跪在船頭上,望空祝禱說:「菩薩!弟子現在知道罪過,不應該偷盜名山珍貴聖像,帶回日本供養,因此觸怒大士,使我的船開不出境,不過我現在仍想把聖像送往前寺,恐怕前寺主人對我難堪,很無顏面再去,懇求菩薩慈悲,讓我把聖像轉送後寺供養好嗎?如果菩薩哀憐見允的話,我的船就可以直接開到後寺山門外海邊。」說罷望空拜了幾拜,下令開船,說也奇怪,這隻船好像有人主使似的,自動的便向後寺的方面而行,很快的就到了目的地停下來,所以日本人就把這尊珠寶觀音像,很恭敬的送到後寺,造殿供奉起來,從此這尊珠寶觀音,又成了不肯去的觀音了。

二六 張學士等目睹聖像

元成宗大德五年,有集賢學士張逢山者,詣潮音洞,見觀音大士相,髣弗在洞壁間,次至善財洞,童子倏現於頂,止瑞雲中,復視大士寶冠瓔珞,手執楊枝,護法諸神翼衛於前,張率眾作禮,祥光滿洞,良久乃隱。

明洪武二年春,漕使孔信夫,權鹽於昌國,王國英,薛國奇,佐其同行,夏四月道經普陀洛迦山,禮大士於潮音洞,慈相湧現,金光燦然,寶珠瓔珞之莊嚴,天香霞氣之芬郁,大眾仰觀,莫不歎異。

二七 老人睹聖像獻身終餘年

清朝有一僧人行義,由長安薦福寺,來朝南海普陀山,真是跋涉萬里,備受艱辛,他偕同雲水僧七人,雨中炷香潮音洞,虔誠懇禱,願睹大士慈容,久之忽見洞中,現五色光,光中有大士立像,旁有白鸚鵡像,莊嚴妙好,其他僧人也能看見,但種種不一,良久方隱。

又有一個張君漢儒,是直隸州人,曾經患大病症,彌留多月,有一天夢三梵僧,以手摩其腹,立癒,遂發願朝拜四大名山。一日朝至普陀山,拜謁大士畢,出洞欲歸,見一老人,因與相談,老人說:「我看你先生很遠的路跑來的,是不是想要看看大士現身呢?」張曰:「我四千里路到此,若得一睹大士聖像,死無憾矣。請問老丈有什麼方法才能使我看到大士慈容呢?」老人曰:「只要虔誠至禱,當有所睹。」因此張與同輩十餘人,跪禱之,忽見洞口有金光,老人曰:「大士出矣。」眾人注目諦觀,畢見大士,自石壁中出,唯見側面。又禱曰:「既蒙大士現身願睹正面頂禮,以便歸去摹塑尊像供養。」大士既又背洞面海,去人呎尺,紺髮鬈鬟,高顴隆準,衣綠色,半身在雲氣中可見,大眾歡喜稽首,一舉頭頃,入石壁中去矣。老人云:「始余亦以得遇大士現身,故捨身於此,供灑掃之役,在此日久,屢見聖容。」各種有關書中記載,在普陀山看見聖像的人之多,真是繁不勝記了。

二八 睹牛形宰牛人回心向善

菩薩現相也不是隨便而現的,有的是國王大臣,因為他們看見菩薩顯聖給他看,他們能夠保護佛法;或者是大富長者,他們相信佛法以後,就肯發心布施財力來弘揚佛法;或者是大惡人,因為他看見聖像或不好的形相,他能改惡向善,回心轉意的做一個善良國民;或者是大修行的人,那是他的感應道交,所謂:「菩薩清涼月,常遊畢竟空,眾生心垢淨,菩薩影現中。」普普通通沒有佛緣或沒有善根的平常的人,還是看不見的多,看得見的少。不過無論你看得見看不見,在當時那一剎那間,至少你的心是乾淨的,這一念清淨心,就種下一點善根。所以筆者以為還是去看看,有益無害,如果不信,現在可以舉一個例子來證明一下。

上海有一個初信佛教的人,他過去是個無惡不作的人,平日宰牛為業,雖然皈依了佛教,仍然惡習難除,因為他是聞印光大師之名,而皈依印老的,有一次到普陀山進香,聽人說到梵音洞去看前世,所以他也跟隨人一道去看,旁人看到的都是各種不同的佛菩薩,唯有他一人看到的與眾不同,他看見一隻黃牛在洞中很痛苦的樣子,悚然不安,他心想很奇怪,難道我前世是一隻牛來投身的嗎?他回到寺中把所見的告訴印光大師說:「師傅!我今天到梵音洞中看前生,不知什麼緣故,我看見一隻很大的黃牛睡在洞中,師傅!難道我前世是一隻黃牛嗎?」印光大師聽過以後,停了一下,輕聲的說道:「這倒不是你前世,而是你的來生,恐怕你死後要做這隻牛;你殺過牛沒有?如果你殺過牛的,那是因果難逃。」那位居士一聽說他死後變牛,即嚇得魂不附體的冷汗直流。自然而然的兩隻腳跪了下來,請求師傅救他。大師說:「這還是你有善根,所以菩薩才現給你看,你老實告訴我,你殺害多少生命,我可以在佛前替你求哀懺悔,同時你還要請僧超度你的冤家債主,發願從此以後,痛改前非,不再殺害生命,並且年年買物放生,以贖前愆。你能依我的話改過自新,發露懺悔,從此努力為善,才能保持你的人身,不然的話,就是觀世音菩薩也無法救你。」那位宰牛的居士,深恐死後變牛被人家宰殺,所以印光大師對他說的話,無不一一應承,從此這位先生不但不存壞心做壞事,而且成為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凡有利益人群的事,他是無不熱烈幫忙的。我們從這個例子看起來,就知道菩薩放光現相皆有很大的道理的。

二九 章嘉活佛睹相放光明

民國以來,有不少的達官名流,善信護法們,親睹聖像,上至國家元首(如 國父中山先生),下至販夫走卒,只要與佛有因,與佛有緣,虔誠懇禱,菩薩皆能隨願應現。抗日勝利後,民國三十六年農曆閏二月十一日,就是現任總統府資政、中國佛教會理事長章嘉大師,到普陀山,先往前後寺廟參拜觀音菩薩後,再到梵音洞,當時有前後寺的知客均陪同前往,及其同來隨員共十九人,大家向洞禮拜後,洞口忽然放光一道,就在光中現出觀音大士金身色相來,同來大眾,均能看見,另有本山警察所長陳世初先生,隨護在側,也是一同親見大士現身,莫不歡喜,歎為稀有。那時筆者也在普陀山住,不過沒有陪同前往,惜我無緣睹此瑞相。在三十八年我和一位補給區蔣司令等也看見過一次,是一尊坐像,白面紅身,還是蔣司令看見的。至於有沒有人看見菩薩從光中化現種種色相,那恕「弟子根行淺薄不曾見」,不敢打妄語,自欺欺人。

三○ 王富翁見觀音改邪歸正

記得一位居士告訴我,廣東有一個王富翁,他是銀行界鉅子,本身是信仰基督教的,他太太有一個妹妹是信仰佛教,所以她常常勸她姐姐和外甥女同到普陀山進香,並說梵音洞是如何的靈異,很多的人看見菩薩現身,她們為好奇心所使,橫豎有的是錢,因此也隨她的妹妹到普陀山來玩玩,她們到梵音洞,真的看見菩薩現身在洞中放光,他的小姐是一個大學生,看見這種不可思議的聖像,也就生起信心來了,同她的母親回到家中從此供起觀音菩薩的像,朝夕禮拜不息。這位富翁很奇怪,最初勸她們母子信耶穌,她們不信,現在忽然相信佛教,查問之下,原來是在普陀山看見觀世音菩薩顯聖的。那富翁不相信,認為沒有此事,他太太對他說:「你不相信可以親自到普陀山梵音洞看一下,你就相信我的話不錯。」他說:「那裡真有此事?我信基督教很多年也沒有看見過上帝,你們不信佛的人怎麼可以看到佛?如果我去親眼看見,我就不信耶穌,改信佛教。」他的太太極力撮合他到普陀山去看一下,果然,他到梵音洞也是一樣的看見菩薩放光現相,給他看見種種的菩薩像,所以他回來後特別歡喜,由信耶穌而改變信仰佛教,同時以全力來擁護佛法,並且還勸化了好多銀行界的朋友來皈依佛教。

三一 傅星垣見觀音獨資重建觀音廟

廣州市光孝寺街,有一間很小的觀音廟,街坊鄰里之中,有一個中醫生叫做傅星垣,他平時對於金錢,未免吝嗇一點,這也是人之常情,殊無足怪,但他忽然肯拿出八千元來,修理觀音廟,這其中有一個值得一提的原因。

傅星垣起初不過是一個先天龍華之徒,但其女傅二姑,自從皈依寶靜法師之後,天天去聽講經,自然深通佛理,竟能把她父親說服了正信三寶,有一次他父女和子姪們,要到寧波觀宗寺,拜訪寶靜法師,順道遊歷普陀,於梵音洞前,親眼看見觀音菩薩,生相之莊嚴,妙絕人寰,放光現瑞,不可逼視。他們父女們,一見之下,納頭便拜,從此傅星垣,便真正發心了,竟拿出八千多元,修理光孝寺街的觀音廟,並請法師說法,莊嚴道場,歡迎四處的信眾,念佛禮懺,他的全家和親屬,全體參加,傅星垣本人沒有一晚不到場的,法會之勝,可說是得未曾有,這分明是觀世音菩薩現相之後,所得到的成果。

三二 三女誠心拜梵音各人所見皆不同

莫正熹居士說:我也曾參加過觀音樓念佛會有一年之久,認識了不少的佛教徒,其中有一個婦人,是廣東高州籍的,其本身是姓莫,與我同宗,也可以說是我的姊姊了,她親口對我說過:在兩年前,因為環境甚為困難,丈夫失業,兒女要讀書,借下人家的錢,無法償還,她天天到觀音廟來,求菩薩大慈大悲,保佑她中一次獎券,果然她中了八千多元。於是把舊債還清,兒女的學費也有了著落,為感謝菩薩的深恩,便到處逢人說項。一天正遇著傅二姑,說及普陀山觀音現相之事,又想去朝普陀山,無奈中獎所得的錢,除使用以外,所剩無幾,她又天天去稟求觀世音菩薩,那知又中了第二次的獎券,於是馬上搭船由廣州到上海去,在上海又找著兩個親人,一同到普陀山。她們三人,跪在梵音洞前,稱念觀音聖號,念過約有六小時之久,若不是信心堅固,便是如入寶山,空手而回。她們雖是女流,但發願若不見觀音,誓不回頭一步,大約在下午四時左右,果然梵音洞裏,帳幕拉開,像戲台一般,顯出個高大莊嚴的觀世音菩薩,放大光明。但說來又有些奇怪,她左邊的女人,只見著一位太太,有一個婢女,拿著張椅子給台上的太太坐,又端上一杯清茶。而莫姓右邊的女人,看見一個神牌位,隨後又見到一隻小狗,跑來跑去。

她們又聽說,佛塔有舍利,會放光的,於是從晚上八時,一路念佛,念到四更時候,忽見塔頂,露出一點星光,越來越大,照見塔的全身,又照到地面上,那時滿山的佛徒,都由夢中驚醒,一齊念佛,竟至佛光照遍全山,隨後逐漸收縮,只剩得塔頂一點星光,天就亮了。她們一日一夜,辛苦疲勞,總算得到了報酬。第二天,她們要去遊山玩水,所不能忘懷者,就是觀音現像的地點,她們要去看過明白,於是攀上梵音洞的石頭,實地考查,以窮究竟,但見觀音現身的地方,絕不稀奇,只有大石一塊,石上有三處裂縫,長著小樹和青草,綠油油的隨風波動。她們覺得菩薩的威神,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明明是塊大石,怎麼又會現出容華絕代的觀音菩薩來呢?

三三 姊妹雙雙歸佛化

莫老繼續又說出一段事:香港庇理羅士女書院,和皇仁書院,是同樣出名的學院,有一個姓龐的女子,在該女書院讀書畢業的。

她聞普陀山有觀音現相之事,就從香港跑到上海,她有個妹妹,龐小姐,正在上海啟明學校讀書。啟明乃是基督教會學校,妹妹龐小姐,在校多年,薰陶浸潤,對於那一種教,未免傾心信仰,滿擬於一週後,正式洗禮,如今姊姊從遠道而來,目的在於要見活觀音,不禁嗤然一笑,以為姊姊真是夢裏做人,迷信消極,與普通愚蠢的老婆婆,同一見地,但她們都是知識份子,當然你有你的舌劍,我有我的唇槍,於是姊妹之間,竟抬起槓子來,做父母的不能為左右袒,但是做姊姊的一定要妹妹陪她一同去遊普陀山,而做妹妹的一定要姊姊不要去拜偶像,雙方爭辯,未定輸贏,竟然互相立下了約法三章,龐妹妹說:「假如我陪你去朝普陀,真的見到觀世音,我馬上就跟你信佛,假如大家都見不到的話,妳要與我一同洗禮。」龐姊姊答應了。雙方還訂下了好些條件,這才買舟前往,雙雙儷影,跪在梵音洞前,口中不斷念念有詞。果然,帳幕開了,現出一位光華燦爛,豔絕人天,德相莊嚴,千花現瑞的觀世音菩薩。菩薩神通廣大,大抵早就曉得她們二人是打賭而來的,是正邪分界之時,所以從前現相,多數都是一位觀音,未免清淡寂寞了一點,今回龐家姊妹到來,竟現出一二十個羅漢相來,好像走馬燈一樣,合掌繞佛,這個鏡頭,比平劇的天女散花還要精彩多哩!至於說到羅漢,讀者也許見過吧!有人家書房裏的壁間,不是也有掛著紙畫嗎?羅漢有高的有矮的,有肥的有瘦的,有俊美少年,也有突兀怪相,還有單眼的,歪嘴的,跛足的,千奇百怪,不可名狀,龐氏姊妹,越看越出神了,嘆為觀止了,自然而然的五體投地,真是心悅誠服,欽崇極了,於是姊妹二人,皆大歡喜而去。龐小姐到家以後,一五一十,稟告她的雙親,拿著她從前認為天經地義的厚皮書,化作千萬分,付之一炬,從此奠定她超凡入聖,度己度人的基礎了。

男婚女嫁,本來是人之常情,何況尼山聖哲,早就認為天經地義,然而龐小姐,夜夜思惟,很精確的考慮,與其投降為管家奴,曷若清靜自居,做大菩薩?從此跟著姐姐,研習教典,皈依於海仁法師座下,成為升堂入室的弟子了。

海仁法師,德高望重,學問精深,曾於民國二十二年,到過廣州西關弘法,宣講首楞嚴經數月,每日下午三時,還要他的女弟子複講,佛門叫做「講小座」。那時,本人適在公評報做事,俗語說:「滿瓶不動半瓶搖」懂得一點佛法,半通不通的人,特別喜歡賣膏藥的,因此公評報的館長、秘書、編輯和採訪員,都受了我的影響,我請他們試往複講法會一趟,聽聽女子說法,他們好奇心勝,果然西裝革履,橐橐而來,法筵開處,龐家姊妹,舌燦蓮花,獅吼壇場,中西合奏,天樂齊鳴,公評報的人,從來以為自己有生花之筆,倚馬之才,如今聽到龐氏姊妹,言言金玉,字字珠璣,認為得未曾有,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回去之後,曾向我問道:「老莫!你會說得那麼好嗎?」我答道:「我不過是東剽西竊,還未嗜到法海之一滴,怎敢拿來比她?若要比她真是千分不及一,百千萬分不及一分了。」

話又說回來,龐家姊妹之所以能夠折服知識份子者,其動機還是在於觀世音菩薩,若不是觀世音菩薩現身,又怎能有那麼大的成就呢?然而上頭所說的話雖然是千真萬確,但觀世音菩薩,怎樣有那麼不可思議的辯才呢?凡是信佛的人,對於觀世音菩薩,是怎樣成道,應有尋根問底的必要,若只是天天去拜觀音,求觀音,不如想個辦法,要自己去做成一個觀音,儒書亦有說過:「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又說:「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佛教的道理,根本就與儒家同樣的主張,那麼,假如我要親自成為一個觀音,又須要什麼手續呢?那就欲知其詳,且待下回分解了。

(以上三個小題,是莫正熹老居士,在人生月刊上發表過的,因這三題皆與普陀梵音洞有關,再版之便,一並加入,作者不敢掠人之美,特此附識。)

三四 虔誠問去就洞中現臺灣

有位軍人,何煥文者,江蘇武進人,卅八年冬跟隨部隊,來到普陀山,他因為從小在家中就知道有南海普陀山,是一個名山佛地,現在無意中能夠到達普陀聖境,因此他許下一個誓願,在普陀山上一天,要吃素一天,一日不下山,一日不開葷,經過很多同事勸阻和破壞,他都是堅持到底,保持他的初願。他說:「有一天我與很多人,一同去朝梵音洞,聞當地人說能夠虔誠懇禱,焚香禮拜,就能在洞中看到聖異的境界。」因此我們到了梵音洞中,大家都以好奇心情來看,到底有沒什麼境界出現?這時因為整個大陸時局大亂,政府已播遷臺灣,我一心一意的只想也能夠到達臺灣,於願已足,不料正在默禱時,洞中忽然現出「臺灣」兩個字來,並且很大很明,未幾又現出一尊無量壽佛的聖像,足足有三分鐘之久,然後才隱隱幻滅;我這時的心境有說不出的愉快和清涼!過後我問他們同去的人,有沒有看到這種境界?他們都說一無所見。

從這個奇蹟出現之後,不到十天,我們就真的來到臺灣了。這時我才知道,佛法無邊,同時更體驗到「誠則靈」、「有感則通」的那兩句至理名言。上面的這段事實是何居士來蓮社與我談起他所見的經過,並囑筆者代其為文表彰菩薩聖德,以誌不忘。

三五 業障消除菩薩光中現瑞相

經云:「眾生心垢淨,菩薩影現中」,我們往往看不到菩薩現身,那是我們業障深重,不要怪人,「各有前因莫羨人」,這是不錯的。我有一個同學密顯法師,他和我一樣的是一個業障鬼子,他到梵音洞看過幾次,都沒有看見,他在前山住茅蓬,為了要親見大士聖像,每天要往返二十幾里路,第一次去看不見,第二天再來,跪上一兩點鐘,仍然是看見亂石堆子,什麼也看不到。第三天再來,跪拜懇禱,痛責自己的業深障重,無緣見佛,可是仍然看不見一個所以然來。第四天再來,他對我說:「我每天來一次,不達目的誓不休,如此的跑了二十多天,結果得到最後勝利,親見光中顯佛,如願而還。」這位法師如果沒有至誠心和恆常心,沒有每天跑幾十里路的傻勁,那裡能目睹聖像呢?我們從這一點看來,如果我們沒有福德因緣,去過一次看不到,絕不可因此灰心,也不能認為這是迷信神話,更不能加以侮辱和毀謗。我們要痛悔前愆惡業,業消障除,我們方能和其他的人一樣,很容易的看到聖像。假如我們不求自責,反加辱罵,那是罪過不小,果報身受,不要怨天尤人。

三六 無緣見佛破口大罵遭惡報

筆者為什麼要說這一段話?目的是要請未去過普陀的讀者,和已去過普陀未見聖像的讀者,千萬不可因自己沒有親目所睹,就輕易的加以毀謗,恐怕要遭到極不幸的後果。現在就說這一個侮辱毀謗、惡口罵詈,不信佛法的人,遭到最不良的惡報給讀者諸君聽聽。

在三十八年的秋天吧?那時局勢很緊張,上海甯波已相繼淪陷,差不多已經進入舟山保衛戰的時候,所以舟山各大島嶼都有大軍雲集,尤以舟山本島沈家門等地,更是連營接寨,處處皆兵。沈家門與普陀山隔海相望,帆船只要兩小時就可以到,同時也是普陀的進出的咽喉要地,所以住在沈家門的駐軍,也就不斷的乘著帆船來遊普陀佛地,參拜名勝古蹟。有一天下午有大批軍人來山遊觀,玩過前後寺以後,他們三五成群的丘八先生們結伴到梵音洞去看觀音菩薩現身。

軍人中有各種知識各種信仰的不同,有的是忠實的佛教徒,也就很誠心的焚香禮拜,跪下來默禱著,專心一意的想菩薩慈悲接引,放光現瑞給他們看。有一種人是無所謂的不定份子,跟隨在人家後邊跪拜著。也沒甚麼成見存在,更不加以反對;另有一種最危險的份子,因為他受了幾年新教育,喝過幾天洋墨水,看過幾本唯物史觀,讀了幾篇馬克思的文章,就趾高氣昂的自命新學者之流的知識份子。在這些人的心中認為拜佛視像,信仰宗教,皆是愚人不智的迷信舉動。因此佛教徒的軍人來到普陀山,認為這是難遭稀有的奇遇,縱然不能有時間去參拜善知識,做訪道尋師的工作,千萬也不能「既到了寶山空手回」,所以都發出懇切至誠心來求佛加佑,顯聖像現給他們看。另一種亦自命新學者之流的軍人們,他們主觀太深,以鄙視好奇的眼光看佛教,以遊山玩水的心情來欣賞普陀,根本他腦子裏就否認有什麼佛菩薩存在,所以雖然同到普陀,同往梵音洞,因為心情不同,也就所見各異了。

在這一群往梵音洞參拜的軍人中,就有上面所說的一個,他是什麼也不相信的,所以旁人皆能看到菩薩現身,他是始終一無所見。能夠目睹聖像從洞出現的同志們,這時真是驚喜若狂,五體投地的拜禱著,有的歡喜得熱淚狂流,不禁的就手舞足蹈起來,口中也就讚揚不已,自己慶欣自己有福有德,今天來能得到大士現身給他們看見,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啊!可是那位受了唯物史觀毒化的同志,這時為了好奇心的驅使,也想看一下,結果因為他業障深重,不能看見。同去的人十之八九都能看見,只有這個業障深重的人沒有看到,因此同來的人,就笑他沒有福氣,與佛無緣,菩薩現身,獨獨你一個人看不到。這位同志竟惱羞成怒,破口大罵起來,他說:「你們這班迷信的東西,真是白天看見了鬼!在這麼一個亂石洞中,什麼也沒有,為什麼你們要妖言惑眾的亂說鬼話,見神見鬼,也不知這是什麼世紀——廿世紀,什麼時代——原子時代,那裏還容許你們這班迷信宗教的愚人,胡說八道的來欺騙人民,既然說有什麼菩薩現身?為什麼我看不見?也許是你們見鬼了!」大家被這一番奚落臭罵,也不甘示弱的和他爭鬥起來說:「你不怪你自己業障重而福德淺,無緣見佛菩薩現身,譬如瞎子看不見太陽,這是因為瞎子眼睛有病,不能看見太陽,不能說沒有太陽。你的罪過重,看不見佛菩薩。不能因你看不見就否認沒有佛菩薩。你自己應該痛悔你過去不是,引咎自慚,反而大言不慚的來侮辱佛菩薩,你這個人真是罪過無邊!千佛出世,不通懺悔啊!阿彌陀佛!」「哼!我說了這麼兩句就有罪過,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罪過不罪過,你們這班愚人,在這裏白天見鬼,胡說八道,妖言惑眾,才是真正罪過呢!」

三七 阿兵哥顯威風怒打三槍

「阿彌陀佛,你這位同志,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們親眼所見的菩薩聖像,那裏還假得了嗎?難道我們大家都是眼睛花了,不然為什麼我們都能看見呢?你不說你的罪過重,反而罵我們白天見鬼,你把佛菩薩當作鬼一樣的看,真不怕因果,下地獄,遭惡報!」

「我就不相信有什麼因果,這都是你們宗教徒,欺騙愚人的話,有什麼鬼神禍福,輪迴地獄,我為了要破除迷信,我不但敢罵啦,我還要動槍打哩!如果真的有什麼佛菩薩顯聖的話,你們可以教佛菩薩使我遭報,那時我才相信真有佛菩薩呢?」說罷從肩上把卡賓槍取下來,瞄準洞口,砰!砰砰!連打三槍,他打過三槍以後,還驕傲的說:「我倒要看看,有什麼佛菩薩顯聖,令我遭到什麼惡報?」他洋洋得意的把槍掮上身,這時已有幾個虔誠佛徒們,嚇得目瞪口呆,認為這個人是發了瘋癲,得了神經病,同來的人也不敢再和他囉嗦。看看時間不早,大家紛紛地回前山,下船返回沈家門,這位打槍罵佛的朋友也隨眾人下了船。

三八 現惡報浮海面魂往水晶宮

當船開出約一小時的當兒,這位先生掛在肩上的一枝卡賓槍,不知為什麼,忽然不由自主地從肩臂上掉到海裏去了!我們知道:軍人的一枝槍,等同第二生命一樣,那能隨便讓它失落呢?所以他看見他的一枝步槍掉入海中,嚇得他魂不附體的,直叫起來,然而說也奇怪,照理那枝步槍鐵多木少,應該沉入海底,可是鬼使神差似的,偏偏這枝步槍不但不沉,反而浮出水面,隨著帆船往前飄流,這時這位同志還認為他大走鴻運哩,獨獨我這步槍入水不沉,貼近船邊,因此他就俯曲著身子低下頭,伸手到海中想把槍從水中撈出來,回去可以太平無事,可是事不盡然,當他頭靠近海面,手去拿那枝步槍時,不知怎麼的,身不由主,碰咚一聲,來一個倒栽蔥,船上的人想救也是來不及了,海水掀起幾個浪花,從此這位破除迷信,打槍罵佛的朋友,投奔海龍王宮報到,與屈大夫為友去了。

說來奇怪,他的死屍在第二天早晨,已由道頭浮到梵音洞前出現。從道頭碼頭至梵音洞,約有二十里,他的屍體獨獨要在梵音洞前出現,同時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海魚吞去一隻腿,這件罵佛招報的事實,一時傳遍了全島,凡是在普陀的駐軍,沒有一個不知道這件奇蹟,筆者那時仍在普陀山,事件發生以後,是由他們一同去梵音洞的同志們把這個經過的情形告訴我的,後來也有不少的人,發生疑問來請解釋,說:「觀世音菩薩是大慈大悲的,尋聲救苦的,為什麼這個人罵了幾句,打了三槍,菩薩就與我們凡夫一樣的放不下,忍心把他處死呢?」

我說:「你這話初聽似有道理,可是佛教最主要的是講因果,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自種惡因,自食惡果,這叫做自作自受。孟子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同時你更知道,觀世音菩薩,仍然是大慈大悲,絕不因你毀謗辱罵,而生瞋恨,不過佛教中每一座名山古道場,皆有不少的護法神將在冥冥中保衛名山,護持道場,賞善罰惡,這是護法神應負的責任,如果佛教中名山道場,沒有金剛降魔韋馱護法,那裏還能生存到今天,豈不早為魔外摧殘殆盡了嗎?」

三九 王縣長毀像護法神生瞋

現在我說一個故事證明我言不謬,在明朝正德年間有一位江陰縣的王縣長,其人粗暴無比,素不信佛,有一天招集部下官員皆不到,怒甚!那天正值附近觀音寺,做觀音法會,寺中有一尊沉香觀音像,很有靈異,是日全縣的胥吏,皆在那裏參加法會;這位縣太爺偵查得悉,在盛怒之下,毀廟焚像。

不久縣令入覲,中途忽然心痛不已,醫藥罔效,自知焚像獲咎,迎請高僧,為其懺罪,僧曰:「大士普照十方,幻軀猶捨,豈為一像生瞋恨者?但護法諸神,欲彰現前之報,恐不免矣。」此縣令果不治而死,我們從這個故事就知道那位軍人,落海而死,皆是護法諸神的賞善罰惡。

奉勸諸位,你們甯可心中不信,切切不可加以侮辱和毀謗,佛菩薩雖然大慈大悲,大肚子包容,可是護法神的瞋心是很大的,恐怕容你不過,到了那時已經悔之晚矣,諸位今後當以此事為鑑。

四○ 知未來老和尚肉身裝金

筆者未至普陀時,也曾聽人說過:「普陀山有觀世音菩薩的肉身像,是觀音菩薩修行成道以後,裝金塑像的。」這一種傳說之訛,一直到今天,仍然還有很多人信以為真。同時筆者就遇著不少的人問我:「法師在普陀山有沒有看見肉身的觀音像......」等傳聞不實的話。因為以訛傳訛,有的人說得有聲有色的,甚至比筆者親目所見的還要說得奇妙好聽。關於這一疑案我現在把真相寫在下面,以釋眾疑。

從前(約在清代)有一個老和尚,很有德行,禪定的工夫也還不錯,老和尚活到九十幾歲,門下的信徒弟子也不少,有一天預知時至,吩咐他的門徒說:「我死後,我的屍體不要火化,把我盤膝坐在壽缸裏,埋進土中三年以後,再把缸開來看,如果我的屍體壞了作罷,假使我的身體依然如故,一點不壞的話,你們可以把我肉身請出來裝金塑像,供在石洞中,留為後人禮拜供養。」他的徒弟依他的話,過了三年開出壽缸來看,果然屍身一點也沒有變,面目如生,像活人睡覺一樣,因此他的一班信徒們就依著他的遺言,替他裝金塑像,至今已有數百年,那個肉身到現在只剩了一把皮包骨頭,雙膝盤坐在蓮花座上,只有一尺多高的肉身(骨架)。因此後人稱此洞名曰古佛洞,洞中的肉身像,就是這個老和尚,並不是什麼觀世音菩薩的肉身像,更不是觀世音菩薩在那裏修練得道的傳說之訛。

四一 飛沙澳菩薩渡河顯聖

據說過去飛沙澳是一條小溪流,無船不能得渡,因此一班善男信女們要去梵音洞進香,必定要從此擺渡而過,可是那位擺渡的船家,以為奇貨可居,無論什麼人從此經過,一定要若干錢方可渡過去,不然只有望洞興嘆,不能過去。有很多的遠方而來掛單的窮和尚,他們從遙遠的地方來看觀世音菩薩,為了一溪水之阻,無錢不能過去,每每徘徊而不忍去。這個狠心的船家是一點沒有慈悲心的,沒有錢不肯渡他們,從此就有很多的虔誠佛子,默禱大士慈悲,顥聖除去此一障礙,使一般人都能見到菩薩聖像。有一天忽然來了一個窮和尚,要擺渡過去,那個船家是慣例,先給錢後渡河,無錢不擺渡,因此互相爭吵起來,窮和尚說:「你這人真可惡,在此來擺渡,應該看人有沒有錢,無錢的窮人應該慈悲做好事;有錢的香客,你才可以向他們討錢。像我們這些窮和尚那裡有錢給你,不給你的錢,就去不了梵音洞,見不到菩薩聖像,你這個人真是地獄種子,罪過不小。」船家說:「除非你不去,你要去就得坐我的船,坐我的船就得要把錢,沒有錢就不渡你過去。」那個和尚說:「我不坐你的船,你看我能不能過去?你看:那邊不是來了一隻船嗎?」哄得那船夫回頭一看,和尚隨手抓起一把沙子往溪中一洒,剎時就長成功一個飛沙澳,使那隻渡船也被飛沙蓋下去了,從此以後,也用不著渡船擺渡了。再看這個窮和尚已不知去向,這時大家才知道是菩薩顯聖的,從此以後,這個專敲竹槓的壞船家,也就沒有竹槓可敲了。

四二 國父遊普陀親見大士現金身

國父孫中山先生,於民國五年八月,與同志胡漢民等諸先生來山,在佛頂山,國父親睹靈異,茲錄其親筆所記之「遊普陀誌奇」原文於下,以饗讀者:

「余因察看象山、舟山軍港,順道趣遊普陀山,同行者為胡君漢民,鄧君孟碩,周君佩箴,朱君卓文,及浙江民政廳秘書陳君去病,所乘建康艦艦長則任君光宇也,抵普陀山驕陽已斜,相率登岸。逢北京法源寺沙門道階,引至普濟寺小住,由寺主了餘喚筍將出行,一路靈巖怪石,疏林平沙,若絡繹迓送於道者。紆迴升降者久之,已登臨佛頂山天燈臺,憑高放覽,獨遲遲徘徊,已而旋赴慧濟寺,纔一遙矚,奇觀現矣!則見寺前恍矗立一偉麗之牌樓,仙葩組錦,寶幡舞風,而奇僧數十,窺厥狀似乎來迎客者。殊訝其儀觀之盛,備舉之捷!轉行轉近益瞭然,見其中有一大圓輪,盤旋極速,莫識其成以何質,運以何力!方感想間,忽杳然無跡,則已過其處矣。既入慧濟寺,亟詢之同遊者,均無所睹,遂詫以為奇不已。余腦藏中,素無神異思想,竟不知是何靈境,然當環眺乎佛頂台時,俛仰間大有宇宙在乎手之概,而空碧濤白,煙螺數點,覺生平所經,無似此清勝者。耳□潮音,心涵海印,身境澄然如影,亦既形化而意消,嗚乎!此神明之所以內通。已下佛頂山,經法雨寺,鐘鼓鏜鞳聲中,急向梵音洞而馳。暮色沉沉,乃歸至普濟寺晚餐,了餘、道階,精宣佛理,與之談,令人悠然意遠矣。民國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孫文誌。」

按 國父親筆墨寶,現珍藏普濟寺客堂,筆者在普濟寺客堂任知客時,常有很多政府裡達官顯貴者,慕名索觀 國父墨寶,同時因看此文中 國父自述所見靈異,不信佛教者也肅然起敬,咸生信心;已信佛者,更加堅定。此文 國父不啻現王者身而為文武大臣說法也。也許大士在 國父面前放光現像,其意亦在此乎?國父之文中說:「余腦藏中,素無神異思想,竟不知是何靈境。」這明明不是那些不信佛教的人所說:這是心理作用,神經過敏。種種遁辭,而想推翻事實所見的靈異,表示我是堂堂偉大丈夫,身為一國元首,那裡還來相信這些古老陳舊迷信的佛教,認為把所見的事實記載下來,給人家知道看見豈不有損我的身價嗎?然而 國父不但不如此想,反而把親目所睹的事實,一字不漏的和盤托出,也不怕人說他思想不新,迷信佛教。我想讀者諸公決不因 國父有此文發表,而減輕他的身價,這裡筆者希望不信佛法的讀者們,也有 國父一樣偉大的心胸,不存主觀,這是筆者一點贅意和希望。

四三 國父遊普陀述異

丙辰夏,護國軍奏凱,袁世凱暴卒,黎元洪繼任中華民國總統之職,吾黨革命告一段落。是時,國父方駐節滬濱,慨然曰:「黎公出,天下定矣。」顧北洋軍閥猶將伺隙而動,吾儕等徜徉山水間,靜觀世變可也。未幾,率黨人胡漢民,鄧家彥,馮自由,但燾,戴天仇,朱卓文,周佩箴等,縱遊東西浙,浙督呂公望,張樂設宴以迎。天仇獨劇飲沉醉,翌日且未能遊西湖,馮但二君,亦以事滯杭,國父乃命胡鄧朱周諸君隨行。有浙江民政廳秘書陳去病,賴家彥介紹亦與焉。於是濟曹娥,探禹穴,博涉乎寧波、鎮海,而登涉乎普陀。

普陀山者,南海勝地也,山水清幽,草木鬱茂,遊其間蓋飄然有逸世獨立之想。至若蜃樓海市,聖靈物異,傳聞不一而足,目睹者又言之鑿鑿。國父是日乘便輿最先行,次則漢民,又次則家彥、卓文、佩箴、去病、以及艦長任光宇焉。去觀音堂,(即佛頂山之慧濟寺)里許,抵一叢林,國父忽瞥見若干僧侶,合十作歡迎狀,空中寶幡,隨風招展,隱然簇擁,尊神在後,國父凝眸注視,則一切空幻,了無逆象: 國父甚驚異之,比至觀音堂,國父依次問隨行者曰:「君等儻亦見眾僧,集叢林中作道場乎?其上寶幡飄揚,酷似是堂所高懸者。」 國父口講指授,目炯炯然,顧盼不少輟。同人咸瞠目結舌,不知所對。少頃,漢民等相戒勿宣揚,恐貽口實,嗣是遂亦毋敢輕議其事者。

民國十四年,國父崩,余適在北京,僉傳 國父前生為洞天古佛,遂牽涉普陀山見佛之異。未幾某雜誌披露陳去病筆述普陀山遊記,其時事過境遷,亦不遑追究陳氏之泚筆也,不圖近又發現 國父遺墨!嗚呼!異矣!國父筆跡,舉世皆知,茲篇非真,固不待言:況陳去病交余久,其字效東坡,一望而知:吾敢斷言曰:膺也—或曰:國父命秘書執筆,則亦不翅已出也。余曰,不然,誠如是言,應有親筆簽署,一如其他簿書。今既無之,而其事又於 國父身後流布人間,豈死人能會秘書執筆也耶?吾更下一斷語曰:國父見異誠有之,獨記述非遺墨耳。

中華民國四十二年十月

桂林鄧家彥書於臺北一枝廬

四四 普陀山誌奇的來歷

現在再將印順法師答覆這一問題的話,抄錄於后,以供讀者們參考,更證明此事實非後人作偽。

關於中山先生的「普陀誌異」一文,有的說是陳去病代筆有的不相信代筆:然無論是偽是真,而在普陀山,確乎見到奇蹟,這是不可否認的。我讀了趙君的來稿,想起我事後所聽的說明,所以也把他留下來,作為考論此文的參考。

民國廿三年舊五月底,我從武院回普陀,上佛頂山閱藏樓去閱藏。知客師月靜、頌來,來告訴我,說普陀山新近發現了 國父的墨寶。他手拿照片給我看,我對於如何發現一層,探問了一下,覺得也還入情入理。這才為他寫了一篇短文,發表在佛教日報上。

事情是這樣:前寺的大知客萬松,雖是十方人,卻在山上過得很久,很熟。這年夏天,接任了淨土庵的住持,淨土庵是比較荒涼的小廟,交卸時,附帶的交出此項文件。淨土庵的舊住持,名字我已忘了,他怎會有這項文件呢?據說:中山先生遊普陀時,前寺方丈,是了餘和尚,似乎陪同去各處遊覽。遊覽歸來,在前寺丈室晚餐,談起所見的瑞相,了餘和尚當下請他留個紀念。他說:這篇「誌奇」在前寺方丈室寫的。中山先生等,當晚下山,了餘和尚送客歸來,一時忽略,等到第二天早上問起,已不知那裡去了,原來,後來在淨土庵當家的那位,當時在方丈室當侍者,他年紀還輕,不懂事,而對中山先生卻有一種景仰,因此就把它藏起來。過了二十年,他已潦倒不堪,淨土庵荒落得無法維持:自己也知道墮落,沒有保持該項的資格與必要,因此就一併交出來。

該項文件的來歷,照這樣說,也還入情入理。假使說偽造,淨土庵的那舊住持,文章與書法,都還造不出這一篇來,那麼,作偽者是誰呢?

我們看了鄧先生與印法師的兩篇說明,使我們更進一步的了解此一事實的來歷。鄧先生的意思,中山先生確實是看到神異,當時有他在場,親聆 國父說明所見的靈異,他之所以為文否認者,我想不出下面兩點:第一點他以為他們都是不語「怪力亂神」的革命黨人,應該要破除迷信,那裡可以去提倡呢?第二點,他是基督教徒,極不願意 國父把佛教的靈異之見,「出之於其口,筆之於其書」,增加了佛教的信眾,所以他要否認此一文件為偽出。

可是印順法師把當時情形來歷,來一個詳細的說明,證明此文實是 國父墨寶,若言作偽,作偽者何人?因此我們對此文,更能進一層的堅信不疑。

四五 日軍血污名山知罪撤兵

抗戰期間,日本人佔據中國各地,民國三十二年七月間,有日軍七八千人來山,沿海各庵皆駐軍官,士兵則在海濱沙灘上露營而宿,對於山上並無什麼損害的地方,不過他們每天到四週各小島上,搜來牛羊雞鴨等動物,在山上宰殺,血污名山(按普陀在日人未至之前,從無葷腥進山),有一天晚上,忽然在善財礁外,發現紅燈,日軍用探照燈視之,霧露之中,似覺有同盟軍艦來攻的樣子,遂驚惶起來,開炮射擊,不料一炮開出去之後,忽然一燈變成多燈,在海中往來不息。日軍認為真有盟軍,一連開了數炮,奇怪的海中竟變成無數的紅燈,漫向千步沙營地而來,其燈漸明,照見岸上人面瞭然,但不達岸,這時日人知道是菩薩顯化,不高興他們在名山道場隨便胡來,因此一齊跪下向著紅燈拜禱,三日後即自動撤兵而去。

四六 慧濟寺閱藏樓的好規則

佛頂山亦名白華山,或菩薩頂,居四山之中,高達百十六丈之奇,憑高放覽,海闊天空,「大有宇宙在乎手之概」(國父語),俯睇光熙、妙應諸峰,纍纍如杯瓢覆於積水之上。舊有石亭,供石佛其中,今改建燈塔,為行舟的指南。 國父文中有「登臨佛頂山天燈臺」之句,就是這個地方。由天燈臺下來不多遠就是慧濟寺,該寺為全山三大寺之一,創於明時,至乾隆五八年,才建築圓通寶殿。光緒三三年,請得北京大藏經典,經過文正和尚大加建造,遂成巨剎,與前後二寺鼎立,並稱為普陀三大叢林,所遺憾的這是子孫叢林而已。慧濟寺俗稱佛頂山,確實是一個好地方,最適合人靜心潛修,研讀佛典,地高人寂,為全山最清淨用功的好道場。規模亦甚可觀,其藏經樓之整潔,與閱藏樓之設備,供養閱藏者之完善,為諸方寺院所不及的,規定長期供八人閱藏,定有優待辦法,如當代佛學大師印順法師,曾在佛頂山閱藏數年,深入經藏,所以他才智慧如海。

筆者三十六年,朝普陀山,因見碑石刻載,閱藏如此優待,所以也曾約會數位同參道友,到佛頂山討閱藏單,我們最初發願都是三年。承該寺住持,說明閱藏者一切優待辦法。(按供養八位法師,有一茶役侍奉,此項費用,是有護法施田若干畝,以作閱藏者食糧,所以連閱藏樓都與該寺無涉,是前人發願供養十方僧眾,閱藏住的,本寺子孫是不得佔住的,皆有碑文為證,可見前人苦心為法,成就僧材)有這麼好的閱藏樓,這麼好的環境,有這麼好的規則,可以說是全國罕見,可是輪到我們去,常住齋糧不夠,不能照前人規則做,生活清淡得使人無法住下去,不幾天就走了。筆者後來也因前寺講法華經,到前寺客堂討單聽經,因此也離開了佛頂山。

四七 佛頂山沙彌祖師闢叢林

據說佛頂山的開山祖,是一個小沙彌,這是一個很有趣味的傳奇故事。後山有四大房頭之一的悅嶺庵,全山以此庵子孫為最多,一直到現在,人數與規模還是不小。有一天悅嶺庵的小沙彌,無事想窮究山巔,那時佛頂山還是一片荊棘蔓草,更是無人問津的一座大高荒山,這個小沙彌好像探險家似的,手攀葛藤,腳踏亂石,目的是要到最高山頂上去看看,有志竟成,不多時竟被他在荒山頂上發現了新大陸,見有平地一塊,古石碑一方,上面刻有「慧濟禪林」四個大字,因此他就若有所悟似的沉思良久。他想這個山上過去已經有人在此建築過寺院,不然那裡有平地和這塊方石碑呢?前人既能在此建廟住眾,我也一定想法在此地建個叢林,以供來山靜修的僧伽,使他們在這高山上可以靜心用功辦道,繼而可以了生脫死,這樣我的心願才滿。小沙彌打定了主意,心中特別高興,下山回去與他師父商量到佛頂山開闢叢林的事,他的師父見他如此稚氣,說話也不量力,明知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就生氣的回答他的徒弟說:「你說可以興建叢林,你自己去建築好了,這麼高的山,你簡直說話不自量力!」小沙彌見他的師父看不起他,就肯定的發誓說:「師父!我一定設法到山頂上興建叢林,方滿我心頭之願。」他的師父見他大言不慚,因此更生氣的說:「你如果能夠在佛頂山上建起叢林,我做師父的去替你燒三年大火,煮飯供養你們三年。」小沙彌見師父如此瞧不起他,料定了我一定沒辦法興叢林,而我則非要完成我的志願不可,今天就下山過海去,往各地募化,不達目的誓不回。從此這個小沙彌,離開了清淨莊嚴紅塵飛不到的佛國聖地,離開了與他朝夕相見的暮鼓晨鐘之處,拜別了剃度出家的教經學讚的師父與師兄們,虔誠的跪在觀音大士聖像前默禱著道:「菩薩!弟子此次下山化緣,為了要興建叢林,供養十方僧寶,用功辦道,惟願菩薩大慈大悲,冥中加護,隨願所成。」祝罷拜了三拜,就下山去了。

四八 小沙彌立大願三年募化

小沙彌辭別了山明水秀的普陀名山,投入了茫茫的人海,過著那櫛風沐雨棲風宿露的艱苦生活。早晨往街道鬧市上磕頭募化,晚上回到山野古廟裡棲身,為了要實現他心中的願力,所以他就是肝腦塗地也不出一聲怨言,因此他每天跑到大街小巷裡,不論有人無人都打著木魚子,沿門募化,受盡了人們的冷眼、奚落和譏笑,出家人過慣了深山裡清淨生活,忽然跑到熙來攘往的塵寰中,已經是過不習慣,看不順眼了,加之還要沿街磕頭跪拜,又遭受不信佛教者的辱罵、譏笑。這種內心裡的痛苦,不是筆墨所能形容啊!

小沙彌赤足露頂的如此跪拜了三年,在這三年之中,不知到過多少城市,走過多少高低不平的山路,歷經千山萬水,萬水千山,過著人生最艱苦的日子,挨過了三年漫長的歲月,頭也磕腫了,腳底的皮也跑爛了。真是夠得上說一句:「嚐盡了人世的辛酸」,然而佛菩薩和施主們好像有意與他開玩笑似的,或者以為他太年輕,三年之中從沒有一個人發心布施過一文半鈔,小沙彌等同做了三年窮叫化子,討了三年飯一樣。三年的光陰是過去了,在山上與師父負氣下山化緣,三年來一無所有,不幸被師父一言料定,今天我還有什麼面目回去見「江東父老」呢!想起來不禁仰天號哭起來!

四九 投木魚水邊苦修

「人到傷心處,難免淚兩行」,小沙彌奔波勞碌,茹苦含辛了三年,在此三年之中,吃了人所未吃的苦,走了人所不能走的路,結果還不能引起善信的同情,發心出資為他修建叢林,他就自嘆自己業障深重,恐怕永遠沒有辦法完成心願。小沙彌這時痛苦已極,再也提不起勇氣來募化下去,他走到一個小河旁邊,望著河中的流水,自言自語的默禱著說:「菩薩!弟子自恨業障深厚,福薄德淺,苦化了三年,仍然未見有什麼信士檀越,樂助鉅款,興建叢林,安單養眾,弟子也不知什麼地方有善信護法,樂助功德,唯有仰仗菩薩冥中加庇。我今將手中木魚子,放於水中,隨著木魚子流奔的方向走去,如果菩薩有靈,木魚停在那個地方,弟子就在那個地方住下化緣。」說罷就把手中木魚子放進水中,隨著水勢流去,魚子流到那裡,他就跟著跑到那裡,流了幾天,到了一個地方,奇怪得很,忽然這個木魚不隨著水流了。停止在水中不動,小沙彌看見木魚停止不流,一定附近有什麼大護法,因此他就把木魚子從水中撈出來,就坐在水邊林下,手敲木魚,口誦聖號,同時自己心中發誓,如果在此再不能感應大心居士前來護法,我也從此不吃飯,餓死河邊,了此業報身。主意打定了以後,他就專心一意的坐在那裡念菩薩的聖號。

五○ 現感應念咒治病

小沙彌如此一連苦了三天三夜,三天之中,沒有吃一粒米,沒有喝半杯水,還是無人前來問津,因為這個地方附近沒有人家居住,所以他一連敲了三天的木魚,連小孩子都沒有一個跑來看他一看。小沙彌到這時候認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時候,所以萬念俱灰。可是往往沒有辦法當中,忽然又會「柳暗花明又一村」。卻說離此約有一里多路,有一個大富貴人家的太夫人,生病數年,臥床不起,醫藥罔效,無法治療,她因此度日如年,總希望有人把她的病治痊癒,無論化多少錢,她都願意拿出來。有一天睡在床上聽到遠遠地有人敲木魚子的聲音,她聽到了這個聲音,心中就感到無上的安慰和愉快,好像忘記她的病苦一樣,所以她特別的認為稀有,認為這個打木魚的人,一定就是無上醫王。因此叫了兩個傭人,去尋這個敲木魚的人,一定要把他請來為我醫病,我的病這個人一定會醫得好的。兩個僕人跑了很久,才在水邊看見一個小沙彌坐在那裡面朝著流水,手中敲著木魚子,一字一魚的在那裡閉目念經。兩個僕人跑向前問道:「小師父!你會看病嗎?我家太夫人生病多年,沒有一個大夫能看得好,我家老太太叫我來請你去替他看病。」小沙彌說:「我是出家人,不是醫生,從來沒有學過醫道,我那裡會看病呢?你家老太太有病,應該去請醫師呀,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呢?」僕人又問道:「你這位小師父坐在這水邊,敲魚子做什麼的?」「我在這裡化緣建叢林!」小沙彌想建叢林的心已成了一片,所以他對什麼人也是這樣講。「這裡又沒有人家,你向什麼人化緣呢?難道你向水中海龍王化緣嗎?你不要發獃,我家老太太聽到你敲木魚子的聲音,她心中非常舒服,一定要請你到我家中坐坐,如果你能把我家老太太的病醫好了,那你化緣要多少有多少。」小沙彌聽說有人出錢,同時也有幾天沒有吃飯,雖然自己不會看病,或者菩薩憐我之誠,有了感應也說不定,因此就隨著兩個僕人來到這位生病的老夫人家中坐下,僕人進去稟告以後出來說:「老夫人有請!」小沙彌就隨著僕人走進太夫人的病室,說也奇怪,老太太一看見他,病就減輕了不少,再問小師父會不會看病,他說我沒有學過醫科,不會看病,老太太又問他會念什麼經?他說:「我出家沒有幾年,也不會念什麼經!」「那末你會什麼呢?」「我會念大悲咒,其他什麼也不大會。」老太太說:「我聽到你的木魚子聲音,我心中特別好過,就請你念大悲咒吧!」因此小沙彌就一字一魚的誠誠懇懇的念了幾遍大悲神咒。真是佛法無邊,老太太的疾病忽然好了,一點痛苦也沒有了,如同好人一樣的,連她自己也不相信她的病會好得這樣快,這一喜真是樂也無窮,認為這個小沙彌就是活菩薩應化,特為前來救她的病苦的。

五一 報佛恩太夫人獨資建寺

老太太病癒之後,精神特別好,把小沙彌當為活菩薩看待供養,吃過午飯後,老夫人就開始問道:「小師傅!你是從什麼地方來此的?為什麼要在那個小河邊敲木魚子呢?」小沙彌說:「我這次是從南海普陀山下來的,目的是下山化緣,想在普陀山最高的地方建築一個大的叢林,供養十方朝山的僧寶,可以安單辦道,那知年輕福淺,苦化了三年,沒有一個人發心出錢,所以我最後請菩薩指示我應走的方向,我把木魚投入水中,聽其所之,流奔到那裡停止不流,我就在那裡住下來化緣。後來到了此地,木魚子就不肯隨水流去,所以我就在此地化緣,一直到今天也還沒有一個人肯出錢。」小沙彌說到這裡,一陣傷心,不覺掉下淚來了!

老太太一聽他是南海普陀山下來的,又是經過菩薩指引才到我這裡來,這位小師傅雖然年輕,可是為了此事吃盡千辛萬苦,我的病又是他念經治好的,這明明是菩薩指引他來替我治病,救我脫苦的,我應當知恩報德,盡我的力量,到普陀山建寺,以報佛恩,因此對小沙彌說:「小師父!請你不要為此操心,我現在病已經好了,我可以盡我所有的力量,來幫助你完成你的心願,你也不要再向外化緣了,一切皆由我來負責,你回到佛頂山搭一個茅蓬,你就在那裡每天念佛看經好了,不日我會派人到佛頂山看地方,替你建築叢林。」小沙彌聽到有人負責,替他建寺,這一下子可把他樂壞了,默念了兩聲「南無觀世音菩薩!」真是菩薩不負苦心人。他依了老太太的話,回到山上搭起一間草茅蓬,住下來每天敲木魚子念佛。

自從小沙彌回山後,老太太寫了一封燒角急信給他在朝為官的兒子,大意是:「為娘疾病轉重,朝不保夕,望兒見信速返,早來三日還相見,遲了不得見親娘。」因為她的兒子在朝做了很大的官兒,並且還是一位孝子,得到他媽媽這封快信,火速連夜趕回來看他媽媽的病,那知趕到家看見他媽媽好好的在家裡,一點病也沒有,心中不免懷疑起來,經過他的媽媽把最近菩薩顯聖,有一小師傅來念經救活她的命的事說了一遍,她的兒子這才明瞭,老太太又說:「為娘為了此病,已經在病中許下大願,發願到普陀山獨資建寺,現在你到普陀山去一下,領土木工程師先到普陀山最高的山頂上察看一下地方,擇一平地,然後回來依據地勢把房子在山下做好,再用船運到山下海邊,搬運上去,就可以上樑蓋瓦。」她的兒子是一個孝子,媽媽的話那敢不聽!橫豎家中有錢,來滿他媽媽的心願,趕快帶領土木匠人,到普陀山會同小沙彌察看山地,擇日開工。

五二 乘願再來有志竟成

因為山高路遠的關係,加之工人眾多,那時山頂上連吃水都沒有,工作的人不能在上面工作,所以老夫人的遠見不錯,在家中一切雕刻的木料,以及應用的磚瓦石頭等,皆在底下做好,用大船運至普陀後山,然後再到山上把地基打好,就可以上樑蓋瓦;如果一切木料要從前山道頭上岸,化費的時間工程太大,同時這段山路也特別難行,因此決定從後山海邊上山。那一天真是菩薩感應,適有福建的魚船幾百隻停在後山海邊,順便就請了幾百隻魚船上的漁民,一齊幫忙,人從海邊站立,一個人靠一個人,一直站至山頂上。就用如此傳遞的方法,把船上的木料磚瓦接上去的。因此直到現在,凡是福建的魚船到佛頂山吃飯不要錢,以此為酬。

當開築地基的時候,忽然從地下掘出一個老人的木偶像來,就同這個沙彌祖師面貌一模一樣,因此大家才知道這位小沙彌是那位老人乘願再來,興建叢林,完成他老人家的宿願。經過數年時間,吃了很大的辛苦,結果有志竟成,達到目的。筆者初到佛頂山祖堂裡看見當中供著兩個一樣面孔的祖師像,最初我以為是兄弟兩個同在一處出家的,後來看普陀山誌才知道一個是從地下掘出來的,一個就是現在的開山的沙彌祖師。

因為他是沙彌出身,所以佛頂上一直到現在,沙彌可以掛單,按佛家的規矩沒有受過三壇大戒,沒有戒牒,叢林裡是不掛單的,因此沙彌到前後寺掛不到單,就到佛頂山去掛單。不過沙彌始終是沙彌,沒有研究過經典,也不大懂得佛法,有的地方立的規矩不合佛理,例如每天早晚殿功課完畢要拜四十八拜的願,那些菩薩名號之中,還拜什麼玉皇天尊菩薩,因此,一直到今天,仍然如此的拜著,該寺的住持還是依著老祖家風,不知道把它糾正過來,堂堂的菩薩比丘,拜起玉皇上帝來(天宮),你看笑話不笑話?他是沙彌,我們不是沙彌,為什麼堂堂比丘一定要跟著沙彌學呢?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筆者住在佛頂山的時候,朝晚拜願,他們拜天宮,我拜佛號。今後筆者希望身為佛頂山住持的大德,趕快把這一條改正過來,以免貽笑大方!

五三 佛頂山水瓢觀音現真身

佛頂山還有一件事,值得提一提的,那就是「水瓢觀音」。觀音大士是隨類化身,只要我們對佛菩薩具足了堅定的信心,最後的結果是功不唐捐;菩薩是千處祈求千處應,隨眾生應現色身,有感則通的,不信且看佛頂山的水瓢觀音的故事。

三十八年重陽節,普陀山駐的最高機關是浙東行署,那一天有很多的長官上了佛頂山,作重九登高之遊。筆者那時陪同行署主任俞濟民將軍,軍務處長袁建勳先生等同遊佛頂山,該寺住持慶規和尚,設齋招待,飯後有人提議要看水瓢觀音,在平時是用電筒或燈火照進去看,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銅水瓢連柄供在桌上,還用最好的木料做成二個小佛龕子,是寶塔式的,上面刻有一卷金字的普門品,水瓢是從上面放進去的,普通人是不能拿下來看的,那天因為人多,同時皆是軍政要人之流的知識階級,所以筆者提議把龕頂卸下來,把水瓢拿出來讓大家看個痛快,免得不信者有所生疑。那時,由筆者動手把水瓢觀音請來讓大家開眼界,菩薩聖像是現於銅水瓢柄上,似乎像童女像,神光奕奕,令人見了肅然起敬。因為大家不知道水瓢觀音的來歷,所以就一定非要問一個水落石出不可,由該寺住持告訴我們:這是不多年的事—約在二十年前,大寮裡(即大廚房)有一位茶頭師(即燒開水的人),是一個在家居士,發心在本寺大寮燒開水,供養大眾,他是一個最信仰觀世音菩薩的,他身子雖然工作,可是他心裡在修行,他是修行不礙工作,工作不妨修行。不像現在一班不知修行的人,你如果勸他修行,他或者說出「不得閒」三字來回答你,不知搬柴運水無非是上乘禪。工作是用的身和手,修行辦道是用的心和口,這是一點也不妨礙的,這位老居士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燒了二十年的開水,念了二十年的觀世音菩薩聖號,並且很有規律的,使他的工作和念佛打成一片,燒開水是從早上三點鐘起來,一直到晚上九點鐘止,因此他念佛修行的時間也是如此之多;並且因為修行引起他工作的興趣,他的心、口、手是在一起的,他手裡盛一瓢水,口裡念一聲觀世音菩薩的名號,手一邊動,口一邊念,手中工作不停,口裡聖號也不停,如此不間斷的念了廿年,結果人有誠心,佛有感應,菩薩現身度他出家了。有一天他拿起瓢盛水的時候,忽然發現水瓢上有一尊觀音菩薩聖像,應現在銅柄上,分分明明的,這一來他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要高興,趕快忙不疊的跑到方丈室,報告大和尚(即那時的住持僧),這是一個奇蹟,大和尚也知道這是老修行道德的感應,全寺上下人等都知道這位老修行是盛一瓢水,念一聲觀音聖號的,說句俗話「皇天不負苦心人」,何況是尋聲救苦隨類應現的觀世音哩!所以這一來轟動全寺,當即就把這個水瓢珍藏起來,後來有發心的信士檀越,做成如此的一個佛龕,將水瓢觀音供奉起來,這位燒開水的老修行,深感佛恩,隨即就發願出家為僧,聽說這個人還沒有死,已經不在山上多年了,是被什麼信眾弟子請去供養也不一定。大家聽了這個故事,再看看事實,不容你不信的,當時有好幾位不信佛的縣太爺們,因此就皈依三寶,進入了佛門。

五四 發心朝山捨身得救

普陀山自從開山以來,已有一千多年,從沒有聽說過什麼人因朝普陀山進香,遭巨浪落海而死,更沒有聽說有來山進香的香船,在海裡翻沉,或溺死了多少香客,這就是感應的威靈。甚至有存心捨身投海,以報佛恩的人都不得死;相反的不是朝山進香的船,往往在海中遇險,好多大輪船的沉翻,時有所聞。現在說幾個來山進香感應獲救的事實,以證我言不謬。

明朝時候有一個信佛的汪居士,他是安徽省人,客居在江蘇崑山王澄老對門,為了要到普陀山進香,三年之前就誠心誠意的吃長齋,到了三年後元旦那一天,一切預備好了,剛要束裝上船,忽然他的店旁起火,有人趕來急報,促其速回救火,恐怕馬上就會燒到自家的店房,汪居士說:「我積誠三載,今天方才如願去朝南海菩薩,豈以一店易吾去志乎?縱然被燬,吾亦不歸矣。」因此竟命船家揚帆南行,往普陀山進香而去。迄至汪君朝山進香已畢,返回崑山,但見四面的店屋以及王氏大宅,俱成焦土,唯有汪家的店面樓房獨存無恙,萬人驚嘆不置!這種不思議的感應,不信佛教的人聽了,怎麼能不來信仰佛教呢?

明朝時還有一個姓曹的童子,江蘇江陰人,自幼持戒精嚴,曾發願捨身供佛,自己凡有所積,都轉施窮餓的苦人,萬曆庚戌二月,跟隨姓莊的長老往普陀山進香,到了梅岑山(即普陀)瞻禮觀世音金容後,該童子默禱菩薩並發誓願言:「願捨此身,以報佛恩。」既而舟出海口,船行到大蓮花洋,風濤驟作,曹姓童子遽合掌躍空,踴身跳入波心,眼見隨波逐浪沉入海中,帶他來的長老無法挽救,又重返山,便擇日與合寺僧眾,廣修懺法,超度捨身的童子,然而奇怪的到了七月中旬,曹姓童子尋至莊長老處,莊長老驚問其詳,他說:「那天我初跳入海洋時,當時一無所見,不久忽然在下流數步外,見一胡僧,自水上乘一舢板來,口稱:「吾來度汝!」輕疾如駛,倏忽已及舟山淺沙,攜我投漁翁家,便求寄宿,須臾不見胡僧,其家推詢緣由,經我說出,共相怪嘆,都說這是菩薩顯跡世間,明日他們送我到舟山鎮海寺,從首座披剃,教習諸經咒,今歸故鄉探視,故我仍尋訪長老至此。」長老喜而留下,攜其還歸故地山庵,父母見兒,悲喜萬分,由是遠近緇俗,翕然皈依,大家從此都念起觀世音菩薩的聖號來了。

五五 童子睹異老人免遭沉溺之災

再說明朝有一個張老頭兒,他是江蘇蘇州皋橋人,平常崇敬佛教,最喜齋僧。在萬曆辛亥年的春天,將往普陀山朝拜觀音大士,攜帶了一個八歲的小孫子同行,張老頭兒乘第一隻船,他的孫子忽然看見滿船上的人,手足皆被繩子綑縛,特別駭怕,就在後邊,拉住他祖父的衣服,不肯跟他上船,並說明所看見到的怪異,祖父一聽生大恐怖,立刻就捨船登岸,換乘第二隻船,他的小孫兒復言所見如初,又不肯他公公上這隻船,他公公也聽他的話登岸,再乘第三隻船,再問他孫子所見如何?他的小孫回答說:「只見前面兩隻船上的人都被綑縛,這隻船沒有。」張老兒心猶未決,忽有兩人立船首大呼曰:「勿乘彼船而快來此,此船甚穩!」此時好像有人從後推他似的,遂抱其孫登船。他們剛剛坐好,再看那個講話的人以及推他的人,都無所見。後來,日暮潮至,雲湧山立,前面兩船所裝載的,都是江湖賣技之流,舟人又不善迎潮,即時覆沒,全船的男女,沒有一個倖免生還。張老者所乘的船,平安無恙,過了三日,仁和縣令,出巡江口,檢閱溺死的群屍,每人腰纏中,各有兩大錫錠,小刺刀一把,檢驗以後,知是鉤淫之具,深深的信知闡提無賴,惡貫滿盈,遭此橫溺,惡人自食惡果,所以小兒見此應死之人,皆有死相可畏,老人因有朝山之誠,及平日之善,所以菩薩感應,沒有遭到此厄。

五六 女醫賣藥千年瘡三日即癒

李圓淨老居士說:「我的胞姊昌和,在諦閑法師座下,曾經皈依三寶,常常誦大悲咒。民國十五年的冬間,指上忽然患了千年瘡,形似螺螄肉,她說觸之痛入心肺,後來到我的地方來醫治不能見效,又再求其他的醫生,還是無效,心中很是憂愁。到了春三月的時候,她赴普陀進香,走到山頂,見一個女醫,面皺髮白,貌若六十許人,坐在地上賣藥,為人治病,皆能夠立刻痊癒,男女環繞,途為之塞。家姊也就上前請醫,女醫向姊指上,持大悲咒一遍,又給他丸藥三粒,說:『你還家以後,買放螺螄一元,三日可癒。』家姊朝山完畢歸家,即以一元買螺螄,至第三日,坐人力車,為一身穿白衣人的袖口,在家姊指上一擦而過,略覺疼痛,說也奇怪,她所患的千年瘡,已不知去向了!到了四月初旬來湘,我目睹其異,且無裂痕,足徵菩薩的靈感,實在不可思議,故特誌之。」這就是說:只要眾生有感,菩薩無有不應,如不應者,皆是我們業障重,心不誠也。

五七 太平輪失事海上漁翁想發財

這是三十八年的事,繼江亞輪船失事的就是太平輪,說起太平輪失事,差不多全國人士都知道,因為該船的沉沒所損失的黃金美鈔真是無法估計,乘該船的旅客都是往台灣來的大亨。據說有一個漁人撈到一個女屍,從她身上所得黃金就不下數百兩之多,那女屍的兩手臂兩腳腿胸前胸後都是黃金,這個漁人就因此發起洋財來;這一個消息傳出去,很多漁人都想做黃金夢了。岱山一帶的漁人,竟異想天開的整天在海裡希望有此奇遇,有一天忽然遠遠看見一個很大的東西,隨著海水的波浪起伏著,隱隱而來,這時有兩隻魚船上的漁人看見了,真是歡喜的了不得。以為這一定又是那話兒來了,如果真如我們理想的話,我們這個撈什子船也不要了,大家一心無二用的聚精會神的看住那個東西浮水飄來。這時兩個船家,爭相打撈,約定不論有多少黃金,我們二一添作五,所以兩隻船合起來,把這很沉重的東西撈上來後,原來是用布包裹得很緊的,他們以為裡邊一定不是黃金,便是什麼寶物,認為這一下子,他們可以大發洋財了。

五八 水上飄來不沉的銅佛像

話說這些漁翁打開包裹來一看以後,這一下子把兩家漁夫呆住了,因為既不是什麼黃金美鈔,更不是什麼奇珍寶物,原來是一尊很莊嚴的廿幾斤重的西藏式的銅佛像,他們真是大失其所望,只有自嘆命運不佳,無福發財。不過還好,他們都是信仰佛教的人,雖然不是黃金美鈔,得到這一尊很莊嚴的銅佛像,也算是很不容易,尤其是二十幾斤重的銅佛,不沉入海底,反而浮在水面上,隨波飄流,從很遠的地方浮到岱山,也是我們佛緣不小,能夠撈到這尊佛像,因此兩家現在也不想分黃金,互相爭著要供養這尊佛像,兩下互不相讓,結果沒有辦法解決,由地方上轉送定海縣政府,因此轟動全縣的軍民,因為這又是科學家無法解答的問題,每天有數千老百姓前往焚香頂禮膜拜,弄得縣政府的人員啼笑皆非。最後為了減少麻煩,把這尊銅佛像,送到普陀山供養,這是最合理的處置,當時縣府派員送這尊佛像來山,最初是送到普陀山房屋最好的地方——文昌閣。那時江蘇省政府就設在文昌閣,丁治磐主席和建設廳長錢召如居士等,皆親目所睹,後來經全山會議,這尊佛像應該送到前寺大殿供奉,因為前寺是全山祖庭之故,當佛像進前寺大殿時還特別熱鬧一場,筆者與一位研究科學的工程師許復成先生看過這尊佛像,因他不信有此奇說,他說:「一定佛像上有什麼可以浮水的東西,那裡有二十幾斤重的銅像,能夠浮水不沉下去的奇事。」結果詳細的審察查看,什麼也沒有。那位迷信科學萬能的先生,這時科學也失去作用了,他這才知道佛法是不能完全用科學來解釋的,更不能以凡情來推聖境,佛法是不可思議的,只好說他不可思議,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說明這尊佛像,為什麼會浮起來的。

五九 太虛大師普陀山閉關開悟

佛教中有名的大德高僧,有很多都是從名山中孕育出來的,好比說近代就有好幾位高僧是從普陀山出來的,如諦閑大師、印光大師等,皆在普陀山閉關和閱藏多年。再如名震寰球的佛教領袖太虛大師,他老人家也是與普陀山結下了不解之緣,他九歲時曾隨他的外祖母去普陀山進香,從那時候起,就種下出塵的種子,後來大師十五歲時看破人情勢利,不堪受有錢人的奴化,發憤往普陀山出家修行,那知乘錯了船,背道而行,到了另一個地方投奘年老和尚出家,做了奘老的徒孫。大師出家後,仍然與普陀山有緣,普陀山的志圓老和尚是大師的戒兄弟,他們都是八指頭陀寄禪老和尚的戒弟子,因此大師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常在普陀山跑,曾任普陀山化雨小學的教師,前寺客堂的知客,並且在後山還住過一個小廟子,名禪那禪院,至今門外石上還有大師的親筆寫的四個大字「太虛蘭若」刻在石上,那個地方也很雅靜,大師在山上閉關時常與志圓昱山詩賦往來,當時稱為普陀三老,除此,大師也常與印光大師往來甚切,大師閉關,就是印老替他封關的,提起大師閉關也有著一段因緣。

那時,大師因為在廣州白雲寺參加辛亥革命,後來清政府逮捕他,在廣東無法住下去,回到江浙提倡佛教三大革命(教理、教制、教產),與仁山法師大鬧金山,又遭到很多守舊派的諸山家的重大打擊,因此大師於民國三年到普陀閉關潛修,充實自己的德智,在未到普陀以前,他先和志圓和尚通信,請他幫忙,覓一個地方,閉關自修。志圓和尚替他找好關房,去信請他來閉關,大師到山上先去錫麟堂去見他受戒時的引禮師,那知這位引禮師的老和尚對他特別客氣,問他來山做什麼的?大師說:「我想到山上來閉幾年關,自己靜修。」老和尚說:「你預備在什麼地方閉關?」大師說:「志圓戒兄已經替我找好地方。」他說:「志圓閉關還是我幫忙的,他那有力量供養你閉關,你在我錫麟堂閉關,我供蓑你吧,看那一個房子你合適,我就把那座房子讓你閉關,如果你中意我的大殿,我就把大殿讓你閉關。」大師因見他的引禮師對他如此的熱心,盛情難卻,因此就承允在錫麟堂閉關三年。大師閉關的地方,筆者也曾去參觀了一下,還有很多的字是大師寫的,可惜該庵當家師,沒有把大師的關房陳設起來,以作紀念,留為四眾弟子們參觀。

大師在山閉關的時候,有很多的政界名流都去皈依他,最值得提一提的是民國五年八月間,國父中山先生與胡漢民先生等遊普陀時,曾與大師相見,筆者在大師年譜上看到有一位與大師有關係的某居士(記不起姓名),曾說大師由普陀寄給他與 國父合影的一張照片,可惜這張照片現在不易見到了,我們現在只能看見大師與 總統合影的相片。那時大師有一本「昧盦詩稿」請 國父題字,並有呈贈 國父一首詩云:「卓犖風雲萬里身,廿年關係國精魂,舒來日月光同化,洗出胡山看又新,佛法指歸平等性,市民終見自由人,林鐘送到歡聲壯,一惹豪吟起比鄰。」大家都曉得的,大師在普陀閉關,看六百卷大般若經開悟,得入文字般若,那是一天晚上,大師坐養息香,聽到前寺撞鐘開大禁,忽然不知不覺的直坐到第二天早上,前寺上早殿撞大鐘的時間,他在禪定之中,只有很短很短的時間,他還以為前寺仍然在開大禁,鐘還沒有撞好呢?再仔細看壁上的掛鐘,已經是早晨四點多鐘了。因此他隨即就信口說出幾句詩來,以述定中境界:「剎那無盡即千年,應笑長生久視仙,世相本空離壽夭,人心積妄計方圓,聖堯盜跖名希擇,白骨紅顏色並鮮,萬物雖然齊粉碎,一椎今亦不須憐。」大師能夠學貫中西,著述千餘萬言者,皆得力於此定中證悟出來的智慧,這不是用意識妄想,由外邊學而知的、妄覺的邪智慧,所以我說大師與普陀山有很殊勝的因緣。

六○ 天福菴與蔣總統

蔣總統從小就常隨他的慈母王太夫人,到普陀山進過幾次香,也住過好多天,因為王太夫人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我們在 總統「哭母」的一篇文章上就知道王太夫人對佛教是如何的敬信和修持,不但能夠念金剛、彌陀,並且能夠熟讀法華、楞嚴;他不但是一個吃素修行的老太太,而且是一個精研佛法的學者。所以她對各大名山都去朝拜過,尤其是南海普陀山,因為相離不遠,因利就便,差不多每年都要去一次,王太夫人到普陀山進香,都是住在前山天福庵;所以 總統到普陀山不住別的地方,一定要住天福庵。普陀山最好的廟是蓮池庵,四層樓洋房,政府什麼大官要人來,皆住在文昌閣(即蓮池庵),然而 總統為了紀念他的慈母,偏要住到天福庵那個小地方。民國三十八年,總統在普陀山住了幾天,在未來以前,先由浙江省政府派員來山,把天福庵的客房修理得煥然一新,地板窗格皆油漆得亮光光的,總統與公子蔣經國先生等住過以後,該廟當家師就把這座房子關起來,不准任何人進去睡覺,把它當著帝制時代的行宮一樣的看待。筆者曾與一位楊專員積之先生去參觀一下,並承該庵當家告訴我們說:「這一間是 總統睡的房間,那一間是蔣經國先生睡的房間。」

六一 我在雙泉庵會見總統

有一天 總統很高興,全山幾處有名的寺院,差不多都親自去玩過。那天下午到筆者掛單的雙泉庵來玩,我們正在吃午飯,忽然有一位哨兵跑來通知說:「總統要到這裡來玩!」我和明道法師聽了趕快把大殿上香燭點起來,穿起海青在大殿門外迎接,因為時間來不及,所以沒有出山門迎接,總統到大殿脫帽對佛像敬禮,然後與筆者們談話,他很讚美雙泉庵的西方三聖像塑得好看。我們把大殿後邊的門開開來,請他看雙泉,總統是「入太廟每事問」,他問此地有多少人?房子有多少?田產有多少?飯夠吃不夠吃?...他跑著問著看著,筆者陪在他身旁也就走著答著。我們請他坐一息,吃一點茶果,他說:「時間不早,還要看其他的地方。」我們把他送出大門外, 總統坐上轎子(兜子),很客氣的說聲:「謝謝!再見!」隨從的人拿出兩塊銀元說:「這是 總統送的香錢。」後來聽說此次 總統到前山梅福庵去玩,因喜歡該庵仙人洞裡的水好,特在那裡取水燒茶吃。(按仙人洞是漢時梅子貞先生隱居該地,用功修鍊的地方)梅福庵的當家慶耀師,不知道他是 總統,還特別與他談得很起勁,有時 總統見他說得發笑他也跟著笑笑,可見 總統是多麼的親切愛民啊!

六二 蔣總統與佛教的關係

有人說:「蔣總統是不信仰佛教的,因為他已公開承認是基督徒。」關于這個,我不否認,可是我要說,總統信仰佛教也是真的呀!同時我們更應該研究,總統幼年時代的家庭教育。 總統的慈母王太夫人,大家知道她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所以 總統從小兒一直到長大成人,在這一段時間,一朝一晚皆在家裡,一切都遵從母親的指導,依照一虔誠佛教信徒的母視教養,自然而然地,能潛移默化成為高尚人格了。不但如此,就是 總統在外做事,回到家中,王太夫人還是講解佛法給他聽的,恐怕我說這些話,讀者一定不肯相信的,以為你自己是佛教徒,硬要說 總統也是信佛的,如果不相信,筆者可以在 總統「哭母」一文中找出證據來,以證我言不謬。恭錄數語於后:總統說:「先妣生平篤信佛法,深通教典,佛語機聲,常相和答。」又說:「先妣長齋禮佛已二十餘年,人嘗謂先妣清素堅操,險難不足動其心者,蓋得力於釋氏為多。先妣於楞嚴,維摩,金剛,觀音諸經,皆能背誦講解,又復深明宗派。中正回里時,先母必為諄諄講解,指示不倦。」(見「蔣介石全書」哭母一篇。)

我們讀了 總統這一段自述,也就知道 總統是出生在一個佛化家庭裡,是一位佛教徒的母親撫養成人的,他們母子在家裡,不但敬佛拜佛,而且還是「佛語機聲,常相和答。」互相研究佛法哩!

總統說他的母親能夠「險難不足動其心者,蓋得力於釋氏為多。」我們更可以這樣說:「總統之所以能夠身經百戰、南征北討,險難不足動其心者,蓋得力於其慈母為多。」我們在「中正回里時,先母必諄諄講解佛理,指示不倦」的兩句話中,就可以證明他是受慈母對他講解佛家救世之仁,和大雄大力大慈悲的那種大無畏精神的感召。

關於 蔣總統與普陀山的關係,那就是他的母親常常到普陀山進香,所以與普陀山結下了不解的佛緣,一直到撤退前,還是在普陀山小住了一個時期,現在不妨再舉出一兩件事來,證明 總統就是到今天,他內心還是信仰佛教的。

六三 蔣總統紫竹林拜佛問籤

「紫竹林中觀世音」,這一句話,差不多全國皆知,三十八年秋間, 總統小住在普陀山的天福庵,距紫竹林很近的路,走過飛沙灘,就是紫竹林。有一天,總統偕其長公子經國先生,同往紫竹林參拜觀音聖像,其時政府遷都,國事蜩螗,總統為國辛勞,憂煩萬分。 總統與長公子在大殿中上香行禮後,由蔣經國先生在佛前代表總統,虔誠默禱一番,抽出一籤來,見是第八十籤,拿出籤條紙來一看,上面是七言詩四句,今將籤上四句詩句,抄錄於后,以供讀者參考。

觀音大士靈籤第八十籤,上上。

直上高山去學仙。

豈知一旦帝王宣。

青天白日常明照。

忠正聲名四海傳。

總統一看詩句,大為高興,菩薩有先見之靈,指示機宜,真如打了一針興奮劑似的,因此 總統到各寺院參拜以後,還皆送一點香錢,買香敬佛。誰說我們 總統不信仰佛教?那是毫無根據!

六四 八十老年僧會見蔣總統

普陀山前寺的退院融通老和尚,三十八年在他的前山白華庵裡閉關,潛修梵行,其時已經是八十一高齡的頭陀僧了,有一天 總統遊玩到白華庵,向他們庵中的出家人說:「聽說你們廟中有一位老和尚,現在在家嗎?」「我們老和尚已經八十歲的老人,他在裡邊閉關修行,不能出來見客。」 總統一向是敬老尊賢的,聽到老和尚在關中用功,很和藹地說:「老和尚關房在那裡?帶我們進去看看他好了。」

融通老和尚,也是浙江人,他與 總統的家鄉是不遠的,所以語言相通,老和尚一見 總統,就說:「姜太公八十遇文王,我今八十遇 總統。真是三生有幸,山僧與 總統有緣,能得 總統駕臨敝山也是全山僧人的榮幸。」 總統見這老和尚,慈眉善目,已經心存好感,再加所說的「太公八十遇文王,我八十遇 總統」的話,很有意義,所以大為讚賞,吩咐隨從副官,取出一百塊銀元來,供養老和尚,老和尚再三的不肯接受,說:「總統為國辛勞,我們老百姓,能夠安心辦道,已經感恩不已了,那裡還能受 總統的布施呢?」可是 總統硬將此一百元放下去了。

另有一件很有趣的事,不妨也寫在下邊,以供讀者們一笑,同時更能顯出 總統的心量的偉大。

大概是三十八年的秋天吧?上文曾說 總統漫遊全山大小寺院,一日至常樂菴參觀,時間是下午二時許,該菴住持了塵老和尚,正值午睡未醒!總統已經走進大門,菴中的人自然是不知不覺,等到香燈張仲宣居士看見 總統蒞臨,趕快去把橫在進大殿前的晒衣桿子拿開,總統已經站在前面,需要前進了。因為進路皆為障礙物所阻,上有衣架竹桿,下有芙蓉花缸,弄得張仲宣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總統無法,即繞由右邊走廊側邊,又是一所廚房,適有駐軍某伙夫,在那裡燒火,那位伙頭軍是個大老粗,他又沒有見過 總統的真面目,總統又是穿的長大褂子,光著頭,掌中拿著根手杖,他還以為是什麼普通的遊客呢?即大聲呵斥的說:「到這裡來做什麼?這裡是廚房,沒有什麼好看的,出去!出去!」

總統看見這位大老粗,無理可講,既可憐,又好笑,只有向他點頭笑笑而已,轉身進入大殿,行三鞠躬禮,徐步而出。那位伙夫老爺,以為這位遊客,給他斥走了,還洋洋得意的由廚房走出,及至抬頭朝外一看,見有很多的軍官恭候在門外,戒備森嚴,他這時才知道,剛才此人,不是等閒之輩,經過他的長官告訴他:「剛才進來的,就是我們領袖 蔣總統。」這一下子,可把他的魂嚇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很多異教徒專以 總統不信佛教為號召,而不知 總統一直到今天,還是一位崇敬佛教者,我們看上面列舉事實就知道了。

六五 聖天子三遊普陀山

普陀山是一個中外皆知的名山聖地,尤其在我國真是婦孺皆知,歷代的帝王不是聖駕親臨,就是御賜敕奉。因此普陀山很多有道德的和尚得到了帝王的恩澤,御賜紫衣龍袍,一直到現在普陀山前後寺還仍保存不少歷代帝王的聖旨和御賜的寶物,他們珍藏得比什麼都寶貴。如果問起山上古稀的老修行,談起歷代有什麼王公大臣到過普陀山的,他們真是津津樂道,如數家珍的與你談個不休。因為普陀山的和尚太多,所以也有良莠不齊,龍蛇混雜,行為不端的當然是少不了的,不過,有些是羅漢示現,隱德露疵,如小說上的濟顛和尚,俗眼凡夫見這些和尚衣履既不整齊,威儀又不莊嚴,就有點看不順眼,下面傳說有乾隆皇帝三遊普陀山的故事,就證明一班人通常的看法,都是一樣的。

傳說曾經有一個皇帝,三次私訪普陀山,故事相當有趣,有人說這就是乾隆皇帝三次下江南,便衣私訪順便去過普陀山三次。橫豎是傳說,姑且作如是說,有人說乾隆皇帝是佛教徒,其實他不見得是真佛教徒,有很多的名山道場皆被他破壞了風水。他到一處地方,都美其名曰賜一御碑,立一御碑亭,結果這一塊好地方的風水就被他破壞了,這不但是佛門中人說,就是世俗人也有很多人談起此事。普陀山過去前寺前面的地方沒有御碑亭時,海裡的潮水漲潮時,東西兩邊海水的波浪,能夠湧到前寺山門外,連接起來,後來經過乾隆皇帝的御碑鎮壓以後,就漸漸的水退地長,現在東邊退至千步沙,西邊退至西方船,同時山上也很少有德高道隆的祖師出現。大家都曉得的雍正皇帝,是一個大徹大悟的佛教徒,據說他乾隆兒時有國師進宮,雍正皇帝都命乾隆對國師頂禮下拜,而乾隆想他是千乘之尊的皇太子,為什麼向一個窮和尚下跪行大禮?但迫於父皇嚴命,真是敢怒而不敢言,那時他就這樣想:如果我將來權柄在手的時候,一定對這些壞和尚不客氣。後來,他之所以不極力破壞佛法者,因為他的國母皇太后是一個忠實的佛教徒,他還不敢違背他母后的慈意,下邊就是他三遊普陀的經過。

六六 見壞僧誓毀佛地

乾隆皇帝私下江南,漫遊各大名山聖地,有一天來到南海普陀山,因為他是私訪,所以人不知鬼不覺,大家不知道他是當今皇帝聖駕親臨,所以一切都是隨隨便便。普陀山有一個不好的風氣,那就是和尚看見人就要人化小緣,平時坐滿了山門外路邊石上或樹下,談天說地,聽到敲梆打板的號令,齊集齋堂應供吃飯,吃過飯還是坐到外邊去說笑談天,他們的心中是那麼安閒自得,悠哉遊哉。難怪為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煩惱紛亂的順治皇帝,對這些與人無爭的出家人,要說出「百年三萬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閒」的羨慕話來。乾隆皇帝就不然,他看見這一班吃飯不做事的和尚,就老不滿意,更加看見有三五成群的壞和尚把化小緣要來的幾個錢,還不務正業,就坐在石地上賭起錢來,甚至有的吃起煙來,這一來可把乾隆帝的怒火引起來了。他想想:我在宮中常聽母后對我說普陀山的和尚,是如何的有道德,有威儀,那知還是這一批壞和尚,我回宮一定奏明母后,發兵來捉拿這班壞和尚。乾隆回宮就把在普陀山所見所聞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母后聽,並且說我要派兵去殺這些壞和尚,毀滅普陀山。他的國母見他對佛教起了如此的反應,就很慈祥的勸他說:「皇兒呀!你的父王祖父以及我,都是忠實的佛教徒,你不能因看見幾個不具僧相的和尚,就想把名山毀滅,那是千萬動不得的。再說你能知道那些壞和尚是什麼人?也許他們是菩薩化現,試試你的心理也未可知,總之,你要聽為娘一句話:皇兒呀!佛功德是不可量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第二次乾隆又下江南,又想起普陀山的壞和尚來,想再去看看,是否還是如此?來到普陀山一看之下,又是勃然大怒,那些和尚像有意和他過不去似的,一看見他來,一齊把他圍起來要錢:「阿彌陀佛結結緣!」化了錢就去吆五喝六起來,到處皆看見這些壞和尚,吃香煙喝老酒,吵吵鬧鬧的,你拉他拖的,一點出家人的樣子都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如此,他說他們是海外家風,羅漢境界,你管不了他。這一下真要把乾隆肚皮氣破:「哼!我管不了你!我回去發兵來殺你們的頭,看我能不能管你們!」這些和尚吃得醉醺醺的,並不管他說什麼,鼓掌大笑而去。乾隆帝這一下子可真的放不下了,回到朝廷入了皇宮,母后看見他的面色不對,便問皇兒你這次到普陀山怎麼又很不高興的回來?乾隆皇帝答道:「不要提起,母后!那些壞和尚簡直把我的肚皮氣破,他們什麼壞習氣都有,無所忌憚,他說他是海外家風,羅漢境界,我管不了他們,他們真是不服王化了,我管不了他,我一定要發兵去殺他一個痛快,一個不留,但看我管得了管不了。」他的母規等他脾氣發過以後,還是以好言來勸慰他,不要為這一點小事,動瞋心,起殺念,他說他們是羅漢境界,恐怕他們就是羅漢變化的,可能是他們有意試試你的心,務望皇兒看在為娘面上,不要造此殺罪,最後她還是這一句話:「皇兒呀!佛功德不可量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呀!」

六七 大士顯神通乾隆帝懺悔知罪

第三次乾隆帝又遊江南,這一次他對普陀山是不懷好意了,帶著兵船駐在海上,他打定主意,如果這班壞和尚仍然如此惡作劇,不改前非的話,我不再回奏母后,一定隨時帶兵清剿,轂他一個不留,方洩我心頭之恨。他就一步一步的來到山門外邊,看見這班和尚反而變本加厲的在大殿外面賭起錢來,同時還有男女雜聚在一起,乾隆帝站在旁邊看他們賭錢,心想這些窮和尚真是活得不耐煩,死到臨頭還不覺,能有幾個臭錢,還忙得津津有味,我身邊有的是錢,讓我來和他賭,使他們錢都輸光了,看他們還有錢再賭嗎?想罷伸手掏了一把銀圓押上去,就被他們吃去了,一連數把都是輸的,最後的孤注一擲也是被和尚吃光了,輸得身邊一文錢都沒有了,氣極了把頭上戴的帽子脫下來押上去也被旁邊一個和尚贏了去,一拿就往自己頭上一戴,乾隆帝見自己帽子輸掉,氣憤起來,就把身上披的一件很華貴的袍子脫下來押上去賭,結果又被正中推莊的一個像尼姑的女人贏了去,往身上一披,並且還問他再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拿出來賭嗎?這一下子直把乾隆帝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這些壞和尚不殺還了得?隨即就命同來的便衣隊,暗中看住他們,不放一個逃去,把大殿四週門窗守住,以防他們從任何一門偷溜走。自己趕緊回到碼頭,帶來很多的御林軍,把前寺圍困起來,捉拿賭錢的這班和尚,當乾隆皇帝進山門時,還看見他們說說笑笑的走進大殿裡去,等到他帶軍隊跑進大殿去捉人時,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不知他們跑到那裡去了?找翻了也尋不出一個人影子來。問問侍從,大家都異口同聲的說看見這些人一齊跑進大殿去的,結果鬼也找不到一個,真是有點奇怪。最後有一個人看見皇帝戴的那頂帽子,被一尊很莊嚴的菩薩戴著:「奏明陛下,你的帽子不是在那裡?」大家看見很奇怪,再注意看看皇帝的龍袍,不知怎麼又到了觀世音菩薩身上披著。這一下子可把乾隆皇帝楞住了。原來我所見的一班賭錢的壞和尚,還是觀音菩薩變化示現的,嚇得萬歲爺跪在菩薩座前磕頭不置,並說:「弟子肉眼凡夫,不知菩薩示現,心起惡念,死罪死罪,從此我再也不敢隨便輕視僧人,千祈菩薩大慈,勿降災禍於我。」祝罷回京,進宮拜見母后,將此次上山所見的一五一十的情形,以及菩薩如何顯聖的經過也告訴他的國母,自己也表示很後悔的樣子。這時他的國母對他說:「我早就對你說過,你不聽為娘的話,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不錯了;不過我最後還是吩咐你這麼一句話,今後你如果看見僧人,行為不端,衣帽不整,當你動怒的時候,你就記住為娘的這句話:皇兒呀!佛功德不可量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呀!」

現在有少數的在家菩薩,他們以專談比丘的過咎為能事,大德居士(其實如此者不是居士)當以此一故事為誡,更記住皇太后的兩句話:「皇兒呀!佛功德不可量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呀!」菩薩早知道後來山上要有一些獅子虫出來敗壞名山,所以他預先示現,以警當時的帝王,同時也就是說:你們不能因為看見有少數的壞和尚,就看不起名山聖地,最大的目的還是要你們「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六八 彭玉麟遊山巧遇劣僧

佛教與社會黨團皆是一樣,良莠不齊,忠奸並見。普陀山最初當然住的都是堪作「人天功德主」的清淨福田僧,因為年深日遙,法久生弊,就不無幾個不守清規的和尚出現,這就如社會各團體皆有賢愚不等一樣。世人往往不察,發生錯見,有時看見一二不守佛戒,行為不端的劣僧,他們竟因此說全體的和尚不好,甚至連佛教都批評在內,這等同看少數國民黨員,做了作奸犯科的壞事,我們是否也說全體國民黨皆不好,甚至連 國父中山先生也說他不對呢?這種極不合理的說法,若見於無知者之口,倒也罷了,可是最奇怪的是歷代有很多的王公大臣,皆有如此謬見。普陀山如果不是大士慈悲,冥中護佑,恐怕早就被歷代的那些不信佛法的達官大人們消滅得一乾二淨了。遠者勿論,據說在清朝就有一位彭大人彭玉麟先生,因見劣僧行為不端,就想藉此殺盡山僧的事。

是在清朝末年,正鬧太平天國的時候,湖南出了一位大官叫彭玉麟,他與曾國藩、左宗棠等齊名。可惜這些人,只知有孔子,不知有佛陀,排外的心理特別強烈,他們受了韓愈和歐陽修的傳統思想所染,以為佛教是外國來的宗教,非得根本排斥不可,僧侶在他眼光中以為皆是國家的贅疣、社會上的懶人。他未去普陀,就存了討厭和尚的心情!他的心目中,和尚早就應該取締,就是沒有事端可以藉口。有一次他到了普陀山,到處皆留心找和尚的毛病,看看有沒有破壞佛戒,行為不軌的和尚?事有湊巧,合該普陀山有事,剛巧前寺有一個掛單的下流和尚,不知從什麼地方買了一塊大肥肉,攜進山門(全山禁止賣葷腥),一不小心,就給這位彭大人看見了。

六九 彭欽差仗勢欺僧人

彭大人正在留心此道,一見和尚吃肉,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心想:你們這些壞和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行」,我正好借此機會取締全山的壞和尚。因此他就尾隨著這位和尚後邊,看他住在那一個寮房,我把人證認定了,再去找住持和尚算總賬!他站在遠處,目不轉睛的注意著,看見那個吃肉的和尚洗肉切肉,燒火,他直等到開始下鍋煮肉的時候,彭大人這時才懷著既狠毒又愉快的心情,去見方丈和尚講話。方丈和尚一見彭大老爺來了,趕快的請坐,招待吃茶,彭大人因為爭取時間,恐怕那位和尚把肥肉吃了,入口無贓,而且也無須與這些和尚寒暄客氣,開門見山的說道:「大和尚!你們寺裡共有多少和尚,這些和尚是不是皆能遵守佛家的清規?」「我們寺內約有二千多出家人,我們山上既無女人住,又無葷腥賣,每一個和尚皆很守佛家的規戒。」「哼!未免自誇了吧?剛才我就看見一個和尚在那裡煮肥肉吃。」住持一聽趕快搶著否認說:「請大人不要開玩笑,我們山上絕對沒有此事。」彭大人說:「還說什麼全山,我就是在你這寺內看見的!」「你如此講我不能承認有此事實,我們寺內和尚都是嚴守佛戒的,請大人不要和我們開心。」彭大人見住持僧,肯定的否認沒有此事,不禁勃然大怒,大罵道:「你們都是朋比為奸的壞和尚,我是親眼所見的事實,你還要和我強辯,你們這些壞和尚,一個一個都該殺頭!」住持和尚見他震怒,自己又不知道真有此事,也就無可如何的說:「你如此冤枉好人,我是不能接受的,你果真查出證據來,那時任憑你如何處罰山僧!」彭大人說:「好!你同我來,我還你的證據,我查出來,非殺你全山的和尚不可。」可憐的老住持僧,戰戰兢兢的跟隨彭大人走出了丈室,心中不斷的默念大士聖號,祈禱菩薩慈悲,如果真有此等不幸事件發生,懇為冥中救護,以免全山遭厄。

七○ 大士顯神通山僧免難

彭大人與住持和尚,來到方才那個燒煮肥肉的和尚面前,可憐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還在那裡燒肉哩!彭大人對住持僧用手一指說:「你問他鍋內煮的什麼東西?」老和尚對那個燒肉的和尚說:「這位大人問你鍋裡煮的什麼?」那個清眾抬頭一看,是本寺住持大和尚,陪了一個相貌堂堂,怒容滿面的大老爺,特為前來調查他的秘密,這一下子可把他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了!這真是賊人膽小心虛,他戰戰抖抖的說:「是......是煮的老......老豆腐,和尚!」「大人你聽見嗎?他說是煮老豆腐?」「哼!老豆腐?我親自看見他煮的肥肉,還來騙我說老豆腐哩!」彭大人這時不管三七二十一,走過去就把鍋蓋揭開來,滿以為證物就在眼前,那時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我可以大興問罪之師,那知菩薩顯聖,滿鍋肥肉,這時竟變成了油煎的老豆腐。這一來又把那個毀廟逐僧的彭大人楞住了,他心下想:「分明我是看見這和尚方才買肉回來,在此地切肉燒煮的,現在怎麼竟成豆腐呢?這真是奇怪之至!難道我的眼睛白天會看錯事了嗎?」他正這樣想,住持和尚這時看見不是什麼肥肉之類的葷東西,也就理直氣壯的大起膽來說:「我說我們山上的和尚皆是循規蹈矩的好和尚,勤修梵行的比丘僧,你始終不信我的話,現在你總相信了吧?」彭玉麟這時真是又恨又愧,恨的是自己的眼睛不行了,怎麼連肉與豆腐都看不清?愧的是自己不應該想與和尚作對,錯怪了和尚,現在弄得當面難堪,實在有點難為情!不得已,只得改口認錯說:「對不起!方才是我看錯了,現在我已知道你們皆是好和尚,我是久慕名山,特為來山參拜觀音菩薩的,你們今後如有什麼困難,我可以盡力保護你們名山道場!」彭玉麟從此做了佛教的護法,這也是說明菩薩大慈大悲,冥冥中救活了全山僧眾的生命,使不信者生信,可見菩薩的威德是無窮了。

七一 為見活觀音不孝屠人朝南海

相傳某地有一個殺豬的屠夫,嗜酒好鬥,同時對自己母親很不孝順,舉動非常粗暴,常常在外邊吃醉了酒回家辱罵老母,有時還動手毒打母親,這位寡婦母親,生此忤逆兒子,對自己如此不孝,唯有自恨前世業障深重,嗟嘆苦命而已。他家中供有南海觀音聖像,每當她殺豬的兒子不在家時,她就跪在菩薩像前懺悔宿業,哀求觀音菩薩,大慈大悲憐愍她的老苦,冥中感化她的忤逆兒子,回心轉意,改惡向善,不要再來打她罵她。真是人有誠心,佛有感應,這個惡屠夫,雖然不孝老母,可是對佛教還有點信心,尤其對南海普陀山特別羨慕嚮往,因為看見春正二月間,朝南海的香客,一批一批的往南海普陀山去朝拜觀音大士的太多,如果菩薩沒有感應,哪裏能感動這些人?同時他還聽到很多人從南海回來說,在山上看見活觀世音菩薩。因此這個屠夫發起道心來,伴隨著一批香客,同往南海朝山進香,一路上曉行夜宿,走馬行船,有一天到了普陀山。

七二 反穿衣倒踏鞋觀音老母

屠夫至山,各處遍訪尋求,想見一見活觀世音菩薩,可是跑遍了全山各寺院岩洞,也沒有看見那裡有活觀世音菩薩,真是大失所望,心有怨意。菩薩知他是一個忤逆不孝的惡屠夫,所幸還有一點善心,知道來山進香,就是不知道孝養家中的老母親,今天點化他一下,使其能改惡為善,做一個孝子賢孫,免得死墮輪迴;菩薩想罷,因此就變化了一個年老比丘,坐在潮音洞前,指引世人的迷津。不孝子看見這位老和尚道貌岸然,想必住山有時,定能詳知山上的一切,想罷打躬作揖的問道:「請問老師傅!你們普陀山的活觀世音菩薩在那裡?我來尋訪了幾天,也沒有看見,老師父您是否知道,祈為相告。」老和尚(大士變化)說:「你要想看見活觀世音菩薩,你現在趕快回去,菩薩已經到你家裡去了,火速回去拜見,切莫錯過機會。」他說:「我就是回去,也不知道菩薩是個什麼樣子,見面若不相識,豈不當面錯過了嗎?」老和尚說:「觀世音菩薩很好認識的,你回家看見一個反穿衣,倒踏鞋的老婆婆,那就是你所要求見的觀世音老母,你看見了,要好好的誠心誠意跪下拜見,不可稍怠。」那位屠人聽了老和尚的吩咐,兼程趕回,想一睹觀音老母的聖容。話說他到家時已經是夜間十二時許,他的老母,自從兒子發願要去朝南海,心中就暗暗的歡喜起來,不斷的在佛前焚香點燭,虔念觀世音菩薩聖號,哀求菩薩顯聖,感化這個忤逆不孝的兒子。

這位老婆婆,自從兒子朝南海去了之後,他每天皆在佛前求拜,拜了多時,方安心就寢,那一天夜間,剛剛拜佛上床睡去,萬想不到她的兒子會在深更半夜的回來,屠兒回來看見雙門緊閉,因為他一向對他媽媽沒有好聲好氣的稱呼過,大聲小叫的喊他媽媽趕快來開門,他的媽媽從睡夢中被他吵醒,一聽是他不孝兒的聲音,已經在外叫罵起來了,老太婆這一下子可嚇壞了,自恨自己太大意了,為什麼如此熟睡,觸怒了活閻羅(指其子),又逃不了一頓毒打!趕快起來開門,嘴裡連連答應道:「來了!來了!」因為駭怕心慌的緣故,所以也來不及穿衣扱鞋,衣服反穿身上,鞋子倒踏在腳上,點了燈火,匆匆忙忙的來開門。

老太婆戰戰兢兢的把門開下來,恐怕今天又逃不了忤逆兒子的毒打,那知這位忤逆子,走進門來抬頭一看,嚇得他慌忙的對他的媽媽跪下來納頭便拜,磕頭如搗蒜似的禮拜不休,嘴裡還連稱「弟子某某,拜見觀音老母」,他的媽媽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說你不要認錯了,我是你的媽媽,不是什麼觀音老母。他說:「我在南海有位老和尚告訴我,你回去看見反穿衣,倒踏鞋的人,就是活觀世音菩薩,我沒有看錯,你就是觀音老母!」老太婆經她兒子說是反穿衣,倒踏鞋,這時自己看看自己才知道自己衣履穿反了,也不覺啞然失笑起來。

七三 知罪愆逆子回頭成孝兒

他的媽媽這時才知道觀音大士的感應,教化逆子回頭,現在逆子既然把她看成觀世音菩薩,老太婆也福至心靈起來,理直氣壯的教導她的兒子說:「『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為先』,你在家中不肯孝養自己的母親,你那裡能得到好處呢?還想到南海見活觀世音,那裡有忤逆不孝的人能得親見菩薩聖容的?你要知道:那個對你講話的老和尚就是觀世音菩薩,因為你忤逆不孝,恐怕你死遭惡報,所以要你回來孝養老母,就如同拜見活觀世音菩薩一樣的功德。」兒子跪在地上經他媽媽這一頓教訓,忽然良心發現,感覺過去完全不對,不應該對自己的媽媽忤逆不孝,就在佛前發願從此痛改前非,做一個孝順兒子,改惡向善,再也不殺生當屠夫,改業做小生意,侍奉老母,以終餘年。

很多人只知道遠廟燒香做功德,而不知孝養父母,和樂家庭,古人說:「堂上雙親你不敬,遠廟拜佛有何功?」讀者看了上面的這一段故事,就知道佛教徒不但是燒香拜佛,更要孝養父母才是真正學佛哩!

七四 小姐施衣羅漢乞服

某朝有一位宰相的千金小姐發心朝南海,在普陀山大做功德,廣結眾僧緣。因為她有的是金銀鈔票,既到了寶山,當然不能空手而回,她想:「我之所以能夠出生於宰相之門的原因,那就是前生廣種福田,多行布施,修得來的善果。現在既生到富貴之家,若不利用現前的財富,多種福田,去布施山上的清淨福田僧,那豈不是空在人間走一遭嗎?」想定主意,視其寺內僧眾所寡有者,即布施之。

小姐一看寺內的和尚,大多數穿的衣服都是非舊即壞的破衲襖,所以她發心每人布施他們一件僧服,先清點人數,開列名單,購布做成,然後按著名單發給每人一件僧服,當分發僧衣的那一天,把寺內所有的和尚齊在大殿丹墀裡,由一人呼名,領衣服的和尚就應點走至小姐面前,由小姐親手施予。本來一人一件,早有預算,可是分發到最後還有一個人沒有分到,她不知此人從何而來,寺中的住持也不認識此人是誰?臨時又沒有辦法做成一份來給他,可是這位和尚蠻不講理的非要衣服不可。他罵小姐看不起他:「為什麼別人都有,而我也是出家人,獨獨沒有我的一份,是什麼理由?」小姐很和善的陪著笑臉說:「大師傅!實在對不起,我們事先皆有預先登記報名的,先報過名的人才有,現在你沒有名字在冊,暫時沒有,俟我另做一份送你好不好?」「不行!不行!我現在就要,我沒有時間在此地等候你做,不然的話,妳把妳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我,你不肯脫,我就自己動手。」小姐被這位蠻不講理的和尚,弄得哭笑不得,羞慚不已,她深感善門難開,好事做不得,最後被這位和尚纏得沒有辦法,無可奈何的只有把身上的裙子解下來給他,以求無事。

七五 宰相爺生瞋下令伐普陀

小姐的裙子被這位不知名的和尚強行化了去以後,心中真是羞憤到極點,隨即就下船回相府去了。回家後把在普陀山被那個和尚蠻不講理的強把她身上穿的裙子化去的事件,一五一十的哭訴他的父親,宰相一聽自己相府的千金小姐,居然被一個野和尚欺侮,勃然大怒,大罵不已。在盛怒之下,立刻下令發兵清剿普陀山,帶兵的大將,領了相爺的府印令箭,點齊人馬,浩浩蕩蕩的殺奔普陀山來了。

小姐稟明父親以後,回到自己的閨閣繡房裡一看,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忽然看見她施給和尚的那條裙子,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又在自己睡的床上擺著,一點都不錯。小姐心慌意急了,趕快奔到前堂,稟告她的父親:「爸爸!奇怪得很,我的那條裙子,明明是我在普陀山,被那個壞和尚硬化了去的,可是我回到自己房中,這條裙子忽然又在我的床上放著,不知是什麼意思?」宰相一聽女兒所稟告的一番話後,到底是一個有見解的人,他說:「這一定是南海的菩薩,變化一個老比丘,親自試試妳有無忍辱施捨的大心,我差去的軍隊,如果殺害了普陀山僧,豈不是造下了瀰天的大罪嗎?」小姐聽了父親的這一番話,既慚且愧,萬萬想不到是羅漢菩薩試我有無施捨的大忍辱心,現在父親因為我的事,已經發大兵去清剿普陀山去了,如果無辜的和尚遭受了殺害,那我的罪過是千佛出世,「不通懺悔」了。小姐這時情不自禁的跪在父親面前,哭起來了,懇求父親火速把人馬追回來,免造惡業死墮地獄,宰相爺自己也怕造罪,親自騎上快馬,打馬加鞭的追上前去,意想在途上,追回自己的人馬,免得到山上驚嚇了山僧。

七六 兩個羅漢打上了天

老宰相帶領了從人,星夜趕到普陀山附近,路上碰見了自家人馬,已由普陀山回來了,他以為普陀山的和尚已經被他們殺害了,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似的,一見面第一句首先問:「普陀山的和尚殺了沒有?」領兵的大將搖搖頭說:「沒有!沒有!簡直把我們嚇壞了,我們不敢動手,也沒有這種本領,要殺請宰相自己去殺好了!」宰相聽說沒有殺害了人,這時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的部將誤會了他的來意。宰相又問:「你們到普陀山看見了些什麼?為什麼不敢下手呢?」那位將軍回稟宰相道:「我等奉了丞相命令,發兵到了普陀山,我們兵馬駐紮在兵艦上,我們先上山看個究竟,那知走到前寺,就看見兩個窮和尚在山門外打麻雀牌,我們看了真氣,就想下手殺他們,可是他們還不知死活,自己為了賭錢,互相爭吵的打起架來了,我們想讓他們打過以後再動手不遲,那裡知道他們不是普通的凡夫僧,眼看他們打架上了天,兩個和尚又在半空中相打,越打越高漸漸的高昇到雲端中去了,我們簡直看得發呆,再也不敢把山上的和尚當作凡夫僧看待,他們一定是什麼羅漢現化,遊戲人間,所以我們就領兵而回。」

宰相聽完此段談話,念一聲阿彌陀佛,好在你們沒有動手誤殺了賢聖僧,不然我和小女兒的罪過瀰天了。宰相也把在家中所見的事,告訴一番,互相驚歎普陀山的羅漢僧們的遊戲神通,不可思議,羅漢們的行動,不是我們肉眼凡夫所能測量的,這位宰相從此以後虔誠的信仰佛法,保護名山了。

七七 普陀山怪人怪事

俗說:「和尚不作怪,齋主不來拜」,固然有少數這樣裝魔作怪的壞和尚,但是也有真正不少的很古怪的怪和尚,恐怕每一座名山上都有幾個怪異的和尚,點綴點綴。沒有煩惱顯不出菩提,沒有壞的那裡有好的呢?說起普陀山的怪人怪事也很多,這裡只能略談其一二:在筆者未去普陀以前,聽人說有一個和尚叫小廣東的(廣東人)是一個怪人,有人說他是半仙,有人說他是羅漢,他很少與人說話,甚至三年說不到六句話,既不向人要錢(化緣)也看不見他吃飯;他不但不說話,連你想特意看他一面,都很難看見,他聽見你叫他他就跑,甚至跑上山頂爬上樹,都不給你會面,你送錢給他他不要,縱然接了去隨時轉送別人,再不然丟進香爐裡去。據說他死的時候,是自己到山上尋了一些亂草枯柴,跑到沙灘上,放起一把火來,自己把自己火化了。

這裡提起了普陀山怪人,就令人忘記不了的還有一個小羅漢,他本來的名字叫什麼?大家都不知道。據說他過去是一個瘖啞的人,三年說不出一句話來,但他有一位哥哥,聽說還是什麼大寺裡的方丈和尚,因此對他的半啞巴的弟弟特別關心,因為憐愍他的瘖啞之苦,就叫他在更深人靜的時候,至誠墾切的禮拜大悲救苦觀音菩薩,菩薩定能有求必應,有感則通,使他啞病痊癒。小羅漢因此聽了哥哥的吩咐,每天等到開過大禁,大眾睡了覺以後,就開始禮拜救苦觀世音,如是者不斷的拜了幾年,真是人有誠心,菩薩定能隨願感應,小羅漢真的會慢慢的講起話來了。從此小羅漢不但不是啞巴,而且很有人緣,心胸曠達,少病少惱,大有唐朝奉化布袋和尚的風度,全山上下僧俗老幼,沒有一個不認識小羅漢,同時也沒有一個不喜歡小羅漢的,可是因為小羅漢瘋瘋傻傻,全山也就沒有一個看見小羅漢不拿他開心取笑,但從來沒看見小羅漢與人發過脾氣、吵過嘴,他每天老是笑容可掬的對待一切人。

小羅漢最奇特的是有一個大肚皮,他的肚子可不能等閒視之,不但能忍受人所不能忍的侮辱,而且還能裝得下人所不能吃的飯食,他和彌勒菩薩的大肚皮不相上下,你沒有飯給他吃他也能夠幾天不吃;你若有飯,不論多少,要他吃下去,他也毫不推卻的全部受下,一粒米不留的裝進他那肚皮袋子裡去,同時,最怪的是不管你是什麼臭不可聞的酸甜苦辣的餿飲食,他也是一掃而光的吃下去,決沒有嫌醜愛好的現象。有的人有意和他開玩笑,看見小羅漢吃下去很多很多的剩飯殘食以後,再提來一大銅茶壺開水,對小羅漢說:「小羅漢!這裡有一茶壺開水,你能吃得了嗎?」他笑笑說:「試試看!」他的嘴對著茶壺嘴,骨碌骨碌的不消一息功夫,已把一大壺水吃得滴水不留,伸一口氣,笑笑說:「還有嗎?」大家都驚奇得敬佩著,這位小羅漢有如此的大肚皮,因此他就名聞全山,無人不知了。

小羅漢,還有一個怪癖,他自從拜觀世音菩薩得到感應,會開口講話後,就沒有生過病,每天冷的熱的多的少的,酸的甜的,臭的剩的飯菜茶水吃下去,迎風仰臥,既沒有打瘧疾病,也不瀉肚子,所以大家才稱他是小羅漢,這實在是名符其實,一個應真的傻羅漢。最惹人發笑的是他怕人教他離開普陀山,你罵他、打他、侮辱他,他皆可以忍受,千萬不能說遷他的單(開除他),你如果說:「大和尚(住持)要遷你的單!」他就要和你拼命,非把你拖到大和尚那裡,要大和尚說:「沒有此事,是他們和你開心的,我決不會遷你單的。」他才放下手來,頂禮大和尚而去。我想這位傻羅漢,不願意離普陀的原因,是想暗中保衛名山,示現一個傻羅漢的樣子罷了。

後寺有個掛單的老道士(因為普陀山道士道姑,喇嘛皆可以掛單的),這個老道士在後寺掛了二十幾年單,跟隨大家上殿過堂,他每天還念不少的佛經,普賢菩薩行願品,他每天要念一遍,念得很熟,他化小緣的錢,或一月一次,或半月一次,全部送到庫房供眾,已經有七十多歲,看見我們很客氣的合掌讓路,筆者在山上很歡喜與這些人談天,有人說這都是菩薩化現外道來供養佛法,觀音菩薩三十二應,善財童子五十三參,內中有很多的菩薩是現外道相的。

除此筆者也親眼看見幾個老修行,有的不要錢,有的專要錢,不要錢的你送錢給他,他笑笑搖搖頭,專要錢的跑得老遠的向人要錢。佛頂山有一個老修行,他每天到外邊化小緣,要來的錢都放進海青(大袍)袖子裡去,一文也不肯用。一個袖子裡重量約有十多斤,都是鈔票,十年二十年前的鈔票,都在他袖口裏裝著,大票子小票子,法幣,儲幣,金圓券,銀圓券,銀元,角子一切皆有,真是集鈔票之大成,假若你想動他一文,他就和你拼命。他白天化小緣,夜裡拜大方廣佛華嚴經,兩腳站的腳印,印得很深,日夜都看不見他睡什麼覺,幾十年也沒有洗過一次澡,可是他身上也不臭,也沒有虱子,這也可算得上是一個怪人怪事。

是在三十七年吧?前寺有一個蒙古喇嘛,在山上掛單幾年,因為北方不平靜,不能回去蒙古,那個喇嘛很好,筆者在前寺任知客時,就在那裏隨眾上殿過堂,後來客堂成就他,有一間小房子給他住在裡邊,自己可以自由用功,他白天也是化小緣,或者隨眾出坡(做事),夜裡拜八十八佛,磕大頭(密宗五體投地),持密咒,念佛。忽然有一天自己知道要往生西方,在未死以前兩小時,還在街上化緣買蠶豆吃,回去即往前寺雲水堂,與一些老同參告別要回去,他們以為他要回到蒙古家鄉去,勸他不能回去,路上不好走,他說不是的,我要回到西方去;又到客堂向知客師告假,回去把香燭點起來拜了幾拜,上床盤膝打坐被單往身上一裹,眼睛一閉,就往生西方去了。筆者曾親自去看他死後的樣子,坐在床上,如入禪定,一樣的安然不動,他就這樣子坐化了。像這些都可以說他有一點怪異。

我們要知道,一個菩薩道場,既然示現在人間,他就離開不了人間的社會相!無論是好是壞,是神是異,我們最好不必起分別心,凡夫的心境,終是不能測量菩薩境界的!看這些怪人怪事,以我們人世的一點小聰明,或小知見,豈可加以批評呢?

七八 關房關房德光照十方

卻說在普陀山閉關的和尚,過去有諦閑法師、印光大師、太虛大師等,抗日勝利後,筆者在山時,有五個閉關和尚,他們也是各有千秋。有一個是本山的出產,那就是悅嶺庵修福師,是一個很有道德的老修行,他閉的是淨土關,專修念佛法門,筆者也時常去請他開示。其他四位是外來的寶器,筆者最先認識的是閉關最早的妙善和尚,談起這位大和尚來,他的行為品德是很值得我們效法的,真有「聞其風,貪夫廉,頑夫有立志」之概!因為他與筆者是小同鄉,所以見面時無話不談,關於他逃俗出家的一段傳奇性的趣話,與本文無涉,這裡暫不談他,但說他未來普陀山前夕的一幕,在普陀山已傳為笑談的佳話。筆者因傳聞不詳曾親自向他本人問過詳細,現在把他告訴我的一段話寫在下邊,也可以做出家人的一個借鏡。他說:「我過去在常州天寧寺住禪堂,曾吐過幾次血,後來到揚州高旻寺住,已經是第三期的肺病,人人都說無藥可救了,承來果老和尚慈悲,有一座房子給我靜養三年,不念佛,不參禪,不看書,不做事,一切放下,經過三年長期的修養,不可藥救的三期肺病,已經不藥而癒,不久就付法授記。二十三歲任高旻寺方丈,在位三年勞心焦思,身體又不好了,可是老和尚又不肯我退休,因此我就掛印而逃,擺脫了一切,無官一身輕,去過那行雲流水的生涯。從此我可以為我己身大事打算了。那時逃到杭州靈隱寺掛單,討一個殿主師當,在大殿上打掃佛殿,上上佛前的供水,閒下來還是看我的老話頭(坐禪),寺主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也不希望有人知道我,我可以安心住下。可是好景不常,住了不到一個月,已經被人識破認出來了,靈隱寺的大和尚預備第二天請我到丈室吃齋,我得到這個消息,趕快打起包袱來又再開小差,一逃就逃到寧波阿育王寺掛單,當小門頭兼打掃,每天掃掃落葉,除除亂草而外,還是參我的念佛是誰?滿以為這一下子可以沒有人知道我了。那知住不到兩個月,有一天我正在園中掃落葉的時候,有一個曾在高旻寺掛單的禪和子,對著我納頭便拜,並說:『大和尚什麼時候來的?』我真氣他不過,為什麼跑來打破我的飯碗,拋下掃帚,揹起二斤半來又是三十六著走為上著,心想天下之大,竟無我容身之處,南海普陀山在海當中,恐怕沒有人,認識我了,後來就來到普陀山在前寺掛單,那是民國三十三年,前寺上客堂裡人多,又有蚊子虱子臭虫,天氣又熱,常住生活很苦,每天兩頓稀飯,我並不怕飲食苦,蚊子臭虫實在吃不消,後來有一個茅蓬和尚介紹我到洪筏房討念佛堂的單,我們到大殿拜佛時,他們正在敲鐘預備上晚殿,那知有個老修行看見我,又是跪下來就拜,這一下子又把我急壞了,怎麼海島上都不容許我住下去?回到前寺就預備打起包袱來過海去,可惜天晚無船,洪筏庵當家圓空法師,又趕來堅請,不得已就到那裡住了六個月,未出山門半步,後來就住在茅蓬閉了三年關。」

筆者聽完這一段傳奇式的自述,半取笑的對他說:「和尚掛印而逃,棄方丈如敝屣,曹父許由之流也!」他聽了也是笑笑。他的生活簡單得一無所有,顏回簞食瓢飲的陋巷生活,人謂之大賢,今見妙善和尚的生活較之顏回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三十六年七月出關,住茅蓬,他是研究天台止觀的,關於四教儀的教理他是無師自通,說起來頭頭是道。三十八年二月又在妙峰庵閉起法華關來,有一天筆者去叩關問道,在開示之餘,我說:「請問和尚每天用些什麼功?有沒有時間和我談話?」他被我這一問,笑笑說:「你不問我,我也沒有算算時間,現在可以算一下:我每天誦一部法華經四小時,拜佛八百拜四個小時,靜坐三枝香三小時,早晚兩堂功課兩小時,吃兩頓飯兩小時,睡覺六小時,共二十一小時,還有三小時可以與你們談談話!」筆者真是慚愧,看看人家,想想自己,出家以來,專打窮混,學德無成,馬齒徒增,尤其是來台後,東奔西跑,美其名曰弘法,其實是阿彌陀佛,那裡還談到什麼用功辦道呢?

再有一個是壽冶和尚在百子堂閉關,提起壽冶和尚在國內是一位有名的大德僧伽,他是四大名山之一的五台山廣濟寺大和尚,也是上海普濟寺的方丈。他曾經發無上道心,刺血寫經,把舌尖和手指頭剌出血來,寫了一部八十一卷的華嚴經,他在百子堂掩關靜修,筆者也是不把他放過,不時去叩關請示,他是江蘇無錫人,出家的小廟子是在筆者的敝縣——如皋,承他不把我當外人,也是無話不談。他是研究華嚴五教的,在關房裏很用功,他說每天夜間只有兩個半小時睡覺,白天也不午睡,由此可見他老人家加功用行,解行並進的程度了。後因時局變動而逃到越南西貢去,現在又在那裡建大叢林,廣結眾僧緣了。

更有一位塵空法師,他是在雙泉庵閉關,法師是湖北荊門人,九歲出家,精研戒律,追隨佛教領袖太虛大師前後達二十年,曾任漢藏教理院教務主任,數度主編海潮音,一生不做方丈,兩袖清風,是一個道地的禪和子窮書生的樣子,大師門下的窮弟子,他可算是一個安貧樂道者。他在三十七年來山閉關,關房是在後山四大房頭之一的雙泉庵,該庵當家性湧法師,也是筆者的小同鄉,所以我也在雙泉庵掛單自修與塵空法師同住一庵,他在樓下閉關,我在樓上自修,朝夕相見無話不談,筆者無形中成為他的護關,我們共住一年多,更成為知音的道伴。妙善和尚、壽冶和尚、塵空法師,他們三人是同年生,那年都是四十一歲,有人說他們是西方三聖乘願同來普陀閉關的,這句話我們也不可把它等閑視之。

還有一個關和尚是德圓老和尚,他是北京白衣庵的老和尚,他老的道德戒行都很不錯,供養心特別好,在位二十年,不背大眾私下吃一頓飲食,喜捨心也很大,貧苦無告的窮人,他都熱心布施。他逃難到普陀,住在百子堂壽冶和尚處,想閉關沒有人成就,因為梅福庵當家慶耀師,也是筆者的好朋友,所以我介紹德圓老和尚到他那裡閉關,這幾處關房,這幾位大德,不但可稱為佛教僧眾的模範,而且可以說是人類善良的慧星。這雖是一席之地的關房,而他們的德光卻能照耀十方。古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筆者因為常常不斷的親近這些關和尚,所以自己在山上也發了兩天露水道心,到台灣來,奔波各地為人忙,生活不安,住處不安,有時還在文字上討活計,這一點露水道心,也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想起來真是可憐!

七九 普陀山待重整聖地

從三十八年下半年,普陀山就開始現出名山將失的徵兆。真是無情有知,草木變色,天上的殞石掉落到前寺庫房裡:有一天前寺大和尚上位(住持上任),正在齋堂裡過堂,忽然屋上揮下一片瓦來,把大和尚前面香爐打破。最奇怪的是前寺佛前的琉璃燈是很大的,本來能貯好幾斗豆油,有一天忽然老鼠把吊燈的麻繩咬斷,琉璃燈掉下來打碎,先從韋馱菩薩面前的琉璃燈咬起,這就表示護法韋馱要離山他往了。山上從來就不曾有這種現象,所以我們當時就知道這是不好的徵兆!佛前的油燈是日夜常明的,慧燈常明,這是象徵著佛光普照,佛日永輝的意思。現在偏偏有老鼠來把繩子咬斷,把佛燈打碎,分明表示要慧燈熄滅,佛日潛輝了。換句話說:就是普陀一定要遭難的,所以菩薩預先暗示。

八十 導遊普陀全山

在太平時中外的善男信女們,禮佛遊覽者,四時不絕,出家僧侶,參訪朝拜者,亦是三五成群,絡繹於道:隨時可以趕齋,到處可以化緣,號稱羅漢境界,海外家風。相傳二月十九日為觀世音菩薩聖誕,六月十九日為菩薩入山出家之期,九月十九日為菩薩得道之期(均為農曆);三期中尤以二月大香會期為最盛,六月則遊山避暑者較多,蓋海洋空氣流通,氣溫調勻,暑天中午最高溫度不過華氏八十五六度,早晚必涼,且有海水可浴,宜於消夏。有很多接待香客的大院庵,招待避暑旅客的設備也很完善。九月則稱小香會,香客較少,並無擁擠之苦,秋高氣爽,玩賞最宜。每屆大小香期,上海、寧波、溫州、海門等處,均有輪船,直放來山;內地各省,均須先到上海搭船,或轉寧波,則終年有船直駛沈家門,距山只隔一海峽,帆船順風時,一小時可到。

山上有三大寺,庵堂八十餘家,均可招待香客,大都設備完善,寬者能容數百人,一遇香期,山中恆集數萬人,食宿均可無慮。遊客抵山時,碼頭有肩輿可以代步,若有熟識處所,可以逕往下榻。若係初到,原無目的,可就本書所列各寺庵,隨詣一處,寺僧都很歡迎,大有賓至如歸之概;行腳僧則以前後兩寺,為雲水掛搭之所。住定後,或朝拜菩薩,或遊覽聖跡(大多參拜兼遊覽),若無嚮導必迂曲往返,或有遺漏之憾;今讀此書,再閱導遊,定能明如指掌。筆者把全山主要寺庵景物故事名目路線,一一述明,用作導遊。惟各人所寄住之地方不同,出發之點有異,而主要的路線則同,試以前寺為中心,分前山後山兩大幹線及洛迦山,作三日遊程。

第一日先遊前山,普濟寺為全山供奉觀音之主剎,開創最早,規模宏大,為朝山者所必到,大殿之神運已見前文,中供觀音菩薩坐像,座下有小龕,藏有十八金羅漢像,須請殿主師把鎖開下來,用燭火方見。七千斤重的草繩吊大鐘亦見前文詳記,大寮有千僧鍋,羅漢鍋等大銅鍋三口,大者一次可煮米多石,可供千餘人食之不盡,其餘陳陳相因,永不間斷;有時僧多粥亦多,有時僧少而飯反少,而米固未增減,誠不可思議之事也,此出點即前文五百羅漢來普陀與菩薩圓法的來因。出寺向右有積善堂、晏坐堂、承恩堂、錫麟堂、息來院、土地堂(供山上的土地公),西上可觀天柱峰、達摩峰、或沿石道西行緣白象庵、修行庵、圓通庵、梅福庵(有梅福井傳為梅子真煉丹處)而至靈石庵,參觀磐陀石(又名金剛石),說法台、二龜聽法石、五十三參石等;南下經大佛頭、金剛洞、觀音洞、芥瓶庵、而達海邊。或由前寺向西平行,那是經磐陀庵(門前有一大放生池)、普慧庵、寶蓮庵、清虛閣、伏羲庵、而達金剛洞,北上至磐陀石、再迴至海邊。沿海岸向東行,至福泉庵(天后宮)、西方船(鋼筋水泥所建船亭一座,懸於海岸,象徵慈航普渡到彼岸之意,用意頗善,惜乎內中含有先天外道之氣味,實是美中之不足也),再前行經廣福庵、慈雲庵(即供短姑處),而達道頭(上山碼頭)。此時或由妙莊嚴路經佛頂山下院、海岸庵、白華庵(有竹禪壁畫甚多)、三聖堂、而回前寺。或更東南行,至南天門,轉經金沙至佛首庵、觀音眺、西方庵、再轉紫竹林、潮音洞(此洞古時靈感最多,在此可聽潮音之怒吼),再轉西北,經西竺庵、普門庵、正覺庵、天福庵(即總統所住之處)、天華堂、百子堂、多寶塔、蓮池庵、而回前寺。

第二日由前寺出發,向左經普陀街,有藥師殿、澄心堂、龍王宮、法喜院、清一堂、大悲殿、興善庵、法如庵、洪筏房,至此或左上至法華洞、東天門、妙峰庵、南下至金仙閣過後山。或由大道直行至仙人井、金仙閣翻嶺過後山,順大路經悅嶺庵、鶴鳴庵、大乘庵(後殿有臥佛長達數丈)、常樂庵、香林庵、長生庵、光熙亭、新清涼、雨華庵、禪那庵、龍壽庵、旃檀庵、雙泉庵(庵後有雙泉,吃之不盡用之不竭)、海曙庵、積善庵、伴山庵、定慧庵、上清涼(已塌),常明庵、轉下過彌勒庵,楊枝庵、而達後寺(法雨寺)。後寺有大銅鑊重萬斤,能容米二十四石(詳情已見前文另題介紹)。出寺由左上山,一路石級鐵欄,且行且住,回首東望,海闊天空,經雷祖殿、雲扶石(刻有海天佛國四字),而達佛頂山慧濟寺,為三大寺之一,其規模亦甚可觀(見前專題介紹)。山後東北面有法喜庵(產茶為全山最佳者)、舍利塔、雲水洞、天竺庵,均隱修之佳地也。出寺由山嶺向東行,經菩薩頂、光熙峰、獅子洞、古佛洞過飛沙澳而至梵音洞,在此可叩求菩薩現相(靈異均見前文專題介紹)。轉經飛沙澳,沿海邊行,過極樂庵、羼提庵、經千步沙金沙布地,軟若兜羅棉,且行且觀潮,至朝陽洞(觀日出),折返仙人井,會原路歸前寺,此為全山之大概也。詳略當視遊者之精神與興趣及個別之因緣自擇焉。全山茅蓬甚多,不及備列,路旁多有立石標名,倘具慧眼而虛心訪求者,自可隨處參叩。地靈人傑,名山勝地,宜於養道,當不乏大德高僧潛修其間,而真修之人,每多隱晦韜光,不求人知。如諦閑法師曾於光緒二十五年來山住茅蓬(即蓮蓬),民初太虛大師在山閉關後,曾靜住於禪那庵;至於印光大師在山住三十餘年,則人所共知也。

第三日可雇帆船往洛迦山,經蓮花洋(據云有二十四個蓮花浪),翻騰洶湧,船之顛簸亦甚,驚心動魄,洪波巨浪,盪浴日星,水分五彩色,亦奇觀也。山上有景,曰水晶宮,有茅蓬四:曰妙湛、曰圓通、曰觀覺、曰自在。其下為洛迦門,舟楫之往來閩廣外洋者必經此,東北角上設有燈塔,明時屠隆有詩云:「熒熒一點點迷津,光奪須彌日月輪,萬劫靈明應不滅,五燈傳後與何人。」

最後幾句收場語

筆者不敏,七畫八塗的寫成這本小冊子,最初本來想寫成一萬多字,把普陀山的傳奇感應略為報告一下就了事完結,那知「伸頭容易縮頭難」,想不到我這個不登大雅之堂的臭文,竟得到不少讀者的歡迎。有些同參道友們,知道我是懶王精,勸我不要懶惰,把有關普陀山的人物故事,詳細寫出來,可以出一單行本問世,以供初機學佛者對普陀名山有一認識,還有未去普陀山者得一指南。因為師友們不斷的打氣,因此我也忘知鄙陋,鼓起勇氣來,亂七八糟的混寫一陣。

筆者在「開場白」一段文中就表明自己身份,同時也說明寫本文的目的,從沒有妄想企圖舞文弄墨,作書立說的以作家自居,因此預先也沒有什麼計劃,去加以分門別類,立什麼題目,有什麼步驟?而是想到那裡寫到那裡,真是雜亂無章。僅就參考普陀小誌和自己記憶所及的把它寫出來,當然沒能寫出什麼好景妙文來,至於掛一漏萬,更是有的。好在我這個東西沒有一定的限制,能多能少,文中不無對人對事有說不到的地方,還祈讀者原諒。

拜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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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一個偶爾的機會吧,我從書架上隨手抽出一本書,書簽標名善女人傳,信手翻了幾頁,看到烽子從俘虜營逃出來,在沙漠上奔波,足踝受創。正在無法前進之際,忽然一陣風吹來一張帶字的廢紙給他裹創。才能安然地回到家裡。母親看到兒子腳上裹創的紙,正是她家中金剛經所缺少的一塊。真是「人有誠心,佛有感應。」

當時我就有一種感覺,假如能夠找到足夠的材料,寫一部金剛經靈異錄那是多好!

於是我就翻閱各種傳記,當時我也沒有估計能寫多少篇,找一點寫一點,隨找隨寫。寫到二十二篇的時候,那年正好是我的整生。道友們為了慶祝,替我出了一部琉璃室文集,把寫成的金剛經靈異也搜集在內。後來又繼續的搜寫下去,現在已寫到四十三篇。本想陸續寫下去,因為俗事牽纏,沒有時間去找資料。適星雲法師來函要為我出金剛經靈異錄單行本,但字數不夠標準,要我再寫一萬多字。天哪!我那裡寫得出那麼多字呢?沒有材料蓋不成房子,做文章也是一樣需要材料的啊!我胸無點墨,能寫點甚麼呢?

經過再三的考慮,決定寫一點關於般若經的文字。

般若的功德寫了那麼多,究竟般若裡面說的些什麼?難不成光是說的持經功德嗎?不,決不,它有著豐富內容。持經功德僅屬於內容裡面勸修的一部份罷了。

於是,我決定了寫一篇「般若之宗旨與實踐」。題目既定,我就根據主題一面找材料一面寫,寫了約八九千字。雖然沒有什麼深文大義,但對受持般若的初學不無一助。假如有人能對這金剛經靈異發生興趣,而開始學習般若,由文字而觀照,由觀照而實相。再以一傳十,以十傳百,輾轉相傳,對未來佛教之發展,或不無微功。

般若之宗旨與實踐

泛論般若之意義

般若二字是印度文的原音,翻成中國文的意思,就是智慧二字。

智慧二字若照印度語文的原音,應該是若那般若。若那是智,般若是慧。中國人好簡,故略稱般若。

一般人誇讚人的聰敏,稱為有智慧。其實聰敏與智慧出入頗大。

聰敏二字,在人類社會中較為伶俐技巧的一個代名詞。不能算是智慧。

智慧二字,在佛經裡有嚴格的分別

江味農居士說:「照見為智,解了為慧。決斷為智,簡擇為慧。知俗諦為智,照真諦為慧。徹明妙有為智,契悟真空為慧。」這樣說來,智慧二字,乃是佛教行者照徹真(如來清淨妙明真心)俗(一切因緣所生之法)二諦的一種潛在的功能,不能與世間聰敏二字相提並論的。

般若(智慧)在佛教的教義上屬於六波羅密的一種。六波羅密雖以佈施為首,但實行起來,任何一度,沒有般若為助,是不能做到恰如理想的,即使勉強的去做,也不能達成其徹底的目的。

金剛經上說:施行六度,如果沒有般若為助,就譬如一個人在黑夜裡走路一般,不但會走入叉路,而且有墜入危崖的可能。

反過來說,假如有般若的施捨,就等於一個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走路,絕對沒有差錯的。

修六度如此,修其他一切行門,也決不能離開般若。般若在世出世間一切生活行為上之重要,可以想見。

般若在佛教中的地位

般若在天台家判為通教,賢首家判為始教,始終把般若排擠在別圓之外,這是不平等的。要知般若是佛教三乘的總綱。任何一乘的行者離開般若總不能圓滿的達成其理想的目標。

試問修止觀的,修華嚴法界觀的,修禪的,修淨土的,修戒律的,那一行不是以般若為其主要因素?缺少般若能成嗎?

所以,古德云:「般若本攝一切佛法盡」。大智度論說:「般若能生諸佛,攝持菩薩,佛法即是般若」。又說:「般若波羅密是諸佛之母,諸佛以法為師,法者,即是般若波羅密」。大乘般若經說:「摩訶般若波羅密,是諸菩薩摩訶薩母,能生諸佛,攝持菩薩」。大般若經說:「如來應正等覺常以佛眼觀視護念甚深般若波羅密多,何以故?善現!甚深般若波羅密多,能生我等一切佛法,能示世間諸法實相;十方世界一切如來應正等覺現說法者,亦以佛眼常觀護念甚深般若波羅密多,何以故?善現!甚深般若波羅密多,能生諸佛一切功德,能示世間諸法實相。由此因緣我等諸佛,常以佛眼觀視護念甚深般若波羅密多,為報彼恩,不應暫捨。...一切如來應正等覺,已得無上正等菩提,今得無上正等菩提,當得無上正等菩提,皆因如是甚深般若波羅密多。由此因緣,甚深般若波羅密多,於諸如來有大恩德,是故諸佛常以佛眼觀視護念甚深般若波羅密多」。

由於上面幾段的引證,我們可以了解般若在全部佛法中所佔的地位了。

般若主要的宗旨,在不著於空有二邊,而求合中道第一義諦。金剛經講義說:「般若綱要非他,即是令於空有二邊遣蕩情執,務令罄盡,以顯圓融中道耳」。金剛經說:「佛說般若波羅密,即非般若波羅密,是名般若波羅密等...」。第一句佛說般若波羅是有,第二句即非般若波羅是空,第三句是名般若波羅密是中道實相。金剛經都如此類的文字不一而足。

我們要知道什麼叫做成佛?成佛就是覺性圓明而已。換句話說,也就是徹證非空非有的中道實相。

覺性是人人本具,各各不無的,因有無始以來的妄想分別,換句話說,也就是被我法二種情執所蔽,所以不克圓明其本有的覺性。

佛陀曾經說過:「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

妄想執著,就是分別我法的妄想心。眾生對我法有了妄想分別,因此起惑造業,因業、遂受三界六道的輪迴之苦。果再造業,業再受果,生生死死,無有了期。

果能通曉般若妙法,依文起觀,依觀而證實相般若,如此我法二執之情空,然後即可到達波羅密之彼岸了。

金剛經上說:「一切諸佛從此經出」,良有以也。

般若法門,既是諸佛菩薩之母,一切佛法之總綱,怎可說它是大乘之始而不是圓頓之教呢?況且金剛經上明明說:「此經為大乘者說,為最上乘者說」是「第一希有」之法。還有什麼再比它圓;「離一切相,即名諸佛;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六祖大師因讀「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頓契真如,還有什麼再比它頓?

因此般若經在化法四教,應該屬圓,在化儀四教,應該屬頓。

金剛得名之所以

大般若經共有六百卷,金剛經是大般若的縮本,心經又是金剛般若的縮本。大般若汪洋浩瀚,讀之維艱,心經雖言簡義賅,然而略嫌儱侗,義亦難了。惟此金剛般若,廣略適中,既便於受持,義亦了了。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奘師譯為能斷金剛。金剛是世間之寶,其體質最堅,任何物都不能損壞牠。且最鋒利,有無堅不摧之功能。以金剛來喻般若最為確當不過,因為般若為大火炬,觸之則燒,攖之則燎。而一切法不能損其毫末。眾生無始以來各種紛紜複雜的分別情見,明白說來,也就是我法二執,碰到如金剛似的般若火炬,立即冰銷瓦解,蕩然無存。如「滅度無量無數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是無我無眾生相;如來說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即非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又如「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乃至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等。無一不在顯示般若火炬蕩情遣執的最高效能。

不但這部金剛般若,即整部六百卷大般若,對一切法,包括世法佛法在內,都隨立隨遣,決不稍留痕跡。其摧毀虛妄分別力之強,恰如為無堅不摧之金剛。

摩訶般若波羅密說:「菩薩摩訶薩從初發意以來,聞如是法(般若)應堅固其心,不動不轉。菩薩摩訶薩以是堅固心,不動不轉,行六波羅密,當入菩薩位中」。堅固心就是喻如金剛的般若心,具此堅如金剛的般若心,然後才能修行六波羅密,而達成理想的境界。

般若經之最高目的

如來所說一代教法,都存一種偉大的核心思想,這種核心思想,不僅是屬於般若,可以說遍於一切教法,不過其他教法所顯示的不及般若法中具體而顯明罷了。

那末,般若的核心究竟是什麼呢?

古德云:「佛說一切法,為治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這幾句雖只有短短地二十個字,但已道盡一切教義的宗旨。

四句中明顯的指出,佛陀所說的一切教法,其最大的旨趣,在治降眾生的一切妄想分別心,然後令其住於無分別,而無相無不相的實相般若。所以金剛般若波羅密經須菩提以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為開始。

金剛經上說「信心清淨,即生實相」。寥寥數語,已道盡整個般若的中心思想。信心清淨是因,生實相是果。

怎樣才能信心清淨?

金剛般若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也只僅僅八個字,已把這兩個問題答覆得清清楚楚。

無所住,就是不住於四相,所謂我人眾生壽者;不住於空,也不住於有,更不住於斷常生滅等相。雖不住於種種諸相,但此心並不是寂滅的,它仍有它的生命的活動,所以在「無所住」下,有「而生其心」的一句。應無所住是空,是無相。而生其心是有,是常,是生。般若經上每一句話,或每一個字,無不包含空有,或非空非有的深義在內。

假如要把無住生心四個字的奧義解釋得明白,那就得引證經文不可了。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說:「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若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這一段文是佛陀答覆須菩提如何降心的方法。

因為一般眾生都免不了一種我與人的心理潛伏著,所以每每做一點有益於人的事,得到別人的讚揚,或對方的感謝,總有一種津津自喜,或驕傲的感覺。反過來說,假如他的這種善舉,在別人的眼裡認為無所謂,或者對方也沒有什麼感激的表示,那他就以為別人忽視他的善行,生起氣來。

這樣的人,他的心永遠也不會平靜下來的。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又說:「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須菩提菩薩應如是布施不住於相。...菩薩但應如所教住」。

度眾生是修學菩薩道而達成圓滿正覺階段中一個必須的工作,但怎樣使這個工作做得恰如理想,那就必須做好布施等六度的工作,而後始能克盡度生的目的。然而要做好這件工作,又談何容易?就拿布施來說吧,第一要忘記施捨的自己。第二要忘記被施捨的對方。第三要忘記所施捨的物體。同時在你正當施捨的時候,除了憐愍眾生的動機以外,不能帶有任何其他(就是不著色聲香味觸法)的要求。這在佛教的述語上教做三輪體空。

根據般若經說:不能忘卻我人,而存有希望的施捨,不會有多大功德的,因為這是屬於有形色的(有相)。既有形色,就有限量,以有限量的因,要想得無限量的果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住相(沒有形色的作意)的施捨,因為施捨的心胸廣寬,心理上根本不存有能施捨的我,也沒有被施捨的人,更不存有所施捨的物體。以此無限量的因,方能得到無限的果實。

任何一個人能夠在某一種正當的行為以後,沒有任何的存心,那就表示他的狂心已歇,信心清淨了。般若實相自然而顯。

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又云:「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古德也說:「但盡凡情,別無聖解」。又說「狂心若歇,歇即菩提」。凡此種種,皆屬顯示降心住心,和信心清淨,而生實相的道理。一部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的核心要點,即盡於此,以後所說,皆屬此要點的註腳。

還有一點我要特別提出來說明的,就是所謂「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在表面看,無所住就是無相,也就是空,既一切都是空而無相,那就不可能在空中去討活趣,還有什麼心可生呢?然而不然:修菩薩道的人,雖然了知諸法因緣生,當體即空,但不肯捨離悲度一切有情的作意。菩薩以度眾生為職志,離眾生即無工作可做。

翻開三藏十二部教典,每一部經論都是以慈悲度生為主題。因為諸佛菩薩與眾生同體而二,眾生對於這個共同的法性之體,迷昧不覺,故有眾生之身;菩薩覺而未盡,諸佛已覺,故有佛與菩薩之別。眾生未能全體得度,共同之覺性不克圓顯。所以諸佛菩薩雖住無相,而不離度生作意。這教作無住生心。

生心的生字,也可作顯現二字解。因為能夠做到離一切相,本具的妙明覺心,即可於豁然之間圓滿顯現。這是重要關節,讀者不可不知。

難解難信之妙法

像這種包括三乘而且為諸佛之母的甚深微妙之法,確為不世之說,無怪乎須菩提聽了這一大法以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悲悲切切地歎著說:希有啊!希有啊!我跟隨世尊你這麼多時,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經典啊!假如有能對這一經典生起清淨的信心,不用說,他一定也能成就第一希有的功德了!可是目前在會的大眾,除了我能信解以外,其他的人恐怕很難信解哩。退一步說,將來的五百年中,如果有人能夠信解此經,那他也是第一希有的了,然而談何容易。

因為能夠信解這一經典人,他的根基一定也不簡單,可能已在過去承事供養過無數無量的諸佛菩薩,所以今世才有機會聽到,而且一聞即信。否則決無可能的。

更進一步說,不用說聽聞全部經典,即使在全部般若中能夠聽聞一句一偈,也是難能可貴的。金剛經說:「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淨信者,須菩提,如來悉知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一四句偈,尚且難信難解,況全部經典!

不但此也,還有很多眾生聞說此般若波羅密多甚深義趣,心驚毛豎,不信不樂。以為過去佛陀所說種種經教,從來也沒說過這種離相即佛的道理,成佛有這樣的簡單嗎?

設或有一類眾生「聞此般若波羅密多甚深義趣,其心不驚不怖,聞已書寫受持讀誦,如理思惟,為他演說,或復隨力如教修行,當知是人如不退位諸菩薩摩訶薩。何以故?世尊!如是般若波羅密多,義趣甚深,極難信解,若於先世不久修習布施、淨戒、安忍、精進、靜慮般若波羅密多,豈得暫聞而能信解」?由此我們可以確定,「如是般若波羅密多,義趣甚深難信難解。若善男子善女人等,於布施、淨戒、安忍、精進、靜慮般若波羅密多,未久修習,不久修行,聞說般若波羅密多不能信解,或生毀謗,未為希有」。

總而言之,般若是一種極甚深,極難信解的妙法。今日我們這些根基淺薄的愚夫,居然能夠在此末法的時代裡,聽聞到這一義趣甚深的般若,當知在過去不是一佛二佛、三四五佛所種的善根,應該好好珍重這一千載難逢的機運,牢牢把握,切勿等閒視之。

當知我等眾生現前能聞、能睹、能讀此經,雖未能做到離相即佛,然而去佛亦不遠矣!

受持般若之功德

般若經的功德說起來真不是筆墨所能形容的。金剛經上除零星的讚歎以外,曾多次用校量的方式來論其功德。

第一次用一恆河沙數的恆河裡面的沙來校量般若功德,一個恆河裡面的沙,已經不可說不可說了,何況恆河沙數的恆河沙?但假如以那麼許多的恆河沙,一粒沙算一個佛的世界,用充滿那麼許多世界的珠寶去施捨一切眾生,所得的功德,想想看是多麼的大?然而還不及有人受持金剛經四句偈的功德。

我國及印度在古代把時間分成初中後三時。用現代語說,就是早、中、晚。假如有人在早中晚三個時間裡,都用恆河沙數的身體去施捨無量無數的眾生,像這樣的施捨,繼續到無量百千萬億劫的時間。照說以犧牲自己的身體去布施,比起施捨七寶的功德來說,又更進了一層,其功德當然也不可同日而語了。可是還不及有人聞此般若經的功德。

佛陀在般若經上自己說:他在過去很多很多的時間裡,供養過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佛。這種供養當然包括珠寶和身體在內,較前面單以身體供養又進了一層。其功德當更不可思議了。然而「若復有人於後末世,能受持讀誦此經,所得功德,於我所供養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萬億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

大般經以五蘊,四諦,四大,十八界,真明等歎其功德。以真如等無量故,菩薩所行般若波羅密亦無量。文繁不及詳引。

何以聽聞此經有如此的功德?經云:「若福德有實,如來不說得福德多,以福德無故,如來說得福德多!」

大概能夠信解般若的人,因為宿植德本,已能四相空寂。以無相故,心等太虛,故功德亦無量也。

實踐般若之方法

般若有三,一、文字般若。二、觀照般若。三、實相般若。以三覺來說,文字般若是不覺,觀照般若是始覺,實相般若是圓覺。再以因果區分,文字觀照是因,實相是果。

因果三覺分明以後,再來研究如何實踐。閱讀般若依文解義,是實踐中主要的第一步驟。以文字為因素,然後對一切有形與無形的精神和物質加以細密的觀察,直至體認到能所皆空,乃至無智亦無得,然後才能理智雙亡,冥契真如的實相般若。

然而怎樣才能做到能所皆空,無智亦無得呢?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雖然僅僅八個字,但已把實踐般若般的方法圓滿說盡。

不過這八個字略嫌攏侗,對于初學的人倒有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所以,有必須略加解釋的必要。

大般若經說:「云何菩薩摩訶薩欲於一切法,等覺一切相,當學般若波羅密多?」佛告具壽舍利子言:「舍利子!諸菩薩摩訶薩應以無住而為方便,安住般若波羅密多,所住,能住不可得故。諸菩薩摩訶薩應以無住而為方便,圓滿布施波羅密多,施者、受者、及所施物,不可得故。諸菩薩摩訶薩應以無護而為方便,圓滿淨戒波羅密多,犯無犯相不可得故。諸菩薩摩訶薩應以無取而為方便,圓滿安忍波羅密多,動不動相不可得故。諸菩薩摩訶薩應以無勤而為方便,圓滿精進波羅密多,身心勤怠不可得故。諸菩薩摩訶薩應以無思而為方便,圓滿靜慮波羅密多,有味無味不可得故。諸菩薩摩訶薩應以無著而為方便,圓滿般若波羅密多,諸法性相不可得故。」

修習六度固應以無著無住而為方便,其他修習四念住四神是,五根,五力,七覺支,八聖道,三十七菩提分法,乃至種種花香,燈明車乘,園林舍宅,財穀珍奇,寶飾伎樂等等,都要以無著無住的般若精神去施為。何以故?因為這些法都是假立的客名啊!菩薩但有名,佛但有名,般若波羅密多但有名,色聲香味觸法但有名,乃至命者、生者、養者、士夫、補特伽羅、異生、儒童;作者、使作者;起者,使起者;受者,使受者;知者、見者、亦但有名。以求其體不可得故,所以菩薩修行般若波羅密多時,不見有我,乃至見者,亦不見有一切法性。與心經所謂「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金剛經「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同一理論,不過語焉不詳罷了。

由於上面的引證,我們可以知道般若的實踐全在「觀照」兩個字上。無論視聽言行,或語默動靜之間,隨時隨處皆能精密地去觀察,而明瞭一切諸法皆屬因緣所生,當體即空的原理,不執不著,久久純熟,舉默動念,皆作如是觀,雖未即佛,亦去佛不遠矣了。金剛經所謂「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豈虛語哉。

但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必須切記:就是修行「觀照般若」之際,雖然「照見五蘊皆空」,然而不是消極的。所以觀世音菩薩在「照見五蘊皆空」之後,接著便是「度一切苦厄」。而在「度一切苦厄」之際,仍不離「照見五蘊皆空」金剛經所謂無住生心,便是這個道理。無住便是無相,皆空;生心便是生度一切沉淪在生死苦海裡面的眾生之心。

學佛的人只有一個目標,便是「度一切苦厄」。自己能否達到成佛的境界在所不計。華嚴所謂「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其利他之精神與抱負之遠大,實為世界任何宗教所不及。

我們看了般若以後,深深知道它乃是佛教中的一大總持法門,無論學禪,學淨,學律,學教,離了般若,都是徒勞無功。所以般若是妙藥,也是甘露,它能治療我們的百病。如果能常常的服食,便可以永久感到安樂。我們對般若應以虔敬的心去護持它,供養它,並且依教奉行。最後我以大般若經的四句偈作為本文的結束:「大菩提心護正法,如教修行心寂靜。自利利他心平等,是則名真供養佛。」但在平等的自利利他行為下,不要忘記: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脫險救傷

在我國唐朝代宗皇帝永泰年間,吐蕃,(就是今日西藏。)時常為患於我國邊疆。戌守著邊防堡壘(烽火台)的烽子,(專管燃舉烽燧的士兵)在一次吐蕃軍隊的突擊之下,被俘虜了。

烽子是今江西豐縣人,從小父親就去世了。寡母千辛萬苦的把他撫養長大,不料剛剛成人,就被國家征去當兵了,祇剩下老母孤苦零丁的一人在家裏苦守著,起初倒也罷了,後來聽她的獨生兒子在戰爭中被俘虜了,她心裏的悲痛就難形容了。她想著兒子在敵人掌握下的悽慘境遇,也想到她這一族的香火絕續問題,又想到古人說:「養兒防老,積穀防饑的上面去,今天兒子失陷西蕃,將來倚靠何人來終養天年呢?!真是越想越悲,越悲越想。」

「怎麼辦呢?」

「有了。」

佛經上不是說,誦經念佛,可以解救人類的困難與痛苦嗎?我何不唸唸經,求求佛菩薩呢?!

她就這樣的自語著決定了應付當前困苦的策略。

從此她就在佛經裏,選擇了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來每日虔誦,祈求她的兒子能早日生還。

讀誦金剛經的功德,畢竟是不虛的。

她的兒子就在她開始誦經以後,不知為了什麼,吐蕃贊普子(國王),忽然對烽子親信起來。叫他擔任執旗之職,並賜給他一餐豐富的酪和肉。可是烽子因為思念著生活在祖國的老母,「悲泣不食」。贊普子覺得奇怪,一個國王對臣下賜食,臣下應該認為光榮和歡忭,那有不喜反悲的道理?於是追問其故。

烽子說:「蒙國王的恩寵,賜給我上好的食品,我該感恩不盡,那有不受食之理?但我在祖國尚有孤苦無依的老母在,我有酪肉食,而母不得食,豈是為子之道?且我自到貴國以後,每夜在睡夢裏都見到我那可憐的老母,總想回國去看看她老人家,然而形勢不允許。」

烽子這個態度與鄭莊公賜穎考叔之食,而考叔舍肉遺母的故事,頗相類似。

由此可見烽子孝思固然出於天性,但一方面也受了我國傳統文化思想的影響。

吐蕃的贊普子聽了烽子這一番話後,被他的孝思感動了。他很和善的對烽子說:「蕃國的法律是非常嚴峻的,對俘虜的處置絕對不會寬假,或者放還的。我秘密的給你兩匹馬,你趕快騎著從密道逃回罷!」

烽子想不到贊普子會有這樣的仁慈,歡喜得不住的磕頭謝謝。

烽子帶著萬分興奮的心情馳騁而去。

烽子好像生來就是命運坎坷,贊普子雖賜給他一新的生命,但不幸的遭遇又相繼而來。途中,兩匹精壯的俊馬,因水與料的缺乏,又相繼死去。烽子這時在漠漠底黃沙中,祇有以足代馬了。

忽然在風狂沙飛的艱苦旅程上,雙足不知被什麼刺傷了,疼痛非常。前程尚遙,欲達目的,似乎覺得很渺茫了。這時的烽子,已經心灰意冷,傷痛至極,他感到人間,苦海茫茫,不知那裏才是平坦的前程,安穩的家鄉!

就在這欲進不能,而頻臨絕望的關頭,突然一個奇蹟發生了。在烽子的面前,夾著沙的狂風吹來一卷帶著字的紙卷。烽子好像在黑暗中忽然見到曙光似的,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欣喜,一把抓住了那飛來的紙卷。展開來裹在被創的雙足上。說來奇怪,烽子的創痛,經紙卷一裹,其痛立止。稍微休息以後,即邁步前進,一直到達家門,不但足不痛,連裹足的紙卷也沒損壞一點。

正當烽子足傷旅途,而風吹紙來的時候,其母每日所誦的金剛經忽少去了數頁。搜遍了屋裏的各處,也沒找到。等到烽子抵家,見他腳上所裹的創紙,與她所少去的金剛經文字與頁數,完全相合。烽子的母親才知道愛子所以能脫險,完全是因為讀金剛經,而感得佛菩薩的默佑。從此,母子二人深感佛法無邊,讀誦金剛經功德是不可思議了。

至誠感光

竇夫人豆盧氏,是唐代陳國公的太太,也是唐宰相芮寬的大姐。因為家庭的傳統和宿有善根的因素,造成了她自幼即「與佛有緣」和「素修福業」的習性。他學佛的最初功課,是唸佛和拜佛。這樣,經過了不算太短的時間以後,她漸漸地覺得學佛的目的是除煩惱,求菩提。而三藏十二部是智慧的泉源,這個泉源浩如煙海,究竟從那裏去發掘呢?經她慎密的考慮後,終於得到了結論,她在浩瀚的經藏中,選擇了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這是智慧的選擇,因為般若就是智慧。般若是「諸佛之母」,得到般若就得到了菩提的正因,所以她這一選擇是再也正確不過的了。

她最初學讀金剛經的時候,不知是因為魔障,還是宿業的關係,使得她一卷還沒有讀了,忽然頭部感到劇痛,於是廢讀就寢,她滿以為一覺曉醒,就可以痊癒,誰知大出意外,醒來以後,痛更加烈。她自慚宿業深重,如果常此不愈,必死無疑。一經未終,即告死亡,這令她芳心裏是如何的難過,於是她奮起最後的餘勇,吃力地撐起來,喚婢女取燈火來照著她讀那沒有讀完的經,誰知婢女一去久久不來,不盡感歎交集,她認為再遲可能即無法讀完,不免使她終身遺憾。

當她正在自艾自歎,宣告失望之際,這時忽然一個奇蹟發生了。在她迷茫底意識下,見到一閃爍底燈光,緩緩地從階下直入廳堂,折而再入臥內,光團的高度,去地下約三尺有多,照得滿室通亮,她在驚喜之下,很快地讀完了那沒有讀完的金剛般若經,完成她的心願。

說來真是奇怪,當竇夫人讀完了經以後,她的頭痛也忽然痊愈了。那團光停在屋內久久不散,等到家人取來燭火的時候,那光即忽然不見。

從此,竇夫人感到佛法威力無邊,的確不可思議,乃摒除萬緣,專志於佛,除禮拜外,每日虔誦經五遍。

她的宰相弟弟芮寬,因公致疾,因為手足情深,她帶著侍女坐著轎子去看他,弟弟雖然身為宰相,但也是佛教的有緣之人,並且深通因果之理,他對竇夫人說:「姊姊!我因為浪跡宦海,對佛法毫無修為,死後如何,根據因果的理論推測,將不會有甚麼好處,但姊姊一生「素齋修福」,不但可享長壽,而且將來必定感到滿意的生命、希望姊姊一秉過去的精進,努力修為。

竇夫人後來果如其弟弟的預言,享壽八十,無疾而終。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竇夫人一念之誠,感到佛光現室,這,不但是「誠則靈」而且可算得上心佛一如了。

落水遇救

宋衎,江淮人,是唐朝德宗皇帝時代鹽鐵院的書法專家,有一天有位商人朋友運貨至北方,邀與同遊,他的太太楊氏一方面因為他在鹽院負有責任;一方面上有父母在堂,不宜遠遊;同時也因為家事的種種關係,想盡了方法去阻止他這一次的旅行,但是,她失敗了,任性的丈夫說怎麼也不肯放棄他旅行的志願。

當船開航後不久,碧藍的天空漸漸地由灰暗而變成昏黑。風也由輕微而轉成強勁,相激相盪的巨浪,有時由這邊飛越船的那邊,船身的傾斜已到了七十度以上。但是,風還在吼著,雨還在下著,風雨好像在向它尋仇。非把它打翻不可似的。

船上的人處在這種風狂雨暴的環境下,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而瑟縮在船的角落上,一點辦法也沒有。

突然一個被暴風吹動著滾滾而來遠望如山似的旦浪,重重地擊在木造的船身上,船就毫無抵抗的來了個大翻身。在這種情勢之下,旅客的生與死,是不難想像的了。

宋衎在落水後,自分以為必死,但是,他畢竟沒有死掉,因為他在隨著巨浪的飄盪而死亡將臨之際,原來兩隻空空的手,忽然抱著一束蘗,這束蘗是怎樣來到他的手裏。什麼時候來到他的手裏,他根本就不知道,然而這束蘗卻救了他的命,他抱著這束蘗禾漫漫地游到岸邊,他對蘗禾致謝說:「我這條剩餘的生命,完全是你所賜給的啊?」

宋衎在感激之餘,背起了束蘗疾疾地向歸途而去。「行行重行行」,大約行了幾里路的光景,可能因為與風浪搏鬥時間過久的關係,精神疲憊非常,而這時的天色又已到黃昏,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實在無法再走。適巧河邊上有一家旅店,于是就暫時投宿一宵,鬆弛一下睏惓的精神。一經躺下,即迷蒙地睡著,這是因為精神過於勞累的關係吧?這一覺睡得真是又香又甜,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方才醒來。他因為念念不忘救命的束蘗,束蘗裏面是什麼?究竟是什麼因緣束蘗會在他千鈞一髮的時候來救他的生命?這都是些謎,而這些謎又必須求得解答。于是他把綑著蘗的繩子解開,裏面藏有竹筒一個,並沒有什麼希奇,但一經把牠劈開,奇怪的事呈現在眼前了,原來裏面裝著金剛經一卷。字跡秀勁,根據墨跡判斷,似乎是新寫的。何以被藏諸束蘗,而又丟在水中,豈非一大奇事?

這時站在他旁邊的一位老太太插嘴說:「這是你太太平時所誦的金剛經喲!」老太太似乎看透了宋衎心裏的疑難。

奇怪!這老太太什麼時候站在這兒的,先前我怎麼沒有看到?她又怎知是我妻所誦的經?宋衍好像被老太太的話呆住了。

宋衎也沒追問老太太的所以,就匆匆地背起了束蘗趕回家去。一路上心裏疑問重重,怎樣也解不開。

他的太太見到親愛的丈夫一旦遠遊還家,老早就走出大門去迎接。看見丈夫背上揹著束蘗,身上又衣履不整,那種尷尬的樣子,不禁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嘛?

楊氏把丈夫接到家後,家人都欣喜的圍在他的週圍,他第一句話說:「不得了,我險些兒與你們永別了。」于是把從遇難以及獲救的情形詳細地向家人講述,並問他的太太是不是在家讀誦金剛經。楊氏毅然的回答說:「確有其事,自你啟行後,我即請人寫了一部金剛經,並每日持誦,祈求佛菩薩保佑你一路平安,化險為夷。但不知怎的,忽然有十多天不見了。經裏有一個錯字,我特別請了一位和尚更正過。是否是我遺失的,一驗可知。」

于是打開來查驗,嘿嘿!可不是嗎?從裝訂,字跡一看,一點沒錯。「奇怪!那位老太太是誰?她怎麼知道經是我的?」宋衎的太太楊氏感到異常驚詫。

在夫婦倆商量之下立即派人去河濱查詢宿店和那位不知姓名的老太太。那裡有什麼宿店?和什麼老太太?根本就是一片荒地嘛!

宋衎夫婦這才知道是讀經的感應,是觀音菩薩在冥冥中的慈悲護佑。

這一千真萬確的事實,後來被相國鄭絪知道了,要求宋衎把經給他去供養,允許給他一個相當的官階,並且除官俸外,每月另外給他錢五千作為請經的代價。

死而復甦

人死不能復活這是古今中外一致的公論,也是有生必有死的定律,任何人不能否認或推翻的。基督、天主兩教的聖經上雖說信上帝的有死而復活的可能,但從耶穌降生以來,除耶穌外(據該教如此說),曾否有死而復活的事例,恕筆者見聞淺薄,不能奉告。

筆者不是因為奉佛,而捧佛教的場,替佛教吹噓,信佛教的的確有很多死而復活的實證。這裏因為是談信佛而讀金剛經的感應,不便旁引,在此言此,我們就來談談讀經的感應罷!

湖北的公安(在沉陵縣南)有一位學佛很有心得的小姐,談起這位小姐,真是了不起,她姓王名叫從貴,她信佛的基本因素,固然是由于過去的培植,但也有她得天獨厚的條件,這個條件,就是她有一個傳統的佛教家庭。所以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受著佛化的沐染,眼所見,耳所聞,無非是經聲佛像。在這種家庭裏使她本來就純潔的心靈上更增加了一份沉靜和光明。

在唐朝時代,佛教的禪宗特盛,而禪宗所據以明心見性的經典是金剛經。例如六祖在採樵時聽人誦金剛經上「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忽有所感而捨俗出家。後來五祖為他講經(金剛經)傳法再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忽然大悟。所以在唐代無論在家出家,或男或女,莫不以讀金剛經為恆課。王小姐生在這個時代,和這個家庭裏,當然也不會例外。

她自幼跟父母學會了金剛經後,就每天持誦,從不間斷。她在讀誦之外,還研究金剛經上所講的空理,並發誓永不嫁人,願意跟慈愛的父母在家清修一輩子。父母有這樣一個有志一同的好女兒,真是樂上心眼,從此更加疼愛。

俗語說:「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開」,誰知這個可愛的女兒,忽然暴斃,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她的父母心痛欲絕。當然王從貴的父母都是深通佛理,明因識果的,對于王從貴的突然暴死,知道必有前因,不過父母疼愛兒女,是人之常情罷了。

王從貴死後,父母在慘痛的心情下,把她埋葬了。在湖北的風俗,不論長幼男女,在安葬三日後,親屬必須「省墓」,況且王從貴是父母疼愛的女兒,怎麼不親去「省墓」呢?

大概因為淺葬的關係吧,父母正在墓前愴然憑吊之際,突然聽到一種像病人呻吟的聲音,「奇怪!這聲音從那裏來的?」王從貴父母不約而同的自問著。

這聲音不但是王從貴的父母聽到,跟隨來的家人也都聽到,一個一個的臉上都有一種詫愕的表情。

王從貴的父母聚精會神的細察聲音的來源,在詳密的搜尋下,他發覺聲音是從墓裏發出的。「怎麼!難道我的女兒復活了嗎?」王從貴的父親帶著驚疑的神情轉過去對站在旁邊的太太說。「那也有可能的。」他不加猶豫的答。

悽清的呻吟似乎越來越緊,使王從貴的父母感到非常地緊張,毫不考慮地立即派人取鏟掘墓,墓蓋揭開後,證明呻吟聲的確是來自他(她)們的愛女所睡的墓廓裏。這時王從貴雖已死三日,但面貌如生,鼻間尚有些微氣息。這一發現,使她的父母和家人無不喜形于色,于是由她的父母命人把她抬回家去。在父母細心地調護下,她不久就完全復原了。

據王從貴親自告訴她的父母說:『她被幾個像役吏似的差人帶到冥官那裏,冥官很客氣的對她說:「妳的壽數本來已到,因為妳持經虔敬,功德殊勝,壽限增延,妳還是回到妳慈愛的父母那裏去罷!」于是我就回來了。』

有願必成

何太太是荊州(就是現在湖南湖北兩省的地方)人,她的娘家姓劉,所以人皆叫她劉夫人。

劉夫人在沒有出嫁以前,因為與佛有緣的關係,就開始學起道來了。她的修持功課,是日誦金剛經若干卷。在她最初才開始接近佛法的時候,就萌生了萬物與我同體的大悲之心,認為人與禽獸不過是智和愚的不同,在生命的源流上並無二致,所以人與禽獸之間,應該相助相生,不應有弱肉強食的現象。因此,她一面除了虔誦金剛經以外,一面並戒絕酒肉,發心終生茹素。

她雖學佛,但婚嫁之事,乃人之大倫,決不能因信佛而廢,也是佛制所不許的,所以她在長大之後,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與其夫君何軫結為百年之好。

她們夫妻恩愛,感情融洽。在夫君的諒解之下,她一面料理家務,一面仍茹素誦經,從未有間。

有一天,不知她因了什麼感觸,忽然看淡人生。她在佛前發願,只要能活到四十五歲,預知死日,就心滿意足了。這是個人在佛前所發的心願,她的夫君和家人事先都不知道。但這個冥冥地心願,結果使她滿意了。

在唐文宗太和四年的這一年,正是劉夫人四十五歲的一年。她在這一年,除精勤持誦金剛經外,並準備辦理她的善後。她把所有的積蓄和珍貴的飾物統統拿出來,備辦精美的素食,供養出家人。這種齋僧舉動,在一年之內,不知舉行了多少次,她個人的資產也化的差不多了。

除了齋僧的舉動,使人有點感覺到愕然外,最令人驚怪的是她跑到所有的遠近親友家裏去告別,說她在除夕的夜裏要走了,誰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預知死期,還是在發神經病?管她真的預知時至也好,發神經病也好,反正到了除夕這個謎底就會揭開。親友和家人們都在期待著除夕的來臨。時光跑得是非常快的,在大家緊張和期待的心情下,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劉夫人至除夕的這一天,她特別請了幾位高僧替她在家裏傳授八關齋戒(八關齋戒又叫八齋戒,清心之不淨謂之齋,禁身之過非,謂之戒。周易韓康伯注曰:「洗心曰齋,防患曰戒」。何謂八戒:一、不殺,二、不盜,三、不淫,四、不妄語,五、不飲酒,六、身不塗香鬘,七、不自歌舞又不觀聽歌舞,八、於高廣之床座不眠坐,九、不過中食。此中前八為戒而非齋,第九正為齋戒。合八種之戒,與一種之齋,而名八齋戒。其功德詳八關齋戒經。),而後沐浴、更衣、趺坐在她日常修持的佛堂裏面的坐位上,高聲朗誦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家人皆屏息環視周圍,不敢驚動。漸誦聲音漸低,到最後只看她那上下兩片嘴唇在動,一點聲音也沒有了。這時的她已入於物我兩忘,心境冥然的境界了。

環視在她周圍的家人認為暫時還不會死,等得也有點不耐煩起來。個個都回房去休息了。

到太和五年的元旦,家人連漱洗都來不及,就跑到何夫人坐的佛堂去。誰知進去一看,她真的已死去多時了,但摸摸她的頭頂還熱可灼手,這證明她確已進入聖境,或到西方極樂世界去了。這時家人和親友們對她的懷疑,都如雲散日現般地一掃而空。個個都從心底裏生出萬分的崇敬。

她的夫君何軫認為他的太太雖然不是出家的比丘尼,但是她的身心卻早經出家了。在心出家身不出家的原則下,她也算得上是個出家人了。所以何軫決定不用俗禮,而以出家僧尼的禮節來葬他的太太。何先生的這一措施,當然也是迎合何夫人心理的,何夫人在蓮花臺上看到同志的夫君也會開顏含笑的吧?!

群鴉負土

潭州,即古之長沙府,今之長沙市,在潭州府下,有個善化縣,善化縣有一個修行很好的老太婆,這個老太婆姓甚名誰,那鄉人氏,沒人知其詳,因為她是善化縣人,無以名之,人皆叫她善化婆。

善化婆的出生和家世究竟如何,亦無從究其詳,但她很窮,卻是事實,因為人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沿街討化的乞食婆了。她不但生活要靠討乞來維持,連夜來一榻好好棲身之所也沒有。她白天乞食,夜來便跑到山下倚巖而眠。可是她人窮道不窮,別看她沿門乞化,就瞧不起她,以為一個叫化子有什麼了不起?但從她平素的行徑,和死後的瑞象來看,不是富甲一鄉,或高官顯達之流的人物所能望及的。

有錢和做官的人,不過生活過得愉快一點。假如單是貪圖物質上的享受,徵逐聲色犬馬之娛,而缺乏精神生活的淘冶,結果不是流於侈糜,即是枯燥無味,一旦三十夜到來,任業風飄流,毫無把握。古人說:富貴學道難,卻是千古不磨不言。

善化婆雖窮無立錐之地,但她有富貴人所不能享受到的精神生活,正如顏子居陋巷而不改其樂的情形一樣。

她究竟有什麼道,她又怎樣能安貧樂道?這點,據當時目睹的人說:她白天除討乞以維持色體的生命外,餘時即追求永恆的法身慧命。她隨時隨地,或巖邊,或樹下,皆恭敬地從囊中請出金剛經來高聲朗誦,誦畢靜坐,心凝神一,有如入定,識者莫不豎起大拇指來讚一聲了不起,不識者皆以為痴狂。但善化婆讚毀由人,無動於心,她還是我行我素。漸漸地人們皆習為常,亦不覺其怪了。

「奇怪!善化婆怎麼幾天不見了哩?她到遠處去了,還是生病呢?」地方上的人們大家對善化婆幾天不見在竊竊私議。

有幾個好奇的人,認為善化婆幾天不見一定有故,在商量之下,就跑到善化婆平日息宿的巖下去看看,遠遠地就看到一群烏鴉飛集一起,嘰嘰喳喳地叫得不停。

「奇怪!那裏來的這許多烏鴉?又怎麼會集在一起?牠們在幹什麼?」去找善化婆的幾個人見到群集的烏鴉而感到驚奇。

等走到巖邊一看,大家都不覺一驚,原來善化婆已經氣絕身死了。她的身子是倚巖而坐,面目如生,手捧金剛經一本,觀其形儼如入定,在她的屍體上已經灑了很多泥土,這些泥土由那裏來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發生了這樣的疑問。

他們仰望著噪集的烏鴉,原來牠們嘴裏都啣著泥土飛到屍身的上空丟下,牠們打算用精衛填海的傻勁來埋葬善化婆。他們幾個對群鴉這種近乎正義的舉動,和善化婆的人格,非常感動。當然他們要回去報告街坊上的人來把她埋葬的。

一個人的修養工夫,能到達感動異類和人天,這不是泛泛地工夫可以獲致的。是要相當的專精和悠悠的時間,才能有如此的結果。

善化婆的這種事跡,道來固然感覺奇特,但在佛教的記載上卻是累見不鮮。一個修道的人祇要對某種工夫專精不移,一旦火候到家,自然感應道交,不信可以請大家來試上一試。

拯救難產

宋朝明州(今浙江鄞縣)地方,有一位婦人,叫甚麼名字已無稽考,人皆稱她王太太。至於她的出生家世,也沒法去查究,且擱置不談。

這位王太太身懷六甲已經足足二十八個整月,還沒分娩跡象,她的丈夫和公婆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毫沒主張。這是一個怪胎,是一種非常的現象,無怪家人焦急。

王太太的身體,因為憂愁焦急,寢食不安的原故,攪得消瘦羸弱得幾乎不能支撐,這是她為了自身和胎兒的安危而日坐愁城所致的!

有一天,因了煩悶抑鬱她茫茫地跑去大門口,想看看門外風光,藉以可解解心中的愁緒。她背靠著門框,痴痴地向門外瞧著。

她的門外是條東西橫亙的官道,來往的行人和車輛絡繹不絕。

忽然有一個左手拄著禪杖,右手捏著佛珠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威儀安祥地走到她的身前,她還沒來得及施禮請教,那位大和尚就突如其來的對她說:「妳的根基很好,如果肯印金剛經一千卷,布施給有緣的人去讀誦,可療治妳的久孕不產。」

王太太是從善如流的,立刻就派人去籌劃印施金剛經。

不知她從那裏來的善念,她除一面印施金剛經結緣外,她還商得家人的同意,設供千僧大齋,僧是福田,供僧就是在福田裏下種子,種子會抽芽結果。古代佛教沒有經懺一門,一般信眾如有嫁喪喜事,皆用刻經、塑像,齋僧來消災祈福。王太太接受那大和尚的指示來齋僧印經,就是求福消災,而期安產的一條捷徑。

王太太不但印經齋僧,她還發心自己親誦金剛經一千遍。當她誦千遍金剛經圓滿的一天夜裏,在酣夢中忽見金剛神用金剛杵指住她的腹部,她在驚懼中忽然醒來,而雙胞男孩這時已在毫無痛楚中安產在床了。

王太太自此深深地體驗到佛法的威神不可思議、於是茹素誦經,數十年如一日。

在她六十一歲的那一年,有一天忽然無病暴亡,她在迷茫裏被兩個使者引到冥王的跟前,她沒等冥王問她,就問:「我自幼吃素持誦金剛經。」言下之意似乎她有那樣的善行,為什麼還把她帶到這裏來?

誰知出乎她意料之外,冥王對她特別客氣,不但沒有像法官審案的那種威嚴逼人的氣派,並且以一派溫和的態度請她坐在金床上,叫她朗誦金剛經一遍聽聽。唸完,她沒唸補闕真言,冥王覺得奇怪,「問她為什麼不唸補闕真言?」她答說:「世間的經本上沒有真言喲!」

冥王於是命鬼吏在藏經中找出一本載有真言的經本交給王太太,並且囑咐她說:「回到人間以後,必須設法讓這本載有真言的金剛經展轉流通,不要讓它丟失。妳將來壽終,一直就到西方極樂世界,不會再來這裏了。」

冥王囑咐已畢,就派人送她再回到人間。王太太後來果然活到九十歲才無疾而化。

母屍不臭

「佛力無邊,有願必成」,這是強調佛去與個人誓願的偉大力量。這兩句成語,在這裏得到一個確切的證驗。

王小姐是江西吉安人,是王家的獨生女,父母愛之如掌上明珠,但王小姐並不因此嬌縱,相反的,她很知書識禮,不逾規矩,父母愈鍾愛之。

因為宿世善根的關係,她自幼就與佛有緣,見到佛就曉得拜,遇到和尚尼姑,就曉得合掌喊師傅,聽到梵貝的唱誦,就聽得好像心悅神怡。因此,她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學會彌陀經,觀音普門品,金剛經等各種聖典。她每天侍奉父母之暇,輒取諸經誦之,尤其是金剛經,每日必讀。她對金剛經上四相皆空的道理,深有體會。所以她從來不與人鬧嘴爭吵。

她雖被母親鍾愛,但在她尚未及笄的時候,母親即捨她而去。這是「世事不久常」,「樂必有苦」的一種必然的因果循環。

她母親死後,她那份哀傷是難以形容的。她的孝思,使在場的觀眾,都感動得潛然淚下。

可是當她母親剛要入殮之際,他發覺母親體內有污血外流,穢氣四溢。觀者掩鼻相視。王小姐目睹母親如此血污,哀痛欲絕。她走進佛堂跪在觀音菩薩像前起誓說:「若我孝心真實,願母體不生臭穢」。說來奇怪,當她起誓已後,再回母覲停屍之處,屍內流血已止,再低下頭去在屍身上嗅嗅,連穢氣也沒有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足以證明她孝思不匱,而感通佛聖了。

她這種孝母的舉動,與地藏經上婆羅門女和光目女孝親之舉,雖有廣狹不同,而「誠孝」則無二致,所以同樣的在誓畢已後,即見實效。觀經上唸佛生西,要孝親為先決條件,頗具激勸之義。因為不孝的人,連起碼的做人的第一條件尚不能做到,遑論學佛?

百善孝為先,學佛要「眾善奉行,諸惡莫作」,在眾善中,孝為首善。阿含經上說:「如法於父母,恭敬修供養,現世名稱流,命終生天上。」所以學佛首重孝道。如佛陀感化不孝婆羅門子故事,即是以孝示教。

王小姐的這種孝心,固然是中國數千年的傳統精神,也是秉承佛陀的教說。

王小姐的父親年事尚輕,所以在她的親母去世以後,父親就娶了個繼室。

因為繼母非常賢慧,不但與她處得很好,並且志同道合。兩個人每天在一起探究佛理,共修淨業。

有一天,王小姐忽然得到了一點小病,她自知時至,就派人請高僧替她講金剛經及淨土觀門。講完後,她向家人要來全身新衣穿在身上,然後吉祥而臥,手抓住觀音像前的寶幡,奄然示寂。一代孝女從此永棄人間。

在她剛剛入寂的時候,繼母適在室內篩灰,在篩內忽然出現了幾朵蓮花,一時觀者如睹,莫不同聲稱讚佛法無邊了。

鄰僧夢別

山人黃婆是廣東潮山人,她早年皈依佛教,請益高僧,對禪、教、淨、無不兼通,於是大行法化,傳播佛種。

她個人的修持,除唸金剛經而外,並唸六字洪名,她以此自修,亦以此教人,數十年不改其道。

她茹素,但她的體格非常健康,在數十年的修己利人中,從來沒有害過什麼病,連傷風,頭痛的小毛病也沒有過。這樣,更增加了她修持的信心與勤懇。

後來,她年齡漸漸地走上老邁的途徑了,她堅強如金剛似的體格也漸漸地有點羸瘦了。因此,對於外邪的抵抗力,也不如從前那樣的強勁了。

禍從口出,病從口入,這話一點也不錯。有一天,不知她吃了些什麼,忽然害起痢疾來了。一日中下痢若干次,老病兼攻,這時,她也覺得有些吃不消了,雖然如此,但她唸誦的堅強意志,一些沒有鬆懈,二六時中,仍然唸誦不輟。

黃婆在潮山是結草為庵的,在她的附近,結草為庵的緇素大德,為數很多。

高僧善修,與黃婆是比鄰而居,但平時除有關請益外,是很少往還的。

一天晚上,善修大師,因為用功過久,略感疲倦,乃就禪榻小睡片刻。在寂寂惺惺中,忽見黃婆珊珊而來,一跨進門,就向大師告別說:「再過兩天,我就往生西方了!」一拜而去。

善修大師一覺醒來,對夢中所見,歷歷如在目前。認為決非幻覺,不無有因。乃急急趨至黃婆處,一探究竟,始知黃婆病痢已數日矣。黃婆告訴他說:「我還有兩天就要和你告別,往生西方了!」

黃婆自得痢後,就棄卻飯粥,唯日飲清水數杯,晝夜精勤唸誦金剛經及佛號不輟。

果然,到了第二日的中午端坐向西唸佛而逝!發願文說:「自知時至,身無病苦,心不貪戀,意不顛倒,如入禪定,生極樂國。」實在是黃婆的臨終寫實。

當黃婆入滅之際,她所住的屋上紅光燦然,覆蓋其上,久久不去,住在附近的人,沒有一個不見到。

比丘來迎

浙江是我國佛教聖蹟遍佈的地方,最顯著的,如南海普陀、天臺、杭州等地,皆是國內國外信佛者日夜嚮往參禮的道場。天臺是天臺宗(法華宗)的發祥地,是宗主智者大師的安禪之所。

杭州是濟顛禪師宏化的淨域,濟顛禪師俗稱濟公活佛,他那些濟世度生的奇特方式,至今猶膾炙人口。

其他如奉化的布袋和尚,即今各廟所供奉的大肚彌勒。唸佛者所宗的雲棲,是蓮池大師的敷教道場。

「浙江是我國的佛地」,這話說來一點也不錯。古往今來的佛菩薩在那裏顯跡的,不知有多少。像佛教的詩聖寒山拾得不也是在那裏嗎!

這裏有一位女菩薩也是出生在浙江,她是霅溪人,姓宋,是一個未出嫁的女兒修。她除日誦金剛經外,並加唸阿彌陀佛聖號。如此者,三十餘年。她在唸金剛經的時候,一打開經卷,即謂:「眾神鑒臨,不敢鋸坐」。她對佛經的虔敬之心,是如此的篤實,無怪乎她臨終的時候,能感三聖親迎了。

有一天,不知因了什麼,她忽然發心不吃人間煙火之食,每日只喝清水數杯,以維持他殘餘的生命。但她也不覺得饑餓,身體的健康並不曾因斷食而受損害,她還是精勤於唸誦,以備往生資糧。

她這樣的生活,經過了不算太長的時間以後,有一夜,在她用功感到疲倦而假寐的時候,忽然有三個法相莊嚴而手持蓮花的比丘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連忙起來向比丘禮拜問訊。

三比丘裏面中間一位比丘向他說:「我們在妳剛剛跨入佛門的時候,就替妳栽植了這朵蓮花,早就蓓蕾待放了,今天正是果熟花開的時候,我們特別來迎接妳的!」

一覺醒來,回憶夢中所聞,歷歷如在耳目。她自知生命已到盡頭,但她並不哀傷,因為她知道,她將從這無常苦空的五濁世界去到那常樂我淨而與眾聖伴侶的清淨國土。

她一想到未來的美景,不但不悲,並且很覺快慰。數十年的精勤修為,並沒有白費,三聖來迎,正是勤修之因所獲得的昇華果實。

當日,她蒙三聖預示死期之後,便到附近的廟上請了幾位僧人來家替他唸佛,以助往生。

她端坐在座位上,隨著眾僧唸佛,就在唸佛中,漸漸地逝去了。

欲求見佛

陳女士是浙江吳興人,性情溫柔閒靜,敏慧絕倫。因為世代信佛,加上她的宿善關係,所以自幼就浸在佛風法雨的環境中。起初她跟家人學唸彌陀經,彌陀經背熟後,再學金剛、法華等經,此後,她即終日以讀誦為樂。

她覺得欲求佛法有實驗,必須受戒持齋,使身心清淨,才能與佛法相應。否則口誦經咒,心馳外境,心口相背而馳,如何能收三密相應之效?所以,她毅然決然地跟一位有德高僧秉受五戒,從此青磬紅魚,作了她終生的伴侶。

她摒絕一切,專心持誦。好在她的家境好,又是傳統佛教,四事所需,不要她去料理,所以在修為上才獲得一個令人敬仰的成就。

在她一生的過程中,持名誦經,約有三十年的工夫。可是到她學佛的後期,忽然發心要唸金剛經五千零四十八部。這個數字大概是從開寶藏五千零四十八卷而來。開寶藏,是中國第一部藏經,計四百八十函,一千零七十六部,五千零四十八卷。後來的佛教徒為紀念最初的這部藏經部數,誦經或寫經動輒以五千零四十八卷為目標,稱之為一藏。其實一藏的原義,是不同的五千零四十八卷,不是相同的五千零四十八卷,這不過是紀念這部原始藏經的數目罷了。

當她唸完了五千零四十八卷金剛經的時候,有一天,她忽然不吃東西,家裏的人覺得奇怪,紛紛的趨前問長問短,並有人問她要什麼,她說:「我欲求見佛耳」。這句話的含義,是暗示她已放棄世緣,人世間的一切物質享受皆非她所希罕,唯求捨壽以面覲彌陀,才是真實的精神受用。可是家人對她這句話並沒有多大注意,以為是她的一時戲言而已。因為她雖然一天沒有吃東西,這也算不了什麼,她的精神和健康並沒有受到不良的影響,而且她仍像平時一樣的在誦經唸佛,並沒有精神不支的疲憊現象,那裏想到她會死?

誰知「欲求見佛」這句話,竟作了她對人世間最後訣別之言。她說了「欲求見佛」一語以後,她竟然一聲不響的跑到她的禪床上,依佛教的睡制,側身右脅而臥,口誦佛號而化。

她的家人見她預知時至,無疾而化,料定他必生極樂,而且是上品上生,一到極樂,定會花開見佛,悟無生忍,一時大家皆化悲為喜。

在他個人的修為上固然是一大成功,而在整個的佛教來說,等于科學家在實驗裏對某種學理或物質的求證,經過分析,化驗等等的工作以後,證明結果完全與學理相符。

佛經上所示種種修行的方法是因,最後所獲得的理證是果。只要你能依佛所示的方法,順序進行,最後總能得到妳所欲求的果證。

科學家批評佛教是迷信,經不起科學的化驗,這是盲人摸象,百無一似的的說法。佛陀所說的一切教怯,沒有一件不可以用科學證明的。

在科學未昌明以前,佛教也許會被人誤認,但時至太空的今日,科學卻作了佛教教義的註腳。譬如佛說「世界無量」過去除了佛教的人士外,可能不會有多少人相信,但今日的天文學家在巨型的望遠鏡下,證明太空的星球卻是不可量數。有人說:「科學越發達,佛教越興隆」,這話可能百分之百的確切。

冥王示警

世界上一切人類,不論那一國,那一種族,都以肉食為最佳的充饑裹腹之品,有的甚至一餐無肉即不能下食。但也有因為宿有自來,生而茹素者;或因學大乘佛法,徹了食八兩,還半斤的因果道理,而自願終生素食者,但這些素食者祇佔世界全人口的極少數的極少數。那些肉食者對畜類認為是人類的當然食品,一點好生的慈悲之德都沒有,以致造成殺機重重不可終日的局勢。

人類一日不禁殺,世界一日不能安寧,因為那些被殺的生命,或轉世而為人,或冥府而訴冤,無一不以報仇索命為目的。小之仇人相見,拔刀即殺,大之陳兵列陣,砲火互轟,或血流成渠,或填屍溝壑,其狀之慘,人佛忍睹。

心為萬惡之源,亦為萬善之源,為善為惡,皆在一念之間。假如一念向善,則百福齊臻,一念向惡,則眾殃駢降。設有不信,請看下文。

江陵李元宗,有女,年十三,有一天,夢一梵僧告訴她說:「妳有很大的善根,為什麼不持誦金剛經呢?世界上人們若每天唸金剛經一卷,陽間可以增壽,命終可以生天。再進一步,若能深達般若三昧,並可以直涅槃彼岸,了脫生死。退一步說,即使沒能通達般若,而陰府亦不能拘錄,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種種勝報可受哩!」

她一覺醒來之後,夢中所見所聞,歷歷如在。她認為梵僧的話,確有至理。於是,請得金剛經一部,開始讀誦。起初才唸的時候,因不太熟練,祇誦一卷或兩卷而已。時間一畏,她的經也越誦越熟了,後來她每天竟唸到三十卷,以後,他即以此數為恆課,不再增,也不再減。

到她二十四歲的那一年,有一天,她忽然得了傷寒症,雖然也請了醫生診治服藥,但一無效驗,不到四天,她就一命嗚呼了?

她死後,被幾個差人請到冥王那裏,冥王說:「此女有般若功,即放還!」

臨走的時候,冥王喊住她囑咐說:「妳的父親造的殺業很重,依業量刑,他已減壽二紀了,因為他平日好取生魚作鱠,目前有七千多條魚向他訴冤索命,妳回去告訴他,如果他夜裏做夢困在網中,白天他必定頭痛,那就是取魚冤孽」。

她回到陽間後,把冥王所囑咐的一一詳告其父。她的父親一聽不覺大驚。從此回心轉意,改惡向善。並同他的女兒到天寧寺去齋僧祈福。

他惡作得多,但福也修得快,他自得冥王示警後,不但有善皆為,而且戒葷長素。除每日跟女兒一起唸唸金剛經以外,並寫金剛經四十九卷。

當他寫經完滿的一天夜裏,他夢到幾個青衣童子向他拜謝說:「我們負著冤仇很久很久了,現在承你書寫金剛經的功德,都乘這一善力,出離苦趣,得生善道了。你這寫經的功力,既能與我們解冤釋結,又增加高壽。」說完,青衣童子忽然不見。

元宗自此持誦金剛經更虔。後來竟活到一百二十歲,無疾沐浴坐化。

上面這一故事,就是一念向善而獲致善果的證明。

免罪放還

世界上人都喜歡肉味,有時候家畜肉食還嫌不太夠味,時常去山間野外獵食野生肉類,調調口味。在一般的社會上來說,這算不了什麼,並不認有什麼犯罪行為,但在佛教來說,這卻犯了五戒裏面的第一殺戒。犯了殺戒的人不但將來(來世)或現世(今生)要身受殺報,即死後在閻摩王面前亦不免刀鑊之苦。

王迪功是服職於政府的官吏,他的衣祿已經是很夠富裕的了,但他對於家常的肉食有點乏味,總希望換換口味,因此,他常常在公餘之暇拿著打獵的武器到山裏去獵取野味。

他的夫人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弟子,在王家家庭裏的組成份子,雖然沒有一個反對佛教,但能真正具有誠信,而實際去奉行的,祇有王太太一個。

她自到王家即聲明不宰殺任何生物。她的尊長和丈夫總算開明,秉著人各有志的態度,不去勉強作她不願作的事。

大家大魚大肉的吃得腦滿腸肥,她卻淡泊自甘。

她茹素,但她的體格也很健強,平常很少有病。

她的功課,以唸經為主。她每日唸金剛經數十卷。其它的什麼也不唸,只此一門,專心深入。

有一天她的先生打獵回家,正巧她在唸經,這時前十四分剛唸完,正要開始唸十五分,她見先生從外面回來,喜不自勝,隨時喚住他說:「來來,同我唸唸這第十五分(持經功德)金剛經?」她先生本來對佛經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因為伉儷情深,不忍拒絕,就跑到經案旁邊坐下,跟著他太太從持經功德第十五唸下去了。

他實在感到乏味,還沒唸完就跑開了。他太太在搖頭嘆氣之下,徒喚沒有善根,奈何,奈何!

從王迪功唸經時算起,大約過了五年的光景,有一天王迪功忽然中風(由於肉食過多所致)醫藥罔效。因為身體癱瘓,不能行動,就經年的睡在床上,這種痛苦也就夠他受的了。

有一天,他在迷迷濛濛之中,被兩個像當差似的人拘去。他跟著那兩個差人走到閻摩王審案的法庭上,閻摩王怒容滿面地坐在法椅上向他斥責說:「你享受國家爵祿,不去修善積德,卻專以殺生害命為能事,減你的壽命,絕你的俸祿,不足以罰你所犯的罪,把你放入鑊湯,讓你嚐嚐湯的滋味。」

坐在閻摩王旁邊的鬼吏檢查人間善惡的簿子告訴王說:「這個人殺業雖然重,但生前曾與他的妻子同唸一分金剛經,應予將功抵罪,放還陽間!」

閻摩王認為他的殺業那麼大,不略施懲誡,就輕輕把他放回,將何以懲來茲?!於是命鬼差在鑊湯內取一杓湯澆在他的背上,使他知所警戒,然後把他放回去。

迪功回轉後,背肩上忽然害了個背疽,痛徹心髓。他知道這是鑊湯澆淋所致,非醫藥所能收效。於是請她的太太在佛前替他發願懺悔,「永遠不敢再傷物命,且願手寫金經,終身受持。」

這一天夜裏,他忽然夢到一個和尚用手摩他的背疽,並沒摩多大的時間,僅僅只摩了三匝,等到天明的時候,他的背疽,脫然而癒。

金剛經上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於此經,受持讀誦,則為如來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又說:「當知是經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又說:「若人以此般若波羅密經,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他人說,於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萬億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

佛對受持金剛經的功德如此的讚喻,並非誇大其詞。我們看看王迪功金剛經一分尚沒唸完,以如山殺業,就可不減壽祿,而免鑊湯地獄之刑,怎能不決然而信呢?!

怡然而逝

王龍溪先生是陽明先生致良知之學的衣缽弟子,他把良知之學與佛學,融會貫通,相互發明,為宋明理學家尊奉佛法的第一人。

他有位同學姓陳單名讓,做紹興的司理(管理公產的),奉皇帝的詔命變賣地方廢產「以實公儲」,因為龍溪先生的生活情況不太優裕,乃選擇沒有管理的寺廟,而田最好的,寫張贈書,送給龍溪先生,使他生活得好一點,而後可以安於學識的研求。

龍溪先生對於這位好友的幫助,非常感激,但有一問題,異常令他困擾,就是「無功受祿」,是否合情?拒絕又拂卻好友的美意。在受與拒之間,彷惶不決。

最後他招集了一般好友來商量這一問題。好友們一致的結論,認為「不求而得,受之無傷」。龍溪先生乃決意接受好友的贈與,不再猶豫。

可是,有料想不到的意外發生了。

龍溪先生的德配張安人,知道這件事了,她獨持異意,認為不可接受。

她對龍溪先生說:「你平生所講的是些什麼學問?難道竟忘了?怎能無原無故地接受人家的贈與呢?你這樣做,固然與你所學相違,恐怕也非後世子孫之福!」

龍溪先生聽到安人的一翻妙論後,不禁悚然。認為安人所見極是,馬上把那份贈與書還給好友陳司理,並婉言不能接受的理由,請他原諒。

龍溪在學術上雖然為當時的一般學者所尊,但與安人結褵以來,直到中年,尚無子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夫妻倆不勉憂心忡忡。

安人知道自己不能生產,乃替夫君娶一妾,不久連舉九子。有人謂安人說:「兒子雖多,究非自己所出,總是不太好啊!」安人說:「文王的正妃太似,總共有一百個兒子,難不成都是她生的嗎?不是個個尊她為母親,而孝順她嗎?祇要問教誨的當與否,那裏一定都要自己生呢?」

說這話的人被駁得啞口無言。

安人虔奉觀音大士,闢一室,日誦金剛經和普門品,數十年,寒暑無間。

她每逢出門,必跪向觀音大士祈禱,夢寐之間,常常得到靈應。

安人與龍溪先生閑居之間常常討論學問的得失。有一天安人問龍溪先生致良知之教,與佛說是同還是異?龍溪說:佛是覺義,良知就是始覺,致良知,就是開佛知見,沒有什麼同異!

安人又問:「心經上有大士「度一切苦厄」,有沒有這回事?」

龍溪先生說:「這事完全靠一個人的念力,一念覺了,就是見佛,這時一切苦厄自然頓消。這即所謂:『自性自度的道理』。」

安人又問:「因果和輪迴的道理怎麼樣?」

龍溪先生說:「這很簡單,一念善因,終成善果;一念惡因,終成惡果。止惡修善,不昧因果,是謂修行。一念萬年,無有生滅,即無輪迴。」

安人對龍溪先生精深的闡述,恍然有悟。

安人到七十歲的那一年,有一天,略示微疾,她知道她的生命已到盡頭,於是把家裏的事情略略交待以後,就怡然而逝了。

光從口出

善與惡,天堂與地獄,祇在一念之間。一念善,即是天堂,一念惡,即是地獄。

不但此也,即十法界(六道、聲聞、緣覺、菩薩、佛)亦不出當人之一念。故「念」為吾人昇沉最主要之轉捩點,不可不慎。

在我國明朝時代,有一位姓陶的女士,家住浙江紹興,適當地王德用先生為妻,伉儷感情彌深。

佛教注重根基,根是根本,基是基礎。如果沒有基礎,空中決建不起樓閣來。基礎不堅,樓閣亦難保久遠。

人也是這樣,如果沒有素養,或者沒有好的素養,必不能成為大器,這是必然之理。

陶女士過去對佛法缺少培植,所以自來到這個世界上,對佛法一直不感興趣。

她不但對佛法不感興趣,即連做人之道的善言,善行也一點都沒有。依佛法的眼光來說,這實在是一個苦惱的人生。像一個人在沙漠上旅行一樣,沒帶充足的水與糧,是毫無生機可言的。

有一天,陶女士突患重病,神志昏迷,久久不甦,恍忽中看到兩個鬼卒對她說:「妳的陽壽已絕,當墮惡道。」鬼卒的話剛剛說完,地獄諸相忽現目前,刀山劍樹,鑊湯銅柱,以及其他種種刑具,無不畢現。而正在地獄中受刑的人,慘呼哀叫,目不忍睹,耳不忍聞。

這時,陶女士親見地獄慘相,怵目驚心,恐懼萬分。自思生前,一無所善,一旦身遭其境,將何以堪?

這時,她忽然想起鄰居的廟裏和尚誦經的聲音,記得有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七個字。不期然地高聲誦唸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七字。一心不亂,差不多唸了有幾千遍。說也奇怪,這時地獄忽然不見。陶女士緊張而沉重的心情才告輕鬆下來。

然而奇怪的事情,還不止此,陶女士誦了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七字以後,她嘴裏忽然放出五色彩光,而空中隱隱約約有人大聲說:「陶善士她已生善趣了。」

陶女士她究竟到了那一善趣,不得而知,但生到人天二趣,是可斷言的。

前面說過,陶女士沒有培植過善根,所以她生前所作所為一無是處,死後的墮落,是她應得的必然下場。

然而應下地獄,而又不下地獄,這又是什麼原故?豈是因果有差?

要解答這個問題,必須要了解心念轉換的重要上面,前面說過,十法界皆是一念的轉變。一念善,即是天堂,一念惡,即是地獄。

陶女士當地獄現前之際,能憶及金剛般若波羅密七字而高聲朗誦,至數千遍之多。這證明她過去的惡念,已改變成善念了。善念一生,萬惡皆滅。況且般若為諸佛之母,能一心持唸,其功德自不可思議。陶女士所以能滅惡生善,其故在是。

眉放白光

袁宏道先生,是明朝公安人,他的哥哥宗道,弟弟中道,皆有才名,時稱三袁。佛教界稍具常識者,沒有一個不知他的為人的。

袁先生的舅媽祝氏,是個典型的賢淑女子,她本來對佛法一無所知。因她的外甥袁宏道兄弟時常當著她說論佛法,尤其是十大宗之一的淨土宗。

從此,她漸漸地開始信佛了。

最初,她專持佛名,後來她又持金剛經,數十寒暑,未嘗間斷。

有一天,她對她的子女們說:「佛告訴我說,三日後,當來迎我。」

三天的時間,轉眼就到。祝氏在阿彌陀佛約定的第三天,自動地沐浴更衣,在莊嚴的佛堂裡,跏趺而坐,手結彌陀大印。家中所有眷屬靜靜地拱列兩旁。這時,佛堂裡的氣氛是相當緊張的,每個人都在盼望奇跡的出現。

這種緊張和期切地情況,不久就因祝氏的自言自語,而消失了。

祝氏端身正坐,緊閉雙目低聲說:「佛到了,眉間放著幾丈長的白毫光明。」

過了一會兒又說:「有位和尚,相好莊嚴,他自稱是須菩提。一會兒,那位自稱須菩提的和尚,忽然變化了一百多位和尚。」這時,有人從旁邊插言說:「金剛經裡面有一百三十八位須菩提,應作如是觀也。」

這當兒,排列在兩旁的眷屬們個個皆虔誠地朗誦萬德洪名,祝氏就在滿室的佛聲中,微笑而逝了。

當祝氏微笑而逝之際,她的一個年才九歲的婢女睡在地上,驀然大呼而起說:「我看到好多穿著金甲的人,手裡執著寶旛和寶幢走在前面替夫人(祝氏)開導,寶幢的柄子拂著我的面孔,疼痛異常」。家人仔細地在她臉龐一瞧,果然,還逞現著一處傷痕。

祝氏入殮以後,棺裡時時發出一種令人一聞即感覺很舒服底異香。

祝氏之蒙佛接引,並見到一百三十八位須菩提的現身,固然是祝氏持名誦經的結果,但沒有袁宏道兄弟的藉機啟發,那祝氏的生命決不會有如此的美滿昇華。

袁宏道的母親龔氏,也是天天持誦金剛經的。有一天,金剛經正好唸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見到屋樑上掛著一只很大的蜘蛛,冉冉地從樑上下來,循著龔氏所誦的金剛經繞了幾個圈,然後蹲下頭來對著龔氏。

龔氏看到如此的巨蛛,不但沒有一點懼怕,而且覺得這個蜘蛛不是等閑的,牠是有善根的。不然,不會有這麼溫馴;更不會循經而繞。她憐愍牠,同情牠,並想度化牠。她把經停下來,用一種很慈和底語調問牠說:「你要聽經嗎?」於是再繼續把一卷經唸完,唸到六如偈的時候,蜘蛛忽然蠕蠕動了起來,那情狀就好像一個人受到別人恩惠打躬作揖地樣子。再仔細一瞧,誰知牠竟已一命嗚呼了。龔氏對牠特別優禮,把牠的屍體裝在用木做的一只小龕裡,並以佛教制度把牠安葬了。

暝目坐脫

明代萬曆年間,浙江秀水錢永明的太太,是一位誠篤的佛教信徒。因為家境不太富裕,所以他每天織布一疋,作為補助家庭的開支。

每天織布一疋,在工作上己算得相當的忙了,但她每天還讀誦金剛經十卷,以為常課。

她的金剛經讀的相當熟。有時一面織布,一面誦經,決不遺漏一字。

一天,正一面織布,一面誦經,誦到「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之際,忽然停梭合掌。家人看到這種異樣地舉動,感覺奇怪,乃大聲地叫她說:「某某,你這算那一門子事嘛?」她仍然合掌端坐,不動亦不應。家人更異,走近她身邊一瞧,誰知她已瞑目坐脫了。

近代很多大德曾經提倡農禪,就是主張一面工作,一面用功。在今日增產報國的呼聲高唱入雲之際,農禪主義,不但有其實用,而且合乎工業潮流。

工業潮流,人人應有其生活的享受,但人人也應有其適當的工作。工業發達的先進國家,沒有一個無業的消閒階級份子。

社會上一般不了解佛教內情的人,以為一經入了空門的和尚尼姑,就變成不事生產的消費者,這種觀念是不正確的。

我國古代高僧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高度勞動思想。

民以食為天,無食,則不足以養其身,堅其志。所謂「衣食足而後知榮辱」。

但我國有無功不受祿之訓,人所以必須有其應做的工作,而後才有應得生活享受—衣食等—享受是工作的報酬,工作是享受的因素。有工作才有報酬,因報酬才去工作,這是因果律的必然之理,任何人皆不能逃脫的。

所以,世俗人固然有工作,有享受,出家人亦不能例外。

陝西終南山是我國古代高僧大德成佛作祖的基本道場。那裡僅有棲身的茅蓬,和賴以維持生命的小形農田,錯綜相間,不知凡幾。

那些茅蓬,都是高僧們自己搭蓋的;農田,也是他們自己墾植的。

他們一面耕作,一面參禪,生活雖然顯得清苦,但精神上卻頗有自得之樂。

那樣的生活,有的因三年五載即得道下山,而後雲遊十方,像孔子週遊列國似的去大行法化;也有一輩子過著那清苦的農禪生活,而不下山。各隨志願而決定去留。

總之,無論是農禪也好,宏化也好,總不能說他是不耕而食,不織而衣的。因為即使是宏化,也不是優哉游哉的消閒份子,他的責任是教育,在培植國民良好的品德和知識,比耕而食,織而衣的肩負,更重,更艱鉅。由此,什麼米蛀蟲,什麼銷費者等不雅聽的名詞,在出家人頭上根本按不上去的。所以真正出家的有道高僧,他的言行是無可訾議的。

有人認為辦道就不能工作,工作會妨礙辦道,這是不善辦道者的說法。

古德說:「行也禪,坐也禪,語默動靜皆是禪。」這種經驗的教訓,難道會有錯嗎?

觀夫錢永明的太太,一面織布一面誦經,尚能蒙佛接引,合掌坐脫,高僧之農禪更可知矣。

諸病悉除

明朝湖州唐時從有位掌上明珠,美麗端莊,穎悟過人,父母疼愛異常,不過有點遺憾的,是她的體魄,不及一般女孩子們強健,雙親為她非常擔心。

總算她在父母悉心的護育之下,慢慢地成長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長大以後,就被海寧楊雲先生聘去為妻了。

楊雲的世家,也是該地的巨富。唐小姐過門後,夫妻之間,如魚得水,相親相愛,倒也過了一段相當幸福的生活。

但好景不常,楊雲一場大病之後,在醫藥乏術之下,不幸一命嗚呼了。

唐小姐受了這一個突如其來的無情打擊之後,芳軀更顯羸弱,青年守寡,這是人生最痛苦,最不幸的哀事。

因此,她對於家事,也沒精神去管理了。而楊家昔日富裕的家庭,也就從此一天天地敗落下來。後來居然窮得無以為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跟隨她的叔父去住,她的叔父是服官職的。在崇禎的初年,她跟叔父住在鳳陽的官舍裡。叔父有一個姓馬的老妾,也一同住在官舍裡。這位姓馬的善繡,尤其對於佛像繡得特別好。唐小姐非常羨慕。因為這時她在夫亡家敗之後,對於世事無常的真理,有了深切的體認。目前她不但信佛,而且吃長素了。

她平時專持金剛經,這時,她看馬氏的佛像繡得好,她想佛像既可繡,佛經不可以繡嗎?於是她發願願要繡一部金剛經。

金剛經的字是相當多的,想繡一部完整的金剛經,不是一蹴而成的。

她一針一針地差不多繡了快一半了,不知是不是因為精神不支關係,她忽然擱下來了。有一天晚上她忽然無病而卒,到天將發白的時候,她又醒過來了。

她眼睛一開,就喚著要繡,這時馬氏在她身邊,問她為什麼一醒就要繡經?

她說:『她在黃昏剛剛睡覺的時候,不知怎的,忽然覺得遍體流血,身體支持不住了,就僵臥在地上。這時,忽見一位手執錫杖的金甲大神,像泰山似的立在我的面前,那大神一振手中的錫杖說:「妳還能記得繡經的誓願嗎?」我說「記得。」他又一振錫杖說:「妳能繡經嗎?」我說:「我要繡。」說後,突然金剛神不見了,我也就一驚而醒。』

她自此一心一意地把金剛經繡完,「精巧密緻,黠畫釐然」。她本多災多病的身體,這時也漸漸地強壯起來了,她既諸病悉除,更覺佛法不可思議,而益勤誦唸了。

示期往生

自古以來,我國佛教徒,往往以刻經、寫經、印經送給一些與佛有緣的人去受持讀誦。這種行為,它的利益是兩方面的:接受的人,固能因讀誦而獲得身心饒益,以致於積功累德,而終成大覺;而施與的人,則因播種了智慧因與菩提樹,終必解粘脫縛,而圓成正覺。

這,並非玄妙之說,而是有實事可證的。

劉道隆的母親李太夫人,宿具慧根,她在年屆四十的那一年,就發心終生長齋奉佛。對於家事,一皆不管。日惟浸沐於佛光法雨之中。

她與觀音大士十分有緣,除朝夕禮拜外,並誦聖號千聲。

這就是她平時的日課。她做事非常有恆心,一經決定終生不改。她對規定的功課,不管氣候熱或寒到甚麼程度,總沒藉故或停或減。

除此以外,每日必讀金剛經一卷,作為會有歸空,以契真如實相之理。這種不著相的修為,在一般女子來說,實是難能可貴的。

她認為佛教不是自私的,自度也應該度人,她自己生活安定,能在無牽無罣的環境中,讀經禮佛,是多麼的幸運啊!然而那些資財缺乏,終日為生活忙碌的人,根本無緣接近佛法,是多麼的可憐啊!

為了這,她不惜拿出大批的金錢來,購料、僱工,刻了金剛經一部。然後再印送給那些沒有能力請經而與佛有緣的人去讀。刻經結緣,可以說也是她功課的一部份。

她每逢佛菩薩誕日,不但全家茹素,她自己還禮懺一天或三天。這樣的生活,大約過了有二十五年的光景。

在她六十五歲的一年,突然請了幾位和尚來家唸了七晝夜的金剛。圓滿的那天夜裏,她夢見觀音大士拿了一串念珠告訴她說:「把這珠子給妳,珠子的數目,就是妳往生的日期。」一數,一共有五十三棵。她醒來以後,並沒有把夢中所見告訴家人,只是心中默記不忘。

到了這年五月十三日的那一天,她忽然覺得有一種預感,覺得這日子就是她生命的盡頭。於是告訴她的家人說:我今天要往生了,你(妳)們大家趕快幫同我唸佛,助我西行。

她的子女們,聽了她的吩咐,馬上一個個都圍坐在她的榻前,齊聲唸阿彌陀佛聖號。她面向西方,在佛音繚繞聲中,端坐而逝。

別眾而逝

浙江湖州雙林鎮沈太太,溫婉賢淑,聰慧睿敏。不幸少寡,家貧,無以自活,自紡以維生計,雖苦,亦自得也。

她自嫁沈氏後,不久,以因緣成熟,即歸命佛教,秉戒持齋。從此,除紡織外,即以青罄紅魚,以慰寂寥。

她與一般佛徒最大不同處,即她所供養的,既不是本尊,也不是彌陀或藥師,而是現在、過去、未來三世佛的畫像,及檀香大士。

她對金剛般若波羅密經,頗為有緣,別的她都不唸,唯每日誦金剛經一卷,及佛名一千聲。四十餘年,寒暑不輟。

崇禎十一年,全國瘟疫流行,她的女婿張世茂,因她獨居,恐涉不測,乏人照顧,乃請岳母大人到他家中安住。這時,她已年屆古稀,不勝勞累,乃隨婿去。

臨行,任何什物未帶,只攜檀香大士以去。

張世茂以岳母奉佛,性好寧靜,特闢一樓以供其居。她既得一清淨之所,又無生活之累,乃摒除萬緣,專志唸誦。

她每於日課回向之際,必祝願曰:「願弟子所焚之香,直達佛所。」如此三載有餘。

一日,忽空中有香,繞其所居之樓,數日不散。同時在其樓內白粉牆上,湧現三世佛像。家人及其四鄰,睹之者,莫不歎為觀止。一時遐邇遍傳,聞而瞻禮者,途為之塞。其佛像莊嚴精妙,迥非人間雕畫所能克致。

瞻禮中,有以清淨手巾在佛像上輕輕擦拭,詎越拭其光色越顯,眾以為異。

古人說:「精誠所致,金石為開」。確為千古不刊之言。空香繞樓,佛像湧現,不都是沈太太的精誠所感嗎?

異香拂然

平常一個人死了,若在冬天,還可以多留幾天;要是死在夏天,連擱幾個時辰都不可以。早晨死的,晚上就會有異味,甚至於流污水。

這是就古代及一般沒有冷藏設備而言,若就今日少數富有的人們而言,那就大大地不然了。

他(她)們有的是錢,人一斷氣,馬上搖個電話給殯儀館,殯儀館立刻會派車把死人接去冰起來,不要說三天五日,就是一年半載也不會壞的。可是古來人沒有現代人的科學常識,不會在大熱天製成冰,所以人死了祇有趕快收殮,死人在棺材裡怎麼壞,外面的活人是聞不到,見不到的。說也奇怪,古來也有人在溽暑的天氣死了不臭不壞的。

明朝譚家是當時的世宦之家,「家世貴盛」。可是譚家有一位姓嚴的貴夫人,卻毫無一點嬌慣之氣。她處在富貴之家而能過著布衣蔬食的節儉生活,非有大德,不能如此。

她在中年即皈依佛教,由此更加惜衣惜食。她以金剛法華二經以為常課。到了晚年她又持華嚴,日必一卷。除此以外,她還常常為子婦們講說經中的大意。

在崇禎五年的一個夏天,她忽然感覺有點不舒服。她自己知道這個病,不是一個普通的病,將會因此與人間永別的。他對死後的前途,已有絕對的把握,所以,她對於「死」是毫不驚懼的。

有一天,她清晨起來,沐浴更衣,然後焚香禮佛,並在佛前祝願說:「弟子一生奉佛,果有佛緣,當令遺體不聞穢氣。」

她知道死期已至,不能再事留戀人間了。可是這件事祇在她個人的內心明白,並未向家庭宣佈,等到她佛前祝願已畢,盤坐在寶座上溘然而逝以後,家人這才發覺。大概她顧慮到,如果給家人知道,信者不免驚惶憂懼,不信者難免不竊竊私語,以為妖言惑眾。所以,她決以快人快事的截然作風,說去就去,不留影跡。

奇事真的出現了,她去世之日,正當盛暑,而她的屍體放在棺材裡七日(未封),居然顏色如生,不但沒有穢氣而且異香拂然。這種香氣,迫使飛蠅遠避,不敢靠近她的屍體。親友憑弔者,莫不嘖嘖讚歎。

由此可以知道她平日精勤誦經的功夫固然沒有白費,而她的祝願也成功了。

這,固然可以說「人有誠心,佛有感應。」而實際則是「功到自然成」的原理啊!

佛光照身

黃伯端是建昌縣人,任南京儀制主事,性堅貞,事母極孝。他的老母黃太夫人,「賢明仁慈」,信樂佛法。但她早年在信解行證四階段中,祇做到「信」之一字「解」字雖然有時也約略涉及,然不求其深。

這大概因為壯年和中年時期要料理家務,同時或許也有著一般俗人的歪見,以為年紀還輕,修行未免嫌早,她忽略了「莫待老來方學道,孤墳多是少年人」的規訓。幸而她能年登期頤,否則她不是虛度一生了嗎?

古人說:「人生難得,佛法難聞」,又說:「人生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若不及時把握人生,把握時機,努力為未來的人生昇華去修為,那不但辜負人生,同時也辜負已靈了。

黃老太太因為年齡給她的機會,後來的修為雖然成功了,但她早期的見解卻是錯誤的,不足為訓。

她到了晚年對於人生如早露的哲學,有了透澈的了解,同時知道佛法不是單「信」就能得救的。信了以後,必要採取實際的行動——所謂如法修行。如果信而不行,如人說食,如數他寶,既不能充飢,亦無半錢之分,有何裨益?

所以,「信」必須以行作為後盾,才能獲得實際的利益——證果。她這時全然覺悟了,不再蹉跎光陰了。她下定決心,從此以後每日誦金剛經及地藏經各一部,屏絕一切俗務,專心一意,如此者若干年。這時已到了花落果熟的時候了,因此在一天夜裡,她夢到她在一個高高地山頂上,跏趺而坐。心曠神怡,萬念俱寂,正在寂照之際,驀然佛放光明,照觸其身,她感到身心輕安,無與倫比。醒來以後,把夢中的情形告訴她的兒子黃伯端主事說:「我往生西方的時期已經到了,你們替我準備準備罷!」

按佛光照身,是罪垢滅盡的象徵,垢污既盡,本有光明乃現,己光與佛光交互感應,然後才有佛光照身的瑞象。受戒的時候,在懺悔堂中,傳戒師問你曾見光華瑞象否,答見。若不見光華瑞象,即不得受戒,必須退出戒壇。以此准知黃老太太的佛光照身,定必罪滅垢盡。

不久,她感到四大微有不調,但她置之不理,仍舊唸誦不輟。一日經方唸完,忽然瞑目端坐而逝。

這時南京城正為清兵所圍困,她逝世不久,南京城即被清攻破,其子伯端拒降,乃壯烈犧牲。其如夫人護喪歸建昌,未幾,亦感世事無常,乃結庵麻姑山嶺,薙髮出家,以青磬紅魚為其生涯。一門忠孝,永傳佳話。

全身不壞

人的性情與心胸,有粗暴和狹窄的,有溫柔和寬大的。粗暴和狹窄的人,對人處世,囂張嫉忌,處處不留餘地;溫柔和寬大的人,剛剛相反,不但胸襟恢廓,溫良恭讓,且處處為人著想。這些人,有終生不改的,有因時因地或因信仰而改變其性情的,所以人之善惡皆不可以定論。

山東濟寧女子吳氏,嫁給江蘇松江唐氏,最初性情暴戾,不能容人。因之家庭之間時感不和。

她的性情雖暴,然而心卻不壞,心是人之體,性乃之心用,本質既不壞,則其用當可隨質而變。所以到四十三歲的那一年,她因仰慕冰鎧禪師的道學,遂皈依在他的座下,從此長齋禮佛,日與青罄紅魚為伍。而她的性情在這時也改暴戾為溫馴了。

這是她人生的一大轉變,大概是精深的佛理啟示了她吧?!

她住在一間小樓上,專誦金剛經為其常課。她在小樓上一住就是六年,從未下樓一步。

這是她深達般若三昧,同時她覺得修道的人,如果不大死一翻,決不能大活。小樓六年苦行,是大活的造因。她這種修為和見解,卻是高人一等,不是一般女子所能企及的。

在她四十九歲的那一年,也就是六年苦行圓滿的那一年。有一天她忽然告訴家人說:「我在某月某日要去了。」又說:「經上有金剛不壞身之說,假如此說不虛,那末我唸了六年的金剛經,而且很虔誠,根據經說,我死後身體一定不壞。我去後可留身三年,驗驗經上說的是否不虛。」

她說完以後,也跟古來大德一樣,說了四句既明心又啟人的偈語:「風捲雲霧散,明月碧團圓;了然無罣礙,池內現金蓮。」風捲雲霧散與了然無罣礙是因,明月碧團圓池內現金蓮是果。經過六年的修因,她這時恰已到了雲霧(煩惱)盡散,明月(心光)當空的境界了。無怪乎她在說偈以後,即趺坐而逝了。她這樣的去,是因圓果滿的必然現象,無足為奇的,但短短六年工夫,即能有此果證,卻不得不令人驚異,不,古人說:放下屠刀,立地尚可成佛,何況六年修因?我們學佛的人,應該在精強力壯的時候,好好把握時機,去努力修為,以免臨終時手忙腳亂。

吳氏家人,在她死後三年,遵照遺言,把她的坐龕打開,不但全身未壞,頂髮且長半寸。(吳氏死時剃光頭髮,所以這時有長半寸的現象。)當時的提督梁公目睹吳氏這一感人現象,乃發心替她裝金建菴並題額為坐化菴。據說在大陸淪陷前尚在,共匪蹂躪後,今則不知如何了!

父母超生

吳君平,是浙江桐鄉人,年紀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雙亡了。但是他非常的長進,雖沒有父母管策,讀書卻非常用功。因他凜於宦海浮沉,猶如過眼煙雲,所以,他無志於仕途。他以得英才而育之,為其終生之樂。他設館於杭州靈隱寺,朝夕以教讀為業。同時以與有道高僧日夕斯摩,所以對佛法的認識也日益加深。

他的父母雖死已多年,孝思卻如初喪,一想起了父母,便涕泗滂沱不可抑止。以為父母之恩昊天罔極,常思報親恩,然父母已亡,此生此世已無報恩的機會了。但事出意外,在偶然中,居然找到了一個極好的機會。

靈隱寺裡有一位深有修養的和尚告訴他說:你的孝順是今日社會很少見到的。你想報父母而無由,但我以為報親恩不難。你如果能好好地,誠心誠意地寫幾部佛經,你的父母在冥冥之中可能仗佛的力量得到超生。寫經是自利利人的事,其功德不可思議,欲報親恩,捨此莫辦!

君平先生對和尚這番報恩的大道理,深以為然。於是發心吃素四十九日,刺胸前血寫金剛經一卷。寫完以後,供養在大雄寶殿上,讓寺內外僧俗人等參觀;一者因他的字寫得好,勁秀美觀,同時又是刺血所寫。因此,被感動而往參觀的人,絡繹於途。

參觀的人除參觀寫經而外,並皆要求看看君平先生胸前的創痕。大家對他的這番孝心,皆歎為希有。可是大家認為缺憾的,是金剛經最後的補缺真言沒有寫,一致建議君平先生必須補寫,以求完整。

君平先生從善如流,接受觀眾的建議,重行刺血補寫。

說也奇怪,當君平先生寫完補缺真言的這天夜裡,他正在酣夢中,忽然看到他父母雙雙並立在雲彩之上,和顏悅色的對他說:「你的孝心,感動佛聖,我二人仗你寫經功德,已得生淨土了。佛陀並憐憫你的一片誠心,送給你一個善童子。」

這時他的太太已經身有六甲,不久果然得一男子。幾個月以後,君平夫妻試與肉食給他吃,這個寶貝兒子輒閉口不食。如此說來,他的善根可真不小,倘能不被隔陰所迷,將來對佛教,對眾生,一定有很大貢獻,這是可以預料的。

君平先生自從寫經靈驗發生以後,他自此也發心長齋誦經,終其身,不改其道。

香發於體

周楚峰居士,名廷璋,雲南人,生於大明正德年間。為人淳厚樸實。

他深深地體會到「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的精義,所以,他對人我與事物,皆無所執。尤其對於治家,決不斤斤計較。今天家裡有,除去全家吃喝以外,剩餘的全部拿去分散給貧苦的人;今天家裡如果斷炊,全家紮緊肚皮,一天不吃,也無所謂。心經上說:「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大概他對般若工夫做得很好,可能他已深達實相,所以能照見五蘊皆空,五蘊既空,則一切非我。廷璋居士不但深具無我觀念,而且真正的在實踐無我,這是學佛人最難得的。

他的軼事甚多,有時朋友或親戚和他講話,他不說是,也不答非,唯笑笑而已。因為這樣,人們以為他是痴呆,常常對他施以嬉謔的舉動,他亦不以為侮,亦報之一笑。有人故意辱他,罵他,他也是一笑而已,從不向人發怒,或施以報復。

這種遇事忍讓的態度,與寒山所持「有人罵老拙,老拙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吐在面上,隨他自乾了;我也省氣力,他也無煩惱。這樣波羅密,便是妙中寶;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的態度一樣。

他奉佛虔謹,每天清晨起來,必誦金剛彌陀觀音諸經各一卷。常常充然自得的說:「吾不離日用,不涉貪愛,如是而已」。

他享壽到八十七歲。在清明上墳的這一天,拜祭以後,特別向他的祖父和父親提出辭別的禱告,見者竊笑其痴。由墳上回到家中,又告訴他的太太說:「我要走了。」又說:「彌陀與觀音勢至俱來迎我。」

過了一會又說:「不過觀音菩薩告訴我說:假如我能戒絕葷腥五天的話,那末,就可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了。」

他自得到觀世音菩薩啟示的這一天起,他決心戒絕葷腥,每天只吃一餐粥和一碟蔬菜而已。

到了第五天,他自己洗洗澡,整齊衣冠,然後教他的子弟們唸誦七如來的名號。(七如來,就是賢劫千佛中的過去七佛。)而他自己則仍誦金剛彌陀觀音諸經,誦畢,端坐而逝。第二天,有人發覺從他的屍體裡面發出一種令人百不厭聞的異香。不但此也,而且面貌如生,毫無一點死人之像。從前對他歧視的人,這時也轉變了觀念,而不得不對他另作批判了。

銀台接引

蔡槐庭居士,號叫承植,是湖南攸縣人,性情孤迴,淡於名利。在二十多歲時,就長齋奉佛,嘗誦三千佛名,每天強記一佛名號,經三年多的時間,才把三千佛名唸熟。他記憶特強,一經唸熟,終身不忘。

在明萬歷十一年,他考取了進士,歷官嘉興太守。在官之日,他除三千佛名外,並誦金剛經一卷。

他的官舍裡面,除爐香經案外,一無常物。

他到任的時候,嘉興古楞嚴寺已頹圯不堪,不禁慼然,不久他就發心把古楞嚴寺重興起來。

他對戒殺和素食非常注重,他想轉移民間用葷菜祭神的風氣,於是佈告說:「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未嘗以鬼神為無有也。第鬼神享用,與人間不同。人好酒肉,便以酒肉祀鬼神,譬之蛆蟲噉糞,便以糞貢人,豈不得罪於人?蓋神明清淨,聞人間酒肉污穢,厭惡不暇,豈肯鑒嚐?故祀神者止用淡酒(古禮),承祭者戒酒戒葷,意可知已。至餽鬼不能飲水,何能食肉?欲祀鬼者,須用變食真言,又非可漫言也。為此特示爾等,凡祀神者,宜焚香設齋,並誦金剛經一卷,神自鑒納。陰司極重此經,我今告稟城隍,將爾等前罪赦除,後次不可再犯,若仍殺牲污神,不惟無益,且遭罪譴。此係實說,決非妄言。」

君子之德如風,小人之德如草,蔡太守以親身實踐之事實,勸告他治下的人民,人民沒有不服從的,自此嘉興的祭祀風氣為之一變。

他曾問法於雲棲大師,研唸佛三昧。

也許是佛陀的保佑吧,他由太守做到太常寺卿,(九卿之一,掌宗廟禮儀,如今之禮俗司。)但做了不久,他就辭職了。

後來他的朋友要推薦他做巡撫,寫信問他幹不幹。他笑說:「你們把一個巡撫看得了不起了,我法直超三界,金輪王不屑做,況區區一巡撫呢?」他毅然地拒絕了朋友的推薦。

他每天除了誦經唸佛外,什麼事也不管。朋友中有人勸他說:「你既不肯做官,何不在家裡教教兒孫輩呢?」「生死事大,吾自救不暇,還有閒空來顧及後輩?」

他的兒子們認為他住的房子太簡陋了,於是把他的房子修得漂漂亮亮的。他竭力的阻止他們,但兒子們不聽。他不但不肯住,連看都不看一眼。

他到晚年,另外蓋了一所茅草房子,與家人分居,他為了要度一般窮苦的人皈佛,就在草蓬裡組織了一個唸佛會,每天領導他們唸佛回向淨土。

他從入草庵專心淨業以後,就謝絕見客,並做了兩首謝客的偈子,其一:「安養思歸客,湘江一腐孺,不愁明日事,但覓往生符。斗室隨緣住,稀羹信口餬。胸中絕憎愛,一任馬牛呼」。其二:「休把間言語,頻頻告老夫;年來性暴惡,開口便糊塗。業重心期懺,人親以病疏;張三與李四,好醜不關吾。」他這兩首謝客偈一出,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相率的裹足了。

他在要死的那一年,自號為不久道人。後來病了,叫家人把他抬到廟上去,請高僧替他祝髮。祝髮後,又抬回他的臥室,他見到觀世音菩薩手執銀台接引,連稱觀世音菩薩不輟,他就在菩薩聲中漸漸地逝去了,他有淨土詩及因果書行世。

不願受胎

明朝萬歷年間有一位中官老爺,姓張名愛。他可算是與佛有緣。雖然他在老年以前,只圖榮華富貴,不知勤修,但到了晚年他卻發起心來了。可是無限好的光陰,卻已到了黃昏,使他不能有更好的進步。未免令他感悵!

當他在宦海中覺醒以後,他就決心謝絕世事,專持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但沒有經過幾年,他就得病而死。「無常」真是不肯幫忙,假如能給他多留幾年,讓他多讀些經,閻王老爺也不致判他再回人間受胎了。

因為他旳辯才好,當他死後,閻王判他人間受胎的時候,他和閻王展開了一場激辯。

他說:「我持金剛經,希望往生淨土,不願再到人間去受胎!」

閻王說:「你誦金剛經的功德太少了,因為你才發了幾年的心,以短短幾年持經功德,是沒辦法生極樂世界的。」

他說:「我曾經聽說,十念即可以成就,難道我唸了幾年的經,還比不上十念嗎?」

他這幾句話把主宰幽冥的閻羅王給窘住了。最後閻王老爺聰明,給他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來。

閻王說:以你的功行既不能生淨土,但你又不願去受人間胞胎,那末,你還是回到你那原來的崗位,好好多唸些經,充實充實你將來往生的資糧吧!

於是死了一日一夜的張愛,忽然又甦醒過來了。

他甦醒以後,對冥中所見所聞,歷歷在心。他開始有了警覺,確認成聖成賢,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須長時間去積功累德,而且要精勤不懈,才能有滿意的收穫。

他認為要想克期趣證,住在家庭裡,障礙重重,不能達到目的。

於是他決心放棄家庭的一切享受,去西山碧雲寺專志清修,從朝至暮,金剛經一卷又一卷地持念不輟。

時間過得真快,他就那樣,不覺又過了十一年。這時他的經已唸得很多了,十一年的時間雖然不算太長,但因他非常精勤,往生的資糧已足夠了。

有一天他無病無痛,忽然把他的親兒眷兒的一齊召集到他的住所說:「我以持唸金剛經的功力,在今天就要生西方去了,金剛經的功德,卻如虛空之量,不可思議,人能如法奉持,定獲勝果。佛陀是真語者,實語者,不誑語者,所說的一切教示,保證皆能兌現,決不欺人的。」

他說完以後,即沐浴更衣,然後端坐而逝。

化人誦經

孫叔子安徵桐城人,父親鏡吾居士,嘗讀雲棲彌陀疏抄,對念佛一法深有感悟,乃喟然地歎說:「至哉妙用,旋乾轉坤。所謂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其惟念佛一門乎。」於是決心皈命淨土,鑄阿彌陀佛像,其像與今日各處所供的較為莊嚴,因為他是按阿彌陀佛的四十八願塑造的。

佛像完成之後,即送到杭州蓮池大師的道場雲棲寺去供奉。同時請求皈依,並乞賜法名為廣寓,從此摒絕萬緣,一心淨業。

這時他的兒子叔子才十二歲,大概也是宿慧的關係吧,他看到父親念佛,他也跟著學念。他極其聰敏,父親有時為他解說些佛學上理論,不須重溫,一聞即解。成人以後,佛學的認識與他的年齡並進,而且對宇宙人生所具備的無常苦空,體認得特別深邃,因而他學佛比他的父親更進了一步,除受三皈以外,並受了五戒。他的法名叫大圩。自受五戒以後,他就斷絕葷血。並放棄功名,從此一心專修念佛三昧,其精勤,已到了連生命也不惜的程度。

有一天,他正在一心不亂的誦持聖號之際,忽然看到有兩個比丘手裡拿著蓮花站在他的門前對他說:「小朋友,你能一心歸向淨土,真了不起啊!」

兩位比丘讚歎了他幾句話後,忽然不見。而這時又看見一化人(化身人,不是真的)在他的面前誦了一晝夜的金剛經。他在化人經聲方輟之際,乃從坐上一躍而起說:「阿彌陀佛和觀音菩薩來迎我了!」

於是手結金剛拳印,高唱阿彌陀佛數聲,泊然而寂。

他有淨土十二時歌傳於世。他住的屋子裡每年都要產一棵表示祥瑞的靈芝。在他示寂的這一年,靈芝特別大,差不多有斗口那樣。其顏色不一,有時像金,有時又像玉,有時又像赤或白的輪子。總之這種轉變,是叔子修道成功的瑞相,決不是偶然的。

這篇文字本來不屬於金剛經的靈異,但在叔子臨命終時,化人以金剛經之威力而助其迅速往生,未嘗不是金剛經靈異之一種。

由此可見讀誦金剛經之功能非止一端。求生極樂固不能不讀,即求生兜率,乃至求生十方淨土,亦不能不讀。

因金剛般若乃諸佛之母,菩提之本。所謂「無不從此法界流,無不還歸此法界」者此也。

正念而逝

唐宜之,名時,浙江湖州人。最初他做壽陽縣的判官,後來又調昇襄陽,做襄國的輔弼之臣。當襄陽被流賊攻破的時候,他自認未能確盡職守,致使襄陽遭受到流賊的攻殺。引咎之餘,乃投端禮門左井中以求自殺,幸被家人發覺,把他從井裡拖出來,施以人工急救,於是他又絕而復蘇。

他曾參禮蓮池大師,蒙蓮池大師傳給他念佛法門,從此他就勤修淨業了。

但,他每日除修念佛三昧外,必讀金剛經若干卷,而他的家人在他的領導之下,金剛經也成了每日必修之課。

他以為念佛觀像是色,屬於有的一方面,倘不善修,必落於有見。故有而必空,空而必有,方合於實相的中道,所以念佛與金剛經必須兼修並進。

這是他根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般若理論所發揮的。

他和他的家人,白天做事的做事,修持的修持,隨各人的意志自由活動。但到了夜晚必須齊集佛前念佛回向。

這是模範的佛化家庭,今日的學佛人士應該效法。

他嘗開示他的家人說:「修淨土的人,應以觀門為要,穿衣喫飯要常在觀中;或神遊蓮海,華中禮佛;或坐瞻寶剎,佛光照身,淨想既成,往生何待?」

他的家人個個都能確遵他的訓示,不違不逆,真正是些了不起的好眷屬啊!

有一次他到南京,順便到長千寺禮塔。他到了塔前禮拜後,即合掌念佛。忽見塔頂放白光,光中有金黃色的佛相。

有一天他在佛堂裡靜修以後,打開窗戶透透新鮮空氣,忽見大海中湧出一山,阿彌陀佛坐在山頂上,光明四徹。說來奇怪,這時窗外的牆壁林木皆忽不見了,祇有山和光明照徹的佛像。

唐宜之的道心到了如何的程度,從他所見所感,不難想見。無怪乎他後來在身無痛苦,心不貪戀,意不顛倒的情況下,正念而逝了。

他著有蓮華世界,如來香、頻伽音等書,刻行於世。

他在未死之前曾自營生壙,旋又覺得這種做法不對,於是又把做好的墓壙連地送給棲霞寺。

他在臨死之前囑咐家人,必須用佛教的荼毘法把他火葬。家人當然不敢違背,都一一地遵照他的遺訓。

端坐而逝

浙江秀水有一位朱兆隆先生,他是明朝萬歷十一年的進士。熹宗天啟年間,官拜武英殿大學士(大學士職位在明朝高於六部之上,相當於宰相)。「在官侃侃持大體,進退以禮。」

他雖身為宰相,但自奉卻甚淡泊。但求衣能蔽體,食能充飢,決不講究。

他生平有一件最令人怪異而不解的,就是他無論公私事務怎樣的冗忙,每天總要把門關起來在書房裡讀一卷書,讀完後,掩卷端身靜坐若干時間,然後才出來處理公私事務。

他這種行動,本來是秘密的,但被他的家人從門隙中窺見了。雖然窺見他的動作,但不知他讀的甚麼書,家人常在茶餘飯後引為談資。

後來因為年紀老了,不願從事政治活動,乃辭職還鄉,以養天年。

在明代中國的交通完全靠水路,像現在的火車飛機等的交通工具,當時是無法夢見的。

朱相爺還鄉,不用說,當然是坐海船了。他在船上每日照常讀書靜坐,這時他的生活行動因為沒有掩飾,同舟的人才知道他所讀的乃是金剛般若波羅密經。

他回到故鄉以後,除了必要的應酬以外,即勤誦勤坐。似乎知道他將不久於人世了。

有一天他對他的兒子說:「我一生榮枯不較,順逆一如,只得金剛經中無我相,無人相六字之力」。他說這話的意思是要他的兒子跟著他學,不要為了名利或順逆的環境去煩惱。

眾生所以為眾生,分別就是在處處著相,假如能做到無相,即能與諸佛把臂同行了。人我是非之爭即是因為不能無相的原故啊!

他不但以金剛經的無相之理來訓誨他的子孫,有時還把他的芳鄰叫到家裡,講金剛經的大意,勸他們信解受持。在他那一村上平常經聲佛號,此起彼落,不絕於耳,真所謂萬家生佛了。

天啟四年,他預知將終,自行沐浴更衣後,召集全體家人殷殷訓誨,並諄諄囑以受持金剛經為生活之要,然後乃端坐而逝。

同名異實

命運之說,在咱們中國人來說,無論男女老幼、新學舊術,沒有一個不是篤信不移。故了凡先生一生,在前二十年裡,「坐孔生算中,不得一毫轉動。」若非雲谷禪師「命自我造,福自己求。一切福田,不離自性。反躬內省,感無不通」數語勘破其定數之迷,豈不碌碌一生嗎?

定命一說,既為社會大眾所誠信,當然有其至理存在,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但被命運所囿的,只是社會上一類普通的人。大善大惡的人,定數是不可能範圍他們的。

因此了凡先生自得雲谷禪師喝破命運之說後,一心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大道邁進,終至進入另一新的境界。

這是一例,下面這一個故事,更可證明命定可以勝天的非命運之說。

四川岷縣閒蘭若有一位僧洪正大和尚,因為四大失調,經常纏綿床第。後來經服藥調養,慢慢地方恢復了健康。

他自身體復原,即痛切病魔之擾,發誓永誦金剛般若經。以養成金剛不壞的堅強體格,每天以二十卷為標準,精持靡曠。

當時與他同住在蘭若的,是一位名叫守賢的大和尚。這位大和尚有一天夜裡正在靜坐,忽見兩個像地府的鬼使,手裡拿著拘人的文牒(拘票),正在討論著一件事說:「我們奉命捉拿僧洪正,可是因為僧洪正心中默念般若不輟,而在他的身傍又有神祇荷護,使我們無法走近他身邊,這叫我們如何交差?」他們商量了一會,一個小鬼忽然高興地說:「我倒想出一個主意,我們找個同名的人去代替,不就得了嗎?」

「到那裡去找這樣一個人呢?」

「東門那個看門的不是也叫洪正嗎?他雖然姓常,但他也曾經做過和尚,也能算是一個僧洪正哩!」

「對!你這個主意想得好,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去拿他交差罷!」

守賢和尚雖在靜坐,但沒有入定,對兩個小鬼的談話和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他感到非常驚異。

第二天他秘密地跑到東門去調查,看看常洪正是否真的死了。到了目的地後,他竟目瞪口呆,常洪正真的在昨天夜裡無疾而終。他起初還以為是夢,這時證實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境界。

他原先是專持彌陀經的,他見般若有如此不思議的威力,後來也兼持金剛經了。

雛鴿獲度

釋明度住并州石壁寺,家世如何,姓甚名誰,那鄉人氏,在佛教史傳上皆未詳載,只知道他是唐朝貞觀年間的人。

這位法師,就當時整個佛教的建樹來說:在佛史上雖沒有他的記載,但根據他的行履來說,他對佛教的貢獻是偉大的。

他不但「三業恪勤」,而且「博通經論」。金剛經是他一日不能或輟的修持課程,有時雖也念佛或靜坐,但般若是他每天的主要作業。

他的心懷最慈悲,凡遇貧窮孤苦,必盡力救濟,決不吝惜。因此他那個地方上的人沒一個不恭敬供養他。

就一般慈善家的觀念來說,他能捨己為人,不私一毫,已經夠標準的了。但他還有更進一步的成就。

在他住的那間石壁寺屋樑上,有一隻鴿子在上面做了一個窠,在鴿子飛來飛去營建牠的華屋時,看牠那忙碌的情形,心裡已在憐愍牠了。後來牠生了兩隻小鴿子,就天天伏在窠裡照應那兩隻寶貝的小生命。幾天以後,牠飛出去覓食了。最初平安地飛出去,也平安地飛回來。不知怎的,有一次牠飛出去了,竟沒有回來,可能發生了什麼意外吧?諺語: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牠這一次為了尋求生活,竟與牠剛剛出世的兩個孩子永別了,可憐亦復可嘆!

母親死了,兩個小生命在巢裡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沒有母鴿乳養,生命難以保全。生而失母,是有情界的一大慘事。

明度和尚不忍心讓那初出世而又失去母愛的雛鴿活活餓死,於是每天在自己食飽後,把剩下的稀粥送到窠裡去餵牠。並為牠們祝願說:「希望乘我誦經的力量使你們羽翼趕快長成。」他每次給雛鴿吃粥時,總是為牠兩個這樣的祝願。可惜他這種慈悲為懷的心腸,不但沒能使兩個小生命得到幸福,相反的牠兩個卻因此丟掉了小命。

有一天兩個小東西尚在羽毛未豐的時候,便提早學習飛行,但很不幸在牠兩個剛飛離其巢時,便雙雙墜地殞命。就兩個小東西的現世來說,這不是一個慘劇嗎?!

但在二十天後,明度和尚在夜夢裡忽見兩個小孩來對他說:「兒等本來是兩個卵生的小生命,蒙上人的養育,並誦經持咒替我兩個回向,現在我們都承不可思議的經力轉生人道了。我們托生的地方距石壁寺東十里多路的某某家就是。」從這個夢來說,兩個小東西得度了。

明度和尚把夢中小兒所說的全部記在心裡,差不多到了十個月的時候,他跑到十里以外的某家去造訪,果然,這家的主婦剛生了一對孿生子。他跨進這個陌生的人家屋裡,道其由來,並請將小兒抱出,頻呼鴿兒鴿兒,兩小兒皆回頭應諾。

七日還蘇

佛教以法為安身與化群為基礎,所謂「法」即是佛弟子們奉為圭臬的「戒」。

「戒」在佛教所佔的地位極為重要。所謂「戒為無上菩提本」,與所謂「佛在世時,以佛為師,佛滅度後,以戒為師」等,皆是強調「戒」的重要性。

佛陀當時對四眾弟子所立的戒,因各各的環境不同,故戒亦有多少與輕重之分。但一經踏入四眾(比丘、比丘尼,優婆夷,優婆塞)的領域,即要嚴遵各所應守的戒條。因為「戒」是成佛作祖的基本要素。不能恪守戒律,即連做一個普通的人都不夠資格,何能說到成賢作聖?況且學佛的目的在求得最高的智慧,以體悟至極的宇宙與人生的真理,而智慧的啟發,必須在極靜的心理狀態之下才能透露。極靜的這個工夫,也有它必備的因素,那就是「戒」。所謂「因戒生定,因定發慧」,就是這個原理。

末世的佛弟子,當然不能說沒有嚴守戒律的,但就多數來說,往往都是視戒條如具文,說來不禁感慨系之!

唐朝荊州天崇寺智燈和尚,是位持戒精嚴的高僧,從閻王降階相迎一點來說,已可想見其為人之偉大了。

他除「矜莊已行,守護戒科」外,並以讀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為其日常專修課程。一門深入,勤不知倦。

有一天,突然暴疾而死,當時門人弟子在悲痛萬狀的情形下,有位弟子情不自禁的摩他的手,在一觸之下,發覺他的手並未冷卻,這證明他的八識尚未離體,可能還有再蘇的希望,於是不即入龕。

經過七天以後,果然,智燈和尚復活了。

據智燈和尚親自向弟子們宣稱:他到了冥中,見到一位像王者裝飾的人,因為勤念金剛經的原故,他一見到他就老遠的合掌降階相迎,並向他問訊說:「更容上人十年在世,將有充分的時間去努力了生脫死的工作。」

當時他覺得十年時光也不過轉瞬間事,多活十年與少活十年,並沒多大分別。

不過,他認為王者居於神的地位,具有五通,智慧自然高人多多,想藉這機會,請他解決他蘊藏在心中多年不能解決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人間很多受過戒的僧眾午後服食薏苡仁,而美其名為藥食。在律中有正食與非正食和開遮的條例,苡仁固然不是正食,但既沒有病怎可非時而食不正之食?「開戒」是因病或遇到特殊環境時,非開不能生存,佛方便故,才有開戒的訂立。究竟他們那種作為,是否合乎戒律程序?

王者說:「這個與佛教戒律不太相合的,所謂開遮並不是佛的本意,而是後人所加釀」。這一奇聞傳出以後,遠近僧眾很多在中午後連飲水都不敢了。

王者這個答案,站在純戒律的觀點來說:筆者以為不太正確。若以警世惕俗的觀點來說:百分之百是對的。這一答案,可能因當時佛弟子們對戒法不太重視,故藉此嚴警開制。這是王者因機垂誡的深意。

三刃俱折

在唐朝時候,因玄宗寵幸楊貴妃,所謂「三千寵愛於一身,荒蕪朝政,致釀成安史之亂,李唐天下,幾乎斷送。」

在這個時候,天下蒼生固無不遭受塗炭,即不問世事的出家人,也受到戰亂的災厄。

江西吉州龍興寺的伯連法師就是其中之一。伯師天縱善根,生而蔬食。童年之時就自動發心出家。他人長的非常強健,雖相貌獰惡,令人生厭,但心地卻非常善良。不知道他的人,從外表上看,還以為他是個壞和尚哩!

他一生的修學是以持金剛經為主,兼習禪定。他把所唸的金剛經盛在竹筒裏面,無論到什麼地方都隨身帶著。

他從不向人揄揚自已的至德,或誇讚自己有了不起的修為。他深恐被當時的同道譏為揚善,所以在修行的時候總是極力的避免人知。

像他這種人,應得佛的庇佑,無往而不遂心才對。不知是佛菩薩有意要折磨他,還是命運在冥冥中作崇?他被當時吉州刺史劉寧的部隊抓去當兵了。因為他身體健壯,孔武有力,所以又被劉寧選充行營的小將軍。別人都在暗地裡羨慕他官運亨通,一入兵營即蒙最高長官賞識做了將軍,實在榮耀極了。但他既沉潛於道,蔽屣虛榮。高官厚祿,在他眼裡,盡是過眼煙雲。

所以,他不但不以為榮,還認為是一種障道因緣。這一行業,既非所好,他決心不幹。

於是,他找尋逃亡的機會,但逃兵倘被逮捕,在如山的軍法之下,要受極刑的。可是他管不了這許多。他決心要離開兵營的生活。他這樣做,並非意味他不愛國,也不是不夠勇氣去衝鋒陷陣,而是他過不慣那種生活,且不是他的志願。於是,在一次防衛鬆懈的機會裡,他逃亡了。

他這一逃亡,震怒了軍事當局,在各衝衢要道,畫影圖形,通告捕捉。他在這種情況下,是無法逃其形了。在吉州洋口的地方被逮捕。劉寧恨他透了,命令著即處死,於是,在前護後擁的軍士中被送到朱木橋的地方去受刑了。他以為「生」既無法擺脫,「死」總可以藉此以了啦,誰知他的命運不濟。當劊子手鋒利的大砍刀扎向他的脖子時,噹的一聲,好像砍在石頭上,不但他的脖子毫無損傷,而且刀口損了個大缺。劊子手不服氣,認為在他手下傷生的,不知有多少,那一個不是一刀就身首異處,你這個和尚難不成是鐵打的?於是又狠命的連砍了兩刀,和尚的脖子沒有異樣,而他的刀口卻多了兩個缺口。

所有在場的人都驚異了,劉寧也覺得這個和尚有點古怪,於是查問他的生世,和他平日所作所為。

他把他如何捨家,如何持唸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的經過,告訴了劉寧。劉寧問他經在什麼地方;他說當他捕時遺脫了。劉寧隨即下令搜取,果然在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但那個裝經的竹筒有刀痕三處,經筒幾乎扎斷。劉寧這時對伯連法師的為人,稱歎不已,並且打躬作揖的表示道歉。後來劉寧還把這個事實奏聞朝廷,皇上敕封三刀法師,並把吉州龍興寺配給他住。

靈異重重

唐中宗時代,四川梓州,即今之三臺縣,有一位傑出的大和尚,他的法名叫清虛。為人「立性剛決,桀黠難防」,但這是少年時代的釋清虛。到了壯年不知為了什麼感觸,忽然迴心轉意地做起好人了。

這時,他的性情大變,樸實溫醇,慈和柔讓。從前人皆望而遠之的,這時也歡喜和他親近了。

最初,他見到同道的禮拜持誦,不是嗤之以鼻,即呼之為魔王,好像他與佛無緣似的。

但自經轉變以後,他修持比任何人都精勤。

他誦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堪稱「三業齊偕,無有懈怠。」

他怕在寺裡有人攪亂他的清淨,特地跑到山林裡去持誦,當他正唸得一心不亂時,忽然來了七隻鹿很溫馴地圍繞著他,傾耳聽誦。

又一次,他的鄰居不慎失火,房屋什物全部燒得精光,但他的那間茅屋卻安然無恙。當風烈火熾時,烽燄飛過他的屋頂,連一點焦灼的痕跡都沒有。

長安二年,他獨遊藍田悟真寺上方北院,這個地方最感困難的是水,既沒有天然的泉水,也沒有人工的井水,吃水要跑到很遠的山澗裡去取,「挈缾荷甕,運致極勞。」

悟真寺這時是莊嚴大師法藏和尚住錫之所,和尚早就聽說過他持經的靈驗,他既到了這裡,特地為全寺的幸福請他誦經求一所天然的泉水,解決水的困難。

這事關係於全寺命脈,虛師以為無可推委,當即答允在彌勒閣內焚香誦經,晝夜不停,整整地誦了三日三夜。

在最後的一刻,好像見到三個玉女在彌勒閣西北山腹,用刀子掘地,隨即便見水湧。他把那個玉女掘水地方記住,待經誦完後,即跑到那地方去敷掘,果然獲得甘冽的清泉,從此悟真寺的水荒解決。

長安四年,他又到嵩山少林寺去坐夏。據說在嵩山山頂上有一所佛堂,非常寬敞,但人不敢到,因為有鬼居住的原故。

曾經有一位持戒的律師以為自己戒行高超,在一天深夜裡跑去念律,忽見一巨人用長矛刺他,他嚇得狼狽下山,逡巡氣絕而死。

又有一位和尚持火頭金剛咒,為當時的一般僧俗所敬重。很多人對他說:「你的咒力無雙,敢不敢在那裡住一宿?」

火頭僧說:「這有什麼可怕!」

於是帶著香火,跑上去靜坐持咒。俄而有一巨神出來,以兩手提著他的腳,把他投入山澗,七日七夜不能言語,從此精神恍忽,似瘋似顛。

清虛到嵩山以後,即聽此項傳說,他震怒地說:「下趣鬼物竟敢如此大膽」。

於是自動上山誦經超怪。

當他正在誦經的時候,佛堂的東邊特有一種悽厲的聲音,聽來令人毛髮慄然。他一聽到這種怪聲,即加念十一面觀音神咒。忽然又聞堂中好像有兩牛打鬥的聲音,佛像都被打的震動起來。他覺得神咒既不能震懾鬼神「還是繼續持念金剛經吧!」

說來奇怪,經聲一起,堂裡堂外,忽然都平靜下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從此那間佛堂也就太平無事了。

這時清虛和尚的大名是遠播遐邇了,中宗神龍三年,自秋至冬,滴雨未降,人民苦旱。中宗乃詔請進朝祈雨,誦了兩個七天的經,降下不太多雪,沒有下雨,中宗以為未濟時望,令住到寺裡去再祈。

他在佛殿裡精虔祈禱,兼煉一指供佛,經過一宵的工夫,全國大雨滂沱,君民大慰,而他燒去的一指也突然恢復如舊。

颯然蘇起

江州(今之九江)開元寺的住持法正和尚,不知其何許人,高僧傳稱他的為人說:「寬曠其懷,慎修厥行;司辰於三業,御史於六根。」以此,可見得他的胸襟是如何的恢宏,道德是如何的高拔了。

他專持金剛經,每天二十一遍,寒暑無間。

在長慶初年,他忽然得疾暴終。有冥卒引他去見一王者,王者問他生平耕耘麼福田,得到些什麼收穫?他正要以誦金剛答覆王者的時候,王者忽然揖客上殿,請他登上繡著花的座位上,然後請他在座上朗誦金剛經七遍。王者以下個個皆肅立兩旁,合掌恭聽。

這時階下鬼卒拷掠榜擊惡人的動作皆停,一切寂若無聲。

念完了金剛經後,王者派一人送還人間。王者降階揖送,並云:上人在世還有三十年的時間,假如不廢誦持,將來可逕往西方極樂世界。

他隨著引路的人走了大約有幾里路,見前面有一很大的土坑,引者叫他把頭俯下去看看,誰知這竟是引者的詭計,當他正引頸俯看時,引者從他背後出其不意的猛力一推,他身不由主地墮下坑去,好像由高不可及的蒼窘中掉下來似的,驚懼無已,但就在他驚懼之際,颯然蘇起。

起初他暴卒以後全身皆冷,唯有他的臉上還溫暖如生,所以沒有被即時龕殮。

他復蘇以後,便把冥中所遇經過向廣大的群眾宣傳,因而有很多不良的人們都改過遷善,他後來過到八十多歲才圓寂了。

又荊州功安縣有位會宗和尚,俗家姓蔡,他最初在僧界裡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和尚,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特長,隨流入流而已。

有一次忽然患上了一種蠱病,經年累月,把他拖得骨瘦如柴,那種痛苦實在令他無法忍受。

他想,這樣的活受罪,不如死了乾脆,但自殺又是犯罪的行為「怎麼辦呢?」

有了,與其空泛而待死,何如勤功以求生?

於是他發心誦念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以了殘生。

說也奇怪,他過了五十歲還沒有死的消息,不知是喜,還是悲。喜吧,苦痛難忍!悲吧,年歲增高!

但當他正在悲喜交集之際,一天夜裡忽夢見一個人叫他張開嘴巴,他很聽話的就把嘴張開,奇怪了,他張開嘴巴後,竟從喉頭裡引出了頭髮十根。繼而又夢見約一寸長的蚯蚓很多條由喉頭吐出。醒後,覺得全身的痛苦減輕不少。未及一月,他那多年的癌疾,就不藥而愈了。

一室盡明

聖人行為,不是普通人可以測度得到的。譬如出家的和尚尼姑,有時候看起來他(她)們的行為似乎有超常軌,甚至於連俗人還不如。這樣的出家人不但受不到人們的恭敬供養,還要被人鄙薄和輕視。

其實這種觀念是錯誤的。因為聖賢化世往往不拘形跡。有許多人從表面上看,不過是一普普通通,沒有什麼奇怪可言。但一遇到特殊的環境,或臨淹氣的時候,他們就能表現與人不同的行為了。

這種人就是「內秘菩薩行,外現是聲聞」的大行作風。像布袋和尚濟顛禪師就是這一類的典型。

這種大行人物,若以瘋顛或以普通的心智去衡量,無異是以二乘人的胸襟去測度佛智,結果不是緣木求魚一無所得才怪呢!

法照和尚是唐朝陝西人,姓甚名誰,無人知其詳。他雖是一個出家人,但還沒能做到六根清淨,戒冰行堅的地步。

他行為輕率,不守正規,穿的吃的,往往不拘小節,人多鄙薄之。

有一天,他在遊方的旅途上忽然遇雨,知巧碰到一家旅館,他就毫不考慮地跑進去避雨。天公似乎有意為難,雨不但不停,且越來越大,路上泥淖很深,起腳落腳都非常難。

他被雨留住了。

因為不能出去乞食,午飯也只好在旅店裡吃了。他教旅店裡的小孩子買了幾枚豬肉做餡的胡餅來大嚼特嚼。他吃餅的那種態度,同在俗人一樣,旁若無人,似乎一點羞愧心都沒有。簡直忘記了他出家人的身份。

旅店裡的客人看到他那令人不恥的態度,都不約而同的齊聲罵他不守戒規,年青人甚至要舉拳打他一頓才稱心。

但是,他雖看到週圍的人對他那種聲勢洶洶的樣子,可是,他殊不以為意。

暮色漸漸地籠罩了大地,雨還是不停地在滴著。法照和尚只有在旅店裡住一宵了。

夜來無事,他打開了攜來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結跏趺坐,朗朗地讀將起來。

說也奇怪,旅店本來沒點燈燭,漆黑一團,照說是不能閱經的。可是當他打開經本的時候,忽然一室盡明,有如白晝;不但此也,且有異香充滿室中,聞之令人怡然。

這一來可把那些不滿他的客人怔住了,不但先前的那種惡劣氣氛一掃而光了,且都帶著滿臉的羞慚的走到法照和尚面前去禮拜謝過。

他們為要向法照和尚贖罪和求福起見,紛紛地拿出自己所有的金錢和物品去供養他。

法照和尚對他們那種前倨後恭的醜態,若無所睹似的不加理會,也不接收他們所施捨的物品。

法照和尚這種作風,無異就是大菩薩的內秘外現的行徑。我希望學佛的居士們,如果遇到這一類的出家人,不可隨意輕視,以遭愆尤!

天樂相迎

惟恭和靈巋雖然是身著壞色衣的出家人,但行為浪漫,不務正道,稱得起是一對馬漏和尚!

惟恭在未出家前也曾讀過幾年儒書,後來不知為了甚麼原因,忽然跑到荊州法性寺去出家當起和尚來了。

按理說,既做了和尚,就應該五欲不沾,六根清淨。可是他丟開了晨鐘暮鼓的生涯不算,還天天去和那般不務正業的朋友喝酒賭錢。所行所為丟盡了佛陀的臉面,然而他一點也不覺羞慚。

惟恭的行為大致如此,所以一般稍具正行的和尚們都瞧不起他。他與靈巋被寺中同住的稱為「一寺二害」。

但是,惟恭雖不守僧規,妄作非為。然而他在百惡中尚具一善。這一善不但是一般無恆的人所不能及,而且也決定了他未來的歸趣。

究竟是什麼呢?不是別的,就是他無論在甚麼場合,或賭博玩樂,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是罕離唇齒的。

他雖不學無術,可是從金剛經日不離口這一點看,可知他的金剛經是讀的熟透了。

這是他唯一的長處,也是他所以能轉捩他墮落生命的原因。

後來,他忽然患了一種很重的疾病,奄奄一息,孤零零地困頓在床榻上。

那是他尋常花天酒地,不務正道的結果。

他的好友靈巋有一天晚上出去有事(好事壞事不得而知),在路上碰到六七個很漂亮的少年,他們衣服既鮮潔又華麗,各人都手執樂器,好像龜茲國人的打扮一樣。

他們為首的一個問靈巋說:惟恭上人住在什麼地方?他反問他們說:你們找他有什麼事?他目前正臥病在床哩!少年說:我們是來歡迎他的。

靈巋因為急急有事,也沒有問歡迎他到什麼地方去,就匆匆忙忙地把法性寺和惟恭所住的房間方位告訴了他們,即邁著大步走了。

靈巋晚間出去一直到破曉才回寺,幹什麼去的,只有他一個人肚裡明白。

他還沒踏入寺門,即聽寺內鐘聲大作,並有人大聲說惟恭圓寂了,惟恭圓寂了。

他不禁愕然。回想昨晚所見,不可能是鬼差,難道是天樂不成!

不成,不成,以惟恭的為人決不可能蒙天樂相迎,然而那些手執樂器的少年明明是說來歡迎他的。

他想來想去,實在有點想不通。

他想著想著,忽然想通了。

惟恭雖行為欠檢,但他的金剛經卻決不離口。大概就因為唸經的力量,使他能在臨命終時,天樂相迎,往生淨剎吧?

靈巋目見惟恭的臨終瑞象,他也從此感悟,洗面革心,立志做一個有道高僧。

皇天不負苦人心,他後來居然成為緇門崇重,教化一方的大德。

七日而蘇

根據法性和般若空宗的道理來說,佛從成道乃至入般涅槃,中間四十九年,週遊五印,巡迴說教,度人無算。然實未嘗說一字,度一生。所謂:「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而實無眾生得滅度者」又所謂:如來有所說法否,須菩提言:如來無所說;及無說無聞等。

這是佛教的極致之說,乃從染淨諸法的本體上著論的。不立文字的禪宗,也是從這裡發展開來的。

但,從森羅萬象的世間法來說,三藏十二部教典又缺一不可,否則,不能啟發眾生的信心,和導歸正覺的大道。

不但此也,即經文漏刻一字半句,或讀經的人漏讀一字半句,皆不能圓成其功德。必須不增不減,適如其分,纔能與經義相合。所謂離經一字,即是魔說,即是此意。

佛教講的是中道,中道就是非有非無,亦有亦無。所以,學佛的人若執禪而非經,固不可;即執經而非禪亦不可。這意思就是在真諦門中雖一法不立,但在俗諦門中卻也一法不廢。因為學佛的目的是在求證真諦,但設不依俗諦起修,福慧不克增進,所願亦勢難達成。故誦經拜佛,皆屬圓滿菩提的必要工作。而此種工作,亦必須惟精惟誠,方見速效。

靈幽是唐朝上都大溫國寺的一位大和尚,他是一位高僧,當時的緇素莫不尊崇其德學。他的個性可以四個字來概括「僻靜蘊直」,他平時除靜坐以外,專誦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惟精惟勤,數十年如一日。

一天,突然暴疾而終,魂歸冥府,由冥使引他去見一位王者。王者問他作甚麼行業?他答說:貧道一向勤誦金剛般若。

王者一聽立即合掌連稱:「善哉,善哉!你既善誦金剛般若波羅密經,那末就請你唸一遍給我聽聽好嗎?」

王者向靈幽提出要求。

「好的!」

靈幽很爽快的回答。

於是他吮脣播舌,朗朗而誦。字句清楚,章段分明。

王者稱讚不已,但他說:盡善矣,猶未盡美。何以故?因為在你讀的經文之中缺少了一節,使經的文義不能貫通,這不是完善的真本。濠州鍾離寺石碑上所刻的才是真本的金剛經哩!你的壽命本來已經盡了,因為你經唸得好,又增加了你十年的壽數。希望你在此段期間,普勸世間上的人們信受金剛般若波羅密經。

這時靈幽已經死了整整七天了,突然醒來,寺僧莫不驚詫,於是爭相慰問。靈幽乃將冥中所見詳細的向大家宣告,並勸他們要誠心誠意的勤誦金剛般若。

他一方面勤唸般若,一方面奏請政府准許他抄寫鍾離寺石刻金經,以廣流通。

據說所缺少的一節,是在非說所說二十一分裡的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以后一節經文,即從爾時一直到是名眾生是也。

謝經一卷

有朋法師,他的號叫牧菴,是南宋時的金華人。性能強記,而又好學不倦。跟車溪卿法師學止觀,日夜精勤,不久,盡得其道。後來在南湖一帶大弘其化,為緇素欽崇。

有一天,他在仙潭主講止觀,適天衣持法師走仙潭經過。見有人講法,他就跑進去聽講。有朋法師不但辯才無礙,而且見解獨到,說理精微。天衣法師竦然歎說:「這樣好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哩!」他讚歎以後,便在座前作禮三拜而去。

天衣持法師是當時德望最高的一個人,他在佛教的地位,等於近代的太虛和虛雲二大師差不多。所以在佛教裡的講經法師假如能得他的讚美,一定是身價十倍。

有朋法師雖然是初出宏法,但經天衣法師的印證,那不用說,以後一定會法緣如意了。

南湖有一個姓薛的少婦,因病暴斃,大概是她的靈魂沒有得到超度吧,一到夜晚她就出現,作出種種怪異,令家人不能安寢。好在她的翁姑都是奉佛有素的人,明白兒媳弄鬼的原因。於是不惜重金一方面替她設千僧大齋,誦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一方面請有朋法師演說金剛經大意。

在齋僧和唸講的法力冥資之下,她得度了。

她假借家人的嘴巴說:「謝翁姑一卷經,今乃解脫矣。」

她的翁姑對兒媳的解脫,自然喜不自勝,但對她所說的一卷經,頗為不解。

「我請了一千個大和尚同時誦經,不就等於誦了一千卷嗎?妳怎麼只說一卷經?」

她說:「我所說的一卷經,那是朋法師所誦的喲!其餘的那些大和尚雖然和朋法師所唸同是一卷金剛經,但三業未能相應,說得明白一點,就是「誠」字的工夫做得還不夠,效果也就大大地打了折扣了。所以唸經的人必須做到身口意三業清淨,三業既淨,這時也就無我人眾生壽者的四相了。這樣的唸經,它的績效,自然既速且大了。」

從這一故事看來,我們學佛的人,不論做什麼功課,第一個條件,必須做到身口意完全清淨。假如身體上某一部份不乾淨,或者嘴裡唸經,心卻在那兒南京到北京的亂打妄想,你說這樣的經會能收到如何效果?是不難想像的。

那末三業要怎樣個清淨法呢?

第一、首先要漱口、淨手,然後靜坐片刻,滌除妄念,淨其心想。

第二、要身端正坐,凝視經本,朗朗而讀,句句分明。這樣自有事半工倍之效,讀經的人不可不切實注意。

右跏而逝

普見和尚,法號一微,是有清一代的高僧,俗家姓李,黑井人氏。

他十四歲的時候,忽發心出家,乃依雲南雞足山一位有名的高僧徹庸和尚祝髮。

他出家以後,專精習誦毘尼(戒律),殷勤十載,對南山一宗,已能深入堂奧。

後徹庸和尚入京請藏路過金陵(南京),他也隨侍在側,掛搭南門外大報恩寺。

無巧不巧,這時大報恩寺方丈缺席,擬在海眾中選一住持,但食指雖不下千餘,可是欲選出一道學兼優的繼承人,則頗為不易。因為方丈是領袖群倫的人,除有高深的學問與道德之外,必須還要有領導的才幹與能力,方為合選。

經過兩序大眾一再商討的結果,認為既不能適當底選出方丈人才,不如用枚卜之法來決定其人選。三拈三得者,乃可出任方丈。

此法不限於寺內僧眾,凡屬有道有學的寺外僧人,或曾在寺內參學過,而今已離寺的僧眾,均得參加拈選。

這時普見和尚既隨師掛褡在寺,當然也有資格參加拈選的了。

不過他的參加不是自動的,而是大眾的殷勸,他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天下的事就有這麼巧,越是不想做的,它偏偏臨到你身上。

在參拈指選的群僧之中,普見和尚竟然獨佔螯頭,三拈三得。

這不是偶然的,而是龍天推出來的。

從此,他就做了大報恩寺的方丈。這時他才二十四歲,可算是青年得志了。

他做了三年的方丈,每天二六時中領眾焚修,不休不輟,真正是一個稱職的方丈。

他很自謙,他以為必須有真才實道的人才可以領導大眾,他認為他在這方面的修養實在不夠,所以他做了三年方丈,就毅然的放棄了人人求之而不可得的光榮職位。

他辭去方丈以後,跑到妙峰山中去篤志精修,並在山中建築了一所別峰庵。

他除每日靜坐以外,必定要誦金剛經十五卷,持以為恆。在山中一住五十餘年,從未間斷。

他在八十一歲的這一年,有一天,他忽然感到有點不適,大概他自知時至吧?對他的侍者說:「你去通知內外各執事,說我三日後將要圓寂了。」

寺內外的僧眾聽到侍者的通知,都不以為意,還道是和尚在玩遊戲三昧哩!

可是到了第三日普見和尚真的命侍者去鳴鼓集眾,等大眾齊集後,他便禮佛陛座說:「當日馬祖道:離四句,絕百非,是有?是無?諸人速道一語!」

大眾都沒有契合,對他這個問題,沒有一個答得出來。他等了好久,看看沒有回答,他說:「你們不道,老僧自道去了。」又說:從前趙州禪師左跏趺而逝,今月老僧右跏而逝,於是左足垂下,寂然而逝。

不墮地獄

我們都知道地獄是為惡人設立的,善人是沒有份的。善人死後最主要的有三條路可走:一生沒有作惡,但也沒有做什麼特別的善舉,這一類人死後可能再來享受人道的生活。

另有一類人,在他們的一生中有益於人類社會的事,較第一類的較多較廣;而且潔身自好,律己甚嚴。這一類人死後,有百分之百的享受天道的安閑生活。

再有一類人除了嚴謹自己,廣作善行以外,並修持佛法,如誦經,持咒,禮拜,唸佛,參禪等,這一類人死後決定隨願往生到諸佛的淨土國中,如彌陀極樂淨土,藥師琉璃淨土等享受常樂我淨的極樂生活。

所以,天堂地獄,其區分就在善惡的心理和行為上。一念善,便是天堂淨土,一念惡便是刀山劍樹。因此一個人在起心動念之際,必須謹慎考慮。決不可因一時感情衝動或意氣用事,作出種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在清朝時代江蘇如皋有一位秀才先生,姓張名實甫,長得眉清目秀,看上去倒也是個一表人才。因為家境清寒,他把孔夫子「君子固窮」的哲學理論忘記得一乾二淨。專門向鄰近的一般懦弱的僧道,或無知的愚民,尋隙勒詐。有一次他跑到附近彌勒庵去喝茶聊天,忽然看到庵上住持和尚敲著木魚在誦金剛經。他趕忙跑過去站在和尚背後瞪著眼睛瞧。一直瞧到和尚誦完了經,才離開了。

在他最初的動機,想看看和尚有沒有把經上的字念錯,假如發現和尚唸錯字,哼哼,你看他的苗頭吧!準會借機向和尚敲一筆竹槓。說什麼和尚不會唸經啦,齋主化了金錢,亡靈不能超昇啦。

無知膽小的和尚一聽便會嚇得魂不附體,趕緊設法請人打圓場,送紅包了事。

假如和尚稍為強硬一點,他就會煽動地方群眾,把和尚趕出廟門。

但是這一回他失敗了,和尚朗朗而誦,一字沒錯。

金錢的竹槓他雖沒有敲到,但他卻得到另一種很大的收穫,這個收穫不是用金錢所能買到的。當時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到他油盡燈枯,果報終了的時候,他的靈魂(第八識)隨著業風一直吹到地獄門前。照他生前的行為,應該沒有阻攔的直入地獄,可是把門的獄卒卻不准他進去:說這是人間犯五逆十惡者的居所,你有一部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的功德,不能進去。

這位死鬼秀才先生糊裡糊塗的還以為那是什麼好去處的,原來卻是犯罪者最後的下場。聽獄卒這麼一說,他慶幸沒有莽撞的進去,否則苦頭又吃大了。

原來他在監視和尚唸經的時候,也在一字不移的唸了下去,而且一心專注,別無雜念,可以算得上到了能所雙亡的程度。所以雖只一卷,以其屬於無相之唸,故其功德甚大。

這一道理與金剛經滅罪除障的功能頗相吻合。

經云:「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讀誦此經,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持經功德,先世罪業尚能消滅,況今世罪業呢?

我們學佛的,祇要能一面依教而修,受持讀誦;一方面再以離相修一切善法,正因與助因,同時兼修,不但業障消除,且可直登彼岸。

救人於危

金剛經由六祖慧能大師以後,已成為教內修持者必讀之經,衍至今日,講解持誦者益眾。蓋說理(空理)徹,而靈驗有足徵也。

金剛經共有六種譯本,最善者為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之金剛般若波羅密經,而即今之流通本也。

六祖大師因金剛經內「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句、悟徹心源,因而獲得傳承禪宗之衣缽。金剛經文義感人之深者如此。其後因讀誦而徹悟者,固不乏其人,而消災免難,化戾氣為祥和者,猶累累也。

大陸淪陷時,有一道姑由四川乘汽車逃難,車行萬山群中,山路崎嶇,陡坡峭壁,驚險萬狀。馳至斜坡時,司機失慎;車墜千丈懸崖下,全車乘客,驚魂失魄,自分必死。及車抵崖下,眾客雖有震出車外,或受微傷,而道姑猶安坐車中,初固不知車之出事也。眾皆怪之,詳詢道姑日常生活情形及所攜之物,始悉道姑為忠實之佛教信徒,日誦金剛經若干卷,隨身並攜有金剛經一部。不但自免厄難,全車乘客因此皆蒙其庥。金剛經之功德,可思量乎!

又民族晚報白屋野語內,述金剛經震懾縊鬼之故事一則,茲抄述如下:

有名阿四者,具陰陽眼,能見鬼神。一日過黃姓家曰:「此家日內將發生意外」。緣黃家居一貧婦,平日專靠紡織為生,某夜,挑燈獨紡;鄰居適有一青年亦獨坐夜讀,聞紡織聲,欲窺視之。突在壁縫中瞥見一著紅袍者,繞婦而拜,婦如苦不自勝,發於嗟嘆,忽而起身慾投環,青年見狀驚呼,然冥冥中身如負重物,喉亦被控,啞不成聲,乃舉足踢椅,足亦重千鈞,奮力始及椅沿,椅上適有金剛經一冊,被震落地,豁然為之驚覺,而婦亦如夢醒。問之,則云週身痙孿,似必欲投環而後快意阿四乃告人曰:此鬼欲覓替身也。人非在不得意時,鬼無以乘之。貧婦之倖免,蓋震於金剛經耳。由此可知金剛經,不但能禳災祈福,且可懾鬼,辟邪崇,其威力之大與夫關係人類生活之切要,蓋可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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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經持驗錄序

釋尊應世,拯迷救苦,說法八萬四千,度人三根普被,一言以蔽之:「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也。修學佛法的最高意義,即在了生脫死,圓証菩提。以小乘無學位而言,不到無漏慧不為功;以大乘三菩提而言,不達般若不能「事究竟」。此所以《大智度論》讚為:「諸佛及菩薩,能利益一切,般若為之母,能出生養育。佛為眾生父,般若能生佛,是則為一切,眾生之祖母。」《智論》又云:「諸佛及菩薩,聲聞辟支佛,解脫涅槃道,皆從般若得。」

明朝蓮池大師著《竹窗隨筆》,其中有篇文章,引《增壹阿含經》:「佛言戒律成就,是世俗常數;三昧成就,亦世俗常數;神足飛行成就,亦世俗常數;唯智慧成就,為第一義。則知戒定慧等三學,布施等六波羅蜜,唯智慧最重,不可輕也,唯智慧最先,不可後也,唯智慧貫徹一切法門,不可等也。」

「般若波羅蜜」,在修持解脫的歷程,可說居於破迷啟悟、轉凡入聖的第一關。雖然《智論》說到:「若不見般若,是則為被縛;若人見般若,是亦名被縛。若人見般若,是則得解脫;若不見般若,是亦得解脫。」然而修學趣証「般若」,亦有方便施設,即經過「聞、思、修」,從文字般若,起觀照般若,而証實相般若。如龍樹菩薩於《中論》云:「若不依俗諦,不得第一義」也,是以善學般若者,皆應常時讀誦,多聞薰習,觀理照事,事理相即,而後庶幾近乎,相即無相,無相實相,能所兩忘,圓融不二也。如此方可名為善於持誦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經云:「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也,是則名為:真實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高雄鳳山許添誠居士,正信正行優婆塞也。有感於《金剛經》對學佛者之重要,為勸人生信,樂於持誦,特將歷代持誦者的靈驗錄,譯成白話語體文,便於現代人傳閱,用廣流通,闡揚正法。在《慈雲雜誌》發表以來,廣受讀者喜愛。添誠居士之發心,可謂深得「如來善護念‥‥‥善付囑‥‥‥」者也。茲以編輯出書,徵序於朽衲,特略述「般若」之勝義,用以讚喜流通,是為序。

七十六年六月 宏印於嘉義市寶華佛學院

自序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自鳩摩羅什三藏法師於姚秦弘始四年(公元四○二年)譯出後,在中國非常盛行,歷來各宗高僧碩德無不竭力弘揚此經,註疏講解的很多。唐宋以來註解金剛經的不下百餘家,再加元明清各代的註解,更不知凡幾。近數十年來,佛學界講經的法師,不論他學的是那一宗,沒有不講解金剛經的,於此可見此經流通之盛了。也因此,金剛經已成為佛教中讀誦、書寫、受持、流通最廣的一部經典。

佛法有五乘的差別,世間的人、天乘法,屬於有漏的福業;但求自了的聲聞、緣覺乘法,則偏於一己的解脫,這些都不是究竟的佛法,唯有修菩薩行的大乘法,才是佛法的心要。菩薩行即是六度、萬行,然萬行不離六度,而六度又以般若為主。

經云:「五度如盲,般若如眼」。實踐五度,假如沒有般若為導,必定住於相,住於相則只成為人、天有漏福報,要想圓滿佛果,那是做不到的。所謂「布施無般若,惟得一世榮,後受餘殃債。持戒無般若,暫生上欲界,還墮泥黎(地獄)中。忍辱無般若,報得端正形,不證寂滅忍。精進無般若,徒興生滅功,不趣真常海。禪定無般若,但行色界禪,不入金剛定。萬善無般若,空成有漏因,不契無為果。」

萬行若以般若攝導,始能達到究竟佛果,所以說般若波羅蜜是諸佛母。心經云:「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金剛經》云:「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金剛經》實為紹隆佛種,傳受心印之無上法寶也。

《華嚴經》云:「忘失菩提心,修諸善法,是名魔業。」

經云:「修行不發菩提心,譬如耕田不下種,縱刻刻發世間善願,經於恒沙劫,不如暫發菩提心。」十方諸佛皆因發菩提心而成佛,所以真正修學大乘佛法的人,必須發菩提心。《金剛經》以大悲利他的菩提心為本,大家當依此經所說──「離一切相,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信解受持這般若大法,立大志願,起大悲心,以根本解脫的無餘涅槃去拯救眾生,同趨無上菩提。

《金剛經》為大般若經六百卷的一卷,禪宗五祖弘忍大師教人受持此經即可見性。六祖惠能大師聆聞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因而大徹大悟。其後,禪門更藉此經印心,淨土宗諸祖並勸上根人受持此經,以期上品往生。持誦《金剛經》遂成為佛門中不可缺少的日課之一。

此經為世尊金口宣揚,歷代以來,持誦獲得靈驗的人不可勝數,《歷代持驗紀》中,均確切可徵。這些感應事蹟包含延壽、回生、消災免難、超薦、解冤、癒病、生子等等。持誦功深,臨終預知時至,沐浴端坐,或異香滿室,或天樂盈空,種種祥瑞,屢屢可見;至若悟徹心源者,亦有所聞。

《歷代持驗紀》中,由於年代久遠,用字行文有異於今日,不易閱讀。再者,有些人不見感應事蹟,則信心不堅定,缺少讀誦興趣,這就是筆者撰寫本書的動機。

《金剛經》為最上乘法,闡揚般若相應的大悲妙行,功德甚深廣大,持誦若有靈應,乃至誠所感,佛力加被之故。倘若讀者由此而生敬信之心,樂誦不倦,道心持久,實在是筆者最大的期望和心願。

禪宗六祖惠能大師聞《金剛經》而大徹大悟,傳為千古佳話,載《六祖法寶壇經》。《歷代持驗紀》中,除《金剛般若經靈驗傳》外,餘書俱未記錄其事,大概認為《壇經》乃人盡皆知,所以將其省略。但是未曾讀過該書的人,就無從知悉了,豈非一大憾事!故特於《壇經》中節出六祖得法之因緣,置於篇首,以為勸化之一助。

印光大師說:《金剛經》,乃發菩提心,行菩薩道者,遍修六度等之軌範,以經文簡略,但舉布施為例耳,若不住色聲香味觸法行布施等,故能度脫一切眾生,而不見能度之我,與所度之法,並受度之眾生相,則四相不生,三心叵得,無所住而生心,無所得而作佛矣。以故受持四三二一句者,功德難宣;持全經者,又何待言!是以自古至今,人多讀誦,其頓悟自性,徹證唯心,生預聖流,沒歸安養者,何可勝數!其次則消除罪業,增長善根,轉禍為福,即愚成智者,更加多多也。」咸盼讀者讀完本書後,發至誠心恭敬受持,現世之中,滅無量罪愆,消除業障,增長福慧,獲最勝福田。若能更加念佛迴向,決定往生西方,未來必證菩提。

《金剛經》先後經過六次翻譯,譯筆雖各有不同,而皆不將經文分章分節。梁昭明太子不會經旨,竟將之分為三十二分,違背佛意之罪甚大。因此,持誦時,分章分節所增添文句,不應誦念,直讀經文即可。

此持驗錄,原依許止淨居士所述,劉契淨居士所注之《金剛經功德頌》而譯,連載於《慈雲雜誌》,後來樂崇輝居士又交給我《續藏經》中有關《金剛經》的歷代持驗紀,並且吩咐我繼續譯寫,該資料共蒐集八本書。

筆者將這些資料經過分類整理、譯成白話、潤飾、謄抄等過程,費了不少的心血,才能繼續在《慈雲雜誌》與讀者見面。現在連載已畢,樂居士要將它結集成冊,交由大乘精舍印經會印行,這就是本書成就的因緣。

《金剛經功德頌》將念誦的感應事蹟,按其性質,分為十篇。為使讀者揀閱方便起見,酌增為十二篇,並於書末另附「人名筆劃分類目錄」,俾能易於查閱。

本書之成,家兄許添記老師功不可沒,他任教於雲林縣台西國中,本書中多篇文稿大都由他潤飾,並提供寶貴意見。內人及筆者服務於農民銀行的部分同事,他們都幫忙謄抄。最重要的是我的啟蒙老師──樂崇輝居士,他引導我進入佛學的領域,鼓勵我、幫助我完成此書,特此謹致謝忱。

中華民國七十五年八月於鳳山

許添誠 謹識

禪宗六祖惠能大師成道因緣

惠能大師,唐朝嶺南(廣東省)新州人,父名盧行□,原為唐朝官吏,本籍是范陽,被貶謫到嶺南,母親李氏。大師生於唐貞觀十二年(公元六三八年)戊戍歲二月八日子時,誕生時毫光騰空,異香滿室。

次日黎明時分,有兩位異僧來訪說:「你昨晚生下的孩子與佛法有緣,故特地來為他命名,應該稱為惠能。」他的父親問說:「為何取名惠能?」異僧說:「惠就是以佛法惠施眾生,能就是能作佛事。」說罷辭出,便不知去向。

大師出生後即不食母乳,夜間有神人灌以甘露。大師的幼年坎坷,父親早逝,遺下老母及孤苦的他,母子遷移到南海,靠著售賣柴薪維生,過著艱難貧苦的日子。

有一天,他為顧客送柴到客店,當他準備走出門外時,看見一位客人在誦經,他一聽到客人讀誦的經語,便豁然開悟,於是就問那位客人說:「請問您誦念的是什麼經?」

客人說:「金剛經」。

大師又問:「您是從那裏學來的?為何要持誦這部經典呢?」

客人說:「我是從蘄州黃梅縣東禪寺那裏學來的。該寺是由禪宗五祖弘忍大師主持教化的道場,跟隨他參學的門人有一千多,我就是到該寺禮拜而聽受此經的。五祖大師經常勸出家眾及在家眾說:『只要持念金剛經,就自然能夠見到自己的自性,直下了悟成佛。』」

大師聽了之後,由於宿昔的因緣,又承蒙一位客人贈送他十兩銀子,足以安頓他母親的衣食問題,然後到黃梅縣去參拜五祖。

五祖問:「你是何方人?來此想求得什麼?」

大師回答說:「弟子是從嶺南新州來的,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作佛。」

五祖說:「你是嶺南人,又是獦獠,怎能作佛?」

大師說:「人雖有南北的差異,佛性那有南北之分?獦獠身與和尚身雖有不同,可是佛性又有什麼差別呢?」

五祖本來還想再說,但是看到徒眾圍繞在左右,就說:「好!那你就跟隨大眾去做事吧!」

大師又啟稟五祖說:「弟子自心常生智慧,念念不離自性,就是福田,不知您要我做些什麼工作?」

五祖說:「這獦獠的根性銳利。」就告訴大師說:「你不要再說了,就到槽廠去做事。」便有一位行者叫大師砍柴踏舂米碓,就這樣過了八個多月。

有一天,五祖召喚所有的徒眾,對他們說:「生死事大,你們終日只求有漏福田,卻不求出離生死苦海。假若自己的本性迷昧了,福報能夠解脫得了生死嗎?你們各自觀照自己的智慧,看取本心的般若之性,作一首偈頌,拿來給我看,若能悟得大意,我就將衣法傳付給他,作為第六代的祖師。用思量分別心是沒有用的,如果明心見性的人,一言之下即可明白。縱然掄刀上陣之時,也可以見得到的。」

徒眾聽完吩附,退下以後,大家計議說:「我們不必靜心用意作偈了,神秀上座現在是我們的教授師,不用說,他必定會得到祖位的,我們何必枉費心力作偈頌呢?」眾人聽到這些話後,都打消了作偈頌的念頭。

神秀心想:「大眾所以不作偈頌,大概認為我是他們的教授師,我應當作偈呈給五祖,要不然五祖如何知道我心中見解的深淺呢?我呈偈的原意,本來是想向五祖求法印證,倘若只是為了想做祖師,這和一般人想奪取聖位,又有什麼區別呢?可是我若不作偈呈給五祖,終究還是得不到五祖的傳法,這真是令我太為難,太為難了!」

五祖住的堂前,有走廊三間,本想在牆上請供奉盧珍來畫楞伽經的變相,及五位祖師的血脈圖,藉以流傳供養。

神秀將偈作好以後,很多次想呈給五祖,但是每次走到堂前,總是心中恍惚,遍身流汗,因此而作罷。前後經過四天,到過堂前十三次,仍然不敢呈偈。

這時,神秀心想:「不如把偈寫在堂前走廊的牆壁上,讓五祖自己去看,假如他認為很好,那我就出來向五祖禮拜,承認是我作的。他若說作的不好,那就枉費我這幾年受人禮拜,還修什麼道呢?」

神秀在當天晚上三更時分,不讓別人知道,獨自手持燈籠,將偈寫在南廊的牆壁上。偈語是: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寫好以後,就回寮房,他又想:「五祖明天早上看到偈後,如果歡喜,那就是我與禪宗的心法有緣。如果五祖認為不好,這是我宿世業障太重,不能得到以心印心的妙法。五祖的心意令人難以測度!」他在房中左思右想,坐臥不安,這樣一直到五更。

這時五祖已知神秀仍末開悟,不見自性。

天亮後,五祖準備叫盧供奉在南廊的牆壁上畫圖相,當他抬頭看到偈頌時,就對盧供奉說:「不必畫了,偏勞你那麼遠來而沒有畫畫。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現在留下這首偈頌,讓大家誦持。倘若依此偈去修行,可以免墮三惡道,得到大利益。」

隨即吩附焚香禮敬,並告訴門人說:「你們可以持誦此偈,依照此偈去修行,就可見性。」大眾念著偈頌,連稱甚妙。

到了三更時分,五祖召喚神秀入室,問說:「南廊上的偈頌是你作的嗎?」

神秀回答說:「確是弟子所作,不敢妄求祖位,只懇求您大發慈悲,看弟子有沒有少許的智慧?」

五祖說:「你作此偈,尚未見性,只到門外,未入門內。依你這般見解,要覓無上菩提是得不到的。無上菩提必須言下見到本心、見到自性。自性原是不生不滅的,在一切時中,念念自見萬法圓融無礙,毫無滯塞不通之處,一真,一切皆真,萬境如如不動。這如如不動的心,才是真實的。若能有這般見地,就是無上菩提的自性。你回去再想一兩天,再作一首偈頌,拿來給我看。若得入門,就將衣法傳付給你。」神秀作禮而退。

經過數日,神秀作不出偈頌,心中恍惚不安,行住坐臥都不得安寧。

又經兩日,有一位童子從惠能舂米的房子走過,口中唱著神秀的偈頌:「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惠能一聽,便知此偈未見本性,雖然未蒙教授,但是早已明白大意,遂向童子說:「你念的是什麼偈頌?」

童子說:「你有所不知,五祖大師曾說過,生死事大,想將衣法傳付門人,故叫所有徒眾作偈頌,若能了悟大意,就將衣法傳付給他,成為第六代祖師。神秀上座在南廊的牆壁上,寫了一首偈頌,五祖叫所有的門人誦持,說依此偈修行,可以免墮三惡道;依此偈修行,有大利益。」

惠能說:「我也想要誦持,我在此踏碓舂米已有八個月了,未曾走到堂前,請你引我到偈前去禮拜好嗎?」

童子遂引領惠能來到偈前禮拜,惠能說:「我不識字,請你為我讀誦。」

這時,有一位江州別駕,名叫張日用的,他高聲讀誦,惠能聽完後,告訴張別駕說:「我也有一首偈頌,想請你幫我寫上去。」

張別駕譏嘲的說:「你也會作偈頌?真是稀奇!」

惠能向張別駕說:「想要學習無上菩提,不可輕視初學的人。往往低下的人,卻有最高的智慧,而那些高尚的人,有時也會埋沒了智慧。輕慢人是有無量無邊罪業的。」

別駕說:「不錯,那麼你就說出你的偈頌,我幫你寫好了。倘若得到衣法,要先來度我,可別忘了哦。」

大師的偈頌是: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寺中所有的徒眾對這首偈頌無不驚訝萬分,互相讚歎的說:「真奇怪!人不可貌相啊,還沒有多久,竟使他成為肉身菩薩了。」

五祖這時從禪房裏出來,得知此事後,見徒眾驚怪,惟恐惠能受人暗算,遂拿鞋擦掉牆壁上的偈頌,故意宣稱:「此偈也還沒有見性。」大眾都信以為然。第二天,五祖獨自來到碓坊,看到惠能腰上繫著一塊石頭在舂米,就說:「求道的人,為法而不顧惜身命,是應當如此的。」

接著問道:「米熟了媽?」

惠能回答說:「早就熟了,只是還沒有篩呢?」

五祖就用錫杖敲擊石碓三下,然後離去。

惠能明白五祖的心意,深夜三更時分,來到五祖的禪房,五祖用裟袈遮圍,不讓別人知道,為惠能講說《金剛經》,講到了「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大師豁然大悟,知道一切萬法不離自性。

惠能稟告五祖說:「我真料想不到,自性本來是清淨的,原是不生不滅的,本來是具足無缺毫無動搖的,自性竟能生出萬法。」

(原文:惠能言下大悟,一切萬法不離自性。遂啟祖言: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五祖知道惠能已經開悟,見到自性,就說:「若不認識本心,學法是沒有益處的。若能識自本心,見自本性,就是大丈夫、天人師、佛。」

五祖傳受以心印心的頓教法門,並將衣缽傳給他,說:「你現在就是第六代祖師,要善自護念,廣度一切有情眾生,將佛法流布於未來,不要使它斷絕。」

五祖傳法已畢,又說偈:

「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

無情亦無種,無性亦無生。」

五祖對他說:「從前初祖達摩大師剛來中國時,傳法師承不為世人所相信,所以才將衣缽作為信物,代代相繼嗣承。正法則是以心傳心,皆令學道之人自悟自解。自古以來,諸佛所傳的就是自性本體,歷來祖師相傳的都是自性本心。衣缽是爭奪的禍端,只傳到你為止,不可再傳。倘若再傳下去,則你的生命就好像懸絲那樣的危險!你必須趕快離開此地,因我怕有人要害你。今後佛法將由你發揚光大,你離開以後,要往南走,但不宜急著弘揚佛法,因為法是要從難中興起的。」

六祖大師拜辭了五祖,一路向南行,兩個多月後,到了大庾嶺。後面有好幾百人在追趕,想要奪取衣缽。其中有一位僧人,俗姓陳名叫惠明,曾任四品將軍,性情粗暴,他走在眾人之前,趕先追上了惠能。

六祖見狀,就將衣缽放在石頭上,說:「這衣缽是歷代祖師傳承的信物,怎可用暴力來爭奪?」於是隱藏在草叢中。

惠明趕到,看到石頭上的衣缽,想伸手去取,但卻拿不動,於是大聲喊叫:「行者!行者!我是為求法而來,不是為衣缽而來。」

六祖從草叢中走了出來,趺坐在石頭上,惠明向他作禮後說:「希望行者為我說法。」

六祖說:「既然為求法而來,就該屏除一切攀緣心,勿生一念,我才為你說法。」

惠明遵照六祖的囑咐,默然良久。

六祖說:「不思量善,不思量惡,正在此時,那個是明上座的本來面目?」惠明至此言下大悟。

(第一公案原文:「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

惠明又問:「從上代祖師傳下來的密語密意之外,還有其他比這更妙的嗎?」

六祖說:「跟你講的就不是秘密了,若能返觀內照,妙法還是在你身邊。」

惠明說:「我在黃梅這麼多年,實在還沒有省悟自己的本來面目,承蒙行者的指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現在您就是我的師父了。」

六祖說:「你既這樣謙下,我們都是同師黃梅五祖,你要善自護持,勿令退失。」

六祖後來到了曹溪,又被惡人追逐,只好在四會的獵人隊中避難,前後經過十五年的歲月。

儀鳳元年丙子正月八日,六祖來到廣州法性寺,正逢印宗法師講《涅槃經》。講經時,有風吹動旛旗,一僧說這是「風動」;另外一僧說這是「旛動」,彼此爭論不已。六祖走向前去,告訴他們說:「不是風動,不是旛動,是仁者你的心動啊!」

大眾聽了都感到驚異。印宗法師就請六祖到上座,徵詰宗門奧義,見師言簡理當,不由文字,印宗法師說:「行者一定不是個平常人,我久聞黃梅的衣缽南傳,不知道是不是您?」

六祖謙稱:「不敢當。」

印宗法師立即向六祖叩頭頂禮,請他將五祖所傳的衣缽出示給大眾看。

正月十五日,印宗法師在光孝寺集合四眾弟子,為六祖大師舉行剃度儀禮,且自願拜他為師。

二月八日釋迦牟尼佛出家曰,集聚高僧大德為六祖授具足戒。西京智光律師為授戒師,蘇州慧靜律師為羯磨師,荊州通應律師為教授師,中印度耆多羅律師為說戒師,西印度密多三藏法師為證戒師。

六祖受戒的戒壇有一段因緣:劉宋時代有一位求那跋陀羅三藏法師,創建了這座戒壇,壇上豎一石碑,且曾預言:「後世當有一位肉身菩薩於此受具足戒。」

梁武帝天監元年(公元五○二年),印度智藥三藏法師航海而來,看到這法壇與石碑,將從印度帶來的菩提樹栽植在壇邊,並立碑預誌說:「一百七十年後,當有肉身菩薩在這菩提樹下,開演上乘佛法,廣度無量眾生,真是傳佛心印之法主也。」

次年春天,六祖辭眾欲歸曹溪寶林寺,印宗法師與僧俗一千多人,送到曹溪,當時荊州通應律師與學者數百人,依師而住。

六祖到曹溪寶林寺後,看到殿宇講堂狹窄,不能容納那麼多人,想予以擴建,就去拜訪當地地主陳亞仙說:「老僧想向施主化一坐具之地,不知道可不可以?」

亞仙說:「和尚的坐具有多大?」六祖拿出坐具給他看,亞仙欣然答應。

這時,六祖把坐具一展,盡覆曹溪四境,並有四大天王現身,坐鎮四方。如今的天王嶺,就是因此得名。

亞仙目睹這奇妙的境界,就告訴六祖說:「和尚您的法力廣大,但是我高祖的墳墓都坐落於此,將來建塔時,希望予以保留,其餘土地願意全部捐獻,永遠做寶坊。此地乃是生龍白象來脈,建造時只可平天,不可平地。」後來的建築都是依照陳亞仙的話去做。

六祖大師隨即在菩提樹下,開東山法門。六祖大師在城中大梵寺,向韶州韋刺史與官僚、徒眾說法:「我在黃梅得法後,受盡種種艱難苦楚,生命像懸絲般的危險。現在能與韋璩刺史和各官僚、僧人、比丘、比丘尼、老道、居士聚會一堂,這都是我們多生多劫的緣分,也是過去生中供養諸佛,同種善根,才能聽聞如上所說頓教的法門,和我得法的因緣。」

以上是筆者依據《壇經》「行由品第一」以及六祖入室弟子法海禪師所撰寫的《六祖法寶壇經略序》,略述六祖的生平及其得法因緣。六祖原是一個不識字的沙門,因聞《金剛經》而悟道。他所說的法,由門人法海禪師、神會禪師等予以整理,成為《六祖法寶壇經》,這是禪宗無上寶典。壇經所發揮的道理,自如來性海中流出,一言一語,不離自性。釋德異說:「《壇經》者,言簡義豐,理明事備,具足諸佛無量法門。一一法門,具足無量妙義;一一妙義,發揮諸佛無量妙理。」《壇經》是實相般若,可以開學人的大智慧,啟發菩提心,與《金剛經》脈絡相連,二書如能同時讀誦受持,更易融會貫通。

第一篇 往生淨土

一 證菩薩位

唐朝時,有位比丘尼,名叫淨真,住在長安積善寺中,平時靠乞食度日,一生中從不瞋怒,深得忍辱波羅蜜。她誦金剛經達十萬遍,又專精念佛,志在安養。

顯慶五年七月間,她染上微疾,告訴弟子說:「我在這五個月內,曾經十次見到阿彌陀佛,又曾兩度見到極樂世界寶蓮華上童子遊戲,又有位聖僧五度向我授記云:『你於來世,當得作佛。』」

尼師又說:「我已得西方極樂世界上品往生。」尼師遂跏趺而終。

經過一夜,淨真尼師又醒來告訴弟子說:「我已得菩薩位,遍歷十方供養諸佛。」言訖而終,光明照遍寺中。

金剛經云:「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六祖壇經亦云:「摩訶般若波羅蜜,最尊最上最第一,無住無往亦無來,三世諸佛從中出。」金剛經之殊勝由此可見。

二 誦經十萬遍

唐朝永徽元年,有個和尚名叫明濬,忽然暴死,見到兩位穿青衣的人引他去見冥王,冥王問他:「您這一生如何修行呢?」明濬回答說:「誦金剛經」。

冥王說:「善哉!若誦十萬遍,明年必定往生淨土,那時弟子就不能見到師父您了。」隨後就放他回陽,明濬從此更加精進。翌年三月坐化,旁邊的人都聞到異香撲鼻。

三 西方來迎

惟恭是唐朝荊州法信寺的和尚,他念金剛經三十多年,每天五十遍。

有一天,寺裏的靈歸和尚因事外出,他在半路上,遇到五六個年輕人,衣著非常鮮潔,每個人都拿著樂器,向靈歸和尚詢問惟恭上人在那裏?

靈歸和尚就告訴他們,並問他們從什麼地方來的?他們說:「從西方來迎接惟恭上人的。」

其中有個人,從懷中拿出一朵像拳頭那樣大的蓮華,蓮華的葉片還發出奇異的光,他們望著佛寺一路奔去。

當天晚上,惟恭和尚就入滅了,整個佛寺都聽到絲竹管樂之聲。

四 放下屠刀赴菩提路

宋朝時,胡州城南邊有位屠戶,名叫陸翁。

他在二十三歲時,遇見一位雲水僧在他家門前,口稱:「教化有緣人。」陸翁不解其意。

雲水僧問:「你殺豬及牛羊,不計其數,為何不改行?」

陸翁答道:「我承襲祖業,一時難以棄捨。」

雲水僧勸說:「你如果再不改業的話,來世一定墮入畜類,同樣被宰殺割,冤冤相報,無有出期。我看你宿有善根,可勤持金剛經及妙法蓮華經,藉以消除業障,增長福慧。」說罷,這位雲水僧就消失不見了。

陸翁立即醒悟,從此持齋戒殺,終身茹素。

他延請畫工繪製西方三聖像一軸,早晚至誠禮拜供養,每天在佛前誦讀金剛經及法華經,誠懇懺悔,希望度脫所殺眾生,願他們早生淨土。

不到五年,陸翁就能背誦金剛經。

他精進修持,到了八十一歲那年,於半個月前,約好親友在十一月九日準備菜餚,打算向他們告別。

屆時,所有親友都聚集在陸家,陸翁向他們一一告別,沐浴作頌云:

「五十餘年離殺業,手拋刀秤暗修行,

今朝得赴菩提路,水裏蓮花火裏生。」

書畢,端坐而化,所有見聞的人無不瞻仰稱歎。

五 一百三十八須菩提

襲仲淳,明朝公安人,他的妻子祝氏在袁宏道的弟弟那裏聽聞淨土法門,非常深信,就專心持誦佛號,兼誦金剛經。

有一天,祝氏告訴她的幾個兒子說:「佛告訴我,三天後要來接我。」

到了那一天,祝氏沐浴後坐在堂上,家中眷屬環侍在側,過了很久,祝氏說看到一尊佛,自稱是須菩提,佛相莊嚴無比,又說看到一尊接引佛,眉間白毫放出一道銀光,飄揚宛轉,長有數丈,祝氏伸手握住白毫,佛即將她接入掌心。

須臾,她見到須菩提化成一百多尊佛,莊嚴無比,有人從旁說:「這就是經中所謂的一百三十八須菩提。」眷屬們焚香,同誦佛號,夫人面現微笑而逝。

這時,一位年方九歲的婢女忽然倒在地上,但又立刻站起來說:「我看到幾位金甲巨人拿著幢幡為夫人做前導,幢幡的柄碰到我的臉,就倒在地上,因為疼痛才驚醒過來。」大家看她的臉上確有明顯的傷痕,經過約一個月以後才逐漸痊癒。

祝氏入殮後,棺材裏還不時地發出異香來。

六 不再入冥為吏

于昶,唐朝人,曾任慶州司馬。武后時,任職并州錄事。他每天晚上睡到初更以後,胸口就微微喘息,全身流汗,天亮時,則恢復正常,雖然不很痛苦,但是身體卻非常虛弱。

別人見他每天面帶倦容,氣色憔悴,都覺得很奇怪,詢問何故,于昶默然不予置答。

于昶的妻子柳氏,眼見丈夫的身體如此羸弱,準備延請大夫為他治病,但為于昶所拒。柳氏私下探詢原因,他不得已的才說:「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病,只是白天辦理公務,到了夜晚,仍須進入冥府為吏,因此體力有些不支而已。」

夫人感到驚奇,想繼續追問冥間之事,于昶只說善惡必有報,其他的不願多說。夫人雖然再三詢問,亦不作答。

于昶能預知災咎發生,都會事先暗中準備,但終不明說,縱然夫人或者親兄弟詢問,他也絕口不提。

如此過了五六年,每天除了白天辦公以外,一到夜裏,就要入冥為吏,雖然很辛苦,但無法自己作主。後來他的母親去世,他持誦金剛經,勤修功德迴向,以報答養育之恩。沒想到,從此就不必再入冥為吏了。

這時,于昶才知道金剛經的功德不可思議!在諸經中福力最大,遂要求他的子孫持誦,廣為流傳。

他不到五十歲,就辭官返鄉,朝中左相蘇良嗣、右相韋待價,以及大將軍李沖玄,與他都是姻親,三人力勸他不要辭官,但為于昶婉拒。

不久,朝中的奸臣酷吏誣陷忠良,于昶雖已退居田園,仍被這些為非作歹之輩所誣,終被構陷入獄。

于昶在獄中,內心毫不憂憚,仍然一心持誦金剛經,晝夜不停。沒有多久,果然得以昭雪,親友們都讚歎佛法無邊。

于昶生平雖然屢遭困厄,卻藉著金剛經的功德力而化險為夷。

八十四歲的那一年,染上重病,仍舊抱病誦經,瀕死之前,精神仍很清朗。一會兒,忽然異香滿室,氤氳芳馥,于昶說:「有化佛來迎接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遂與親友訣別,言訖而終。

七 刺血寫經報親恩

明朝萬曆年間,桐鄉有一位吳君平,童年時極為孝順,但父母很早就去世。他參加科舉,卻累試不第,借讀暫住於靈隱寺的韜光房。

「子欲養而親不待」,每當他念及親恩難報,哀嘆無法承歡膝下,不禁黯然淚下,有時更痛哭不已,流露出一片純真的孝心天性。

有一次,君平正為此掉淚時,一位和尚見狀,告訴他說:「為人子者,若要報答親恩,以寫佛經的功德最大。」

君平聞言有省,遂發心茹素四十九天,剌血寫一卷金剛經。

當他決定刺血寫經的消息傳出後,遠近的僧俗都前來聚集觀看,君平在兩臂及胸前,一共刺了十一刀,用身上的鮮血來寫經,寫完後,大家無不讚歎!一位和尚說:「先生這份誠心苦行,必能感動諸佛菩薩,以此殊勝的功德,來報答雙親的恩情,比你用功名來耀祖揚宗,更要勝過千萬倍。」

有人指出「補闕真言」尚未書寫,君平又在胸前刺了一刀,寫完「補闕真言」。

當天夜晚,君平夢見父母站立於雲端,告訴他說:「你刺血寫經的孝心,不僅感動佛天,我們已仗持經力,往生淨土。你命中本來注定無子,佛已派遣一位善童子,來繼承你的子嗣。」

那年,君平的妻子果然生下一位男孩,如果用葷腥之物餵他,馬上就閉口不食。

君平見狀醒悟,也立下誓願,要終身茹素並持誦金剛經。

八 虔誦金剛經及地藏經

黃端伯,明朝建昌人,曾任南京儀制主事。他的母親李氏,晚年非常虔誠地持誦金剛經及地藏經,一天晚上,夢見自己趺坐在山頂,佛光照在身上。醒來告訴端伯說:「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時候快到了。」沒幾天,身體稍感不適,就念佛而逝。

九 冥王示咒

宋朝紹興九年,明州有位王氏,時常持誦金剛經,後來跟隨丈夫前往岐州任所。王氏懷孕後,過了二十八個月,孩子仍未出生,又因體弱多病,一直擔心分娩時會難產,全家為此憂惶不已。

有一天,王氏倚立於家門口,適逢有位出外雲遊的和尚,沿門化緣,和尚向王氏說:「如能布施,功德無量。」

王氏向來就很尊敬出家人,於是恭敬的布施供養。

和尚接著說:「妳宿世種有善根,如今卻遇到大災厄,為何不印施金剛經呢?若肯發心印施一千卷,不僅可以免除此厄,並可增延福壽;父母子孫均能團圓,不必遭受別離的痛苦;一切所求都能如願以償;七世的祖先及眷屬,均能超升善道。」

王氏宿根深厚,聞言猛省,馬上遵照和尚的囑附,印施金剛經一千卷,齋僧千人,並延請僧眾念經千卷。王氏又親赴天寧寺,禮拜諸佛菩薩,懺悔宿世的惡業,祈求三寶護佑,分娩時,母子平安。

當天夜裏,她夢見金剛神,手持金剛杵指著她的腹部,她覺得痛不可忍,驚醒之後,安然的生下兩個男孩。

兩兒的相貌端正圓滿,很討人喜歡,加以母子平安無恙,全家欣喜萬分。王氏從此更持齋茹素,一心誦經不輟。

到了六十一歲,王氏無疾而亡,被兩位鬼使引入冥府。閻摩天子問她生前曾作甚麼善業?

王氏回答說:「自幼持誦金剛經,以迄於今。」天子一聽,很恭敬的賜金床給王氏坐,請她在殿側朗誦一遍。她的誦經聲,所有繫於地獄的眾生都普沾恩利,一切辛酸痛苦,得以暫時停息。

王氏誦畢,天子問她為何不誦咒?她說世間沒有咒本。

天子遂命鬼吏取咒本交付給她,並且囑咐說:「妳回到陽間之後,將這咒本輾轉流通,切勿遺漏。」又說:「妳壽終之後,將逕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不會再來這裏了。」

補闕真言:

唵 呼盧呼盧 社成契 莎訶

三種回向:(回同迴,回向即功德迴轉歸向之義。)

一、回向真如實際心心契合

二、回向無上佛果菩提念念圓滿

三、回向法界一切眾生同生淨土

十 清涼水

錢炳,明朝人,曾在富陽縣做官,不久辭職修行,每天持誦金剛經,臨終時,命左右取清涼水來喝,左右問他:「清涼水在那裏?」他說:「就是放生池的水。」水取來喝了以後,合掌說:「我以佛力,直接往生淨土了。」語畢,欣然坐逝。

十一 冥王放回誦經

張愛,明朝萬曆年間內監,晚年持誦金剛經。他將病死前,家人囑咐他說:「不要忘記持經的正念。」張愛雖然深信並牢記在心,但卻說不出話來。

張愛看到兩個青衣鬼卒來對他說:「要送你到山東去投胎。」他們一路上行走如飛,看到那裏的山川以及受生的父母。

張愛一心持經,被押到東嶽殿時,殿上有位王者告訴他說:「你應當到這裏投胎。」張愛回答說:「我持誦金剛經,願生淨土,不願投胎。」

王說:「可是你持誦的功德力少。」

張愛說:「我曾聽說十念成就,即可往生,何況我已持誦數年。」

王說:「暫且放你回去再持誦金剛經。」便命青衣鬼卒送張愛還陽。

張愛醒來之後就離家,住在西山碧雲寺,專心持誦金剛經。又過了十一年,有一天向大家說:「我以持誦金剛經的功德力,現在要往生西方了。」說完後端坐而逝。

十二 壁現佛像

沈春郊,明朝湖州雙林鎮人,本是官宦之後,娶妻費氏。可惜少時守寡,靠著織布自給自足,持齋四十餘年,供養一幅佛像及一尊檀香木刻成的觀世音菩薩聖像,每天晨昏必誦金剛經一卷,佛號千聲,不論寒暑從未停止。

崇禎戊寅年,該地發生瘟疫,只好移居到女婿張世茂家的樓上,僅供奉觀音大士的聖像,佛像則仍留於舊居,她每日焚香誦經,祈禱此香直達佛所。

轉瞬三年過去,歲次辛巳年春天,忽然從空中飄來異香。圍繞樓閣數日,粉壁上湧現佛像,莊嚴而精妙。這個消息遠近傳播,來瞻仰的人很多,如用淨巾擦拭,色彩愈為光明。

又經四年,乙酉年春天二月,費氏告訴女婿說:「我要返回故居,即將往生西方。」她一回到家門就灑掃焚香,禮佛誦經,到了第三天早上,沐浴更衣,端坐念佛,午時忽然大聲說:「我已登上蓮舟,就要往生西方了。」遂別眾而逝,享年七十有三。

十三 異香滿室

周廷璋,號楚峰,明朝正德嘉靖年間,雲南人,為人樸實忠厚,虔信佛法。他每天清晨起來,必定持誦金剛經、彌陀經及觀音諸經。

他平日樂善好施,經常幫助窮人,儘管別人經常取笑他,但是他毫不以為意,仍舊欣然自得,頗契「無我相,無人相」之義。

他八十七歲的那一年,告訴妻子說:「我將要走了,阿彌陀佛來迎接我,還有觀世音菩薩及大勢至菩薩也都來了。」一會兒,又說:「觀世音菩薩要我絕葷五天,就可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從那天起,他每天僅吃一粥一菜,並淨持齋戒。

到了第五天,他沐浴端坐,令子弟誦七寶如來名號,自己誦經而逝,身體散發出異香,面貌如生,環侍在側的人,無不稱讚他的成就。

十四 蓮華開花

朱氏,宋朝霅川人,持誦佛號三十年,兼持金剛經。開卷時,每次都說有眾多聖人駕臨察看,故不敢高坐。有一天忽斷食,之後每天只喝幾杯水,過了四十天,夢見三位和尚,手持蓮華說:「我為你種的蓮華,今日開花了,所以來迎接你。」醒來之後,朱氏就不停地念佛,端坐而化。

十五 觀佛三昧

唐時,明朝湖州人,跟蓮池大師受持念佛法門。他的眷屬也都能背誦金剛經及普門品,白天各自受持,到了晚上,全家人則聚集於佛前禮誦。唐時更修成觀佛三昧,常常見到佛現瑞相,臨終時正念而逝。

十六 念佛坐逝

慧安尼師,宋朝明州人,在小溪楊氏庵修行,專修西方,持誦金剛經,不論寒暑都精勤不懈,常看到燭光中現出佛像。有一天身體不適,凝神端坐,告誡大家不要喧嘩,過了一會兒說:「佛來了!」叫大家一起念佛,不久就坐逝了。時年九十六。

十七 跏趺坐化

沈炳,字敬孚,清朝長州人,二十歲時得了氣喘病,三十歲時病情更重,五十歲越發厲害,就開始念佛並吃長齋。他的朋友楊廣文勸他持誦金剛經,於是每天念三遍,病情漸漸轉好。

到了乾隆四十六年歲末,身體稍感不適,在月底時,早上起來,盥洗沐浴後,就面向西方,結跏趺坐念佛。當時妻子在他身邊,就揮手叫她離開,過了一會兒,便寂然坐化了。

十八 佛現大身

王仰泉,清朝杭州人,平日以屠羊為業。有一天生病,看到群羊向他索命,於是就改行,並從此長齋持誦金剛經,滿千遍後,又開始拜法華經。八十一歲的那一年,忽然看到冥吏來追,他抗聲說:「我等待佛來才去。」到了第五天他果然看到佛現大身,垂手接引,欣然而逝。

十九 道心不可退

明朝時,海鹽漁戶張元和他的弟弟張貞,有一天夜歸,船航行到了青松塘,看到水面上有奇異的光芒,於是潛入水中撈起一個石匣,打開之後,原來是一本金字所書金剛經。

當天晚上,張元夢到金甲神對他說:「你前生是長水法師,講壇作務,由於道心不堅固,所以退墮至此,但是宿因未泯,特別賜你大法,應當精進持誦。」張元回答說不識字,金甲神叫他把嘴張開,拿一粒丸藥投入他的口中。

次日,張元醒來後,讀誦金剛經,好像是久讀熟識。張元將這個情形告訴昭慶寺的傳如和尚,傳如勉勵他迴向西方。過了三年,張元告訴親友說:「蓮臺已經出現了。」就端坐而化,這是萬曆丁丑七月間的事。

二十 乘此福力也可往生

房翥,唐朝人,生平崇信佛法,每天念佛,持誦金剛經。

有一天,房翥突然暴死,到了陰間,冥王告訴他說:「您持誦金剛經,並且曾勸一老人念佛已生淨土,您乘此福力,也可往生。」

房翥說:「我曾發願持誦金剛經一萬遍,現在還沒誦完。」

冥王說:「誦經滿願固然是好,但早點往生淨土更好。」冥王看他非常堅決,就派遣冥吏送他還陽。

二十一 誦經可消互用佛物之罪

法藏,唐朝鄜州寶室寺的和尚,戒行高遠淳厚,普行慈悲。他曾在隋朝開皇十三年,於洛交縣葦川城造寺一座,佛殿講堂數座,僧房二十餘間,所造一丈六尺高的佛像倍極莊嚴,觀世音菩薩的聖像也非常精妙,書寫佛經達八百餘卷。

唐朝武德二年,法藏染患重病,昏迷不省人事,忽然看到金剛神手持一卷佛經,對他說:「你一生造寺寫經的功德雖大,但互用三寶之物,獲罪無量。我現在授你一卷金剛經,如果能夠書寫讀誦,廣為流通,互用之罪就能消滅,身上的疾病也能痊癒了。」

法藏於是發願,決定書寫金剛經施送。他自知病重,遂交代弟子將他的衣缽變賣,並書寫金剛經百卷,施送一切道俗讀誦,說罷就去世了。

到了冥府,冥王問他說:「你一生曾作甚麼功德?」

法藏回答說:「曾修造塔寺佛像、書寫金剛經百卷施與道俗讀誦,兼寫其他經典八百餘卷。」

冥王聞言,合掌稱讚說:「師父您的功德極大,不可思議。」

冥王命令左右取來功德簿,親自詳查,與法藏所述相符,說:「師父您的功德圓滿,故放你返陽,盼您多勸大眾讀誦金剛經,廣修一切功德。」

法藏九十九歲那年的正月十五日,他延請大眾誦妙法蓮華經及金剛經各七卷,陞座端坐而作偈:「今年九十九,看看無所有,更莫問如何,憑空打筋斗。」然後與大眾告別,俄而化去。這時,全寺緇素都看到阿彌陀佛接引法藏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二十二 趺坐靜參

明朝廬山有位和尚,法名叫做普靜,自幼志趣不凡,十多歲時就極想出家。有一天夢見金剛神撫摸他的背說:「你以後將成為善知識,獲得正果報。」

他一覺醒來之後,便投師剃度出家,開始研習內典,朝夕虔誦金剛經,數十年如一日。

有一天,忽然夢見神人告訴他說:「誦經的方法並非如此。」神人向他說偈,偈曰:

「有相相非真,無法法亦墜,

撇卻舊窠臼,即已了大意。」

普靜豁然醒悟,從此每天只朗誦一遍,其餘時間則趺坐靜參,四十年未曾下榻。

一夜,神人又來示夢說:「已經修到箇中。」

到了九十歲,他即將圓寂,整夜香氣不散,寺中緇眾都看到幢幡導引,普靜身披著紫色袈裟,手持念珠凌空西去。

二十三 紅霞罩頂

黃婆,宋朝潮山人,虔持佛號,兼誦法華、金剛二經。有一天忽病下痢,自知時至,便開始斷食,每天只喝幾杯水。有一天晚上鄰庵的善修和尚,夢見黃婆來告訴他說將要往生西方了。

兩天以後,黃婆面向西方念佛端坐而逝,鄰人都看到紅霞燦爛,罩覆屋頂。

二十四 王氏孝女感動天地

王氏,宋朝吉安人,她的女兒每天誦彌陀、觀音、金剛諸經。王氏臨死的前幾天,遍體流血,她女兒發願說:「如果我孝心真實,願母親身體不生臭穢。」發誓完畢,血流立止。

一天,她在病榻上,吉祥而臥,手抓著觀音的寶幡就逝世了。遺體火化後入殮,家人篩灰時,長出數朵蓮華。

二十五 吉祥臥化

陳氏,宋朝人,受持齋戒,平日以禪誦為樂,持念佛號三十年,兼誦法華經五千遍,金剛、彌陀二經各五千零四十八遍。有一天忽然不吃飯,家人問他為什麼?他說:「想要見佛而已。」說完就吉祥臥化。

二十六 念佛往生

劉道隆,明朝人,他的母親李氏,四十歲時,發心長齋奉佛,但她不識字,不能誦經,遂整修一間靜室,供奉觀音大士及金剛經,朝夕焚香禮拜,以念佛千聲為課,雖遇寒冬炎夏亦不停輟。

每逢嚴冬酷寒,家人擔心她受凍,輒以炭火置放桌下取暖,她都揮手叫人取走。

李氏雖然不識字,不能誦經,但她卻捐出鉅資刻印金剛經,施送給與佛有緣的人請回受持讀誦。

她每逢生日,子媳們打算替她做壽,她告誡媳婦不得以酒席宴客,不但全家茹素,她自己還禮懺一天或三天,這樣的生活,過了二十五年。

她臨終前一年,將平日督紡所存的錢,延請僧眾誦念金剛經,廣修功德。她夢見觀音大士拿著一串念珠給她,並說:「妳數一數念珠的數目,這就是妳要往生西方淨土的日期。」夢中一數,有五十三顆,但不解其意。

到了次年,庚子五月三日,她忽然告訴家人說:「我要往生西方了,你們應該大聲念佛,助我西行。」她端坐在床榻上,兒子媳婦及所有晚輩,都圍坐在她的床前念佛,她在眾人念佛聲中,安然而逝。

二十七 異香滿室

徐孝克,隋朝國子博士,自幼虔信佛法,對於經論的闡釋弘揚,不遺餘功。南北朝陳天嘉年間,授官□令,太建四年,徵他出任秘書丞,但他不願赴任。

侯景之亂時,孝克賣妻來奉養母親,從此持齋茹素,並且受持菩薩戒。這時都官省經常有鬼怪出現,孝克前往居住後,所有妖怪都不見了。

陳朝亡後,孝克到了長安,隋文帝久聞他的名聲和盛德,特頒詔令,請他在尚書都堂講說金剛經。開皇十二年,徐孝克已經七十三歲,臨終念佛,室中有異香,鄰里都覺得驚異,並讚歎佛法的偉大。

二十八 化人誦經

孫大仟,明朝人,自幼聰明敏睿。十二歲時,跟隨父親鏡吾居士奉彌陀四十八願,到雲棲受持五戒,返家後,斷除葷腥魚肉,摒絕交遊,從此沈默寡言,一心念佛,不惜身命,精勤不懈,誓取金臺,非要得到上品往生不可。

沒有多久,他看到二位比丘手持蓮花前來,叫他誦金剛經一天一夜,大仟忽然坐起來說:「阿彌陀佛及觀世音菩薩都來迎接我。」大仟手結金剛拳印,大聲念阿彌陀佛數聲,端坐而圓寂。

這是萬曆辛亥年十一月十一日的事,大仟並有淨土十二時歌傳世,詳見吳太史西生傳中。

二十九 誦金剛經回向西方

吳某,清朝浙江人,已佚其名,他的祖父及父親俱為庠生。順治元年,適逢大兵圍城,他與父母離散,被抓到張將官的帳下服役,這時他年僅十三歲,哀嘆自己本是儒家弟子,竟落得這種地步,必定是宿世罪業所招感,遂在佛前立誓要持齋念佛,每天讀誦一卷金剛經,迴向往生西方。

過了三年,吳某將發下的糧銀買香供佛,並跪誦阿彌陀佛聖號,精進不已。

如此又經過十年,歲次丁酉十月廿二日,吳某忽然告訴張將官說:「我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了。」張將官不信,呵斥他妖言惑眾。

翌日,吳某親自去向提督請假,提督大怒,批示將他交送張將官杖打十五下,吳某絲毫沒有怨言,又到各營向眾將士辭別,自稱將於十一月初一日往生西方。

到了那一天,吳某五更起床沐浴,焚香拜佛之後,仍然到船上向張將官叩拜辭別,張將官大怒,差人跟隨吳某到他要焚身的地方,看到吳某向西方禮拜了三次,端坐說偈,偈云:

「身披鐵甲,足步金蓮,

願諸將士,各著一鞭。」

說完偈,大家看到吳某口中吐出三昧火,將自身焚化,全營的官兵見狀都圍繞禮拜,張將官全家人也因此而齋戒奉佛。

第二篇 臨終瑞相

一 獨目金剛尼

明朝萬曆年間,歸德府城外,有一座水晶菴,菴內有位年老的比丘尼,因為以金剛經為常課,並且自幼失去一目,所以別人都尊稱她為獨目金剛尼。她天性淡泊,以粗米粗食度日,別人如有饋贈,她都分送給別人。

有一次,她講經說法,善男信女環集於側,一位士子問道:「金剛經何以有三十二分?」她答道:「一以貫之,不論儒家佛家,皆是如此,那裏分得許多段落?」

她遂說偈:

「佛說金剛妙出群,一言了悟絕聲聞,

有人解得金剛意,四八何須逐段分。」

一位和尚問道:「何以稱為金剛?」她答道:「金剛是人人都有的,何須如此問?」

她又說偈:

「金剛果信是金剛,百鍊千錘永不傷,

粉碎虛空些子在,祇今惟見佛毫光。」

又有人間:「師父您通曉佛義,何以不現男身?」她答道:「形體有男女的分別,佛性是不分彼此的,不要作差別觀。」

她又說偈:

「男女何須辨假真,觀音出現果何人?

皮囊脫盡渾無用,試問男身是女身?」

她的辯才無礙,隨問隨應,靈敏異常,遠近來皈依她的人,不可勝數。

她活到七十多歲,往生之前且預先指示坐化的日期,鼻端有火,並說偈:

「荼毗一去永歸空,著處尋空便不空,

我去我來仍是我,電光泡影一般同。」

說完偈,遂端坐瞑然而逝。這是河南一位祥光和尚親眼所見,親口告訴余居士的。

二 免墮犬身

宋朝蘇州朱進士,平生只讀儒家書籍,沒有聽聞佛法。有一天偶遊虎丘山,聽到佛印禪師講金剛經中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等四句,心中非常驚喜,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於是就想參究全經意旨。

有一天午睡,夢見青衣人押著五個人,朱進士跟在後面,走了約二里路,來到一條大街,再進入巷內,有一青色布簾的人家,在廚房裏置放一個木桶,桶內有湯,那五人都喝了,朱進士也想喝,青衣人大聲阻止說:「聽聞佛法的人不可以喝。」就驚覺甦醒。

朱進士信步走到大街,進入巷門,果然有一戶人家與夢中所見完全一樣,朱進士叩門進去,詢問廚房可有發生什麼事?

主人說:「廚房剛剛生下六隻小狗,其中一隻已經死了。」

朱進士嚇得驚怖流汗地說:「如果沒有聽聞佛法,早已經墮入犬胎了。」

從此專心持誦金剛經,到了八十九歲八月十五日,邀集所有道友向他們告別,然後登上後園樹枝上說偈:「八十九年朱公,兩手擘破虛空,腳踏浮雲粉碎,立化菩提樹東」然後躍身而下,落地後馬上化去。

語云:「一失人身萬劫難」,又云:「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朱進士聆聞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心中歎未曾有,恰如經中所說:「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淨信者,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

持經不但可以滅罪,而且由於種下般若種子,依此漸漸修行,到達因圓果滿,必「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然失此人身,不僅受苦無窮,等到大業滿時,又不知轉生何趣!持經功德可轉罪報而得佛果,金剛經實在殊勝無比。

三 天垂華蓋

張元素,唐朝洛陽人,少年時持誦金剛經。

天授初年,任黃梅宰邑,家有厄難,常應念而消。到了七十歲,身體不適,忽見到空中垂下華蓋,就洗澡沐浴與家人訣別,奄然而卒。

四 舌如金石

明朝相城地方,有位皮工,名叫嚴江,中年時辭去工作,到佛寺擔齋飯,專心修持金剛經,並念阿彌陀佛,聲不絕耳。

到了六十多歲,忽然斷食一個月,平日只飲水數杯,向別人說:「我在某日某時去。」屆時,他更衣沐浴後,跏趺坐化,焚化得到舍利子數合,舌頭堅硬如同金石,用手敲它,鏗鏘有聲,這是正德三年的事。

五 公卿富貴不能比

明朝天啟初年,京師正陽門,有一位老軍人,看守一間舡舖,鰥居無子,每年可領到十石米糧,他留存四石供日常食用,將剩餘的六石變賣,購買薪柴蔬菜等,閒居無事,每天焚香誦金剛經。

當朝的宰相韓爌,每次身穿錦衣,乘坐大轎,前面有隨從開道,浩浩蕩蕩的經過那兒時,一聽到老軍人的誦經聲,往往慨嘆說:「他要誦經很容易,而我卻很難,我享受不到他這個福分。」

老軍人後來活到七十三歲,無疾而終。雖是炎熱的六月,屍體卻毫不臭穢,更沒有飛蠅聚集,京師裏的貴人看了都驚奇讚歎,大家出錢為他擇地安葬。

韓公素稱賢能,他的話可說真實不虛。處於太平盛世,不求聞達,又能無事一身輕,得自由身,所得足夠一身溫飽,乃是人間仙福,更加持誦金剛經,修最上乘法,為出世正因,豈是一世的公卿富貴所能相比?

六 幢幡來迎

薛嚴,唐朝人,任忠州司馬,平日蔬食長齋,每天念誦金剛經三十遍。

七十二歲臨終時,看到幢幡華蓋來迎接,他的妻子崔氏是御史安儼的姑姑,親見薛嚴隨著幢幡華蓋,冉冉升天飛去,叫他都不應,全家都聞到異香。

七 般若一日之功

顏光裕,明朝人,世代以儒為業,有一天隨同鄉里的士紳耆宿,到金剛會聽經,甚為驚歎敬服,極想參究金剛經的意旨,可是因為赴試未能如願。

後來任職太和縣,有一天生病,夢見兩位青衣人把他拘進陰府,景象幽晦,森嚴悽慘,冥吏告訴冥王說:「光裕陽壽已盡,生前好殺,喜食牛犬之肉,罪業深重。」

這時,即有無數生靈前來索命,冥王將光裕判入鑊湯油煎,牛頭鬼卒用刀叉將光裕叉入滾沸的油鼎內,看到光裕全身覆蓋著蓮華,滾沸的油鼎,頓時冷卻。

冥王合掌,命冥吏查看善惡簿,告訴光裕說:「你有持誦般若一日之功,才有這個金剛不壞之身,所以增延你的壽祿,希望你回去之後,多勸世人持誦。」

光裕已經死去七日,還陽後,每天課誦不停,並刻印金剛經六千卷施送,任官至大參。七十歲臨終時,里巷的人都聞到異香,光裕再三囑咐說:「你們務必廣為流傳下去,囑咐世代的子孫,受持這卷最上乘的金剛經。」言畢而逝,這是光裕六十六代孫,伯廉博士親口所說的。

八 魚求報應

李元宗,宋朝荊州江陵縣人,他的女兒十三歲時,夢見一位梵僧告訴她說:「妳很有善根,何不持念金剛經呢?世間善男子,善女人,每天如果能夠淨心誦一卷,現世中可以增加福壽,享世壽百年,命終即生天界。若能究竟般若,可以直登涅槃彼岸;如果未達經意,死後陰府也不能拘錄,可以投生富貴之家,享人間福報。」她深信此話,從此每天誦金剛經三卷。

芳齡二十四歲,仍不願出嫁。後來罹患傷寒,過了三天才死,死後被打入冥府,冥王審問之後,知道她未嘗造罪,看見她頭頂上有佛相顯現出祥光,於是就放她還陽。

臨行時,冥王囑咐她說:「妳有般若功德,所以放妳還陽,妳的父親所造的殺業極重,所以先減壽二紀,不久之後,就要追來對證,妳的父親常常把活魚切膾,現在已有七千餘尾來訴冤索命,妳回去問妳父親,是不是晚上夢見自身落入網中,白天醒來就覺得頭痛?這就是魚求報應的緣故。」

她甦醒以後,遂將此事稟告父親,元宗大驚,答說確有其事,心裏非常害怕,就偕同女兒前往天寧寺懺悔,以齋飯供養一百位僧眾,並且斷除葷酒,親手敬書金剛經四十九卷。

有一天晚上,元宗夢見數千青衣童子向他禮拜說:「我們被你所殺,已向冥府訴冤索命,現在蒙你寫經的功德,藉此善力,已經超離苦趣,要投生善道去了,你我的仇冤已經化解。你因寫經的功德,可以增壽。」

從此以後,元宗持誦金剛經更加虔誠,活到一百二十歲,無疾沐浴而逝。

九 預知終期

明朝朱文恪公國祚,萬曆年間任職編撰,天啟年間拜大學士,自奉澹泊,每天必定持誦金剛經,他曾向兒子說:「我生平不計較榮枯,順逆一如,這是我得金剛經中『無我相、無人相』兩句之力。」他又經常向鄰里解說經中大意。

天啟甲子年十月廿五日,預知終期,端坐而逝。死後鼻中玉筋雙雙下垂,歷經數個時辰之久。

十 肉身不壞

唐吳氏,清朝濟寧人,客居松江,性情本來很暴躁,不能容忍別人。四十三歲那年,開始持長齋,每天在小樓持誦金剛經。

六年以後,四十九歲時,忽然告訴別人說:「我某日要去了,經上說金剛不壞身,我去後可留身三年,才能證明經言不虛。」說罷而逝。

三年後起龕,身體果然沒有腐壞,頂上頭髮長了半寸,提督梁公為之建庵供奉。

十一 不被冥司所管

明朝崇禎年間,嘉興府角里街,有個名叫施嶧陽的人,他和東塔寺有恒和尚私交很好。嶧陽年已六十五歲,雖然體弱多病,每天仍跪誦金剛經數卷。

丙子年正月初八,誦經尚未完畢,忽然暴斃,三天後快要封棺時,忽又還魂說:「我以誦經的功德,不受冥吏所管,留在地藏菩薩處,菩薩以我誦經尚未完畢,特別放我回來補誦,但我氣息奄奄,不能自誦,須請有恒和尚替代,別人代誦沒有用。」

剛好有恒和尚因事外出,等了一天,有恒和尚回來以後,嶧陽跪聽有恒和尚補誦完畢,舉手向他致謝,然後一笑化去。

十二 誦經坐化

錢永明,明朝繡水人,夫人張氏,信佛虔誠,每天紡紗織布時,持誦金剛經十遍,作為日常功課。

有一天,張氏在織布時,誦到「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時,忽然停止工作而合掌,她的兒子及媳婦覺得非常奇怪,叫她也不答應,走近一看已閉目坐逝。這是萬曆庚申七月四日的事。

十三 如願延壽

何軫,唐朝人,娶妻劉氏。劉氏年僅二十六歲,他們夫妻恩愛,感情融治,育有一男一女,男的兩週歲,女的僅一週歲。

有一天夜裏,劉氏夢見自己到了冥司,冥吏判決她只能活到春天三月。醒來後屈指一數,僅存半年的壽命,為此憂惶不已,不停的哭泣。丈夫及家人都覺得奇怪,問她為何無緣無故的哭泣?

她含著眼淚說:「我夢到了冥司,冥吏判我僅存半年的壽命,我沒有什麼遺憾,最令我傷心哀痛的,就是從此這兩個兒女,將失去依靠,我怎能放心得下?」丈夫及家人雖然心存疑慮,但亦愛莫能助。

隔了數天,劉氏忽然省悟,遂斷除葷腥,延請畫工繪製一幅佛菩薩的聖像,虔敬的禮拜供養,日夜在佛前持誦金剛經,每次誦畢,都迴向祝願說:「惟求諸佛菩薩慈悲,讓我能增延世壽,若能活到四十五歲,將兒女撫養長大,並為他們完婚出嫁,那我死而無憾了。」

到了次年三月,竟安然無恙,於是更加精勤持誦,禮拜供養。

她三十八歲那年,為兒子完婚,四十三歲時,又將女兒出嫁,完成她多年的心願。

太和四年冬天,恰好滿四十五歲,她將多年積蓄資財全部捨入佛寺,為善已畢,告訴所有親友說:「我的死期已至。」何軫以為她被鬼魅所纏,不肯置信。

那年的除夕,劉氏親自延請高僧到家中,在三寶面前,授她八關齋戒,然後沐浴更衣,獨居一室,跏趺而坐,高聲誦念金剛經。誦畢,寂然無聲,兒女及所有的親屬進去探視,看她已經坐化,面貌尚栩栩如生,頂上灼熱燙手。遠近見聞的人不論僧俗或善男信女,無不對她崇敬萬分,讚歎稀有難得,很多人因此而皈依三寶。

她的丈夫何軫,依照僧禮予以安葬,塔在荊州城外北邊。

十四 金剛般若波羅蜜

王德用,明朝紹興天樂人,他的妻子陶氏不信佛法。

隆慶己巳年間,有一天,陶氏病危,看到鬼卒告訴她說:「妳的陽壽已盡,生平不做善事,應當墮入惡道。」鬼卒的話剛剛說完,陶氏就看到地獄諸相現前,受刑的人不可勝數,各種慘狀,使她悚然心驚,呼叫她的丈夫說:「地獄現前,你要想辦法救救我。」

這時,陶氏忽然想起鄰寺的長老每天誦經,而且依稀記得「金剛般若波羅蜜」七個字,於是猛力誦持,念了數千聲,驀然間,地獄景象就隱沒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家人看到有五色光明從她口中吐出,陶氏閉目而逝。這時空中有聲音說:「陶氏免墮地獄,已經往生善趣了。」

這件事很快地傳揚開來,大家爭相走告:「經題七字,得脫沉淪」。

十五 誦經不可怠慢

明朝嘉興府,王載生居士幼年的時候,曾經看到報忠坊有位姓范的僕人。他肩膀擔著菜走過市場,每次口中都喃喃有辭,並看到他每天早上起來,必定先在佛前焚香,跪誦金剛經數卷,然後外出工作,晚上必赴金明寺的佛殿,禮佛迴向。

范姓僕人的生活勤儉,途中如果看到待殺的魚禽等動物,他都出錢買去放生;遇有行乞或貧病的人,也都盡力的去幫助他們。

他的主人想出錢幫他娶妻,卻為他所拒。最後主人順應他的要求,讓他剃度出家。他在寺中辛勤的工作,凡是禪堂中的一切苦役,他都盡力而為,從來不說疲倦。

有一天,他忽然感到身體不適,告訴大眾說:「我過去生中因為誦金剛經怠慢,所以今世罰作奴隸,現在期限已滿,要往善地受生了。」說完而逝。

十六 白鵝聽經

明朝萬曆初年,侍中鍾復秀、徐遵壽二人都住在京城羅家巷,那邊有別院淨室數間,二人聯座持誦金剛經。

鍾家飼養了兩隻白鵝,每當地們誦經念佛時,白鵝都昂起了頭,好像在聽經的樣子,行為舉止都跟隨著木魚聲。

數年以後,兩隻白鵝同時面對經案立化。鍾、徐二公將牠們葬於淨業寺的後面,稱之為「聽經鵝塚」。

十七 煩惱本無,我相誰戀

明朝萬曆年間,王方麓,金壇人,官至右都御史。病重彌留之際,神情非常煩躁,他的兒子肯堂見狀,向他進言道:「您平日存養的功夫,此際正可得力,願您澄心聽孩兒誦念金剛經。」方麓點頭答應,當肯堂誦到「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時,方麓微笑的說:「煩惱本無,我相誰戀?」遂合掌而逝。

古德有云:「至人念念定慧,臨終安得而亂;凡人念念而散亂,臨終安得而定。」

方麓先生,修行多年,存養有素,病重彌留尚不能免於煩惱,然而一撥便轉,其平日致力涵養由此可見。修行之事,既非一朝一夕可以有所成就,所以必須及時努力,我們應該切記:「莫到老來方學道,孤墳多是少年人。」

肯堂於父親彌留之際,並未手忙腳亂,從容不迫的勸親聽經,若無此勝緣,豈不是「陰境忽現前,瞥爾隨他去」了嗎?

俗情在親人彌留時,往往嚎啕痛哭,不但對彼無益,反而有損,令人興歎!此皆因未能深明佛法所致。肯堂洞明佛理,實堪為人子者所效法。

又宋朝歐陽文忠公臨終時,召諸弟子前來,告誡他們說:「我年少時以文章成名於世,極力排斥佛教,近來研究佛法,頗能深入堂奧,正要勤修研究正法,不料時不我予,竟然抑鬱而沒,抱憾終身!你們要互相勉勵,切勿蹈我覆轍,後悔莫及。」隨即叫弟子到附近佛寺借華嚴經,文忠公親誦八卷,安然坐逝。

十八 鴨葬婆

廖等觀,任職善化知縣時,縣內有一位年老的婦人,每天持誦金剛經,白天在街上向人乞食,晚上住在山邊。

有一次,好幾天都不見她外出行乞,有一大群鴨子吱吱喳喳地聚集在她住的地方,人們急著前往觀看,原來這位婦人已經抱經而化,很多的鴨子銜土來覆蓋她的身體。大家稱之為鴨葬婆,這件事記載在湖廣通志上。

十九 端坐遷化

普光寺栖玄法師,自幼勤修苦行,經常講誦金剛經。龍朔二年冬,他在寺內端坐遷化,神色儼然不動。這件事傳聞於天子,天子非常嘉許他的成就,下詔表揚:「普光寺栖玄法師,德行高潔,道俗同欽,今既坐化,宜用三品官員之禮厚葬,並給鼓吹一部。」全城善男信女都聚集來觀看這次盛況。

二十 跏趺坐化

明朝崇禎年間,譚工部貞默的母親嚴太夫人,持家有法,督策諸子,明理尚義,雖是富貴中人,但仍布衣蔬食,不崇尚奢靡華麗。而且篤信佛法,朝暮禮誦金剛經及妙法蓮華經。晚年時,更是每天持華嚴一卷,並為子媳講解大意。

她生平很少患病,有一天偶得微疾,自知時至,這時正值壬申暑月,她更衣沐浴,禮拜諸佛並祝禱說:「我一生敬佛,果有佛緣,當令遺體氣息不穢。」隨著跏趺端坐,合掌而逝。

死後七天,顏面尚含笑如生,停屍後沒有一隻飛蠅,且有香氣飄拂,所有弔奠的人,莫不讚歎她的成就及佛法的靈異。譚工部自己撰寫了一篇傳記,用來紀念他的母親。

天下最珍貴的奇珍異寶,尚且有人視之為「身外之物」,惟有這數尺色軀,任何人無不刻意地加以修飾,晨夕濯水焚香,拌鮮花、戴金飾、穿錦衣,極盡所能來潤飾這個色身,從來不覺得浪費或厭倦。如果這個色軀得以長留在世,庶幾不負初心;可是一旦無常到來,頃刻間則臭穢不堪,豈不可悲可嘆!

譚母臨終時囑咐的幾句話,才是真正愛身的榜樣,此不獨閨閣女子應當奉行,即使是鬚眉丈夫,也宜頂禮效法。

二十一 現大人相

馬其昶,字通白,安徽人,民初的文學大家,平生著述很多。起初僅研究儒學,不知佛法。近十餘年來,才知道佛法的精深博大,以及佛法中許多不可思議的事蹟,因此開始歸向佛法,研習內典。他每天持誦金剛經,兼持佛號,發願往生西方。

他的第三女兒名叫君幹,人很聰明,通達文理,頗有古時才女的風範,深得其父寵愛。她肄業於上海務本女塾,對於提倡女學,不遺餘力,曾受北洋大臣袁公之聘,在天津創設女子師範學校,後來為了增廣見聞又遊學日本,唯對佛法沒有絲毫的信仰。

其後,她嫁給方時簡,產後不慎得病,全身的痛楚難以忍受,通白看她痛苦的樣子,不禁產生憐憫之心,於是對她念誦金剛經,她一聽聞誦經的聲音後,身心立刻覺得安樂,等到誦經的聲音停止,她又感到渾身痛苦,通白於是為她徹夜念誦。

過了很久,君幹突然起身端坐,並請父親停止誦經,看她的樣子好像已經痊癒,她說:「我對於金剛經所說的道理,已能完全領悟,如今我要現大人相,廣說無生法,希望一切見聞的人都能同種善根。」

她又說因為家中過於狹窄,想要到醫院靜養。當時,通白與其女婿租屋居住在京師,住的不夠寬敞幽雅,通白遂誤以為她真的只是想換個環境而已,遂命女婿方時簡送君幹到德國醫院,替她找一間幽雅寧靜的病房。

抵達醫院,俟一切安置妥當後,君幹便叫她夫婿以及醫院的人離開病房,然後她就合掌坐脫了。

我們觀看君幹坐脫的方法,對於生死之間,是何等的瀟洒自如!這與龐居士的女兒靈照,以日蝕誆騙她的父親離開,然後她登上父座,合掌坐化,兩者臨終的行儀又有什麼區別呢?

通白有位門生,名叫李木公,素不信佛,聽到通白說出此段因緣之後,全家皈依三寶,正如普門品所云:「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

我們仔細思惟,馬君幹何嘗不是為我們現身說法?

二十二 趺坐而逝

瑞雪崖,明朝黃嚴人,幼時受秋江湛公剃度,在新城山留慶院修行,持律嚴謹。他每天以持誦金剛經為常課,並且善於瑜珈,如遇道俗請他禮懺法事,他必定恭敬虔誠,對於他人的供養從不計較厚薄,就算毫無供養,也不在意,下次來邀請他,他仍然高興地前去,絲毫不會現出不悅的樣子。

洪武辛亥五月,正值夏天,他偶得微疾,沐浴更衣後,書偈趺坐而逝。荼毗時火星中迸發出微光,毫無煙氣火焰,並獲得很多舍利子,時年八十三。

第三篇 得長壽

一 專持勸化的楚石和尚

明朝正德年間,南嶽有位高僧,名叫楚石,博通三藏,平日專持金剛經,如果有人向他求法,不論對方賢愚貴賤,他都大聲地說:「努力受持金剛經吧!」楚石到了一百七十一歲始坐化。

跟他同時的有白藤和尚、無極和尚,也是專門勸人持誦金剛經。白藤活到一百三十歲,無極活到一百二十四歲。

二 燭光離地三尺

陳國寶,唐朝人,他的夫人是芮公寬的姊姊,虔奉佛法,平日持誦金剛經。有一次,她正在誦經,僅剩一兩頁,即將誦畢,忽然覺得頭痛起來,無法繼續念誦,到了晚上痛得更厲害。她惟恐因此死去而不能將經誦完,遂命婢女去拿燭火,但是火種已滅,婢女空手而回,夫人見狀,嘆息不已。

這時,全家人忽然看到廚房中有燭光自動移動,並沒有人拿著,燭光離地三尺漸漸穿過廳堂,直入夫人臥室,宛如白晝一般。夫人十分驚喜,趕快取經誦畢。

一會兒,家人取得火種,燭光即滅,夫人的病也痊癒了,從此每天虔誦五卷。

芮公臨終時,夫人前往省視,芮公說:「五姊以念經功德當得長壽,並可受生善道。」

後來夫人活到八十多歲,無疾而終。

三 鬼使獻策

唐朝麟德元年,竇德元官拜宗正卿,奉派為揚州按察使,要坐船渡過淮河,駛離岸邊不久,看到岸上還有一個人在等船。當時已是日落時分,岸邊已沒有渡船,竇德元看那個人臉色憔悴,心裏很憐憫他,於是命人將船駛回岸邊搭載他。

航途中,德元開始用飯,也分給他一份。

抵達岸邊後,德元騎馬,那個人跟隨在後,走了幾里路,德元看那人似乎不肯離去,就問他說:「你是誰?為什麼還不走?」那個人回答說:「我是鬼使,奉命到揚州追竇德元。」

德元一聽大驚,立刻下馬,跪在地上,向鬼使叩頭,說:「我正是竇德元,求你指示方便,務必替我想個求生的辦法。」德元邊說邊哭,再三的乞求。

鬼使想了一會兒,才說:「剛才承蒙你憐憫搭載過河,又蒙賜給食物,這份盛情使我感動,所以我告訴你一個方法,倘若你念誦金剛經一千卷,就可以免除此厄,等你念滿千卷後,我再來通知你。」

德元到了揚州,面臨生死關頭,不敢懈怠,馬上開始誦念金剛經,日夜不停的持誦。

過了一個多月,德元念完一千卷,鬼使又來了,告訴德元說:「你誦經已經滿一千卷,再也不必擔憂,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冥王。」

德元跟隨鬼使進入冥府,看到一位身穿紫衣的人,走下台階向他拱手作禮說:「你誦金剛經一千卷,有大功德,現在還不是來的時候。」遂放德元返陽。

德元醒來之後,才知道已經死了一天。一會兒,鬼使又來,向德元乞求食物及紙錢,德元馬上命人拿飯菜請他,並燒紙錢。

德元向鬼使詢問一生的官祿,鬼使說:「你以後將改任殿中監,次任大司憲,次任太子端尹,次任司元太常,次任左相,享壽六十四歲。」

後來果如其言,德元並將此事奏聞高宗,高宗並下詔,命令群臣誦金剛經。此事係德元的曾孫,在梓州親自向孟獻忠述說的。

四 一念惻隱得延壽之法

唐朝天寶年間,有一位張姓御史,已佚其名,奉派出使淮南,擬渡淮河,船將要駛離岸邊時,從後面奔來一位黃衫人,自稱有急事請求搭船,船夫不肯,並出手毆打。

張御史見狀馬上制止,向船夫說:「讓一位老百姓順便坐船渡河,又有何妨?」不僅讓黃衫人上船,又親自拿船上剩餘的食物招待他,黃衫人面帶愧色地向張御史致謝。

渡過淮河,抵達岸邊後,黃衫人向張御史辭別,分路而行。

一會兒,張御史到達驛站,看到黃衫人已經候在驛站門口,未免有點憎惡,心想:「我剛才已經讓你順便搭船了,你又來幹什麼?」

黃衫人向張御史說:「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但不能讓左右聽到。」

張御史屏退左右後,黃衫人才說:「我是鬼使,奉冥司之命前來抓你,本來剛才渡河之時,就應將船翻覆,讓你溺死於河中,但蒙你厚意相待,不敢忘恩,所以不忍驟然下手,但是,最多也只能再讓你多活一天而已。」

張御史一聽,驚駭不已,立刻跪下向黃衫人求救,請他無論如何也要想個辦法解救。

黃衫人說:「你如果能夠在這一天的期限裏,轉誦續命經千卷,就可以延壽。」說罷遂離去。

走到門口,黃衫人又回頭告訴御史說:「你知道續命經嗎?就是人間的金剛經。」張御史又問:「今天已經這麼晚了,我如何來得及念滿千卷呢?」黃衫人說:「只要有人轉誦的都可以。」張御史便向黃衫人再三地致謝。

送走了黃衫人,張御史立刻召集所有的屬下及附近百姓,約有數十人,大家聚集轉誦金剛經。

直到次日晚上,終於念完一千卷,誦畢後,黃衫人也在這時來到驛站,向張御史說:「你已經可以免死,但是要跟我到冥府謁見冥王。」眾人看到張御史跟隨黃衫人而去。

張御史入見冥王後,稟告冥王說:「我已誦讀續命經千卷,是否可以延壽?」冥王命典吏勘驗,經查屬實,合掌讚歎說:「功德不可思議,可以延壽十年。」張御史遂得返陽。

五 卻鬼延年

王陀,唐朝人,任膺揚府果毅,頗通佛法。有一天他染患重病,知道這是宿世罪業,遂斷食葷肉,發心持誦金剛經,每天五遍。

後來又染瘴疫,親見鬼使要來抓他,王陀趕緊誦經,鬼使聽他誦經就退了回去,不敢逼近。他繼續念誦,鬼使遠遠的對他說:「冥王命我來追你,你且暫時停止念誦。」

王陀剛一停止,就昏迷過去,胸悶欲絕。這時,又來了一位鬼使說:「他是念經人,冥王下令暫且放他六個月。」

王陀甦醒以後,倍加精進,不敢懈怠,日夜不停地念誦。經過六個月,一直未見鬼使再來。有一天晚上,他聽到空中有聲音說:「王陀!你以持經的功德,可以享壽九十。」

王陀的哥哥因病去世,幾天後,王陀看見哥哥告訴他說:「你要努力讀誦金剛經,救我地獄之苦。」話未說完,看見一個人將他的哥哥推入地獄。王陀恐怖萬分,疾步走回家中,有六隻羊擋住去路,不讓王陀過去,王陀立刻誦金剛經,他看到羊隻逐漸縮小,誦經完畢,所有的羊也就消失不見了。

返回家中後,即為哥哥誦經五千遍,救拔地獄之苦。王陀又廣勸大眾持誦金剛經,自己也持誦不輟,後來果然活到九十歲才去世。

六 續命經

明朝嘉靖年間,歸安茅鹿門的傭僕,名叫馮勤,他曾經遇到一位相士,斷定他會早夭,因而憂慮不已。

他向一位老和尚請教如何才能延年益壽?

老和尚說:「如果是卑下的人,無力積德,可以拾焚字紙,並且念續命經,這樣就可避免夭折。」

馮勤問道:「何謂續命經?」

老和尚告訴他說:「續命經就是金剛經。」

馮勤聞言大喜,向老和尚拜謝,立刻付諸實行,他準備了竹夾子及竹籠,打算沿街揀拾字紙。

從此,他白天走遍大街小巷,將路上穢惡的字紙,揀取置放於箱中,洗滌乾淨後,晒乾焚燒,燒存的紙灰,包妥丟到清流水中。他做得很仔細,縱然隻字片紙,也不敢疏忽遺漏,晚上則跪誦金剛經一卷,並且迴向。

馮勤天天如此,習以為常,後來他漸漸知書,略通文義,鹿門對他也尊敬有禮。馮勤的家道逐漸豐裕,育有二子四孫,享壽九十五,無疾而終。

七 善神擁護

魏恂,唐朝鉅鹿人,曾任博州司馬。神龍年間,加三品,官拜右監門大將軍,平日持誦金剛經。

這時,京城有位名叫蔡策的人,暴死幾天後又甦醒過來,他說:「我被冥官審訊時,看到一位鬼使回稟冥官說沒有追到人,冥官要鞭打鬼使,使者說,將軍魏恂受持金剛經,有很多善神擁護,圍繞數重,追他不得,並不是故意縱放。冥官又換了別的使者前去,回來稟告的話仍是一樣,追魏恂之事遂告作罷,冥官與鬼使同聲讚歎。」

魏恂知道這事以後,從此更加精進持誦。

八 階下停刑

唐朝時,江陵開元寺般若院有位和尚,法號是法正,每天持誦金剛經二十一遍。

長慶初年,他年已六旬,有一天病死入冥間,冥王問他:「師父生平作何功德?」法正回答道:「經常受持金剛經。」

冥王一聽肅然起敬,向他拱手作禮,請他在繡座念經七遍,冥間的侍衛們合掌靜聽,階下也停止行刑,冥王特別走下臺階說:「上人增壽三十年,希望你勤誦不輟,命終必能出離生死。」

冥王派一位冥吏送他返陽,他走了數十里,看到前面有一大坑,深不見底,冥吏從他背後將他推入坑中,於是就醒了過來,已經死去七日,唯有面部未冷。

荊州的常清和尚,親眼看見他復活,直到八十多歲仍然活著。

九 一分功德祝庇冥司

董進朝,唐朝人,時常持誦金剛經,並祝禱說:「願以一分功德,迴向祝庇冥司。」

有一天晚上,月色皎潔,他站在城上,看到四個身穿黃色衣服的人,聚集在城下談話,他聽到自己的名字,好像是要被追捕的樣子。他們互相說:「董進朝常持金剛經,並以一分功德,祝庇冥司,這麼久以來,我們蒙受他的恩惠,現在怎麼忍得下心來殺他?」其中一人說:「他家對門有一位同姓同年的人,壽命即將結束,可以由他代替。」說罷,一轉眼四個人都不見了。

次日清早,聽到對門傳來哭泣聲,進朝詢問其故,死者父母說:「我的兒子昨夜暴死了!」進朝聽完不禁感動流淚,並說出昨夜的經過。除了協助將死者殯葬外,並供養死者的父母到老。董進朝後來出家,法號為慧通,住在興元唐安寺。

十 增世壽一倍

智藏和尚,梁武帝時吳郡人,住鍾山開善寺。有位相士對他說:「師父雖然聰明蓋世,可惜壽命不長,只能活到三十一歲。」

這時智藏和尚年廿九歲,於是不再講經,竭誠持誦金剛經,禮佛懺悔,晝夜不輟。

到了卅一歲時,有一天忽然聽到空中有聲音說:「本來你的壽命已盡,因般若的功德力,得以增加一倍的世壽。」

後來再度遇到這位相士,相士驚奇地說:「現在夭壽之相已經全部沒有了。」並向智藏探詢原因,智藏說出持誦般若的因緣,兩人齊聲讚歎說:「經力不可思議!」

智藏後來活到六十多歲才去世。

十一 善神擁護,抓她不得

張無是,唐朝人,居於布政坊。天寶十二年冬天,他從遠地回來,已經半夜。這時城門已閉,只好蹲伏在橋下休息。

一會兒,忽見數十人騎著馬停在橋邊,說要派一個人到布政坊抓張無是的妻子及同里的富翁王某,另外一人則到某處抓某些人,張無是聞之大驚。

沒多久,派出的人都回來了,其中一人說:「要抓的人都已抓到,唯有張無是的妻子,正在誦讀金剛經,善神擁護在側,抓她不得。」

接著,他們將抓來的人一一唱名,無是識得王某的聲音,也聽到王某應諾。

張無是返回家中後,看到妻子端坐誦經。她看到丈夫回來,就對他說:「我知道你一定會趕回來,所以誦經等待你。」天亮後,聽到南鄰傳來哭聲,原來是富翁王某死了。無是將橋下所聽到的經過說出,夫婦二人大為驚恐,遂發誓受持長齋,日誦金剛經四十九遍。張無是的妻子暫得免於一死,夫婦兩人都得長壽。

十二 烈火成灰

唐朝易州有位參軍田某,平時喜好打獵,他飼養一隻兇猛無比的獵犬,每次出去打獵都利用牠追逐獵物。

天寶初年某日,田某又帶著獵犬外出,偶然在田野間,看到牠咬著一本書,田某取來一看,原來是金剛經,就攜回家中。從此每天都取出讀誦,受持數年,誦了二千多遍,然而仍照常打獵。

有一天田某死後來到冥府,看到眾多鳥獸圍攏起來向他索命。當時跟他同行的有十多人,冥王一一予以審問,其中有一個人,冥吏命他張嘴,用一丸投進他口中,馬上化成烈火,很快地將那人燒成灰燼;一會兒又迅速恢復原狀。這樣審問了六七個人,到了田某,投了三丸都沒有化成烈火。

冥王感到詫異,問田某在世曾做什麼福業?田某說:「我起初喜好打獵,後來偶得一卷金剛經,已經讀誦二千多遍。」

冥王合掌稱讚說:「善哉!誦金剛經可滅除無量罪業。」命令冥吏檢查田某的福簿,果如他所說,於是叫他當場念誦。剛一開始,殿中所有的鳥獸都消失無蹤。冥王對他說:「般若功德不可思議!你可以延壽十五年。」於是放他還陽。

十三 我佛長生之法

明朝正德年間,川西鶴鳴觀有個道士,名叫陳入玄,向神禱求長生之法。有一天,他看到一位自稱是金剛神的告訴他說:「你想求長生之法,可以前往岷山禮拜智融和尚,他會傳法給你的。」

入玄依照金剛神的指示前往,他向智融和尚懇切的乞求,智融告訴他說:「金剛經偈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是我佛長生之法。」

入玄問:「既如幻夢,何謂長生?」

智融大聲的說:「諸相非相,三藐三菩提心不入斷滅。」

入玄言下大悟,遂告別返回,隱居瓦屋山之虎踞巖,從此每日持誦,始終不輟。

他活到九十八歲,一日,集合所有道友說:「我少年時立志求仙家的長生,今有幸得到佛家的長生之法,但願諸公也能得我所得。」說罷瞑目而逝。

十四 持經得長壽

梁天監年間,有位琰法師,十一歲即出家作沙彌,住在長安招提寺。

當時有一位精於看相的人,可以從相貌及氣色以斷定吉凶,曾經被他看過相的人,認為他的斷言,往往有奇驗。有一次,琰法師請他看相,相師凝神注視後,對琰法師說:「你的相貌,非常聰明,智慧不凡,只可惜面帶夭壽相,恐難活過十八歲。」

琰師為此深感憂懼,乃四處探詢、請益,究竟修何種功德可以延壽?很多人都認為,依佛法的道理,受持金剛經的功德最大,如能依法受持,必得長壽。

琰師依照他們的指示,摒棄萬緣,入山虔心受持金剛經,日夜不輟。

某天深夜,琰師見到房中顯出五色光明,一位身高五尺的梵僧告訴他說:「本來你的世壽僅有十八歲,如今一心受持金剛經,藉此殊勝功德,可以長壽。」

說完就消失不見,琰師更加精進的修持。

多年以後,琰師又去尋訪先前的相師,看看現在的相貌究竟變得如何。相師仔細地端詳,非常驚訝的說:「以前看你的相貌,我曾經斷言只能活到十八歲,真想不到今天竟然還能跟你見面!你究竟曾作什麼陰德,何以夭壽之相全消,現在則出現長壽之相呢?」

琰師說:「我只是專心持念金剛經而已。」並將多年修持的經過詳加敘述,相師讚歎說:「我在塵俗中賴看相謀生,雖知積德可以延壽,不料佛法的功德,竟是如此殊勝,太不可思議了!」

琰師活到九十二歲才坐化,臨終時,異香滿室,人人稱奇。

十五 持經得長壽

隋朝,開善寺有位比丘尼,大家都稱她為藏師,善於講經說法,遠近知名。

當時,有位相師名叫何胤,精於面相,告訴她說:「您雖然是位法師,只可惜不能享長壽。」

藏師聽後,惶恐不已,遂停止講經說法,發願要持誦佛經。她隨手從經卷中取一卷,抽得的是金剛經,於是開始持誦,足不出戶,不涉旁務。

三年以後,她再去找何胤看相,何胤驚奇的說:「不知道是弟子的相術不靈,還是師父相貌已經改變,您現在已經變成長壽相了。」

藏師說:「你的相術高明,只是佛法的靈驗更是不可思議!」遂具說三年來的修持經過。

何胤聽完之後,讚歎的說:「修行的確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壽命啊!」後來果如何胤所說,藏師活到九十餘高齡。

俗話說:「人心不同,各如其面。」芸芸眾生由於過去世所造的各種善惡業,因此各人的相貌亦迥然有異。命相家根據相學上的相貌格局,判斷富貴貧賤,壽夭窮通,均有脈絡可尋,未必全是迷信。然而命相學上最重要的原則還是「相由心生」,這是說一個人的相貌會隨著行為的善惡而改變,倘能心存善良,廣積陰德,縱然是壞相格也會轉變成為好相格,這很合乎「因果報應」法則的。

自古以來,大多數的人都被氣數所拘,聽天由命,自己作不得主,惟有大善人及大惡人不受限制。袁了凡自遇雲谷禪師後,終身受持功過格不渝,卒得轉移氣數,改變命運。由此可見,命運可由自己來創造,應無庸置疑。我們想知道自己的命運,只需問自己的心地如何即可,所謂「且行好事,莫問前程」,應是我們正確的處世之道。

第四篇 得回生

一 持戒延壽,破戒遭譴

王立轂,明朝天台人,字伯無,領萬曆丙午鄉荐。有一天晚上,他夢見亡父王士性告訴他說:「你在這十年之中,將會遭遇到五次危險。」屆時果然一一應驗,他遂作了紀夢詩,以誌其靈異。

他曾在嘉禾三寶之前,發願持長齋,並受持「殺、盜、淫、妄」四戒。後來出任江西新淦縣令後,所受的戒律便廢而不持了。

戊午年他入京覲見,臨行前天晚上,又夢見亡父儆誡叮嚀,再三責備他破戒之事,醒來以後,立轂的內心非常憂慮。

入京途中,他的船航行到荻港,深夜二更,立轂突然看到兩位青衣鬼吏,手持令牌,將他帶到一座宮殿。這座宮殿雄偉壯觀,好像皇宮一樣的莊嚴,與他同時被捉的共有數千人。

他被帶入宮殿後,看見冥王端坐在中央書案上,左右兩位宰官分坐兩旁,附近的侍者,獰猙可怕,立轂害怕的不得了。

冥王叫著他的名字,很生氣的責罵道:「你的陽壽本來在丙辰年就應該結束,因為你受持齋戒,才延壽至今,無奈你廢而不持,故將你拘攝來此。」接著命令侍者將生死簿交給立轂親自觀看,立轂看到自己的名字底下,都註有年月。到了丙辰八月以下,則完全空白。立轂始知他的壽命僅至丙辰年八月,因持戒的功德才得延壽至今,他後悔不已,於是跪下求饒說:「我是因為做官,在情勢上不得已,才會如此,求您寬恕一次吧!」

冥王說:「你的話固然有道理,但是你的壽算已盡。」於是下令將立轂送往地獄受刑,左右獰猙的鬼卒一聽指示,準備趨前將立轂帶走。

這時,左右的宰官起身說:「且慢,先去拿立轂破戒之後的所作所為來看看。」

一會兒,侍者扛了兩個巨大的竹籠,裏面裝有許多卷宗,凡是立轂平日所書寫的一字一句,乃至整篇文章,或者舉心動念,都記載的很詳細。每份都有色氣騰在上方,有黑色的,有青色的,也有赤色及白色的。

冥王命令侍者,將同色的檢聚在一起,先檢黑色與青色的放在一起,再將赤色及白色的放在一起。一會兒,青色的逐漸隱沒,黑色的也逐漸縮小成像筷子一般,唯有赤色的非常顯明奪目。

立轂在旁不敢正眼熟視,只斜著眼睛偷偷地看,他看到自己刻印的金剛經、好生篇及社會卷都在裏面,而騰出鮮明赤色氣的正是這些。

冥王看完後,臉色才較為平和,向左邊那位宰官說:「他還能知道植德培福,暫且留他活命,僅損毀他的五官,這樣你看妥當嗎?」那位宰官並無異議,冥王就命令獰惡的鬼卒,將立轂的眼睛挖出,置放在殿上。

立轂心想,如果被挖去眼睛,那裏還能看到東西?忽然間,立轂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宮殿中的官吏及鬼卒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有人拍著他的背部說:「快去!快去!」一會兒,立轂覺得跌了一跤,就甦醒過來。

這時正是雞鳴天亮,他聽到家人圍在身旁,喧譁吵鬧,家人告訴他說:「你從二更之後,就一直受魘不醒,至今手足冰冷,口齒堅合,大夫診斷是中寒厥,已經灌過七次藥了。」立轂想睜開眼睛看,只覺得燈火非常刺目,無法睜開。

到了次日,大夫又用明目藥給他服用,但是無效,這天晚上,立轂夢見有人將釘釘在他的眼睛上,他覺得比昨日還痛,立轂知道這是業報,並非醫藥所能奏效,因而辭官返里。

從此以後,立轂每日持誦金剛經及法華經,棄家勤修淨業。

庚申年間,有一個晚上,立轂夢見觀世音菩薩,以手上的楊枝甘露,灑在他的眼睛上,當他次日醒來要禮懺時,竟豁然見物而重見光明。

立轂後來遊歷雲棲博山之門,再生之後的二十年,大家都稱他為璧如大師。

冒起宗評說:「此事可作為殷鑒的有三點:第一是破戒的人必遭譴責;第二是植善的人可以續命;第三是居官的人,隻字片語及所有言行皆為冥吏所錄,青黑赤白之氣,不可不時時惦念。」

二 宿世寫經,今世賴以再生

文伯仁,明朝蘇州人,號五峰,擅長吟詩作畫,他是文徵明的姪子。有一次,他為了控訴逃僕,到了縣城,借住在民家。

那天夜裏,他夢見兩位青衣人來捉他,他以為是縣衙的捕役,就跟隨他們而去。他們一行,到了一座雄偉的宮殿,看起來好像不是人間,這時伯仁的內心才開始害怕。

進入了殿中,閻王呵責他說:「來此控告你的很多,你要怎麼說?」

伯仁回答道:「我只不過是一個讀書人,怎麼會有罪?」

閻王面帶微笑地說:「喔!對了,你早已經忘了前世。」說罷命令判官用一塊青色的銅鏡摩擦伯仁的頭頂,伯仁覺得一股寒氣沁入心肺,忽然憶起前世,原來是正統年間的管長陵宦,有一年冬天,開鑿魚池時,他殺死蟄伏在地下的蛇,共有一百多條,頃刻間,就有很多蛇聚集來咬他。

閻王又對另外一位判官說:「他僅一命,那能償還這麼多的命債?仔細查查看,他多生以來,豈無一善?」

判官找了很多的書冊,非常仔細的翻閱,過了很久才說:「有的,他在永樂年間,曾在雞鳴山的壁廊,畫了兩尊羅漢,又曾書寫一卷金剛經。」聽到這裏,閻王就說:「夠了,足夠了。」囑咐伯仁說:「你的壽算未盡,趕快回去寫金剛經贖罪,度脫牠們吧!」

伯仁遂又活了過來,他本來並不信佛,自此以後,皈依佛門,發願寫經念佛,藉此功德度脫過去殺害的眾生,且至誠地懺悔宿世業障,不論寒冬炎夏,從未懈怠。

顧仁念評說:「五峰寫金剛經,僅有一卷,而且還在數世之前。數世之後尚且賴以再生,是故經說果報不可思議,真是不虛!」

三 慕容文策遊地獄

慕容文策,隋朝泰州上邽人。大業七年時,年僅十七,就持齋念誦金剛經。那年四月十五日,文策忽然暴死,被冥使引入冥府,進城後,看到一座巍峨的宮殿,很多人站在殿中,有男女老幼及僧尼道士,多得不可勝數。

殿中的鬼吏依名冊一一唱名,生前積有福業的站在西邊,沒有福業勘驗的則在東邊。

文策最後才被傳喚到殿上,冥王問他:「你一生曾作甚麼福業?」文策回答道:「我持誦金剛經及法華經,晝夜轉讀,又持齋戒,一日不缺。」

冥王合掌恭敬,讚歎說:「功德甚深甚深!」遂交代主司檢查文簿,典吏查畢,回覆說:「文策所說屬實。」冥王判文策可以返陽,命他先在西邊等候。

這時,有一位大約十五六歲的沙彌,手裏拿著火把,從文策面前走過,後面跟隨著一位沙彌,年紀相彷彿,手裏也拿著火把,朝著文策走過來。

文策一見兩位出家沙彌,心中驚喜萬分,急忙拉著他們袈裟,向他們求救:「希望師父解救弟子,我被冥使誤追來此,蒙冥王恩澤,放我返陽,但不知回去的路,求師父慈悲救護,指示方便。」

其中一位沙彌說:「施主不必害怕,你持誦金剛經,並持齋戒,我們是專誠前來救你的。」

另一位說:「我拿著火把走在前面,你緊跟在我的身後,就可以了。」

兩位沙彌手持火把,一前一後,文策則走在中間,他們一行人走出城門,一位沙彌問文策說:「你可知地獄在什麼地方嗎?」文策答稱不知。

另一位沙彌手指著城的西北方,向文策說:「離此四里路,那裏有一座大城,就是地獄,我們帶你去觀看。」

到了那座大城,看到城牆高峻,城門垂下鐵網,有四位面貌兇惡的羅剎,手握鐵叉,守在城門兩旁。沙彌告訴文策說:「這是地獄之門,一切罪人從此門進入地獄。」

兩位沙彌帶著文策進入城門,走了兩百多步,文策看到一條灰色的大河,所有受刑人全身浸在河中,僅看到千千萬萬的人頭出沒在河面上,熾燃猛烈的火焰,不停的朝他們燃燒,這些罪人痛苦哀號,悽切悲慘的嚎叫聲,聞之心酸。

四邊尚有鐵床、劍樹‥‥‥等等,有四位獄卒手持銳利的鐵叉,不停的往來巡視,那種慘狀,令人怵目驚心!兩位沙彌說:「十八地獄,都在此城。」

文策驚恐萬分,不停地念佛。他不忍再看,希望早點離開,兩位沙彌見狀,馬上帶他出城,回到原來的路上。又走了十多里,看到前面已經沒有路,有一座大門。沙彌用手中的錫杖將門打開,告訴文策說:「你從此門出去,就可回到家中。希望你繼續廣修功德,勤持金剛經,必得長壽。」文策向他們拜別後進入門中,隨即醒了過來。

四 任義方畫地獄之圖

唐朝括州刺史任義方,樂安人。武德年間,有一天暴死,由於胸部仍溫暖,家人就延請僧眾為他誦金剛經。經過數日,他又甦醒過來,說出入冥的經過。

任義方被鬼吏引見冥王,冥王命人帶他參觀地獄,所見與佛經所說的沒有什麼不同。地府不論白天晚上都是昏暗不明,好像是在霧中一般。

任義方在地府中,隱隱聽到誦經的聲音,冥王檢查他的案簿,向鬼吏說:「他的壽算未盡,何以錯追來此?」立命送他返陽。

冥吏告訴義方說:「你跟著經聲走,即可回家。」

既得回生,義方就將地獄所見向人描述,並畫了一幅地獄圖以奉勸世人。他的大部分俸祿均施捨出來塑造佛像,並延僧寫金剛經千餘部施送他人。

五 暴斃復還陽

王從貴,唐朝貞元年間,公安潺陵村人,他的妹妹平日持誦金剛經,有一天染病暴死。

埋葬三日後,他的家人又到墳墓去,聽到墓中傳出呻吟聲,趕忙將棺木打開,發現她尚有氣息,於是將她送還家中,她醒後告訴家人說:「冥王因為我有持經的功德,才放我還陽。」

六 賴寫經書而能言

唐朝元和五年,饒州司馬李元一,有個女兒住在別院。有一天暴死,顏色不變,故未入殮。

她的丈夫嚴訥從陝西前往蒼湖,恍惚看到妻子行於水上,來到他的面前,嚴訥驚訝的問她何故?妻子哭泣著說:「我已經死了。」嚴訥心中非常害怕。

她又說:「離此不遠的薦浦村,有一位嚴夫子,他身懷異術,你去向他懇請哀求,或許可以使我復生。」

嚴訥找到薦浦村,果然有一位嚴夫子,起初不肯答應,禁不住嚴訥的苦苦哀求,嚴夫子說:「害死你妻子的人,就是王將軍,他葬在祠堂內西北方的柱子下面,你可以寫金剛經,請僧眾在他的祠堂內讀誦,他必定會送還你的妻子。」嚴訥向嚴夫子再三拜謝,然後趕快到饒州謁見岳父,並說出經過。李元一親書金剛經一卷,叫嚴訥拿到王將軍的祠堂,讀誦七卷。

誦畢,他的妻子眼睛就能睜開,過了很久才能開口說話,她說:「祠堂的柱下,有王將軍的枯骨,身旁有一把短劍,王將軍請你為他改葬,短劍則奉送給你,答謝你誦經的功德。」

掘地之後,果然發現枯骨及短劍,嚴訥將短劍留存,又將王將軍的遺骸另行擇地安葬,李元一後來又寫金剛經數百卷廣為施送。

七 最勝第一功德經

李丘一,唐朝人,平日喜歡打獵。萬歲通天元年,任揚州高郵丞。有一天暴死,被鬼使引入冥府,冥王忿怒的責備他說:「你專門打獵殺生,藉以取樂,一點都不知慚愧!」

須臾,看到很多禽獸用人語稟告冥王說:「殺害我們的冤家,現在既然追來,請快點處分他。」

拘捕丘一的鬼吏名叫焦策,趨前稟告冥王說:「李丘一尚未該死,只因被他殺害的冤魂急欲託生,所以追來對證。」

冥王問丘一說:「你生平有沒有做過甚麼善業?」

丘一憶起生前不作功德,只知帶著獵狗去打獵。他苦苦思索,忽然想起生前曾經寫過一卷金剛經,因此據實回稟。

冥王聞言,面色稍見緩和,然後起立合掌,稱歎說:「冥府稱金剛經為最勝第一功德經,你能書寫,功德不可思議。」冥王命焦策領著丘一到存放經藏之處去查證。

焦策帶著丘一來到廳側的一座宮殿,那裡的佛經都以七寶裝飾,非常莊嚴。焦策叫丘一自行抽出,丘一取出一看,果然是他所寫的金剛經。焦策領他回到殿上,稟告冥王勘驗屬實。冥王叫這些禽獸向丘一致謝,丘一說:「我願再寫金剛經百卷迴向給你們。」這些禽獸聞言,歡喜散去。

冥王命焦策送丘一還陽,走出城門後,焦策向丘一說:「我為你如此盡力,你何以回報?」

丘一說:「給你三百貫錢如何?我的能力只僅於此!」

焦策說:「縱然你給我萬貫,也是無益,我只想懇求你為我寫金剛經二十部。我們身為冥吏,極其辛苦,若無福相助,難以託生,故請您為我寫經。」丘一滿口答應。

他們續向前行,看到前面有一座深坑,十分幽暗,深不見底,焦策將丘一推落坑中,丘一驚醒過來,已經身在棺內,聽到外面傳來低低的哭泣聲,丘一大叫:「不要哭,我復活了。」

墳旁的家人起初不信,當他們七手八腳把墳墓挖開,發現他確實已經復活了。丘一具說入冥的經過,家人驚歎之餘,立刻變賣衣物,延請僧眾寫金剛經,將一百卷迴向給丘一殺害的眾生,二十卷給焦策。

經過不久,有一天晚上,焦策又來轉告說:「蒙您為我寫經,已經要託生善處,特來向您致謝。」說罷告別而去。

揚州長吏學懷遠聞知李丘一死而復活,特別召喚他去詢問冥府之事,具錄詳情奏聞皇上。後來李丘一蒙聖賜晉官五品,並派任嘉州招討使,他赴任途中經過梓州時,曾在姚待的亭中乘涼,親自向姚待述說此事。

八 冥稱法師的盧氏

唐朝開元年間,有位盧某寄住於滑州。某日,他被兩位黃衣人追入冥府,鬼吏帶盧某去見冥王,經過了一座院落,盧某問鬼吏這是什麼地方?鬼吏說:「這是御史大夫院。」

盧某隨口又問大夫的姓名,鬼吏答稱李某,盧某一聽,非常驚喜,告訴鬼吏說:「這位大夫就是我的表兄,煩請你通告一聲,好不好?」

鬼吏入內稟告,御史大夫隨即出來,兩人相見之後,十分欣喜,隨即延請盧某入院相敘,略述生平。大夫嘉許盧某說:「表弟持誦金剛經的功德,甚深廣大,因為金剛經是如來一代聖教之骨髓,有甚深不可思議之功德。」

起初,盧某經過院子時,看到數十人都穿戴衣冠,這些人的後面還有些人則被綁在網中,有的沒穿衣服,有的則僅露出個頭來。盧某詢問表兄說:「他們是什麼人?」

大夫告訴他說:「如果是善人,大都穿戴衣冠;網中則是罪業深重的人。你如果能為他們說法,他們就全都可以昇天了。」

大夫命人設置高座,請表弟登座,盧某開始誦念金剛經,當他剛一開始念經名「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時,網中已經有人走了出來;誦到一半時,都站在地上,有的身穿錦衣,或是乘車御雲;等到誦畢,全部的人都往生天界了。

大夫見狀大喜,稱歎說:「般若功德甚深,表弟的功德不可思議!」兩人重又歡敘一番。

後來,大夫帶他去見冥王,冥王尊稱盧某為法師,對他甚為禮敬。冥王說:「你的功德不可思議,壽算也還未盡。」再三稱歎他念誦金剛經的功德,並派一位鬼吏送他還陽。抵家後,鬼吏將盧某一推,他就甦醒過來。

九 增壽十年

唐朝貞元年間,荊州天崇寺有位和尚名叫智燈,持誦金剛經。有一天病死,弟子摸他的手猶溫,遂未入殮。

七天以後,智燈又活過來,告訴弟子入冥的經過。起初智燈進入冥府後,冥王降階合掌迎接,並讚歎說:「上人持誦金剛經,功德不可思議!世壽尚有十年,若能精勤受持,必能了脫生死。」

冥王又說:「人間僧眾過午有吃薏苡仁及藥食的,都不合戒律。」

智燈回答說:「燈報云:戒律中有允許禁止的法條。」

冥王說:「這是後人所加,不是佛的意思。」

因此,現在荊州僧眾過午都沒有吃藥石的。

十 乾荷葉三石

唐朝昭宗年間,有一位和尚,法號寧師。有一天,忽然暴死,三天以後甦醒過來說:「我入冥府,判官告訴我壽命未盡,但沒有福祿,只有乾荷葉三石。他勸我回陽後,宜多誦金剛經,這部經在冥間救度超荐,功德無量無邊。」

寧師回陽後每天都只喝荷葉湯。

十一 仗經力回陽

唐朝太和七年冬天,給事中(官名)李公石被派任太原行軍司馬時,孔目(官名)高涉夜間遇到一個人推他,引他入冥府。

他被帶到一個地方,看到有數百人與豬羊雜處而坐,冥吏帶他走到其中一人的面前,原來是他的妹婿杜則,杜則說:「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曾經叫我去買羊麼?我現在為此倍嘗辛苦!」

高涉說:「當時我只叫你到市場去買肉,並沒有叫你買羊啊!」杜則遂無話可說。這時,出現羊隻用牙齒咬杜則,杜則面帶驚懼的被鬼吏帶走了。

一會兒,高涉又來到一處,看到樑上釘有大鐵環,旁有數百人候刑,獄卒將罪人的頭用繩子綁在鐵環中,再持刀刳剔。他看得惶悚顫抖,急忙離開。

高涉十分害怕,一直念誦金剛經。他曾遇到舊識段怡先,彼此是義兄弟。段怡先告訴他說:「你念誦金剛經,不要廢忘。你剛才所見,並不是最苦之處,以後務必廣積善業,你現在能返回陽間,是持誦金剛經的功德力所致。」

段怡先護送高涉回家,高涉甦醒後,原來已經死了一整天。上次被推的部位,依然青腫,幾天以後才消失。

十二 免墮犬身

張玉,山西人,他的女兒名叫佛兒,平日喜歡持誦經典。有一天暴死,過了半天又甦醒過來,說出死後的經過。

她被兩個鬼卒抓著,到了叉嶺,看見鬼卒用黑被子包住兩個人送到陳家。另外用花被子包住她,向她說:「妳欠他一千五百錢,現在要去還他。」

這時,忽然來了一位綠衣鬼卒說:「這個人念金剛經,姑且饒過她。」

她失足墮地,遂醒了過來。她的父親前往叉嶺訪問,果然有一位姓陳的人家生了三隻小狗,兩隻黑的,一隻花的墮地就死了。

十三 曾聞金剛經,怎可入牛胎

鄒軏,明朝昆山人,不識字,但為人老實忠厚。他經營小本生意,好行方便,凡是遇到殘疾飢餓的人,他都施錢施飯,樂意相助,毫不吝嗇。

有一天,他在途中遇到一位出外化緣的遊僧,沿路誦著金剛經,鄒軏停下擔子,仔細聆聽,將經中的「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四句,牢記在心,憶持不忘。

後來鄒軏偶然患病,延請僧眾誦金剛經,他的胞弟鄒軫,聰明穎敏且頗有文名,但素行放僻刻薄,不信鬼神。這一天,他代兄禮懺,很勉強的跪著聽經,當他聽聞誦經到第十五分時,內心忽有所悟,合掌讚歎說:「此經不可思議,這是我們儒家所沒有的。」

從此以後,鄒軫對佛法漸生信心,也信奉三寶。

萬曆十一年十月初十,鄒軫染患時疫,昏迷不省人事,惟獨胸前未冷。

過了十多天,他忽然從床上霍然而起,告訴家人說:「我陽壽已盡,冥王命我投牛胎十三年,剛被押到閶門外,到李作坊家為牛,全身盡是白色,我聽到金剛神說:『鄒軫得聞最上乘法,且大有信心,怎可入此畜胎?』金剛神用手上寶杵敲牛頭,我覺得頂上被撞擊一下,就醒了過來,現在頂門還很疼痛。」

鄒軫與兄鄒軏一同前往閶門外的李家去訪問,果如鄒軫所說,剛死了一隻白色的小牛。

鄒軫一聽心驚肉跳,若不是當日跪聽金剛經,恐怕已成牛身,要終身拖犁負重了。從此,對佛法深信不移,與胞兄鄒軏持齋誦經。

過了十三年,鄒軫無疾而終。又歷經七年,有一天,鄒軏告訴家人說:「明天中午聖人就要來迎我往生西方了。」

次日中午,全家人聞到異香滿室,鄒軏沐浴更衣,端坐而逝。

十四 光繞數尺

俞萬盈,唐朝京中人,性情粗猛。元和七年,有一天,家中出現一條大毒蛇,全家人非常害怕,萬盈大怒,手持巨棍將毒蛇擊殺,並且烹割煮食。

自從殺蛇煮食之後,萬盈馬上罹患重病,沒有多久,全身疼痛而死,不過心胸微暖,過了七天卻又甦醒過來。

萬盈說,起初被冥使所追,在黑暗中走了十多里路,看到一個人獨行,身上有圓光圍繞,光芒照有四尺之寬,那人一邊走口中還喃喃誦經,他叫萬盈走近他的光圈中,告訴萬盈說:「我姓趙,經常念誦金剛經,你不離開我的身邊,鬼使就不敢接近你了。」一會兒鬼使就不見了。

他們走了很久才回到家中,萬盈向他拜謝說:「若不是遇到您,一定不能返回。」那人當場教萬盈念誦金剛經,等到萬盈念熟,他才離去。

萬盈再生後,請得一卷金剛經重念,罹患的病也霍然而癒。從此斷食酒肉,不再殺生,每天念誦金剛經五十遍。

十五 幸逢證果之僧

唐朝武德年間,長安有個富豪,名叫蘇文忠,為富不仁,平日恃勢欺人,殺生無數,毫無行善之心,晚年時,掉入廁所而死。

他的兒子仁欽,和他父親的行徑完全一樣,恣意宰殺豬羊,被他殺害的物命向陰府控訴,陰府乃將他的魂魄繫於地獄,使他重病纏身,枕臥床席,經年不癒,年紀還不到三十歲,就親見眾生向他索命而死。死後到了冥府,冥王責罵他說:「你是前世修善積福,所以今生才能富饒多財,你竟然不知惜福,為了貪圖一時口腹之欲,任意殺生,害死物命無數,被你殺害的眾生都來控訴,因此將你減壽絕祿,拘攝來此,現在就讓你上刀山劍樹,償還你自己所造的惡報吧!」

仁欽一聽,心驚膽顫,跪下哀告乞求說:「我生前雖然沒有行善積德,記得有一次曾施錢請得一卷金剛經,送給安國寺的神敬和尚,他已經圓寂。是不是可以減罪?」

頃刻間,殿上忽然異香撲鼻,一位和尚雙手捧著一本書,走到階下,和尚向冥王說:「貧僧正是神敬,這本金剛經確是仁欽所送,我因持誦此經得以證果,特地來此為仁欽作證,請再賜慈悲,放他返陽,以便改過遷善。」

冥王合掌稱讚說:「善哉!善哉!般若功德不可思議!不僅可以消除罪業,並且加壽五十年。」仁欽遂得還陽。

仁欽死而復活的事,傳遍鄉里,遠近見聞的人無不驚歎不已。至於仁欽殺生害命,才遭到重病纏身,使大家心生警惕,立誓戒殺放生,行善積德。一卷金剛經不僅消除罪業,且得延壽,更令大家讚歎不已,直稱不可思議!因此而發心受持金剛經的人很多。

仁欽仗般若之力再得重生,從此真誠的悔過向善,更發廣大的心願,印施金剛經千卷及法華經百卷、齋僧百位、並設水陸大齋等,修諸功德。

有一天晚上,仁欽夢見亡父告訴他說:「我生前造諸惡業,死墮地獄,受苦無量,承你所作的功德,我和你祖上七代亡魂,都超生天界,你若能再將百畝的田地捨入佛寺,供佛齋僧,德澤更能被及子孫,這是為父的一點心願。」

仁欽依照亡父的囑咐,圓滿心願,從此樂善好施,廣積福德。

十六 繡經之願

唐時,明朝湖州人。他的姪女嫁給海寧的楊雲後,不久守寡。天啟甲子年,她移居鳳陽,由於曾經繡過花鳥,遂長齋發願要刺繡金剛經,但因故未能履行。

翌年正月,她得病暴死,只覺得遍身流血,僵臥地上,忽然聽到一聲巨響,舉目一看,有一位手持錫杖的金甲大神站在面前,問她說:「妳記不記得曾經立願刺繡金剛經麼?」

她回答說:「還記得。」

金甲神振動手中的錫杖說:「妳還要不要繡?」

她說:「我要繡。」於是醒了過來。

經過這次變故後,她不敢再因循怠惰,立刻開始刺繡的工作,晝夜不停,她的身體本來就很羸弱,雖然日夜辛勤的忙碌著,卻百病不侵。

崇禎壬申年,終於圓滿地達成繡經的心願。她的手藝非常精巧細緻,繡好的經卷就像是用筆寫在綾上一般,乍看之下,很難看出是刺繡的。

十七 魏旻享壽九十歲

魏旻,唐朝遂州人。貞觀元年時,他得病身亡,過了數天之後,又再甦醒過來,告訴家人入冥的經過。

他死後,被冥使帶往冥府,同時被拘的共有十多人,其中有一位和尚,到了森羅殿上,閻王首先詢問那位和尚說:「你一生曾修什麼功德?」

和尚回答道:「我平生唯有持誦金剛經。」

閻王聞言合掌,很恭敬的讚歎說:「善哉!善哉!法師受持讀誦金剛經,當得生天的果報,為何來此?」話還未說完,諸天華香就來迎接法師生天去了。

輪到魏旻時,閻王索取生死簿檢查,發現有誤,就責罵鬼使,何以錯捉魏旻?並將鬼使笞杖五十下。

閻王詢問魏旻說:「你平生曾修什麼功德?」

魏旻回答說:「生平向不讀誦經典,唯讀庾信文章集錄。」

閻王說:「你認識庾信嗎?他是個大罪人。」

魏旻說:「我雖然讀他的文章,但不認識庾信本人。」

閻王就派鬼吏領著魏旻到庾信受報的地方,只看到一隻大烏龜,一身數頭,鬼吏告訴魏旻說:「這就是庾信。」

他們又走了十多步,看見一個人自稱是庾信,他說:「我生平喜歡引經據典作文章,毀謗佛法,因為這個罪報,在地獄中受盡各種刑罰,苦不堪言!剛才你所看到的烏龜就是我身。」

鬼使把魏旻帶回殿上,魏旻向閻王稟告說:「我已見過庾信了。」

閻王說:「庾信生前,毀謗佛法,受盡各種刑罰,現在又受龜身之苦,這些你都親眼看到了。現在放你還陽,切莫毀謗大乘經典,務必勤修福慧,才得善報。」閻王派鬼吏送魏旻還陽。

魏旻甦醒之後,憶起閻王囑咐的話,又親見和尚讀誦金剛經得生天的果報,於是到各地寺廟去尋找,後來找到某處,有一位和尚說:「我有這部大乘經典。」

魏旻聞言,欣喜不已,立刻恭敬的跪下來向和尚頂禮,懇求著說:「我願意不惜身命,盼望能獲得這部經典。」和尚憫念他的至誠,就送他一卷金剛經。

魏旻視同至寶,回去以後,日夜不停地念誦,將全經背得滾瓜爛熟,他精勤誦持,不敢懈怠。

魏旻並將曾入冥府,親見和尚因誦金剛經而生天,以及庾信毀謗佛法,遭受地獄罪報之事,告訴遂州人。

遂州向來是蠻荒落後之地,殺生捕獵造罪的人很多,魏旻說出這段因緣後,大家都發菩提心,不敢再殺生捕獵,並受持讀誦金剛經,精勤不輟。

到了四月十五日,忽有一人,騎著白馬而來,到了魏旻面前來說:「當日捉你時,你僅有兩年的壽命,放你返陽後,你受持金剛經一萬遍,而且勸化他人除惡向善,廣植功德,平日又讀誦般若不輟,以此無量功德,得以延年九十,壽終必生淨土。」

學佛可以使人了生死,出六道輪迴,此是最大利益之事,而一般人尚有不願學佛者,其故安在?世間很多道德高尚,學問造詣甚深之人,就是不肯學佛。這種人固執己見,自以為見解高明,對佛所說之法,認為尚有批評檢討之處,此之謂世智辯聰,為人生八難之一,實為最可憐憫者!

古時,尚未發明印刷術,要想獲得一本佛經,的確不易;而今日印刷不僅發達,各種經書又都印得精美完善,易於閱讀。我等如再悠悠忽忽,懈怠放逸,不僅辜負己靈,只恐怕一息不來,便成隔世。王志一居士詩云:「莫戀他鄉忘故鄉,快些驚覺備資糧;若待閻王傳書信,再想修行已不遑。」願以此詩與大眾共勉。

十八 地獄停刑

靈幽法師,唐朝人,在京中大興寺出家。

長慶二年,靈幽法師忽然暴亡,由於身體尚有一些溫暖,所以未曾殯殮,過了七天,又甦醒過來,他說出死後的經過。

起初他跟隨兩位冥吏到了冥城,他被引見閻王。

閻王問道:「你在世習何行業?」

靈幽法師答道:「貧僧一生常持金剛經。」

閻王一聽,面露悅色,很恭敬的合掌讚歎,並且賜坐,請靈幽法師朗誦金剛經一遍。

靈幽法師就開始誦經,頓時,各地獄受刑煎熬的苦楚,一時停息。

誦畢,閻王讚歎說:「師父功德無量,您本來壽算已盡,因為勤誦金剛經,特別延壽十年,返回陽世之後,宜多勸人受持此經。」

當時在旁的人聽他敘說入冥的經過,也都合掌稱讚金剛經的殊勝,難怪連閻王也如此苦口婆心的勸人受持讀誦。

十九 消罪業,並且延壽

唐朝麟德年間,宋義倫任職虢王府典籤。有一天他暴病而亡,過了三天,忽又甦醒過來,將入冥的經過告訴家人。

義倫被冥使追入冥府,冥王對義倫說:「你曾經屠殺狗、兔、鴿等畜類,算起來壽算該盡,然而你的師父為你作證,說你持誦金剛經,這不僅可以消除罪業,更可延壽,我現在放你回去,你能夠不吃酒肉,並且繼續持誦金剛經嗎?」

義倫向冥王拜謝說:「能夠做到。」

接著,義倫看到有一位身著袈裟的和尚,年約五、六十歲,端坐在殿內的床上,義倫趨前向他跪拜頂禮,和尚說:「我是你的師父,特地來搭救你,你務須照著冥王的話去做。」義倫很恭敬地說:「我一定會照做的。」

冥王派鬼吏領著義倫去遊地獄,他們先去鑊湯地獄,看到一排大鐵鑊,下面燃燒著猛烈的火燄,受刑人在鐵鑊中烹煮,慘叫的聲音,令人戰慄不已。

再往前走,看到受刑人躺在寬闊的鐵床上,全身各處都被燒得焦黑,也在慘叫哀號。

這時,義倫向西一看,有三個面貌枯黑的人佇立在旁,像是婦人,她們向義倫叩頭說:「我們已經數百年沒有吃東西了。」義倫說:「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們啊!」內心雖然想幫她們,但亦愛莫能助。

又繼續來到一處地獄,但義倫惟恐自己的屍體被家人入殮,遂向使者辭別,向西南方走了數十步,聽到使者在後面呼叫說:「你沒帶文書,恐怕門司不肯放你出去。」於是寫了三行字給他帶著,但義倫看不懂上面的字,來到門司那兒,果然要查驗才肯放行。義倫走出不久,就醒過來了。

二十 延壽二十年

孫明,唐朝鄭州陽武人,家境貧窮,曾為盧氏莊客。他善持金剛經,每天誦二十遍,他自從持經以後,就開始茹素,不再吃葷腥。

經過了二十年,有一天,他正在念誦時,忽然看到兩位官吏來找他,孫明以為是縣吏,便隨同他們而去。

走了五六里路,進入一座官府,據官吏說正值冥王外出,孫明才知道自己已死,現在正在冥府候審。官吏將他關在一間空房子內,房內非常幽暗。

等了七天,冥王才回府,官吏引孫明入見冥王,孫明向冥王說:「我持誦金剛經已經有二十年,每天誦二十遍,從未間斷。」冥王聞言大喜,再三地嘉許他:「你的功德不可思議,本來你的陽壽已盡,現特別延壽二十年。」

冥王遂命官吏送還,這時孫明的屍體已經出殯,神靈雖已附體,而家中的人卻不知道,適逢打獵的人經過墳墓,聽到墳中的棺木傳來異樣的聲音,趕緊通知孫明的家人,他的家人趕到墳墓,挖開棺木後,發現孫明已經活過來,全家人轉憂為喜,趕快將他接回家中。

神靈附體,而家人不知,適逢打獵的人,這全是護法顯靈,暗中出力救助。持誦金剛經的人,身邊常有百萬天龍善神擁護,只是自己不知而已。

二十一 僅聞經題,免墮畜類

明朝大司寇姜公寶,是丹陽縣人。有一天他坐在書房中,忽然被鬼使拘入冥府。

公寶到了冥府,看到守衛森嚴,冥王問他生前所作,公寶沒有回答,旁邊走出一位鬼使說:「此人惡多善少,應當墮入畜類。」

鬼吏遂拿出牛皮披到公寶的身上,一連披了三次,始終不能附著,冥王覺得很奇怪,鬼吏回答說:「此人只聽聞過金剛經題,其餘沒有任何善業。」

公寶見狀,就向冥王哀懇請求,如果能夠返回陽世,一定終身持誦金剛經,冥王憫念他誠心悔悟,遂放他回陽。

姜公寶仗金剛般若的功德力,又得重生,從此皈依佛門,持齋茹素,一心誦經,而且經常向人講解經義,廣勸他人受持讀誦,從不懈怠。

有一天,公寶告訴親友說:「我明天中午就要走了。」屆時,果然聞到天樂異香,公寶合掌而逝。

僅聽過經題,就可免墮畜類,若是日夜持誦,為人解說,功德豈不是更不可限量!

金剛經云:「當來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於此經受持讀誦,則為如來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又云:「是經有不可思議,不可稱量無邊功德,如來為發大乘者說,為發最上乘者說。」

此經以離相無住為本,為解脫生死、速疾成佛之要門。至於免墮畜類及種種靈驗事蹟,乃其餘事,普願法界大眾,以此無相菩提為標極而求得之!

二十二 蒙須菩提尊者搭救

張政,唐朝邛州人,他忽然暴亡。起初他看到四個鬼使來捉他,他們一行走了半天,看到前面有一條大江,江面甚為寬闊,大約有三尺深,仔細觀看盡是濃血,不禁暗暗心驚,於是小聲地念誦金剛經,鬼使聽到他的誦經聲,臉色大變。

進入冥城後,張政看到一個胡僧,身材大約有八尺高,朝著鬼使責罵說:「你們為何不按照牒令,而擅捉好人?」鬼使聞言心驚,立刻跪拜在地上。

後來鬼使領著胡僧及張政入見閻王,胡僧與閻王對坐。

胡僧開口詢問閻王說:「張政是我本宗的弟子,為何被捉來此?」

閻王遲疑了一下,答說:「待我略為審問一下。」胡僧聽了很不高興,閻王一見胡僧不高興的樣子,不敢再遲疑,就說:「是,是,我立刻判他返陽就是了。」此時張政在旁,看到四位鬼使頸上已套著刑具。

胡僧領著張政出城,但卻不見來時所見的大江,胡僧說:「我就是你所崇奉的和尚,你認識我嗎?我就是須菩提。」

張政這時才知道,原來這是平日持誦金剛經之故,才蒙聖僧須菩提尊者搭救,內心非常感激,跪在地上,再三地叩頭頂禮,向聖僧答謝。聖僧說:「張政!你合眼即可。」張政閉上眼睛,聖僧用手上的錫杖輕擊他的頭頂,他不覺失聲,遂活了過來。據家人說,他已死了三天,但是心頭還有一股暖氣。

二十三 金剛神示警

蘇朗,唐朝人,開元年間任京兆武功丞。他和妻子崔氏平日持誦金剛經,他全家五十多人,也都蔬食茹素。

崔氏有一次生病,表兄看她吃得少,惟恐營養不足,勸她暫時開葷。崔氏到市場買了羊肉,煮好以後,取了一塊剛剛入口,沒想到忽然變作骨頭,骾在喉嚨裏,吞也吞不下,吐又吐不出,黃昏時分,就氣絕而死,因為身體還有微溫,家人不敢將她入殮。

六天以後,她悠悠甦醒過來,向家人敘述入冥的經過。她到了冥府,冥王向她說:「妳的丈夫是大菩薩,妳因為要吃肉,金剛善神特意將肉變作骨頭,以此來警惕妳,既然茹素,豈可再吃肉呢?妳本來可以活到七十歲,因為妳持誦金剛經,特地增為九十歲。」崔氏從此悔悟,不敢再犯。

這件事傳遍京城,聖上也知道金剛經的功德殊勝,特別御注經文,流佈天下。

二十四 訟棍誦經,閻王起立

莫晴虹,明朝嘉興人。有一次晴虹在路上,遇到一個人,口中喃喃地誦著金剛經。因其面貌很可怕,晴虹覺得好奇,就問他說:「你為何要在路上誦經呢?」

那人自稱是晉陵人,善於刀筆訴訟,一直替別人書寫訴訟狀。有一天病死,到了冥府後,閻王追究他生前的罪惡,他仗恃辯才,不肯承認,閻王命令鬼卒帶所有被他害死的人,來到殿上對質。

閻王說:「這些人都是被你的訟詞牽連致死,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眼看無法抵賴,遂高聲念誦金剛經,閻王見他誦經,趕緊恭敬起立。他見閻王的態度轉變的如此恭敬,更加不停地念誦,閻王準備暫時放他還陽。

可是這群仇家,卻哀哭地說:「我們被他陷害,受冤數年,無法報復,現在既已拘來,實在放他不得。」

這些人一再要求閻王做主,閻王卻面有難色的說:「他的陽壽未盡,因為造惡才拘攝來此,現在他高聲誦最上乘法,冥府對他也是無可奈何,姑且放他還陽。他是凶惡之人,待他惡貫滿盈之時,再捉他來償命也尚未為晚。」

晉陵人因為這段因緣,從此不敢繼續造惡,改行遷善,又害怕命終之後慘受惡報,所以每天勤誦金剛經,迴向超度他們,這是發生在萬曆庚子年秋天九月的事。

莫晴虹筆記曾評論說:「訟獄的禍害實在不小,巧筆尖刻的惡業最大。世間常有因為細故,或是隻字片語的違逆,彼此負氣不平,如果遇到好人,從中規勸和解,可使怨忿消除,化戾氣為和平。萬一遇到訟棍,被他們的陰謀詭計及花言巧語所騙,那裡會顧得到傾家蕩產,甚至訟中生訟,連年牽纏,就是賣妻鬻子也不能了結,甚至斷送性命,悔之莫及!可見訟師造禍之慘毒,人間及冥府的法律,是不會輕予饒恕寬貸的。晉陵的訟棍,因誦經得以僥倖再生,若不是真誠回心向善,金剛經能常作護身符嗎?」

二十五 蒙聖僧搭救

唐朝乾元初年,劉鴻漸是御史大夫劉展的兒子,因為安史之亂,世局動盪,遂舉家遷徙南方,有位和尚教他念誦金剛經,從此以後,鴻漸就每天持誦。

上元年間,鴻漸到壽春作客。有一天出門,碰到兩位鬼吏對他說:「奉太尉的牒令來追你。」鴻漸說:「我並不認識太尉,為何要從命?」

鴻漸打算抗拒,兩位鬼卒遂走到他前面,將他摔倒在地,拿了一件衣服叫他穿上,然後拖著走。不久,他們過了淮河,到達一座村莊,鬼吏又拿出大麻衫腰帶,命令鴻漸穿上。

他們一行繼續向北走,只見前面道路越來越狹窄,最後到了一座大城,他們進入城中,有座巍峨雄偉的宮殿及房舍呈現在眼前。

這時,鴻漸忽然看到以前勸他念誦金剛經的和尚,從殿中走出,後面跟著一位童子,童子趨前向鴻漸招呼說:「十六郎,你何以來到此地?」鴻漸據實以答。

童子回頭向和尚稟告說:「鴻漸剛才為鬼吏所追,他既有誦經的功德,我們難道不救他嗎?」

鴻漸走到和尚面前,恭敬地跪下頂禮,並向和尚求救。和尚安慰他說:「你這趟路走得很辛苦嗎?」

一會兒,鬼吏領著鴻漸進入殿中,鴻漸舉頭一看,大廳內正中央的書案後,有座五色浮圖,大約有三四尺高,不停地自動旋轉。

此時,尚未審問鴻漸,和尚已走進大廳中,旋轉的浮圖忽然變成一位俊美丈夫,年約三十歲左右,自稱是中丞,中丞降下台階迎接和尚說:「和尚您為何又來此地?」

和尚說:「劉鴻漸是我的弟子,持誦金剛經的功德很大,況且他的壽數未盡,你應該釋放他才是。」

中丞說:「他既會持誦金剛經,我願意聽他誦經。」遂命鴻漸跪下誦經。

鴻漸憑記憶誦了兩行,以下忽然遺忘,抬頭一看,大廳的西邊有人手持金鉤龍頭幡,幡上書有碧字的金剛經文,了了分明,他照著經文直誦下去,誦畢,鴻漸再看四周,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見,寬闊的廳堂一片寂靜,鴻漸走向廳外。

出了大廳,看到先前追他的鬼吏。這時突然有個東西朝他打來,鴻漸驚惶地逃走,一會兒看到路旁水溝內有水,鴻漸停下來想喝水,鬼吏說:「這是人肉的膿液,因為澄清很久,底下都是殘餘腐爛的皮肉,你如果喝下去,就不能回陽了。」

鴻漸一直向前走,不久回到家中,看到自己的形骸躺在床上,鴻漸內心中感到無比惆悵,鬼吏從後面將鴻漸一推,鴻潮覺得震動一下,就甦醒過來。

二十六 同名異行,禍福立判

張隱,年方弱冠,茹素不食葷腥,經常念誦金剛經。與他住在同里的有位屠戶,也叫張隱,因為宰殺豬羊很多,故這些冤魂向冥府訴冤,閻王便派遣鬼使來追,卻誤攝持經的張隱。

張隱到了冥府以後,閻王責罵他說:「你為何要以殺生為業?」張隱回答說:「我平日以看經為務,從未宰殺生靈。」

閻王不信,遂命左右取業鏡照看,果然種有善根,就問鬼吏:「張隱應得壽命多少?」

鬼吏閱簿,回答說:「他可得壽九十歲。」閻王對張隱說:「你既不曾宰殺,並有持經的功德,現在放你還陽。」

張隱死後,正值炎夏,返陽時已經過了二十一天,屍體早已腐壞,不能再附,遂又到冥府向閻王稟報上情。閻王說:「你的屍體既不能再附,那我就再派使者急追屠戶張隱,來此受報,你既跟屠戶同名同姓,那就依附他的身體吧!」

持經張隱返陽後,屠戶家人看到屠戶死了三天,又復活過來,全家不勝欣喜,但張隱卻逕自走向自己的家中,向妻兒說:「我再得重生。」

張隱被屠家認作夫,持經之家認作父,兩家為此爭論不已,誰也無法鑒別,於是報請官府裁決。

後來由明淮刺史判決說:「身魂兩生,姓名不殊,生本各枝,死迴同氣,身屬屠家,其情性聲音卻是持經之人,實難分辨,由兩家輪流各奉養一個月。」剌史並將此事,表奏朝廷,聞者皆稱罕見,屠兒子孫,從此也改惡向善。

佛言:「念念仁慈修善者,造人天福德身;念念殺生食肉者,造地獄畜生身。」兩人所為不同,禍福立判,果報分明,能不三思!

二十七 不造惡業,不怕冥殿對質

唐朝大廟署丞李思一,於貞觀二十年正月八日罹患重病,十三日黃昏去世。

思一死後來到冥府,冥官問他:「你在十九歲時,有沒有屠殺豬羊?」思一仔細地回憶,自忖並無殺生,遂回覆冥官說:「沒有。」

冥王命令指控思一的豬羊,到殿上與思一對質,問到殺害分食的時間完全不符,遂交付主司再詳加查覆,發現豬羊被殺害的那一天,思一正在黃州,聽慧玟法師講涅槃經,然而慧玟法師已經圓寂,往生於金粟世界,已在三界之外,所以無法追證對質,遂放思一返陽。

過了幾天,思一來到清淨寺,在玄通法師座下懺悔受戒。回家後,思一普勸親友誦念金剛經,並發願要為遭受冤枉去世以及不得轉經的人,為他們讀誦金剛經五千卷,藉以超拔濟度。思一剛說完這些話,因為冥府又要傳喚對質,便去世了。

到了冥府,思一告訴冥官說:「我現在發心受持金剛經。」

冥官一聽大喜,稱讚他說:「你發心受持金剛經,功德不可思議!」

須臾之間,看到一人手持經卷,告訴思一說:「這本就是金剛經。」思一請他打開經卷,閱讀經題,與今時金剛經沒有什麼差異,遂閉起眼睛,發心要深入了解經義,以求宏法利生。

這時,忽然聽到有人向思一說:「你現在發這個廣大心願,功德無量!這時豬羊前來與你對質。」思一睜開眼睛,看到一群豬羊出現在殿上。

這群豬羊用人語說:「我們實在是自身命盡,並非思一殺害,只因沒有功德,要在惡道受生,恐怕無法獲得饒恕,所以妄引善人來此,希望拖延些時日而已,思一是冤枉的。」

慧玟法師從金粟世界派來的兩位和尚,也在此時來到冥府。思一看到兩位和尚,趕緊趨前頂禮,和尚向冥將說:「思一誦持金剛經,一心不亂。這些豬羊也證實他並未殺生。慧玟法師在金粟世界,特地派遣我們兩人前來搭救。」冥王遂讓思一返陽。

兩位和尚送思一回家後,就騰空飛去。思一甦醒過來,望空頂禮膜拜,感謝慧玟法師及兩位和尚的搭救。

其後思一親自到寺廟,恭請僧眾轉讀金剛經五千遍,以了卻宿願。自己也晝夜不停地誦持,後來並得長壽。

眾生所以輪迴受苦,由於起惑造業。行善獲福,作惡得禍,自作自受,絲毫不差。人死後,依其生前所造善惡等業,在六道中輪迴不已。倘若造作惡業,則必流轉於畜生、餓鬼、地獄三惡道中,未有了期;倘能依照佛的正法修行,必出三界,終成聖果。我輩凡夫,無始來被「我執」困縛,造下無量無邊罪業,現既歸依三寶,應發大慚愧心、大懺悔心,常在諸佛菩薩前發露諸罪,痛念「我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並離一切相,發菩提心,行菩薩道,或修淨土,仗佛慈力,同生極樂。

二十八 不可食肉

趙文若,隋朝雍州長安縣人,大業年間得病身亡。他死後過了七天,家人正要大殮,即將入棺之時,發現文若的一隻腳,縮了一下,於是暫停入殮。過了一會兒,文若就甦醒過來,遂將入冥的經過告訴家人。

文若被鬼使追入冥城,閻王問他:「你生前有何功德?」

文若說:「平日持誦金剛經。」

閻王一聽大喜,稱讚他說:「善哉!善哉!這是最大第一功德,你的壽命已盡,但可藉此福業延長你的壽算。」又說:「世人罪業以殺生為最重,你平日以豬羊為食,殺生無數,仍要受報。」閻王就派使者領著文若前往觀看眾生受報的各種地獄。

他們向北走了二、三里,有一座高牆擋在前面,牆腳下有一僅一人容身的洞穴,他們穿過洞穴後,看到牆外是座大地獄,恰如《地藏經》所說,有鑊湯地獄、鑪炭地獄、刀山地獄、劍樹地獄、銅柱地獄‥‥‥等等,受刑人不可勝數,煙火連天,黑氣溢地,哀號慘叫的聲音此起彼落。文若不禁悚然心驚,趕緊掩住耳朵,閉起了眼睛不忍觀看。

這時有雞鴨豬羊等畜生,用人語向文若說:「還我的命來!」

文若說:「我不欠你們的命。」

這群畜類說:「你在某年某月某日和某人切割我們的頭腳,各各分食。」

文若回憶往日殺食的地方,始知所言不虛,深感懺悔,不敢多說,一心急切地念佛,願將福業迴向這群畜生,度牠們脫離苦趣。

使者領著文若返回殿上,閻王說:「你喜吃肉食,殺生無數,姑念你持誦《金剛經》,僅予薄罰以示懲戒。」閻王拿一碗鐵釘,命令文若吃下,又用長釘五枚釘在文若頭頂手足等處,然後放他返陽。

文若醒後,覺得頭頂手足等處非常疼痛,腹部也隱隱作痛,就專心一意誦持《金剛經》,不敢虛擲光陰,經過不久,身上的疼痛遂不藥而癒。

經過此事的教訓,文若深知此經功德浩大,每遇僧俗,不論親疏,都誠懇地勸他們受持讀誦《金剛經》。

後來,有次文若出差,在驛站休息,夢見一位青衣婦女,神情緊張地向文若請求救命,文若驚醒後,立刻喚來驛長,問他說:「你是不是準備要為我殺生?」

驛長回答說:「是的,我正要殺一隻羊來請您。」

文若又問:「是什麼顏色?」

驛長說:「是青色的雌羊。」

文若一聽大驚,就用等值的錢向驛長贖羊,告訴驛長說:「請你趕快放了牠!萬萬不可宰殺。」

讀過《地藏菩薩本願經》的人,都知道地獄的種種苦報,非常痛苦悲慘,在不同的地獄裏,有百千種業報,這乃是眾生所造的罪業惡行所感招的果報。歸結起來,都是身、口、意所造的殺、盜、淫、妄等惡業,才會墮落在三惡道裏,驢胎馬腹,豬鴨魚羊,歷經各種地獄,受苦無量。我們修菩薩行,應利益一切眾生,救一切眾生苦,豈可殺生食肉,而違背慈悲呢?經云:「一切眾生,皆是過去父母,未來諸佛。」又云:「以人食羊,羊死為人,人死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類,死死生生,互來相噉。」由是可知,戒殺茹素,至為重要!

二十九 因為食肉,兩次攝入冥府

唐朝天寶年間,有位參軍名叫費子玉,平日持誦金剛經,可是未斷殺業,仍然食肉殺生。

有一天晚上,他正在睡覺,突然有兩位官吏來到他的床前,大聲叫著說:「召見費將軍。」子玉驚起,連忙問說:「是誰要召見我?」官吏說:「是閻王要召見你。」子玉聞言大為恐懼,呼叫左右準備馬匹,竟沒有人答話,遂倉卒跟隨鬼使而去。

他們來到了一座大城,子玉看到城門外各有數千人,不禁心驚,這時誦經益加急切,便想:「若能遇到菩薩,一定要向菩薩訴說委屈。」

一曾兒,閻王吩咐引他上殿,子玉入殿拜見閻王,這時,忽然看見一位和尚從雲端飄然而下,閻王立刻起立拱手作揖,子玉也向和尚行禮致敬,並說:「我想見地藏菩薩。」閻王在旁開口道:「子玉,這位就是你想見的地藏菩薩。」

子玉一聽,非常歡喜,就趨前跪下向地藏菩薩頂禮。地藏菩薩向閻王說:「此人一生持誦金剛經,功德無量,壽算未盡,宜放他回去。」閻王侍立在一旁,聽完菩薩的話後,就向子玉說:「你生前食肉殺生,本來壽算已盡,因持誦金剛經,現在地藏菩薩又為你作大證明功德主,所以暫時放你回去。」子玉向閻王拜謝,然後辭出。

地藏菩薩告訴子玉說:「你返回陽世後,不可再食肉,則可長壽。」又引子玉禮拜佛像,子玉跟著地藏菩薩跪下拜佛。

他們走出後,子玉向菩薩問說:「門外為何有這麼多的人?」地藏菩薩說:「他們生前廣造惡業,墮入鬼趣已經數百年,無法轉生。」子玉聽了,嘆息不已!然後向地藏菩薩辭別,又復活過來。

三年以後,子玉因為食肉又被攝入冥府,再被引見地藏菩薩,菩薩看到他之後,生氣的責罵說:「當初不是叫你不可食肉嗎?為何要故意違犯?」子玉對地藏菩薩的責備,深感慚愧,發誓從此以後不再吃葷腥魚肉,一定持齋茹素,精勤誦經。

子玉終於又蒙地藏菩薩再次說情,閻王又放他返陽。子玉再得重生,不敢違背誓言,就終身持齋茹素,精勤持誦金剛經。

子玉因為宿根深厚,兩次蒙地藏菩薩說情,得以返陽,這是地藏菩薩的大悲心及大願力所致。地藏菩薩為了救拔眾生一切痛苦,發「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的廣大願力,久遠劫來,於十方世界,現大不可思議威神慈悲之力,來救護一切罪苦之事。

我們今生得聞佛法,更應善加珍惜,不可違犯戒律,殺生食肉,否則累積的業障深重,遮蔽了心源,就是地藏菩薩也要為之嘆息的。

普願法界大眾,持齋茹素,勤誦大乘佛經,並發願往生西方淨土,才不辜負地藏菩薩的殷殷期望。

三十 鍋油化彩雲飛去

吳奕德,明朝歙石橋人。萬曆甲申年二月,他借住在臨塘寺讀書,他在寺中,向普門大師請教佛法,遂持齋茹素,並發願親書金剛經三十卷傳施。

那一年的五月,他纔書寫了三卷,有一天到琴溪游泳,返家後就暴斃,由於心胸之處一片溫暖,家人不敢蓋棺,守候在棺木旁誦金剛經。

過了八天,奕德忽然復活,捧著腰部,嘴裏連連說跌得好痛。片刻後,奕德才緩緩地說出這幾天的經過。

那天,他到溪中游泳,忽然出現兩位青衣人將他押走,漸漸地走向幽暗之處,與他同行的人,都被青衣人用鐵捧抽打背部,青衣人告訴奕德說:「我們是冥卒,你因生前誦金剛經,所以不必抽打。」

不久,他們走到海邊,海面上一片昏黑,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動物,又像人,又像畜生,在海中頭出頭沒,數也數不完,景象幽森恐怖。

他們一行繼續前行,進入一座城中,城內兩旁有很多柵欄,犯人都被關在柵欄內,伸出頭向外看,奕德看到死去的弟妹也在欄中,弟弟向他討錢,並乞求一卷金剛經,弟妹說:「家中已經為哥哥誦經及送銀來了。」

一會兒,果然送到,奕德遂分成兩份,送給弟妹,兩位青衣冥卒在旁催促趕快走。

他們又進入一座小城,看到受刑的景象特別悽慘,行刑用的刀鋸世上從未見過,舉目所見,盡是淋漓的血肉,血流滿地,真是慘不忍睹!悽慘哀號的叫聲,令人聞之鼻酸,奕德看得心驚膽顫,遂趕快急步通過。

最後,他們又來到一座小城,城上署額為「森羅殿」,左為四生司,右為四死司,進入殿中,奕德看到有一百八十多人向他索命,他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閻王遂命令左右帶他去清水潭,用潭水來洗胸部,奕德不僅看到體內的臟腑,也憶起了前世。

原來,這些向他索命的,都是他前世為將時所誤殺的人。

回到殿中,奕德向閻王抗辯說:「兩軍交戰,陣前誤殺,豈能一一償還?」

閻王聞言,非常震怒,就呼叫左右,要用極刑來處罰奕德。這時,地面突然分裂,躍出一位火眼碧身的鬼卒,手裏捧著一座大鍋鑊,裏面盛有沸滾的油。

正準備將奕德投入時,忽從殿外傳來讀誦金剛經的聲音,一道金光照到森羅殿上,所有的鬼卒臉色大變,跪著稟告閻王說:「西方的聖人來到。」閻王立刻起身迎接。

奕德看到兩位巨人走入殿中,舉起手中的金剛杵朝著鐵鑊一指,忽然間,所有沸滾的油都化作彩雲騰空飛去,奕德此時已經嚇得魂飛魂散,便發願說:「如果能夠再生,除了將以前發願書寫的金剛經一一完成,並要讀誦三十卷,然後再書寫一百八十卷,以資度脫這些宿世的仇家。」

此時,閻王叫兩位青衣鬼吏送奕德返陽,所走的路與去時不同,漸漸地可以看到一絲光明。他們走到一座峻嶺,黃衣鬼吏將奕德推落崖下,醒來之後才知道腰部跌傷。

從此以後,全家人都蔬食茹素,戒除葷腥,奕德並書寫金剛經施送,平日自己更是誦持不輟。

三十一 不可譭謗三寶

宋朝時,送州有位姜學生,二十三歲的那一年,忽然暴病而亡,被兩位鬼使追入冥城。他被引見閻摩天子,天子責罵他說:「你因前世修福培德,注定享壽八十二歲,丁丑年赴試可以中舉,官至公卿,但你不該殺牛食肉,有違天律,當削除你壽算福祿。你既是讀書人,難道沒有聽說海州下了七天七夜的雷雨,由天降下一個石碑嗎?碑上寫著:『萬法唯心造,為牛最苦辛,君看橫死者,盡是食牛人』。從前有一位進士名叫庾信,殺牛食肉,仗恃文章聰明,毀謗三寶,死了以後,歷經各種地獄之苦,現在變為烏龜,仍在受罪。」

天子命令鬼吏將烏龜牽來,命姜學生觀看,那隻烏龜有九個頭,頭眼都在流血,看起來似乎極為痛苦的樣子。

天子說:「庾信生前造了許多的業,雖然受盡地獄種種刑罰,現在仍然變作烏龜,受苦無量。」

姜學生聽了天子所說,不由得悚然心驚,害怕自己也會被判入地獄受苦。這時,站在姜學生身旁的鬼吏,告訴姜學生說:「你趕快稟告天子,從今以後要改惡修善,請求還魂,否則若被判入地獄,恐怕無有出期。」

姜學生問說:「依你之見,我該如何做才是?」

鬼吏告訴他說:「陰府對於書寫及受持妙法蓮華經與金剛經的人,最為敬重,你如果發心,就可以獲釋。」

姜學生聽到鬼吏的指點,再仔細深思天子剛才所說,對於生前的所作所為,深自懊悔,極盼獲得改過自善的機會,遂稟告天子說:「我年幼無知,不知罪福,所以犯此重罪,剛才聽您所說,我非常懊悔,我生前雖然讀過庾信的文章,但從來沒有毀謗過佛法僧。希望能有悔過向上的機會,請天子憫念,學生家中的雙親已經垂老,又無兄弟侍養,既然我的陽壽未盡,請您放我返陽,以後我定當孝養父母,護持佛法,並發願書寫妙法蓮華經及金剛經,終身茹素,精勤受持。」

天子憫憐他的一片誠心,遂判還陽,並再三告誡說:「你回到陽間以後,務必孝養父母,恭敬三寶,誦持經典,戒殺茹素,廣修善業。如果敢再犯,即使千佛出世,恐怕也無法懺悔你的罪業了。」

姜學生既得還陽,親朋好友及鄰里街坊都來探望,姜學生敘說一切經過,所有聽到的人,也都深感慚愧,惟恐造罪,將來難免要受到苦報,於是都改過自新,廣修善業。

楞嚴經佛言:「凡殺生者,多為人食,人若不食,亦無殺事,是故食肉,與殺同罪。」所遭惡報,當亦相等。故佛又云:「念念殺生食肉者,造地獄畜生身。」甚可畏也!

三十二 天火焚燒罪簿

唐朝開元十五年,勒令將天下所有的村坊佛堂,小的拆除,功德移入鄰近佛寺;大的則一律封閉。很多不信佛的人,都乘機拆毀佛寺,許多大佛堂及大佛像,被他們殘酷地破壞殆盡。

新息縣令李虛,平日嗜酒,脾氣倔強,行事乖戾反常。這一天,李虛喝得醉醺醺,豫州的行文剛好來到,限令三天之內拆毀呈報。李虛閱文大怒,下令縣內禁止拆毀,違者處死,縣內的佛堂遂得以保全。

李虛平日好殺,剛愎自用,當時並非愛護或憐惜這些佛堂,只因一時的忿恨,才予以維護。他做了此事,一直不以為意。

一年以後,李虛染患重病,終於不治而死,屍體隔了十多天才入殮,次日準備出殯,他的母親、妻子及兒女圍繞在棺木旁不停地哭泣。到了夜深時,忽然聽到棺木內指爪輕擊木板的聲音。起初大家還以為是老鼠咬物,後來聲音越來越大,李虛的妻子嚇得趕緊逃走,唯有他的母親不肯離去,叫人設法開棺。他們說:「現在是夏天,屍體恐怕早已腐壞了。」他的母親不顧一切,催促他們立即開棺。

棺木啟開之後,發現李虛已經復活,全身上下有多處潰爛,李虛馬上淋浴敷藥,休養了一個多月,才痊癒。李虛死而復活,將入冥的經過告訴家人。

起初,他被兩位鬼卒拘至閻府,尚未見到閻王,只見到階前的典吏。這位典吏生前原是新息縣的一名職員,死去一年多。典吏一見到李虛便說:「長官為何來到此地?」李虛說:「我剛才被拘錄來此。」

典吏說:「長官平生嗜好殺戮,不知罪福,現在應當受報,怎麼辮?」李虛聽完非常憂懼,就向典吏求助。

典吏說:「去年,勒令拆毀天下佛堂,惟獨長官所轄的範圍內,得以保全,功德很大。等一下閻王審問時,不必多說,只要將此功德回報即可。」李虛一一牢記在心。

片刻之後,閻王升堂,命令左右將李虛帶來,並查看他的善惡簿。有位冥吏拿著一本書冊,在堂上侍立著,閻王身後尚有兩位青衣童子隨侍在側。

閻王命令冥吏翻開書冊,唱讀李虛的罪業。冥吏說:「李虛平時喜歡宰割羊腳,依律應當杖打一百,並割身上之肉一百斤,以償罪報。」閻王說:「就割他身上的肉,以示懲罰。」

李虛趕快回稟說:「去年,上級勒令拆毀佛堂、佛像,惟獨我管轄的範圍內得以保全,可否仗此功德免除罪報?」

閻王聞言大驚,趕緊問左右說:「果真有此事?」

冥吏說:「沒有。」

新息的典吏立即趨前稟告說:「有的,此事記載於天堂的福簿上,可以查得到。」閻王說:「趕快前去查看回報。」

殿前南邊的低牆有樓閣數間,冥吏登樓查看,一時之間,尚未找到。

這時,有兩位和尚來到殿前,閻王問說:「二位曾做什麼功德?」一位回答說:「平日常誦金剛經。」一位說:「平日常讀金剛經。」

閻王聞言,馬上起立合掌,很恭敬地說:「請兩位法師登階。」

王座之後有兩個高座,右邊是金座,左邊是銀座,閻王請誦經的坐金座,讀經的坐銀座。兩位和尚坐好之後,打開金剛經,開始誦經。

閻王仍然站立著,雙手合掌,態度恭敬聆聽。誦讀將畢時,忽然有五色彩雲飄到銀座前,兩位和尚騰空飛去,頃刻間消失了蹤影。閻王告訴階下的人說:「兩位和尚都已生天而去。」

這時,冥吏檢查完畢,回到殿上,稟告閻王說:「李虛的福簿上僅記載一條,去年勒令拆毀佛堂,新息縣獨得周全,藉此功德可以消除一生所造之罪業,並延壽三十年,仍生善道。」

冥吏說完之後,罪簿軸中自動出火,焚燒成灰燼。閻王說:「放李虛返回陽間。」仍派兩吏護送他出城。

他們走出南門不久,看到前面有座高樓華屋,裏面的男女雜坐在一起,樂飲笙歌。李虛一向愛好唱歌,遂駐足觀賞,兩位鬼吏敦促說:「趕快通過此地,不要觀看,否則對你不利。」李虛不信,仍停在門口佇立觀看。

店裡的人向李虛打招呼:「進來坐啊!」

兩位鬼吏說:「此地非善處,你如果不相信,那就進去吧!」

李虛那裏肯信?他大步逕自走入店中,裏面的人都站起來歡迎,李虛很高興地與他們一起作樂,他們斟酒來敬李虛,李虛端起酒杯一喝,發現原來是糞汁,臭穢難聞,準備撇下不喝,這時從床下鑽出牛頭卒,舉起刀叉頂住李虛的胸部,不讓他離去,逼著他連喝數杯,才讓他離開。李虛走了出來,與兩位鬼卒會合,兩位鬼吏領著李虛,走到一條荒田小徑中,看到遠處有一盞燈,非常明亮,燈旁有個大坑,深不見底,兩吏將李虛推入坑中,李虛於是甦醒過來。

李虛素性冥頑,不知罪福,因為喝酒違令,無意中保全了佛堂,雖非他的本意,尚且獲得天火焚燒罪簿,得以消除一生的罪業,免墮三惡道之苦。倘若出自至誠之心,護持佛法,其功德豈不是更不可思議?

佛、法、僧三寶的威德莊嚴及光明,具有無量功德,是眾生無上福田。佈施供養,讚歎瞻禮,乃至恭敬合掌,均可獲福無量。

地藏經中,佛說:「未來世中,若善男子善女人,於佛法中,種少善根,毛髮沙塵等許,所受福利,不可為喻。」地藏菩薩也說:「我聞閻浮眾生,但能於諸佛教中,乃至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塵,如是利益,悉皆自得。」護持佛法的功德,地藏經校量布施功德緣品中載之甚詳,為了使眾生見佛聞法睹僧,皈依三寶,獲無量法益,我們應以大無畏的精神,護持佛法,昌隆聖教,俾使佛法久住世間,不斷地流傳下去,使得流轉於生死苦海中的眾生,受到佛法的教化,發菩提心,邁向解脫大道。

三十三 不可有嫉妒之心

盧弁,他的伯父任職湖城縣令。有一次,盧弁從東都來探望伯父,夜宿官邸中。夢見兩位黃衣使吏領他到冥城,使吏引他入見判官,判官又派使吏帶著盧弁去參觀地獄。

他們來到一棟石造的房子,並無樑柱,房中置放大石磨十多部,磨旁有數百位婦女排列著,石磨不斷地自動旋轉,每部石磨皆有牛頭獄卒看守,獄卒將婦女一個一個地擲進石磨孔,隨著磨的旋轉,婦人的身體被磨得血肉模糊,甚為悽慘,哀號慘叫的聲音,令人不忍卒聞。

盧弁看到他的伯母也在行列之中等待受刑,盧弁問她說:「妳造了什麼罪業?何以受此罪報?」他的伯母說:「我因為生前嫉妒,死後才遭受此罪報。」接著向盧弁懇求說:「我知道你一向持誦金剛經,請你趕快為我誦經,或許可以減罪。」

盧弁開始誦金剛經,這時,十多部的石磨一聞誦經聲,突然停止不轉,受刑人遂得稍獲休息。

守候在一旁的獄卒見狀,趨前質問盧弁:「你是何人?為何來此誦經,大轉法輪,度脫他們的苦難?」

盧弁回答:「我看到我的伯母在行列中,我很想救她。」

牛頭卒說:「先讓我去稟告判官。」判官聽完獄卒所說,就派黃衣使吏護送盧弁和他的伯母返陽。

當初與盧弁同行的,僅有小奴一人,看到盧弁死去已經半天,感到驚惶失措,盧弁正好醒了過來。

盧弁到了湖城,看到伯父正在禮懺,虔誠地諷誦佛經,伯母迎面而來,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神情激動的說:「今日要是沒有遇見你的話,恐怕我這血肉之軀已被磨成肉糜,能夠得到重生,都是佛力護佑,你的功勞最大。」遂再三地向他致謝。

盧弁的伯母蒙他誦經搭救,逃過了一場大劫難,不僅痛改前非,更因深感經力不可思議,全家從此虔奉佛法,持誦金剛經不輟。

先輩有云:「見人有得意事,便當生欣喜心;見人有失意事,更當生憐憫心。」若有一念嫉妒,則見人有得,如己有失;見人有失,如己有得。嫉妒之心宛如一把利刃,譬如見到別人有什麼勝過自己的,例如錢財多、地位高,或名譽、學問‥‥‥等等,內心便自然而然地生起了嫉妒,且如刀割自己的身體般的難受,嫉妒心之可怕,由此可知。

三十四 借經讀誦,罪業可免

陳昭,唐朝漢州孔目(官名)。有一天夢見一個人到他的床前說:「趙判官叫你去。」陳昭就跟著他進入冥府。

到了冥府,趙判官說:「你知道過錯嗎?竇懸他殺牛,你拿了一個牛頭,依功過表格來看,此事應記過一百,而你佔五十。」

趙判官又問他說:「你有什麼功德?」

陳昭回答說:「曾經向表兄借金剛經持誦。」

趙判官命他合掌祈請,看到一本用黃色布巾包住的經,從天空下降,落在陳昭的面前,他撿起來一看,果然是向表兄借的那本金剛經。

趙判官說:「這樣可以免了。」於是就放他還陽。

三十五 功德最為第一

趙文昌,隋朝開皇十一年,出任太府寺丞。有一天暴死,經過三天又甦醒過來,說出入冥的經過。

他到了冥府,冥王問他:「你一生曾經做過什麼福業?」

文昌回答說:「我因家貧,沒有做什麼功德,只是專心持誦金剛經而已。」

冥王聞言合掌,非常恭敬地說:「善哉!善哉!受持金剛經的功德甚大,不可思議。」

冥王回顧冥吏,說:「你仔細的查一查,怎麼可以錯捉好人?」冥吏查閱了文簿,回稟冥王說:「確實是捉錯了,文昌還有二十餘年的壽命。」

冥王複查屬實後,告訴文昌說:「你隨著冥吏去取一本金剛經來。」

文昌跟隨冥吏往西南方大約走了五六里,來到冥府存放經典的地方,數十間房屋都非常宏偉華麗,陳列著各種佛經,莊嚴萬分。文昌閉目合掌,信手抽出一卷佛經,大小恰如以前讀的一般,封套上寫有「功德最為第一」,打開一看,原來就是金剛經。

文昌回到殿上,冥王命令屬下拿著剛才攜回的金剛經,由一人在西邊捧經,又派人備妥七寶鋪設的床席,叫文昌坐在上面誦經,一字不遺,才令放還。

冥王派屬下帶著文昌從南門出去,看到周武帝被關在門旁的房子裡,頸上帶著三重鉗鎖,他對文昌說:「我毀滅佛法的罪業極為深重,請你轉告隋皇帝,請他為我作些功德,才能超離地獄。」

出了南門,看到一個大的糞坑,坑中有一個人伸出頭來,文昌詢問他是誰?原來是秦將白起。(白起乃秦國大將,破趙時,坑埋沒了趙國的降兵四十萬,造下無邊殺業,遂墮糞尿地獄。)

文昌還陽後,入奏隋帝,隋帝乃下令替周武帝轉讀金剛經,設大供三天,並將此事錄入隋史。

三十六 舌受犁耕未受傷

高紙,唐朝人,是隋朝僕射(官名)高穎的孫子。龍朔二年時,有一天,高紙騎著馬出長安順義門,忽然遇到兩個騎馬的人向他說:「王在叫你。」高紙不肯去,但不知道他們是鬼使,於是鞭打馬匹,要想逃走,卻被那兩個人攔住不放。

高紙有個哥哥在化度寺出家為僧,高紙想進入寺內,鬼使擋住寺門不肯讓他進去,高紙舉手毆打鬼使一拳,鬼使大怒,將他拖落馬下,他便昏絕不省人事。

寺僧發現,將他抬入寺內,到了次日早上,他才甦醒過來,說出入冥的經過。

起初跟著兩位鬼使去見冥王,冥王說:「你的時候還未到,只因曾經毀謗佛法,故將你拘攝來此,讓你活受其罪。」冥王命令左右拔高紙的舌頭,用犁去耕,但是屢次都未受傷。冥王詢問冥吏,高紙究竟曾修甚麼福德?

冥吏回答道:「他曾經念誦金剛經。」冥王稱善,遂令放還。高紙從此一心持誦金剛經,終生不輟。

三十七 三卷經敵不過一篇奏疏

宋朝時,有一位馮察院,每天持誦金剛經三卷。二十八歲的那一年,曾經為國事遞上一篇奏疏。當天夜裏四更,他被鬼吏追入冥府,閻摩天子深責他說:「你素來持誦金剛經,本可活至七十九歲,官至樞府,祇因此篇奏疏,有損於黎民百姓,依律應當削除你的福祿,除去你的壽算。」

馮某大為驚恐,後悔自己的作為,馬上俯伏稟告說:「我的陽壽既然未盡,乞賜再生,誓當終身持經,力行陰騭。」

天子誡諭他說:「念你誠心悔過,姑且放你返陽。你要記住!凡是握有權柄的人,可以用一本記事簿,把日間所作所為,一一予以記載。倘若有損於民,必不敢書寫,也因而不敢去作,這是最好的延年之術。纔舉一善念,惠民恤物,則陰德與日俱增,必增祿壽,並蔭及子孫。倘若稍存刻薄剝削之心,則陰德驟損,馬上就會受到嚴譴。因果報應,昭然不爽。」

馮某既得返陽,從此戒慎恐懼,力行方便,利國惠民,廣積陰德,後來果然拜相。

他活到九十八歲,有一天生病臥床,他的第九子,年僅十一歲,在前廳看到無數牛頭馬面,大為驚駭,就問他們何處而來?鬼吏說:「我們特來迎接閻摩天子。」

兒子將所見稟告父親,馮某笑著說:「生為上柱國,死作閻摩王,這是我應得的去處。」

馮公生為宰相,死作閻摩王,固是正報,然亦非上果。馮察院每天持誦三卷金剛經,尚且敵不過他有損於民的一篇奏疏,因果真是可畏!

三十八 冥府見聞

姚待,唐朝梓州郪縣人,時常持誦金剛經。長安四年,他的母親去世,遂發願為亡母書寫四部佛經:法華及維摩各一部、藥師經十部、金剛經百卷。寫完諸經,又寫十四卷般若經。

有一天午時左右,突然有一隻鹿走進姚家的大門,在擺放經卷的書案前,伸出舌頭舐書案,舐後伏在桌下。姚家飼養有五六隻狗並沒有吠叫,姚待蹲下去將鹿抱起來,鹿一點兒也不害怕。姚待為牠念了三歸依以後,鹿忽然跪下,久久不肯離去。

到了先天年間,諸經寫畢,勘訂完妥即將放入經函。這時,有位屠兒名叫李迴奴,不知何故,突然來到姚家,站在書案前,微笑地指著佛經,合掌而立,似乎是要請經的樣子。

李迴奴的面貌兇惡,平日耽嗜飲酒,兩眼紅赤,雙耳俱聾。姚待見狀,知道此人與般若有緣,遂取了一卷金剛經施送給他,李迴奴接獲經卷之後,含笑而去。從此,姚待再也沒見到他。

開元四年,玄宗觀有位道士名叫朱法印,研習老莊之學極有心得,前往眉州講學,經過數年始還。姚待與鄉中學究二十多人前去問候,一位王姓官員命人殺羊煮熟來招待大家,姚待忍不住嘴饞,隨口吃了四五塊。

姚待返家後的第二天,忽然覺得頭痛,全身的關節彷彿刀割一般,痛苦萬分。到了黃昏,病情轉劇。突然門外面傳來呼叫他的聲音,不知不覺地走了出去,原來是一位黃衣人,黃衣人告訴姚待說:「冥王叫你前去。」姚待雖不願意,但也只好跟隨黃衣人而去。

黃衣使者引他入見冥王,冥王問他:「你生前曾作什麼善業?」

姚待回答說:「持誦金剛經。」

冥王聞言面帶微笑地說:「善哉!」這時,站立在旁的鬼吏說:「你為何在朱道士的房間吃肉?」姚待不敢隱瞞,據實回答說:「吃了四五塊。」

冥王回顧鬼吏,鬼吏高聲說:「他吃了四兩八銖。」

姚待聽到鬼吏向冥王輕聲說:「姚待吃肉不是他的本意,可以放他回去,宰羊之事,俟王某追來之後再行結案。」

這時,姚待看到身後有獄卒押著一個人,頸上架著枷鎖,加了四道釘鍱,回頭仔細一看,原來是屠兒李迴奴。

冥王問姚待說:「此人讀誦金剛經,是否屬實?」

姚待說:「是的,李迴奴向我請了一卷金剛經。」等姚待再回頭要看李迴奴時,只見地上有一副枷鎖,屠兒已經不見了。

冥王說:「李迴奴已經往生善道,你也可以返回陽間了。」

姚待走出大廳,看到廳門兩邊有數千人,有的身上帶枷鎖,也有被繩子將手反綁的。姚待看到親家翁張楷亦在其中,雖然帶著小枷鎖,但未加釘鍱。張楷向姚待叩頭求救道:「請你轉告我的家中,叫他們為我寫經,修諸功德。」張楷似乎想再說下去,但被在旁的使吏制止。

姚待續向前行,看到一位村人,名叫張賢,張賢告訴他說:「趕快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姚待知道此人抱病連年,水漿不能入口,原來是魂魄繫於冥司,才會得此重病,久治不癒。

姚待走沒多遠,遇到鬼吏送他返陽。姚待醒後,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一天。他到親家張楷的家中,得知張楷已經去世,遂說出冥府所見,並將張楷交代的話轉達。

他又來到張賢的家中,看到張賢仍然臥病在床,姚待又將冥府所見告訴張賢的兒子,他們立刻寫經,不到五天,張賢的病就痊癒了。

第五篇 癒疾病

一 舐慈親之目,盲瞽復明

唐朝武德年間,江陵有個人名叫陳昭,虔誠奉佛,持齋茹素,並持誦金剛經。

一日,有一條大蟒蛇到他的座旁聽他誦經,誦畢即退,天天如此,陳昭見狀也不以為意。經過了數日,他有位鄰居名叫刁昌,勇猛兇悍,不信佛法,認為大蟒蛇是怪物,有一天伺機將牠殺死。

過了幾天,刁昌就去世了。去世不久,他的妻子夢見他託夢說:「我生前殺死一條大蟒蛇,牠本來要聽金剛經一百卷,便可以飛騰,只差七卷,被我妄殺,如今苦不堪言,向冥司控訴,冥司遂派鬼使將我抓去,命蛇將我纏身齧噬,我現在痛苦難忍!妳趕快請和尚寫金剛經七卷,替我在佛前懺悔贖罪。」

刁昌的妻子醒來後,想要寫經為亡夫懺悔,但是家境貧困,平日三餐不繼,那有餘力延僧寫經?因此傷心痛哭。

她有個兒子,名叫僧護,年方五歲,問母親為何如此傷心?她說出事情的經過,僧護稟告母親說:「為什麼不將孩兒賣掉,來為父親寫經超荐呢?」僧護如此幼小,即有這份孝心,實在難得!

她摟著愛子左思右想,除了賣兒一途之外,實在找不出第二條路,可以解決目前的困境。最後萬不得已,只好含著淚水將孩兒抱到市場,賣給一位四川的客商,換得兩貫錢。

她既遭喪夫之痛,如今僅存的命根子,又將離她而去,她面臨生離死別,內心的痛苦實如刀割一般,但又不得不傷心的與愛子告別。

送走了孩子,她將獲得的兩貫錢,延請僧眾寫金剛經七卷,她跪在三寶面前,至心虔誠的祝禱,發下了兩個心願:第一,希望亡夫依仗寫經的功德,化解仇冤,及早解脫痛苦;第二,但願今生之中,母子有再聚的一天。

她日夜惦念著愛子,有時傷心飲泣,有時嚎啕大哭。由於傷心過度,竟然把眼睛哭瞎了。但她仍然每天持誦金剛經,孤苦伶仃的盲婦惟有靠行乞度日,境遇實在悲慘!

她的兒子僧護跟隨著客商到了四川,一晃已是三十年,客商夫婦亦相繼去世。僧護非常懷念親生的母親,心裏惦念著:「母親賣我寫經,以超荐亡父,如今不知是否還健在?」思親之念湧上心頭,他把養父母遺留下的財產變賣,回到了江陵。

他在江陵找尋了很久,始終找不到失散的母親,於是購屋定居下來。

那年年底,他準備歲臘祭祖,於是找來幾個行乞的老婦人,請她們來家中誦念金剛經,誦畢後,僧護迴向祝禱說:「我幼年喪父,母親賣我寫經,以超荐亡父,今天倖而能夠重返故里,卻找不到失散三十年的母親,但願藉此誦經的功德,讓我的父母都能超昇。」

僧護的話剛說完,其中一位老婦人叫著說:「孩兒呀!我就是你的母親,我等你等得好苦啊!那年你剛剛五歲,賣你寫經,以超荐你的亡父,你的賣身契還保存著呢。」

僧護跟隨她來到她的住處,老婦人將賣身契取出,僧護悲喜交集,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他雙手發抖,看到母親的眼睛已瞎,遂跪拜焚香祝禱說:「弟子拜告三寶及來往的大地神祇,家母雙目失明,祈求上蒼憫念弟子一片愚誡,讓家母的眼睛能夠重見光明。」

他祝禱完畢,取水嗽口,用舌頭舐他的母親的眼睛。所謂「心誠則靈」,他的母親失明多年的眼睛,竟能重見天日。

失散了三十年之久,母子重復團圓,已盲的雙目又能重見光明。當她看到這個失散多年的兒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不禁喜極而泣。母子兩人欣喜萬分地叩拜蒼天,當年的心願,終於如願以償!

僧護的母親遂將三十年前的往事和盤托出,乃是由於丈夫妄殺蟒蛇,致身繫地獄,而且弄得家破人亡。如今仗蒙經力救護,終於能夠母子團圓。在旁的人對他們一家人的遭遇,莫不一掬同情之淚;同時對於誦經功德的不可思議,讚歎不已!

二 消鬼胎

唐朝陵州仁壽縣尉陳惠,他的妻子王氏原是京兆人。未出嫁前,表兄褚敬對她獻殷懃,並且向她求婚,王氏的父母不肯答應。褚敬憤恨的說:「如果不嫁給我,我做鬼也會來找妳的。」

後來王氏嫁給陳惠為妻,褚敬終於懷恨而死。王氏隨夫住在仁壽縣,有一天她夢見褚敬前來,於是就懷了孕。

經過了十七個月,始終末能將孩子生下來,王氏擔心是鬼胎,憂懼萬分。她平日就常拜佛,遂入佛堂取出金剛經,發心讀誦,她在彿菩薩前祝禱:「若是正常懷孕,但願及早平安分娩;若是鬼胎,則早銷化。」由於精勤之故,身體漸漸覺得輕鬆,不久鬼胎就消失了。

經此徵驗,王氏更加精勤念誦,受持不輟。

三 毀經而啞的勾龍義

勾龍義,唐朝閬州郪縣人,以粗活謀生。

長慶年間,有一天他的朋友生病,龍義前往探望,看到書寫的金剛經置於桌上,他無故將經卷毀壞丟棄。返回家後,馬上喑啞不能言語,屢經醫治,仍然無效,他愚昧無知,竟不知懺悔。

過了五六年,龍義偶然聽到鄰居持誦金剛經,這時他才醒悟,心中驚惕自責:「從前毀謗此經,以致喑啞。假如現在懺悔,並且終身敬奉,不知道能不能再說話?」

此後,每當隔壁傳來誦經聲,龍義就貼靠在牆壁上仔細靜聽,並且默默地懺悔,洗滌以前所造的罪業。

過了一個多月,龍義偶爾進入寺中,看到一位和尚,龍義向他頂禮,和尚問他有何事?龍義指著自己的嘴吧,和尚拿了一把刀在他的舌下割了一刀,龍義立刻就能說話。和尚念金剛經給他聽,聲音和鄰居的誦經聲完全一樣,龍義向和尚再三的致謝。

後來龍義再訪該寺,卻不見那位和尚,他看到壁上須菩提尊者的聖像,正與那位和尚的面貌相彷彿,這才知道先前所見的和尚,正是須菩提聖僧所示現,於是延請畫工繪製聖像一幅,請回家中禮拜供養,自己也寫經持誦。

四 食犬而盲

王偁,唐朝晉州人,生性頑鄙。元和四年時,當地發生疫疾,家人死亡殆盡,唯獨王偁倖免。他在病中好食狗肉,眼睛遂瞎,不用醫藥治療,唯向鬼神祈禱,數年都沒有感應。

有一天,一位異僧到他家化緣,他取出飯菜供養,異僧告訴他說:「佛法中有一卷金剛經,能解除眾生的疾苦,報應非常神速,居士你能受持嗎?」

王偁回答說:「我很愚昧魯鈍,眼睛又已失明,恐怕無法記憶。」

異僧告訴他,寫經供養也是功德無量。

王偁依照異僧的指示,延請僧眾書寫金剛經,再將寫好的七卷送到佛寺,請僧眾誦念。

過了數天,他夢見先前那位異僧,手持利刃挖他的眼睛,驚醒之後,覺得眼睛似乎略可見物,而且越來越清晰,數月後已完好如初,王偁從此持經不輟。

五 馬難代步,惟賴數頁之經

烽子,唐朝豐州人,永泰初年時,戍守邊疆。有一天晚上出去,被黨項綁到西蕃養馬,蕃將交給他數百匹馬,並用皮索貫穿他的肩骨,以防他脫逃。

他飼養了半年,馬匹增加了一倍,得到蕃王贊普子的賞識,不僅賞他數百張羊革,並命他擔任執旗的職務,服侍於左右,經常賞賜一些剩餘的酪肉等物,對他倍加愛護。

又經半年,有一次贊普子又賞給他許多酪肉,烽子看著酪肉悲泣垂淚,不肯取食,贊普子覺得奇怪而追問其故。

烽子說:「您賜給我如此美味的食物,當然應該高興,但是一想到家中還有年老的母親,乏人奉養,因此憂慮不已。我最近又經常夢見她老人家,孤苦無依,所以內心深感不安,那裏會吃得下呢?」贊普子的心地甚為仁慈,聞之悵然。

當天晚上,贊普子召見烽子,向他說:「你的孝心很讓人感動,可是蕃法森嚴,從無放還的例子,我給你兩匹精壯的馬,你趕快騎著牠遠走吧!」烽子聞言,感動的俯身下跪向蕃王拜謝。

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烽子踏上了歸程。他馳騁在浩瀚無涯的沙漠中,兩匹馬因體力不支相繼死於途中。他只好曉宿夜行,走了數日,他的腳部不幸被荊棘刺傷,躺在沙堆上,無法繼續行走。

正當焦急徬徨之際,忽然一陣怪風吹來一件東西,落到他的面前,他隨手撿來包住受傷的部位,居然感覺到不痛了,便嘗試著舉步,發現已能行走如初。又經過了一夜,才到達豐州地界。

當他到達家中,他的老母悲喜難抑,顫抖著說:「自從你失蹤以後,我就一心念誦金剛經。有一次請出經卷正在禮拜時,經卷的縫線斷裂,不知何故,竟散失了數頁。」烽子也將腳部受傷的事情稟告,他把腳部的傷處解開給母親看,原來裹傷的東西,竟然是那散失的經卷,真是不可思議!

六 四句偈癒風癩

強伯達,唐朝房州人。他弱冠時便已染患風癩,這是他家世代遺傳的惡疾。

元和九年,伯達稟告父兄說:「我知道這種病是治不好的,既然難以活命,又惟恐貽患於後,不如把我送到山巖下去。」父兄們雖然於心不忍,考慮再三,最後不得已,也只有照著他的話去做。於是準備好糧食,護送他到山巖下,然後依依不捨地含淚道別。

伯達獨居於巖下,絕食數日,忽然有一位和尚經過,看見他那痛苦的神情,悲憫之心油然而生,告訴伯達說:「你可以念金剛經中的一句四句偈,或許可以解除一些痛苦。」和尚當場傳授給他,伯達學會後,就不停地念誦。

經過了數日,伯達看到一隻老虎走了過來,他非常恐懼,就閉目虔誠的念誦四句偈。老虎走到他的面前,用舌頭舐遍他身上的瘡口。他感到一陣清涼,彷彿敷上了良藥,不再覺得痛苦。過了很久,老虎離去之後,伯達發現瘡口竟已乾合。

次日,那位和尚又來探望他,伯達敘說昨日老虎前來舐瘡的經過,和尚又到山邊拔了一把青草,交給伯達說:「你將這把草帶回家去煎浴,就可以痊癒了。」

伯達跪拜在地感動得熱淚盈眶,再三地向和尚致謝他的救命之恩,和尚撫摸著他的背部,安慰一番後,就離去了。

伯達回到家中,具說事情的本末,他的父母及所有親族對於伯達的奇遇,都感到驚異萬分,一再地讚歎經力的不可思議。伯達煎洗沐浴後,身上的瘡疤,從此也沒有再復發,於是終身念偈,從不懈怠。

七 一分功德,重如山丘

宋朝有位縣尉,名叫王迪功,平日喜好打獵,藉殺生以取樂。他的妻子則至心向善,虔奉佛法,每日持誦金剛經。

有一天,他的妻子正在念經,迪功打獵完畢,返回家中,妻子勸他一同念誦,迪功不肯,但禁不住妻子苦苦相勸,只好勉強陪她一同念誦金剛經,從「持經功德分」第十五開始,念完這一分,迪功就不肯再念,逕至廚房,將帶回來的獵物切割烹煮,伴酒作樂。

五年後,迪功染患中風,雖經多方治療始終不見功效,經年臥床不起,不久終於病死。

迪功被攝入冥後,冥王怒責他說:「你既然受有爵祿,應該繼續修福行善,但你卻愛好殺生害命,現在要減你的壽命,絕你的福祿,並將你判入鑊湯地獄。」

冥吏查閱善惡簿後,趨前稟告說:「此人殺業雖重,但生前曾與他的妻子同念金剛經一分,雖只片紙的功德,但是重如山丘,可以將功抵罪,放還陽間。」

冥王怒氣稍解,告訴迪功說:「你的殺業這麼大,若不略施薄懲,如何知道警惕?」就命令冥卒取鑊湯一勺澆在他的背部,然後放他還陽。

他甦醒過來,發現背上長疽,流濃潰爛,痛徹心髓,雖經百藥治療,卻絲毫沒有奏效。他知道這是冥府的鑊湯澆淋所致,不是人間醫藥所能醫治,惟有仗持佛法,才能解脫痛苦。

迪功叫他的妻子在佛前,代他發願懺悔:「今後永遠不再殺生,且願書寫金剛經,終身持齋受持。」當天夜晚,他夢見一個和尚摩他的背部,僅僅摩了三匝,天明醒來後,背疽已自行脫落而痊癒。

八 中蠱痊癒

會宗和尚,唐朝荊州公安人,俗家姓蔡。長慶初年時,中蠱將死,骨瘦如柴,遂發願念誦金剛經。

當他念滿五十遍,夢見有人叫他開口,從他喉中取出頭髮十多根,又夢見吐出一隻比手臂還長的大蚯蚓。從此病體就痊癒了。

九 施經千卷獲神丸

宋承信,宋朝秀州華亭縣人。紹興二年,他罹患翻胃的疾病,雖服藥多年,仍不見效。

有一天夜裏,承信夢見一位梵僧告訴他說:「你所患的疾病,乃是宿世業障,以致今生受苦。世間的男女,染患風癱癆跛,盲聾瘖啞,種種惡疾纏身,經年累月枕臥床席,世上的醫藥是無法治癒的。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乃是魂魄被攝於陰司受到拷打,須知因果報應是無差的。我和你有宿緣,特來向你報知,你要是能夠持誦金剛經或書寫奉施,勸人持念,只要剛一舉心動念,即可感動冥官,考核你的善功。等到放回你的魂魄,然後再遇良醫,你的病就可痊癒了。」

承信醒來以後,就在佛像前焚香祝禱,懺悔往昔所造的罪業,願奉施金剛經千卷,並且終身持誦。

不久,承信夢見金剛神賜他一粒丸藥,服下後,次日醒來立見好轉。經過了一個多月的靜養,身體恢復如初,精神比往昔更好。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合掌稱歎此經有起死回生之功。

十 為哥哥誦經治病的吳思玄

吳思玄,在唐朝武后時,任國子監大學博士,虔信佛法,起初每天持誦金剛經二卷,五六年後,每天則持誦一卷。

他的哥哥思溫,長安二年,出任漢州綿竹縣令,因病入京醫治,寄住在殿中省尚藥居奉御,名叫張慶的家中,用針灸治療。

張慶一向與巫師有來往,有一天,思溫忽然病發,非常危急,雖用針藥仍然無效。這時正好有一位務州的巫師,名叫褚細兒,來到張慶的家中。據說褚細兒可以見到鬼神,於是在庭中為思溫祈禱治病。

這時庭中尚有數位官吏,而思玄的住處,離張家不遠,張慶派人去通知思玄。

思玄很快地趕到張家,也在庭中為哥哥祈禱。褚細兒與思玄素不相識,驚奇的問說:「這位官吏是什麼人?何以鬼神看到他來,都嚇得趕緊逃走了?」

思玄聽了,遂領悟到:原來我平日持誦金剛經,有護法善神保佑,所以鬼神一見到我,便嚇跑了。因此更加精勤念誦祈禱。他持誦了一兩天,思溫的病就痊癒了。

有一天,思玄在渭橋地方,看到一位大約八十多歲的老人,身上還穿著孝服,思玄覺得奇怪,就趨前詢問,那老人說:「我是為我生母帶孝,我的母親在四十三歲時,有位異僧教他持誦金剛經,能得長壽,於是我的母親每天念兩遍,享壽一百零七歲。我的姨母及鄰居們誦念,也都超過百歲。我是遵照母親的囑咐,每天持誦金剛經,現在已經九十歲了。

十一 瘰癘痊癒

王昌言,唐朝京兆萬年縣人。久視元年時,他在表兄楊希言的崇仁坊當舖中管理帳務,因罹患瘰癘並延及胸前,疼痛不已,於是發心讀誦金剛經,從此精勤不輟,然而身上的癘瘡卻使他痛得說不出話來。

有天晚上夢見一位和尚手持錫杖,按住他身上的傷口,對他說:「因為你持經的功德,所以特地來替你治療。」

昌言驚醒起床,不覺大聲叫喚。家人聽到他呼叫的聲音,趕緊過來探望,看到他的瘡口流出濃汁,大約有一升左右,他所患的瘰癘竟因此痊癒了。

昌言從此專心受持金剛經,常誦不輟,活到了六十九歲,在長安元年時壽終。

十二 重見光明

周少岳,諱之程,明朝崑山人。五十歲時,忽然失明,眼睛的瞳孔變成碧綠色,縱然是大白天,仍然感到一片黑暗。他自以為殘廢,因此一心歸依佛門,以消除宿世的罪業。他每天清晨誦金剛經三卷,誦經時一心不亂,高聲讀誦,如果有客人來訪,也不停下來接待客人。

如此專心勤誦了十五年,有一天,忽然發現眼前似乎有一片亮光,但是一會兒又消失了,他驚疑萬分地叫家人來看,家人看到他左眼的眸子已能轉動。又過了兩個月,兩眼就完全恢復正常,重見光明,甚至比年少時的眼力還好。

少岳有感於金剛經的功德,更加虔誠讀誦,後來活到八十歲,無疾而終。

人們往往由於「因循」二字而蹉跎一生,少岳因業障現前,兩眼失明。要是沒有這段因緣,恐怕還不知悔悟,到老蹉跎,一無所成,隨著業力流轉於生死苦海。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逆增上緣」吧!

十三 兩眼復明

明朝常州有位女尼,名叫慧貞。她是宦官之後,自幼舉止有節,長大後想要出家,得到父母的允許,並送她到楞伽菴。她出家後,朝夕持誦金剛經。

同菴中,有位女尼因穢事敗露,波及慧貞。慧貞此時正患眼疾,深感憤恨不平,因而兩眼俱盲。這樣過了三年,慧貞仍然朝夕持誦金剛經不輟。有一天夢見金剛神告訴她說:「妳的行為並沒有瑕疵,應當讓妳重見光明。」

隔天清晨,她睜開雙眼果然重見光明。後來活到九十歲,無疾坐化。

十四 割股療親

周得聞,字君升,清朝吳縣人。他天性至孝,五十多歲時,猶割股治療母親的疾病。母親去世時,他悲痛逾常,遂發願常齋,並持誦金剛經,預定三年之內念滿若干遍,禮懺迴向亡母。他日夜不停地勤誦,致使眼睛生翳,看不見任何東西。

雖然雙眼失明,他仍不停地誦經,從不停輟,當他快念完時,雙眼竟然復明。知道的人都認為這是他的孝心所感動,也是金剛經的功德力所致。

有一天,他手裏的念珠在路上掉落數粒,直到返家想起時,竟在家中的地上撿得,確實是原來的念珠,因此撰寫了一篇《還珠記》,記載這段逸事。他屢次有瑞應,感到神力加被,因此更加勤誦不輟。

十五 奉公愛民的蔡槐庭

蔡槐庭,明朝楚郡人,任嘉興太守,潔己愛民,長齋奉佛,公餘之暇則持誦金剛經。

槐庭的身體向來羸弱,嘗說少年為諸生時,曾經染患重病,因為家貧無法買藥醫治,幾乎瀕臨死亡邊緣,從此發願盡形壽誦持金剛經,疾病遂不藥而癒。

後來參加科舉,考中後出任官職,赴任時隨身攜帶此經。他在任內能夠不畏權勢,愛民如子,自奉甚儉,平日所食,僅青菜豆腐,從不吃肉;穿著亦不求華麗,只穿廉價的布袍,從不穿昂貴的絲絹綢緞。

槐庭雖然貴為太守,但生活仍然清苦,並且時常用薪俸刻印金剛經及戒殺文,廣行勸化,官署內幾乎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一般讀書人當他窗下苦讀時,亦有立志要潔己愛民,但是一朝出仕,多半忙於應酬,接受賄賂,上級有所需索,則向下屬巧取豪奪,仗恃權勢,欺壓百姓,有時候尚不能得到上級的好臉色,真是可悲可嘆!

蔡公槐庭,沒有酬酢逢迎,故能愛民如子,不畏強權,這種廉政愛民的好榜樣,足以為後代服官者所效法。

十六 佛法非術數相命所能知

釋德遵,唐朝義陽縣人,住在申州大雲寺。五十歲的那年,染患重病,全身乏力,病勢危篤。

這時,有位張照藏,精於陰陽推命之學。又有一位張極,精通岐黃醫術。張照藏替德遵推算八字,說他此時適逢厄運;張極為他診斷脈象,也說此病非針灸和藥物所能救治。

既然如此,德遵心想:「與其等死,不如向佛法中祈求,或許尚有希望,也說不定。」於是發心開始讀誦金剛經,他的身體雖然羸弱,且身染重病,但每天仍然念誦數十遍。

他端坐在蒲團上,不論白天和夜晚,都很精進的持誦,由於他虔誠懇切,所謂心誠則靈,業障逐漸消除,不到十天,未經服藥,病況竟日漸轉好,沒多久就完全康復。德遵從此以持誦金剛經為常課。這時孟獻忠任申州司戶,德遵和尚已七十多歲了。

由此可知,大乘佛法的功德力,豈是術數、推命所能得知的!若非宿根深厚,深信佛法之人,又豈肯篤信實行呢?

十七 醫藥只能醫病不能醫命

杜思納,唐朝京兆城南人,任官潞州銅鍉縣縣尉,考滿之後,已經七十歲了。由於年老氣衰,染上重病,身體日漸虛弱,當時名醫都說難治,雖藥物治療多時,未見起色。

這時,他的好友權瓘被派任為漢州司功,前來向他道別,思納神色黯然,語氣悽涼地告訴權瓘說:「我身患重病,此次分離,很有可能成為永別。佛法中有部金剛經,可以消除多生的業障,我想發願讀誦,如果能夠痊癒的話,你我就還能再見面。」

思納從此發心念誦金剛經,沒過多久,病況漸漸好轉,更加誠懇惕勵,每當他持誦之時,都可看到佛像放出光明,增加他無比的信心。

後來權瓘返回京師,思納已經痊癒,彼此都讚歎金剛經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威神之力!

醫藥只能治病不能醫命,倘能發至誠恭敬之心,受持讀誦金剛經,現世中滅無量罪行,消除多生的業障,增長無上福慧,獲最勝福田;若能更加念佛迴向,決定往生西方,未來必證菩提。

十八 聞經病癒

游珣貞,唐朝廣平人。久視年間,任桂府戶曹參軍。其女患病多年,身體日漸消瘦,這時珣貞正好考滿返回洪州,其女病況益加沈重,雖經服藥多時,仍未見起色,就對他說:「女兒記得某年曾經讀金剛經,如今臨死之前,很想在佛堂再讀一遍,若能如此,則死而無憾。」

珣貞夫婦聽完此話,內心非常哀傷,不禁痛哭流淚,在佛堂裏找出金剛經,然因其女身體虛弱,眼睛無法睜開,口也不能讀誦,珣貞夫婦於是一起為她讀了數遍。

一會兒,她的眼睛逐漸睜開,手指著經卷,好像是索取閱讀的樣子,珣貞夫婦見狀,就將經卷放在她手上。這時候,她仍然讀不出聲,只是眼睛看著經卷,似乎是在默念。

不久,佛堂中忽然放出光明,經卷也放射光芒,所有在佛堂裏的人,見到這種瑞相,無不齊聲讚歎,大家也同時看到她的臉上冒汗,一會兒便汗流浹背,想要睡覺。經過一夜的休息,醒來後告訴家人說:「我全身的痛苦,已經完全消失了。」不到十天,身體完全復原。從此以後,他們全家都勤誦金剛經。

世界上有很多疾病,醫藥是無能為力的,這都是多生以來殺生食肉之罪業所感。以佛法來說,凡是遇到疾病,除了延請醫生治療之外,更應廣行善事,戒殺、放生、誦經、禮懺,才能消除業障,如果病情嚴重,無法治癒,更應專心念佛,求願往生,切勿殺生拜神,徒增業障。

第六篇 救殺戮

一 金剛和尚

唐朝時,秦宗權興兵作亂,蔡州有個人虔奉佛法,平日持誦金剛經,深受人們尊重,他被秦宗權脅迫派作奸細,令他到黃州潛伏探事。

他到達黃州不到十天,就被人密告查獲,當時宋汶任黃州刺史,聞悉大怒,下令將他斬首。

當他被縛送往刑場,行刑前,宋汶接到屬下報告,加官的特使即將來到,手下稟告說:「加官是值得慶賀的喜事,不宜施行殺戮。」宋汶覺得很有道理,就下令暫停行刑。

過了一個月,使臣還沒有到,於是再度下令行刑,當他被提出時,又傳來加官使已經入境的消息,只好再度停刑,暫予禁錮。

宋汶送走加官特使後,又將他提出,準備行刑,剛好一位將領進入衙門,看到宋汶要斬決奸細,遂向宋汶進言道:「黃州這地方,兵強馬壯,城堡堅固,那怕奸細潛伏?我仔細觀看這位奸細的相貌,頗為慈祥,不可能是亂黨,似乎是被叛軍脅迫而不得不屈從,不如饒他一命,也可以顯出您的寬大。」

宋汶想了一想就點頭答應,命人剃掉他的頭髮,並且在頭上加了一副鉗具,叫他出去化緣,以便建造開元寺。

他頭上帶著鉗具,到市集人多的地方去化緣,經過很長的時間,才將建寺所需的款項募足。

當開元寺即將完成時,宋汶夢見八大金剛向他說:「負鉗的和尚如此苦行,已將建寺的款項籌足,而開元寺也即將落成,你何不除去他頭上的鉗具,以表揚他的善行呢?」

得此異夢,再加以前三次臨刑之前,每次都在最後一刻,因故逃過一死。宋汶認為這絕不是巧合,分明是金剛護法暗中救護所致,對於佛法的靈奇,深感不可思議,內心極為歎服,立刻命令部屬將他頭上的鉗具卸除,並以殊禮招待他。從此黃州的人都尊稱他為金剛和尚。

二 口生蓮花

宋朝淳熙元年,揚州府承局周興,自幼每日持誦金剛經一卷,不論公私如何繁忙,必定抽空持誦。

有一次,他奉太守莫濠之命,攜帶錢幣、絲料、沉香及壽燭等獻禮,大約價值一千多貫,要往朝中向顯貴祝壽。

到了瓜洲渡,周興投宿在郁三所開的客店中。郁三夫婦看到周興的行李沉重,遂起了貪念,與哥哥郁二計謀,在三更時分,入房將周興打死,抬到離店約有五里的地方,將屍體埋在路旁,並將周興所帶的行李及財物盡行劫走。

周興因為超過回報的限期,仍未返回揚州府向太守覆命,被誤為攜款潛逃,他的妻子因此被官府監禁於獄中。

太守多次派人前去找尋,始終找不到周興及他所攜帶的財物。後來,太守奉召前往朝中,帶著左右侍從起程,到了離瓜洲渡尚有五里的地方,忽然看到一朵蓮花攔阻於路上。太守令侍從將蓮花折斷,手下雖然用利刃劈砍,仍然砍不斷,太守覺得很奇怪,遂命人就地挖掘看看,挖到約四五尺深時,突然看到一具屍體,原來蓮花是從死者的口中長出。

眾人將死者抬出,仔細端看,死者的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再詳加熟視,竟是去年失蹤的周承局,於是太守命人將他攙扶到附近的人家,用粥湯慢慢調理。

到了次日,周興才能開口說話,他說:「我帶著祝壽的獻禮,投宿於客店中,遭郁二及郁三謀財害命,我被他們打死掩埋,至今已有十八個月了。」

太守一聽大驚,趕忙問說:「你為何能夠不死?又不覺得飢餓呢?」

周興回答道:「這都是我以前持誦金剛經的功德力所致,我被埋於地下,宛如在夢中,看到一位金剛神,將一朵蓮花插在我的口中,所以至今仍然不覺得饑渴。」

聽完周興所說,太守不禁肅然起敬,合掌再三讚歎說:「我曾聽聞金剛經有不可思議的功德,一直未能深信,經你這麼一說,才知金剛經有如此神力,真是佛法無邊!我深感慚愧,已將你的妻子監禁年餘,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想平日所審理的案件中,必定有不少是冤枉的。」

太守立刻行文揚州府官,將周興的妻子儘速釋放,並且差人將郁二及郁三夫婦逮捕。他們知道無法隱瞞,只得招認出確實在三更時分,打死周興,再劫走他所有的財物。

真相既得大白,太守遂將全案的經過具文奏呈皇上,皇上下了一道聖旨:「周興承佛法不可思議的功德力,所以神天守護,遂得死而復活,善行殊堪嘉許。郁二及郁三謀財害命,罪孽深重,如果予以寬貸,惟恐以後再陰謀害人,應一併予以重杖處死,郁三的妻子脊杖二十,充軍海外,永不放還。」

觀看此事,周興身死埋於地中,口內尚生蓮花,則至心持誦經卷者,一心不亂,其身坐蓮花臺,又有何疑?

再從這篇故事看來,周興所受的冤屈,得以真相大白,皆是佛菩薩暗中護佑,才得免於死亡及饑渴。何以周興掩埋於地下年餘,卻未被來往的行人發現,一直要到太守赴京的途中,才從地面出現蓮花,終得洗雪沉寂年餘的冤屈,其中原因何在?

我總認為佛菩薩為了開示教化,啟人敬信之心,令太守親見其事,故冥冥中如此安排。要不然,若經由路人發現相救,再由周興面報太守,所謂「眼見為憑」,太守未能親見,自然不會如此深信。當然,最後也不會達於聖聽,使靈蹟彰顯於世。故吾等今日能有此勝緣聽聞佛法,如果不能聞而起信,進而努力修行,豈不辜負佛菩薩的諄諄教誨!

三 金剛神護城

甯勉,唐朝雲中人,虔奉佛法,常持金剛經。

他年少勇武,善於騎射,天生神力,不用兵器就能力格猛獸。北都守嘉許他的神勇,命他署理衙將,率領四千士卒,駐守飛狐城。

這時,薊門元帥驕悍跋扈,擁兵造反,下戰書到京城。唐文宗大怒,立刻詔令北都守予以討伐。

京城的詔書尚未到達,而薊門大軍已經出發,趁著夜晚攻打飛狐城。

薊門的大軍來勢洶洶,鉦鼓驚天震地,飛狐城內,人心惶惶。城中推派父老來向甯勉進言道:「薊門大軍來勢凶猛,不可力敵,現在已經兵臨城下,情勢甚為危急,我們希望趕緊棄城逃亡,要不然被他攻陷,就後悔不及了。縱然天子英明神武,也不能為我們雪冤啊!」

甯勉自忖:手下的兵力固然抵抗不住來襲的賊兵,若是聽從城中父老的建議,未奉詔書,怎可擅離職守?如果堅壁固守,一旦被攻陷,又擔心全城人會悉遭屠殺。

正當甯勉猶豫不決,忽然接到手下稟告說:「賊兵已經潰敗,有的放棄武器,現在都在城下。」

甯勉不敢相信,立刻登上城牆察看,這時月色皎潔,他看到賊兵奔馳逃遁,跌倒失足的不可勝數,好像有大軍在後面追趕似的。甯勉大喜,命令手下打開城門,驅逐賊兵,並虜獲很多兵器盔甲。

甯勉親自予以審訊,那些俘虜說:「我們看到城上有四位二丈長的巨人,威武嚴峻,張目怒視,非常可怕,巨人袒胸露臂,手中拿著利劍,我們看到之後,都驚惶失色,趕緊逃走,那裏還有鬥志呢?」

此時,甯勉才知道,這是金剛神顯靈相助,才救了全城。甯勉後來曾任御史中丞,又任清塞副使。

四 兗州將軍

唐朝乾符年間,兗州節度使崔尚書,執法非常嚴峻。有一個軍將,召集時不到,崔某大怒,於是下令在衙門就地問斬。該軍將被斬後,身體的顏色絲毫沒有改變,大眾頗覺驚異。

當天晚上三更時分,那位軍將見到自己躺臥於街上,就走回家中,妻兒一見到他,非常驚駭,以為他是鬼魂,軍將告訴妻兒說:「我剛被斬決時,如醉如睡,也不知身在何處,沒有任何痛苦,到了半夜,感覺身在街道中,於是返回家中。」全家人驚喜萬分。

隔天早上,軍將進入衙門謝罪,崔尚書驚駭莫名地問道:「你究竟會什麼幻術?否則怎能不死呢?」

軍將回答道:「我不會什麼幻術,只是從小持誦金剛經,每天念三遍,昨日因為誦經延遲,才過期報到。」

這時,崔尚書心中的疑問才稍為消除,繼續問道:「還記得斬決時的情形嗎?」

軍將說:「我被押出衙門後,感覺身在醉夢之中,一切都不復記憶。」

崔尚書又問道:「你平日持誦的金剛經,現在何處?」軍將答說在家中的佛櫥經函之內。崔尚書命他立刻回去取經。

軍將取回之後,打開經函一看,見到五色毫光從經中射出,經卷已經分成兩段。崔尚書驚異萬分,深自悔過,不停地安慰軍將,稱讚他誦經的功德。

崔尚書說:「我給你一筆錢,寫金剛經百卷,請延壽寺的僧眾誦念,也可懺悔我的罪業。」誦畢,僅留存十卷於延壽寺供養,其餘的則施送受持。現在兗州延壽寺門外,就是軍將被斬決的地方,斬斷的經卷仍舊保存著。

五 沈海底的富商

唐朝有個富商,誦念金剛經,持之以恒,每次都將經卷隨身攜帶。有一次到外國去經商,晚上住在一個海島上,同行的商人覬覦他的財富而把他殺死,裝在一個籠子裏,同時縛以巨石,連同經卷一同沈入海底。

黎明後,那一夥商人駕船離開海島。那座海島上有一僧院,僧眾們到了晚上,都聽到海底傳來念誦金剛經的聲音,覺得非常奇怪,派了一個善於游泳的人潛入海底,撈起了一個大籠。

這位富商爬出籠外,告訴他們說:「我被同行的商人謀殺,沈入海底,我不知道是在籠子裏,只感覺好像身處宮殿中,時常有人送飲食來,非常安樂自在。」

島上的僧眾聽了之後,讚歎不已,知道這是金剛經的靈驗,商人就在該僧院削髮出家。

六 胡僧施藥

唐朝大曆初年,崔寧鎮守西蜀時,有個英勇的部下,名叫張國英,時常持誦金剛經。

這時,楊林造反。有一天兩軍交戰,國英被箭射中腹部,箭鏃深入肉中不能拔出,醫生認為一定會死。當天晚上,國英夢見一位胡僧,拿了一個藥丸給他吞服。次日早上,箭鏃竟然自行滑出,瘡口也很快就癒合了。

七 三刀法師

三刀法師,唐朝廬陵人,俗家姓曹,原名伯蓮,相貌醜陋,但心地善良。他自幼奉佛茹素,平日持誦金剛經,隨時將經放在竹筒內佩帶身上。

安史之亂後,剌史劉寧徵兵甚為緊急,曹某被派為軍中小將,不幸戰敗亡命而被捕,判處死刑。斬首時一連用了三把刀都先後折斷,脖子卻絲毫無損。劉剌史感到非常奇怪,問他有何法術?

曹說:「我志在出家,平日誦念金剛徑。」

刺史問他金剛經在何處?他說:「被捕時不慎遺失。」刺史派人尋找,果然在數百步外找到了一隻竹筒,上面赫然發現三條刀痕。

劉寧讚歎不已,便赦免了他,並將此事奏聞皇上,皇上賜號「三刀法師」,敕住本郡龍泉寺。

八 亂箭百發,安然無恙

唐朝時,浙西府有個官吏名叫徐己,杭州人,家中非常富有。他每天五更就起來持誦金剛經,直到三卷誦畢,才去衙門,從不停輟。

有一天,一百多個盜賊到他家搶劫,將徐己綑綁起來,準備將他亂箭射死,徐己說:「我是金剛不壞身,看你們能對我怎麼樣?」過了一會兒,大家都看到佛陀出現在虛空中,盜賊們射向徐己身上的箭,百無一中,徐己則安然無恙。

盜賊驚異萬分,遂問徐己說:「你究竟會什麼法術?要不然我們射出的箭,怎麼射不中你?」

徐己說:「我那裏會什麼法術,只不過是每天持誦金剛經,有三寶護法暗中保佑,你們豈能傷害到我?」徐己勸他們不可繼續為非作歹,早日改過向善,以免遭到惡報。這群盜賊親見佛法的不可思議,又受到徐己的感化。從此棄邪歸正,不敢作惡了。

九 脫枷後,頸上放光芒

唐朝,長安縣有個死囚,在獄中四十多天,不停地持誦金剛經。行刑那天,剛把頸上的枷鎖取下,頸部竟放射出長數十丈的光芒,照耀了整個長安縣。縣令遂將上情奏報玄宗,玄宗下詔赦免了他的罪。

十 五色圓光護體

陳哲,唐朝臨安人,家住在餘杭,平日持誦金剛經。

廣德初年,草賊朱潭率眾入侵臨安,陳哲攜帶細軟,正準備逃往他處,不幸剛好碰到他們,草賊爭相拿劍刺他,每次砍下,都看到方圓五六尺的異光,保護著陳哲,因此屢剌不中。

草賊驚歎的說:「你真是個聖人!」於是相率離去。

十一 策內無名

隋朝仁壽年間,杜之亮任漢王諒府的參軍。諒在并州舉兵造反失敗,之亮及所有的僚屬都被關入獄中,之亮恐懼萬分,日夜涕泣。

有一天,之亮夢見一個和尚告訴他說:「你只要持誦金剛經,就可以免除此厄。」

天亮後,之亮懇求獄卒請得此經,利用寢食之餘,不停地持誦,從未懈怠。

不久,傳來即將行刑的消息,當時所有被捕的官吏,知道隨時就有殺身之禍,個個驚惶失措,垂淚悲泣,但之亮毫無恐懼,仍一心持誦。

行刑時,被喊到名字的都被抓出砍頭。但是名冊內沒有之亮的名字,因而倖免一死,過了不久,杜之亮就被釋放。唐朝顯慶年間,之亮卒於黃州剌史任內。

十二 殿前獲宥

蕭瑀,是梁武帝的玄孫,隋朝時,任官至中書令,封宋國公,他的女兒為煬帝皇后。蕭瑀篤信佛法,常持金剛經。

蕭瑀因為提議討伐高麗,不合聖意,他和賀若弼及高穎都被監禁候審。蕭瑀在禁所八天,念金剛經七百遍,隔天身上的枷鎖突然自動脫落,看守的人大驚失色,趕快又把枷鎖套上。到了殿上,只有蕭瑀一人獲得赦免,其餘二人受到重罰。

他獲釋回來後,撰寫般若經靈驗十八條,又雕刻檀香寶塔,用來貯存經典,塔高三尺。有一天,忽然在庭院看到一尊鈺石的佛像,將之供奉塔中,獲得舍利百顆。貞觀十一年,曾見普賢菩薩冉冉向西而去。

十三 神人瞋目

唐朝永泰初年,朔方節度史張齊丘,虔信佛法。他每天清晨起來,必定在佛前念金剛經十五卷,數十年來從不懈怠。

有一天,他衙內的小將犯了錯,惟恐事機敗露,索性煽動數百人謀叛。這天,齊丘退衙,正在廳前散步,忽然看到數十人攜帶兵刃衝了進來。這時齊丘身旁僅有傭僕,並無護將隨侍在側。他趕快奔向宅門,穿過小廳,剛走了數步,回顧後面卻沒有叛賊追來,心中不禁起疑。

齊丘到了宅門口,聽到家中的妻女及傭僕們驚叫道:「有兩個甲士在廳屋上。」

此時,衙門中的將校聽說有人叛變,率領大批兵士趕來前廳,看到十多個人都直立不動,垂手張口,手中的兵器都已掉落地上,遂將他們一一擒縛。

其中有五六個叛徒,由於驚嚇過度,根本說不出話來,其餘的人都說:「我們看到兩個身長數丈的甲士,向我們大聲喝斥,兇猛憤怒的樣子,非常可怕,大家就像中邪般的呆住了。」

齊丘知道,這是他平日持誦金剛經的感應,因為有佛力護佑,才能保住全家人的生命,從此斷食酒肉,持經終身。

十四 隱現金剛二字

計仲偉,明朝吳縣至德鄉人,幼時志趣超然脫俗。十二歲時,他的父親要替他訂婚,因他極力婉拒,遂告作罷。

到了十七歲,他的雙親一心一意,希望他能趕快成家立業,擇日就要讓他完婚,他堅決不肯,逃入山中潛心苦修,一心持誦金剛經。雙親最後不得已,才辭退婚事,仲偉奉了雙親之命又返回家中。

他建造一間淨室供佛,每天禮拜供養,虔誦大乘佛經三十多年,深受鄉里父老欽敬。

清朝順治壬辰年間,鄉里中有個惡霸,名叫李禹吾,誣告仲偉涉及某件命案,受審時,仲偉一句話也不說,被縣官判以絞刑。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冤枉的,為他抱不平。

次日,親友們進監探望,問他為何在大堂上,不予答辯?

仲偉說:「當時我昏迷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是在大堂上受審。」大家深覺奇怪,又問他被打得痛不痛?他說一點都不痛,大家格外驚奇,不肯置信。他們審看仲偉的臂部和腿部,竟然毫無杖打的傷痕,隱隱約約有「金剛」二字在上面,憶起他平日常持金剛經,才知這是持經的功德力所致,大眾讚歎不已!

過了一會兒,仲偉又昏了過去,他在昏迷中說出凶手是李森先,旁人用力拍他,才又甦醒過來。

仲偉的母親據此向縣官陳情,經過再審才真相大白。李禹吾因為誣告被定罪,後來病死在獄中。

計仲偉曾著《金剛經解》一書。

十五 神護誦經人

柴注,宋朝青州人,任官壽春郡司理,曾經審理一宗謀財害命的案子。

那個犯人供稱,居住在離城大約有三十里之處,平日以接待客旅為生,如果遇到單身旅客,攜帶的行李很重,他就利用夜間將客人殺死,前後已經做案多次。

有一天,來了一位老婦人,他準備夜深時下手,但是房門打不開,於是在牆壁上挖個洞窺視,看到一片紅光中有一個高大的人,身高幾乎和房子一樣,背向著門站著。

他非常駭怕,不禁驚叫出聲,差一點就跌倒在地。

次日清晨,老婦人的房門打開,他看到老婦人用手梳理頭髮,且不停地在誦經。問她是什麼經?老婦人說是誦金剛經。他才知道夜裏出現的原來是金剛神。

十六 三刀師

張伯英,唐朝人,乾元年間,為壽州壯士,生性至孝。由於他的父親住在穎州,遂竊取官馬前往探省。不幸到達淮陰時就被查獲。

壽州刺史崔昭下令將他腰斬,行刑時,劊子手用力砍去,卻傷不了張伯英,又換另外一把利刃,仍然無法傷他,再換一把,也是如此。

劊子手驚叫著說:「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每當刀刃快要砍到他的身上時,突然覺得軟弱無力。」

崔昭聽了劊子手所說,深感驚異,不知其故,就詢問張伯英,伯英說:「我從十五歲開始,就斷食葷腥,持誦金剛經至今已有十多年了。自從胡人作亂,我身在軍旅,不曾念誦。昨天被捕,自念必死,就放下萬緣,一心誦經,剛才問斬的時候,我也只是誦金剛經而已。」

崔昭心想,世間果真會有如此靈異之事嗎?還是不大相信,就命人去取他所誦的金剛經。

打開經函一看,經卷已成三段,痕跡分明。

崔昭不禁合掌讚歎說:「我曾聽聞此經有不可思議功德,靈驗異常,一直無緣目睹其事,不料今日竟能親見,佛法無邊,實在不是虛言!」遂赦免了伯英。

張伯英從此削髮出家,別人都稱他為三刀師。

十七 不作御史的陸康成

唐朝建中三年,陸康成任京兆府法曹掾,公正廉明,不畏強權。

有一天他公暇時,突然見到一位死去多年的故吏,手中抱著一堆文卷,來到他的面前。康成當場楞住,繼而詢問道:「你已去世多年,何以能夠來到此地?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文卷?」

故吏說:「這是冥府的文簿。」

康成仔細的翻閱,上面只寫人名,其他什麼也沒有。

故吏說:「這是來年在戰亂中死亡者名冊。」

「莫非我也在其中?」康成問。

「是的。」故吏答道。

康成一聽,大為驚駭,就乞求說:「你我既是舊交,能不能指示我一條自救之路?」

故吏說:「我就是專程為此而來的,你惟有持誦金剛經,才可以免除此厄。」說罷就消失不見。

康成宿根深厚,深信不疑,從此每天持誦金剛經數十遍。

到了次年,朱泚造反,要派陸康成出任御史,為康成所拒,並且斥罵朱泚說:「你這亂臣賊子,竟敢冒犯國士!」

朱泚聞言大怒,命令數百位騎士用箭射他,這時康成一心默念金剛經,所有射來的箭都不能傷害到他,朱泚大為驚異,詢問康成究竟會什麼法術?康成說:「我只是持誦金剛經而已。」

朱泚對於佛法的威靈深為歎服,於是赦放陸康成。康成後來隱居於終南山,不復出仕。

十八 被番狗解救的王殷

唐朝四川有個小兵,名叫王殷,平日持齋念誦金剛經。

文宗太和四年,郭釗鎮守四川,郭某生性嚴酷躁急,屬下倘若稍有不合他意者,往往立被處死。

有一天,王殷用錦綢織成一件細緻的銖衣,呈獻給郭釗,郭釗看了看,嫌它不好,就命王殷袒背,要用棍杖將他活活打死。

郭釗養有一條番狗,平日極為寵愛,出入都跟隨著。這條狗非常兇猛,如果不是郭宅的人,都會被他噬咬。這時,番狗狂叫了數聲,抱住王殷的背部,怎麼趕牠都不走。

郭釗見狀,覺得非常驚奇,朝著王殷看了看,心中的憤怒不禁消除,就赦放了王殷。

十九 化解宿怨

沈二公,宋朝湖州安吉縣人,持誦金剛經已有二十年。在金兵尚未來的時候,夢見一位和尚告訴他說:「你前世殺生的罪業,就快要報應了,幾天後,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持刀破門而入,你就問他是不是燕山府的李立?然後引頸待殺,如果他不殺你,那麼這個宿怨就能化解了。」

隔了數天金兵果然來了,正如夢中那位和尚所說,那個人問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姓名及居住的地方?」沈就將夢中的事說出。

李立聽了,驚歎萬分,他看到桌上有金剛經,獲悉沈已持誦二十年之久了。李立也解衣取出一個竹筒,裏面有細字書寫的金剛經,李立說:「我誦金剛經也有五年了。」

於是二人結拜為兄弟,李立並取出資糧金帛給他,然後就告別而去。

二十 免受一刀之苦

宋朝德祐丙子年,崇政華家山有個人名叫華友,受持金剛經多年,常有瑞應。這時,元朝的軍隊即將來到華家山,華友為了避難,便虔誠地向佛菩薩祈禱。那天晚上,金剛神向他賜夢說:「你前生曾經殺人,至今尚未償命,現世這個人轉生在和州歷陽,名叫王二,在軍中服役,你必須償還宿業,注定死在他手上,因果循環,定業難逃,你是無法逃避的。」

次日醒來,華友心想,既是定業難逃,逃也是沒有用,於是決定不逃,端坐在堂中,不停地誦經。

中午時分,有兩個軍人進入華友的家中,將華友縛綁起來,華友大聲地呼叫說:「王二相公!我注定死在你的手上,我不會逃走的,請你讓我誦完這卷經,好不好?」

其中一位軍人詫異地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姓名?」

華友遂將金剛神賜夢的話告訴他,王二說:「冤冤相報,何時得了!既然是金剛神托夢,那麼我們就解除宿冤吧!」王二留下衣服送給華友,然後離去。

他們走後,華友又誦經數卷,然後無疾坐化。

唉!大數已定,雖然宿冤已經冰釋消除,但華友仍然難逃一死,不過能夠免受殺戮之苦,安然坐逝,豈非金剛神救護之功嗎?

二十一 飛渡大河

唐朝元和三年,劉祐統率齊德軍,討伐李同捷,將叛軍圍在德州城。劉祐手下有位勇將,名叫王忠幹,博野人,每天持誦金剛經有二十多年之久。

當齊德軍攻城時,忠幹爬上飛梯,一級一級的往上爬,將要到達城上短牆之際,身上已被很多敵軍的箭射中,不幸又被檑木擊落城下,兵卒們將他拖出,放在護城河旁的岸邊。

這時天色已黑,劉祐下令退兵,城下箭落如雨,在匆忙之間,未將忠幹護送回營。

忠幹既死,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中,走在荒郊野地,要渡大河,但是沒有船。他仰天大哭,忽然看到一位身高一丈多的巨人,以為是神人,忠幹向他跪拜,請求指引。

那個人說:「你不必害怕,我來幫助你渡河。」抓起忠幹的腰,擲向空中,過了很久才著地。

忠幹驚醒後,聽到賊城上打起三更的聲音,他舉手抹面,發現眉睫沾滿了血跡,才知道自己受了重傷。

忠幹拖著疲憊的身子,勉強走了一百多步,又跌倒在地,看到剛才那個人持刀向他喝叫:「起來!起來!」他又勉強走了一里路,坐下來休息,聽到本軍喝叫的聲音,遂安返本營。

二十二 行路誦經

宋徽宗年間,方臘佔據錢塘的時候,時常濫捕無辜。當時有一個在都稅院做事的人,家住在祥符寺的北方,距離府城有十里路,每天清晨赴衙門的途中,都默念金剛經五遍。二十年如一日。

有一天,他被賊黨方臘的侄子方七佛抓住,方七佛命眾賊用箭射他,他不停地念誦金剛經,眾賊發出的數百支箭,竟沒有一支射中他,遂放他離去。

二十三 救命的控訴

王崇一,唐朝人,曾任嘉州平羌的縣令。平日時常誦讀金剛經。

永昌年間,因為被親戚牽累,遭大理寺宣判死刑,監禁在京裏,崇一在獄中仍然不停地誦經。這時,他的婢女真如向都下控告他,御史鄭思齊便親往京中,向大理寺提押崇一,欲將崇一送往都下審問。

當他們一行到達陝州東方十多里的地方,忽然遇到一位和尚阻攔在路中,向崇一說:「請暫且下馬禮拜四方。」但是御史不允許。

和尚就問御史說:「為何不讓他下馬禮拜?」御史無言以對,只好允許崇一下馬禮拜。

禮拜了四方之後,一眨眼,和尚竟然消失不見。御史心裏非常害怕,但又覺得很訝異。

他們一行又繼續趕路,到了洛州地界,夜宿洛州驛站的廳上,忽然聽到有人向王崇一說:「你的婢女控告你,實在是要幫助你,為的是使你延續生命。」御史也聽到這句話,還以為遇到妖怪。

到了洛州,御史遂將此事奏聞皇土,皇上傳喚王崇一親自審問,問他說:「你在途中,為何會遇到這些妖怪?」

崇一回答說:「微臣實在不知,怎麼會發生這件事?」

皇上遂將此案交由有關官員,再予細審,不到十天,崇一就被大赦,免除死刑。在平羌縣令任上,壽終正寢,享到八十七歲高齡。

二十四 只見蓮花不見頭

李繩之,字受伯,明朝嘉定人,是李玉海的公子。他平日持齋茹素,虔信佛法,每日持誦金剛經、準提咒,從未懈怠。

崇禎辛未年九月二十二日,他偕同朋友汪仲起遊城,走過一條彎曲的小徑,突然從路旁鑽出一個人來,手持巨斧,抓住受伯的頸部,連砍了十幾下就抽腿而逃。

仲起趕緊扶起受伯,竟發現他安然無恙,只是左手臂留有兩道淺痕而已。這時小路來往的行人,看到這種情形都非常驚訝。

一會兒,受伯的家丁集合起來,將那個持斧頭砍殺受伯的人追捕回來。原來是莊裏的僕人甘寵,因為欠了租稅,自忖不能歸還,而起了謀害之心。

甘寵接受官員審問時,官員問他為何不直接劈砍受伯的頭?甘寵說:「我當時只看到蓮花數朵,看不到受伯的頭,連砍幾次砍不著蓮花,只得砍根莖,那知竟僅傷了他的左臂。」

二十五 經袋護胸

張守誠,明朝杭城人,字不易。他虔誠奉佛,日夜持誦金剛經,外出時都用口袋貯放經卷,懸佩在胸前。

崇禎壬午年間,他隨朋友北上經商,途中遇到響馬(強盜、土匪,北方人稱響馬)搶劫,他的朋友受傷,守誠也被響馬一箭射中胸前,因有經袋保護,才沒有穿透心胸,得以保全性命。

這件事是黃心符參軍親口告訴舍桴庵慧雨和尚的。心符的外號叫定通禪老,年少時遍參儒、釋、道三教,晚年專修禪行,平生持誦金剛經,屢次遭遇大難,或是身染危症都得解脫。

第七篇 脫刑繫枷鎖

一 被俘獲脫

唐朝,南康王韋皋鎮守四川時,麾下有個小兵,名叫伍伯。他在西山行營與營中兵士學念金剛經,由於天性魯鈍,學了一天才只學得經題。

當天晚上,他到城堡外撿拾柴薪,不幸被番騎綑綁而去,走了百餘里路。這時天色昏暗,番騎將他推倒在地,把他的頂髮綁在樁木上,用駱駝的皮覆蓋著他,然後睡在一旁予以監視。

伍伯心想:這次被番騎抓去,恐怕一輩子也回不來了,唯有祈求佛菩薩的庇佑,才有脫險的可能。他回憶起白天學得的經題,就一心不停的念誦。一會兒,他偶然抬頭,看到前面有一把金鋌放出光芒,落在他的面前。他試著移動手腳,發現身上所繫綁的東西都已掉落,番騎則熟睡在旁,他趕緊爬起來。

伍伯隨著金鋌的光芒,走了大約十多里路。這時天色微明,他一看,竟然已經到了他家的附近,而金鋌也在此時消失不見,這是他所想不到的,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他家住在府東的市場邊,當他到達家門口,妻兒看到他那種狼狽不堪的樣子,起初還以為是鬼魂,直到聽他敘說事情的本末後,全家人悲喜交集,慶幸他能安然逃回,都感激佛力慈悲護佑。

五六天之後,他向行營報到,行營正要申報他逃亡,他將被捉的經過說出,起初韋皋也不相信,立刻派人調查他離去的日期及返家的日期,正與所述相符,於是就赦免了他。

二 金剛護背

唐德宗時,劉逸準鎮守在河南開封,手下有兩位虞候,右廂虞候韓弘是他的外甥,左廂虞候則為王某。韓弘與王某私交甚篤,有人因而向劉逸準進讒言,指稱兩人將不利於他。

劉逸準聞言大怒,馬上將他們二人召來訊問,韓弘叩頭解釋,劉逸準心中的怒氣稍稍消除。但是王某年紀已大,嚇得說不出話來替自己辯白,劉逸準誤以為王某有所圖謀,盛怒之下,就令人將王某杖打三十。

新製的紅色棍棒,直徑有幾寸,再以漆好的筋竹綑縛,非常牢固,放在地上也不會傾倒。王某被杖打之後,劉逸準派人將他送回家中。韓弘心想:這麼粗的棍棒,只要五六下就可以將人打死,何況王某年老氣衰,挨了三十下必死無疑,乃在深夜之際來到王家造訪。

韓弘走到王家附近,發現沒有任何動靜,頗感奇怪,仔細一聽,裏面又沒有哭泣的聲音。心想:莫非王家是怕被劉逸準知道,才不敢哭泣,他立刻叩門並詢問看門的奴僕。

奴僕道:「我家大人一直安然無恙。」

韓弘一聽,更覺驚奇。他素與王家很熟,便進入王某的臥房探視,看到王某安然如初,就追問其故。

王某告訴韓弘說:「我讀金剛經已有四十年之久,直到今天才見到受用之處,回想被杖打的時候,我親眼看到有一隻像畚箕那麼巨大的手,遮蓋著我的背部,因此才絲毫沒有受傷。」

王某唯恐韓弘不信,特地將背部袒露出來,韓弘仔細端視,發現背部果然沒有傷痕。

韓弘素來並不信佛,自從目睹王某被巨棒杖打竟然絲毫沒有受傷,才對佛法產生敬信之心,經常到佛寺參拜,禮敬有加,而且每天利用公餘之暇書寫金剛經,直到他顯貴之時,已經寫有數百卷之多。

韓弘後來出任中書令。有一年正值炎夏,一位諫官因事謁見,看到韓弘遍體流汗,手中還不停地書寫,頗感詫異,就開口詢問道:「如此酷熱的炎夏,您為何不休息,反而在此不停地書寫些什麼?」

韓弘乃將書寫的因緣詳詳細細地告訴他,因為當年在河南開封親眼目睹王某獲救的事蹟,故數十年來都利用公暇書寫金剛經。

至此,這件靈異的事蹟終於傳揚開來,聞者對於佛法的靈應以及金剛經的殊勝,莫不深感歎服!

三 被陷遇赦的柳儉

隋朝大業十年,柳儉任岐陽宮監,被人誣告陷害,關在大理寺。

柳儉在獄中,一心虔誦金剛經,只剩四頁尚未誦完,不知不覺昏睡過去,夢見一位婆羅門僧告訴他說:「施主!你誦經應該持之以恒,就能獲得赦免。」柳儉醒過來後,勤誦不懈。過了兩天,忽然聽到有人傳喚他,到了朝堂就被赦免了。

有一天晚上,柳儉在屋外誦金剛經,到了三更,忽然聞到異香,他起身找尋香味的來源,發現四週毫無燒香之處,遂知這是他持經的感應。

他持經屢有瑞應靈驗,晝夜精勤,從未懈怠,他一生總共誦讀五千遍之多。

四 枷鎖自落(一)

裴宣禮,唐朝人,武后時任地官侍郎,崇信佛法,自幼即念誦金剛經,受持不輟。

有一次因案被拘,宣禮憂慮萬分,惟有至心念誦金剛經。有一天身上的枷鎖忽然自動脫落。掌理刑獄的推官親來查訪,宣禮的冤情終於獲得昭雪。御史任植和他一起被監禁,也因念誦金剛經而被赦免。

五 枷鎖自落(二)

盧景裕,在魏節閔帝時任國子博士,虔奉佛法。因為堂兄盧仲預謀叛亂,遭到連坐,被監禁入獄。他一心持誦金剛經,身上的枷鎖都自動地脫落,後來終被赦免。

六 親證金剛不壞身

虞庶顏,清朝金壇人,舉人及第。歷代以忠孝傳家,全家虔誠奉佛,嚮往山林,無意於仕途,平日以誦金剛經為常課,並禮拜大悲懺。

丁酉年冬天,因仇家誣告陷害,被逮捕送往金陵,大家無不替他喊冤,排隊送他的人都哭泣失聲。庶顏的神情則湛然自如,只一心不停地誦經。

庶顏入獄監禁之後,雖受到各種刑罰,嘗盡痛苦楚毒,然而他有如進入禪定,但見各種刑具齊出,用力拷打股脛,竟然毫髮無傷,僅有幾道黑痕而已。後來終於獲得昭雪,還他清白。

庶顏平時也經常刻印觀世音經(法華經普門品),勸人持誦免除劫難,當他剛被逮捕時,有人或許會懷疑佛菩薩不靈,豈知庶顏精誠勤誦,竟然親證金剛不壞身呢?

七 曾遇泰山府君

沈嘉會,唐朝人。貞觀年間,任官校書郎,因為犯法被發配到蘭州。嘉會遠在異鄉,內心渴望能早日得到赦免,他思鄉心切,遂朝夕禮佛,並且向東南方禮拜泰山府君,祈禱能早日生還。

經過了兩百多天,永徽六年十月三日晚上,嘉會忽然看到兩位童子,服飾華麗,儀態端莊清秀,告訴他說:「我們是泰山府君的兒子,府君受你朝夕禮拜,故派遣我們來此迎接你,現在請跟我們同行。」

嘉會說:「此處離泰山有三千多里,路途如此遙遠,何時才能到達呢?」

童子說:「先生只要閉住眼睛,不要擔心路途遙遠。」嘉會依照童子的話,閉起眼睛,瞬息之間就來到了泰山。

嘉會看到一座宏偉的宮殿,兩位童子在前面帶路,嘉會跟著進去拜謁府君。府君延請嘉會入內敘談,兩人對坐談笑,府君無所不知。

府君告訴嘉會說:「人生在世,如果犯罪造惡,縱然逃過陽間的法律,死後仍將被冥律治罪,從無僥倖免除的,如能每天持誦一遍金剛經,就可以消滅萬罪。」嘉會得知府君姓劉,但不敢詢問大名。

府君每天晚上都以佳餚宴請他。有一天,嘉會如廁於小廳東面,看到姑臧縣令慕容仁軌執笏而坐,仁軌告訴嘉會說:「我被府君追到此地,已有六十多天,一直未見審問。」

嘉會轉告府君之後,府君命令左右召請仁軌前來,府君向仁軌說:「你的縣下有位婦人阿趙,因被縣尉無故拷打致死,阿趙來此控訴,所以將你誤追來此。」庭前有一盆水,府君就叫仁軌洗面,並且賜食,又叫兒子送慕容仁軌回去。

這時,嘉會也向府君告辭,府君派兩個兒子送他回到蘭州。嘉會在泰山度過二十八天,家人只覺得他精神昏昧而已。府君的兒子送嘉會返歸蘭州後,才恢復如初。

嘉會將此事告訴蘭州縣官,但是縣官不肯置信,蘭州長官趙持滿後來還為了此事專程派人前往姑臧縣去訪問慕容仁軌。仁軌說:「從去年九月得到風疾,手足疼痛,灸灼三十多處,家中人看我神色恍惚,到了十一月初才得痊癒。」計算時間日數,無不吻合。

至於縣尉無故拷殺阿趙的事,也經查證屬實,縣尉患病十多天就去世了。嘉會從此一心持誦金剛經,不久之後,果然被赦免,得以返回故里。

八 芳州司馬崔文簡

唐朝,崔文簡任芳州司馬,虔信佛法,平日受持金剛經。一日,他不幸被吐蕃抓去,關在一個戒備森嚴的牢獄裏。文簡在獄中,一心虔誦金剛經,祈求諸佛菩薩保佑。

過了三天,文簡身上的枷鎖,突然無原無故的自動脫落,蕃虜以為獄中有內奸,就用鞭子打他,逼他說出真相。

文簡告訴他們說:「那裏有什麼內奸,坦白告訴你們,這是我平日念誦金剛經的緣故,因為佛力護佑,所以枷鎖才自動的解開。」

大家不信,其中一位蕃虜說:「好!我們現在再用枷鎖將你鎖住,如果因為你誦經,再度自行脫落,我們就馬上放你回國;假如不能解開脫落,那就立刻將你處死。」蕃兵們又用枷鎖再將文簡鎖住,大家站在一旁觀看。

文簡雙手合掌,內心祈求佛菩薩的加被,開始虔誦金剛經,他還沒誦完,枷鎖果然如其所願,又自動的解開脫落了。大家目睹親見,不得不信,都驚奇讚歎佛法的靈異,遂送他出境。

九 大關成三折

趙安,唐朝成都人,時常持誦金剛經,每天十遍。太和四年,郭釗鎮守四川,有一天,趙安在郊外的墳墓旁撿到一個包袱,趙安認為是無主之物,將它攜回家中,被鄰居誣告他是小偷,將他捕送官府。

經過審訊,縣官見他不肯承認,勃然大怒,命人用大關(刑具名)夾他的小腿,大關卻折成三段。因此,又施以脊杖之刑,可是每次棍杖打下去,剛觸及趙安的背部就折斷了。

縣官見狀,非常驚訝,以為他有異術,追問其故,趙安回答說:「我只是平日持誦金剛經而已。」縣官不敢做主,將他解交給郭釗處理,郭釗親自訊問得悉詳情,也驚異萬分,趙安遂被判無罪而獲釋。

返家後,妻子告訴他說:「有一天,我曾經聽到經卷中傳出震裂的聲音,我很駭怕,不敢打開來看。」趙安趕緊取來察看,發現經卷中的線、軸全都折斷,經紙也都全部破裂。

趙安追問發生的日期,竟然就是他被縣官拷打的同時。

十 馬賊悔過

唐朝大曆年間,太原有個偷馬賊,與王孝廉素有仇冤,因此誣指孝廉是同黨。王孝廉被關進牢獄,受盡拷打刑求之苦,推官懷疑其中或有冤情,故未定讞。孝廉在獄中一心持誦金剛經,音調哀切,日夜不停。

有一天,忽然有一竹塊掉入獄中,兩頭有節,剛好落在孝廉的面前。囚犯們爭相搶奪觀看,最後送到獄卒的手中。

獄卒以為竹塊裏面藏有刀子,當眾剖開一看,原來寫有金剛經中的半偈:「法尚應捨,何況非法」,字蹟非常工整。獄內的馬賊知道了此事,深受感動,遂向推官招認是惡意誣告,孝廉的冤屈乃得昭雪。

試想:獄中密不通風,此段竹塊從何處而來?既然兩頭有節,此經文又從何處而入?這豈是我們所能想像,又怎能不令馬賊悔過呢?

十一 解脫牢獄之難

唐朝時,唐珍任職紹興府會稽縣押獄,每天持誦金剛經三卷,不論寒暑都未曾懈怠。紹興八年,他同楮旬、楮茂盜據官錢,後來東窗事發,被縣府解送到紹興府,然後又移送司理院再行審理。

唐珍被關在獄中,有一天晚上,夢見金剛神告訴他說:「你平日持念金剛經,功德很大,你且放心,臨當審判時,我當助司理院趙相公的神筆,先判楮旬及楮茂各處脊杖,然後充軍鄰州,你將杖打一百,然後發回監獄,等到找回全部贓物,再將你釋放回家。」

他醒後再三思量:「我既是主犯,而且所犯的刑名、罪狀相同,判決的結果豈會有輕重之分?」唐珍屢思不解。

後來宣判的結果,果然與唐珍夢中所聞完全相符,毫髮無差。所有見聞的人,莫不深覺驚異,始知金剛般若的功德力,竟是如此不可思議!唐珍有感於金剛神深恩庇佑,並發願印施金剛經三百卷,勸人受持讀誦。他自己平日的持誦益加精勤,後來活到八十五歲,無疾而終。

凡受牢獄刑罰之災,都是一種惡業因緣,或現生所造,或過去世所造。若是有了這種惡業,本是在劫難逃,業力躲避不了,現因平日持誦金剛經的道力,勝過所造的惡業,所以才能重罪輕受。我們現生人中,無論境遇如何,過去所造的惡業,潛在未發的極多,一遇因緣,就會感受應得的果報,甚至墮地獄、餓鬼、畜生等三惡道。經中佛會昭示我們,讀誦金剛經者,所有過去應墮惡道的罪業,因受持此經的功德力,而現世輕受,受到「為人輕賤」的微報,即不會再感惡道等報;而且種下的般若種子,將來定可證得無上菩提。

第八篇 救水火險難

一 投經浪平

唐朝時,有位王待制坐船行經漢江(今漢陽),突然遇到暴風,霎時波濤洶湧,江面昏黑,船上的檣桅及木槳都被折斷,船身擺盪得非常厲害,隨時有顛覆沉沒的危險,全船的人驚恐萬分。

王待制信佛多年,手裏正拿著一本持誦多年的金剛經,心中也焦急不已。這時,他突然心生一計,想將經卷投入江中,希望藉此以拯救大家的性命。他內心雖然捨不得,但是在緊急情況之下,則不容他猶豫,他毫不遲疑的將金剛經投入驚濤駭浪之中,頃刻間消失了蹤影。

果然,經力不可思議,頓時風平浪靜,終於逃過了一場劫難。王待制內心暗自驚喜,但是由於那本金剛經已經受持多年,一旦捨棄,總不免鬱鬱不樂。

船又繼續前行,抵達鎮江後,待制偶然看到距離船尾百步之遠,有一個渾圓的東西,漂浮在江面。船上的人也覺得詫異,設法將它撈起,發現許多螺絲聚成一團,待制將螺絲慢慢的拿開。原來螺絲銜住一本經書,仔細觀看,竟是他先前投入江中的那本金剛經。由於螺絲團團包住,所以外濕內乾,佛經絲毫未損。待制欣喜異常,讚歎之餘,再三拜謝。

王待制驚歎地表示:「螺絲怎麼會聚成一堆銜住佛經?而且,從漢江到鎮江有千里之遠,往來航行的舟船不可勝數,螺絲如何得知佛經乃此船的人投入江中?然後尾隨而至‥‥‥」種種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始終令王待制百思不得其解。

至此,全船的人才知道,大家的生命原來都是王待制的金剛經所救,不停地向他稱謝,並感激佛菩薩的救護,稱歎經力不可思議!

宋朝清了禪師評說:「螺絲見經不捨,是為名?是為利?是為財?是為色?皆不是!乃是為了祈求解脫生死輪迴。唉!萬物之中惟人最靈,有人畢世不聞此經;有人聞而不見;有人見而不信;有人相信,但又為名利財色所纏,而不能受持,這些人尚且比不上螺絲,又豈能稱為萬物之靈呢?」

二 經化竹竿漂浮三百里

王沔,唐朝人。元和年間,任涔陽將,時常持誦金剛經。

有一次,他赴歸州勘察,回來時船隻翻覆,同船的五人都溺死。王沔剛沈入水中時,感覺有人給了他一枝竹竿,他抱住竹竿隨著波浪一直漂浮到下牢鎮,終於爬上岸來,遂得不死。

最使他詫異不解的是,他察看手上賴以救命的東西,竟然不是竹竿而是他平日持誦的金剛經。而吒灘到下牢,共有三百里之遠。

三 楊媛徵驗

唐朝時,有個人叫宋衎,江淮人。元和年間因病辭官,舉家移居河陰縣,在鹽鐵院替人抄寫,每個月俸錢二千,定居下來後,就不作其他打算。

過了一年多,有一位住在三門地方的米商,邀請宋衎替他掌管帳務,約定每個月俸錢八千。面對著優厚的待遇,宋衎不禁心動。

往三門必須經由水路,傳說途中非常危險。他的妻子楊媛很賢慧,極力加以阻勸,不肯讓他前去涉險,但是宋衎不聽,還是去了。

他乘坐的船隻航行不久,遇到暴風而沈沒,宋衎落入水中,摸到一束粟桿,緊緊的抱住它,隨著波浪漸漸的漂浮到岸邊,終得活命。船上其餘的人都溺死在水中,無一生還。

宋衎對著這一束粟桿千謝萬謝,發誓絕不捨棄。他信步走了數里,看到前面有兩間茅舍,有一位孤獨的老婦人在賣茶,遂向她借宿,並說出沈水獲救之事。老婦人很同情他的遭遇,讓他借宿,還煮一碗非常可口的粥湯招待他。

隔天早上,宋衎起來曬衣服和粟桿,發現粟桿裏面尚有一個竹筒,劈開一看,竟然藏有一卷金剛經,宋衎覺得很驚奇,何以佛經能藏入竹筒中,久思不得其解。

老婦人向宋衎說:「你的妻子自你走後,禮佛寫經非常虔誠,所以才救了你,這就是她所寫的金剛經。」

接著,老婦人指著東南方的一條路說:「你朝這裏一直走去,就可到家。」

宋衎思家心切,也沒繼續追問,不久返抵河陰。當他見到妻子楊氏後,慚愧的向她道謝,楊媛驚問說:「你何以知道是我救了你?」宋衎乃將沉水獲救,以及遇到老婦人的經過向她詳細敘述,並且取出經卷。

楊媛翻了幾頁,不禁喜極而泣,不停的向經卷拜謝。宋衎問道:「妳是如何辨認出此經就是妳所書寫的?」

楊媛舉手擦乾眼淚,告訴他說:「自你走後,我祈求諸佛菩薩暗中保佑,禮佛寫經甚為虔誠。當我執筆時,誤將羅漢的羅字,只寫了『維』而漏寫上面的『目』,遂到護國寺禪和尚之處,請他添加,由於墨汁過濃,使得『羅』字昏黑不明,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這十天來,一直不見此經,更不知遺失何處?」

宋衎翻開一看,果如她所說,此時也不禁悲喜交集地淚流滿面,朝著經卷再三叩謝,感謝救護之恩。

楊媛將這卷金剛經置於佛前,每天焚香禮拜。

宋衎與妻子楊氏研商說:「河濱賣茶的老婦人,她的大恩不可忘,該託人攜帶茶葉及細絹等禮物前去拜謝。」

到了那兒,卻看不到茅舍及老婦人,詢問路旁的牧童,牧童說:「這裏河水高漲,一望無涯,那裏會有人賣茶呢?所說的那條路也是從來沒有的。」

至此,才知道賣茶的老婦人及茅舍,以及宋衎所走的路,全是佛力所示化的。

此事傳播遠近。數年後,相國鄭駰得知此事,特地召請宋衎夫婦前去詢問,聽完他們的敘述後,也深深感動,就派了一個武職給宋衎的兒子,每月俸錢五千;並向他求得這卷金剛經,請回相府尊奉供養。

曾任岳州刺史的丞相弘農公,因為親見其事,遂將詳情據實記載,名為《楊媛徵驗》。

四 誦經免難,八十餘人得活命

唐朝龍朔年間,白仁皙任虢州朱陽縣尉,平日持念金剛經。有一次,他奉命從雲玄運米到遼東,過海時遇到暴風。這時海面昏黑,不辨方向,仁皙與船上隨從共有八十二人,大家驚惶失措。仁皙由於平日持念金剛經,志誠有感,就趕緊不停地念誦。

忽然間,彷彿在睡夢中,看到一位梵僧對他說:「你們八十多人,宿有惡業因緣,今天本當沈溺於海中,葬身魚腹,因你真誠念誦金剛經,所以特來搭救,你和隨從們都可免除橫禍。」

一會兒,海面變得風平浪靜,船上八十多人均賴以得救。

五 漂流淺岸

何澋,唐朝武德縣令,平日時常持誦金剛經。

天授二年八月,他到洛陽,回程時行經河陽橋,因河水暴漲將橋沖斷,來往必須依賴渡船。

這時月色昏暗,人人歸心似箭,大家爭先恐後地擠上渡船。船離岸很遠,還沒到達彼岸,就沈沒了。何澋趕緊念誦金剛經,過了一曾兒他漂流到岸邊,看到有一根下垂的蘆草,趕緊拉著上岸,遂得活命。同船的八十多人都被淹死了。

六 蓬蒿中的金剛經

唐朝乾元年間,廣州有位和尚,名叫虔慧,自幼受持金剛經,不論寒暑,從未停輟。

有一次,他與緇俗數十人,坐船泛海往南安都護府,忽然遇到大風浪,將船隻打壞,同船的人都溺死於海中。虔慧在波浪中,偶然看到一堆蓬蒿,他趕快用手緊緊地抱著,隨著波浪漂浮了三天三夜,才得靠岸。

到了岸上,虔慧檢視蓬蒿,發現當中有一卷金剛經,並未被水淹濕,他驚奇萬分,立刻向經卷拜謝,感激它的救命之恩,並請回家中尊奉供養,從此道心益堅,精進不已。

後來他活到一百三十歲,端坐而逝。當時那部金剛經自動噴出香煙,漸漸地化成五色雲霧,徐徐上昇天界,大德僧眾和太守官僚以及遠近的老幼,都駐足觀賞這奇景,經過一天一夜,這本金剛經竟然無緣無故地消失,誰也不知其去向。

七 母藏經於柱,兒被救於海中

康仲戚,元和十一年到東海去,好幾年,都沒有回家,他的母親非常想念。有一天,一位和尚來乞食,她說出了上情,和尚告訴她:「妳只要一心持誦金剛經,妳的兒子很快的就能回來。」

她不識字,就請了別人寫了一部金剛經,並僱人鑿開屋柱,將經卷藏入柱中,再將柱子油漆乾淨,每天早晚都敬禮供養。

有一天晚上,雷霆大震,竟然拔走了這根柱子。過了一個多月,仲戚返回家中,用錦囊裝了一根巨木,跪拜在他母親面前,仲戚說:「我的船航行在海上,遇到大風浪,船破而沈入海中。忽然間響起巨大的雷聲,漂來這根木頭,我趕緊抱住,遂得漂浮到岸邊,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感謝它的救命之恩。」

她的母親驚叫說:「這就是我藏經的柱子嘛!」剖開來一看,經卷還在裏面。他們母子從此非常虔誠持誦金剛經,終身不輟。

八 奉公執法的郭參軍

宋朝溫州有位參軍,名叫郭承恩。他在赴任之前,親赴天寧寺禮佛,跪在諸佛菩薩像前焚香祝願:「我帶領著一家九口,即將到溫州上任。赴任後,全家不食牛肉。日常處理政務,必定力行便民,恤念孤貧,濟人之急,救人之危。俟考滿還鄉,我願捨錢財,用金泥書寫一卷金剛經,送到佛寺供養。」

他赴任之後,果然不違誓願,並且嚴禁民間殺牛。他仁民愛物,廣行方便,政蹟頗著,深受人民愛戴。後來任期屆滿,用金泥書寫一卷金剛經,送到佛寺供養。

他準備返回紹興,和同僚司法名叫元珍,共同乘船還鄉。參軍家眷在前艙,司法家眷在後艙,航行到紹興府界時,忽然遇到暴風,四週一片昏黑。全船的人在驚恐中,看見海內鬼神將船鑿為兩段,前艙順風安抵岸邊;後艙則沈入海中,元珍一家人都葬身魚腹。

原來,司法平日受賄徇私,貪贓枉法,害人無數,故遭此慘報。而參軍秉心良善,奉公執法,誓願救人,仰承金剛般若不可思議之神力,而得免難。

「善惡報應,如影隨形」,確非虛言!

九 臂出奇香

陸彥通,隋朝人,每天持誦金剛經十遍。他出任武牢宰邑時,邑人為了暗中接應李密,計畫要殺害他,彥通趕緊逃遁,賊兵持刀從後追趕,他跑到一個很深的溪澗前,被迫躍入澗中。

這時,他看到空中出現金剛神抓住他的右臂,放在磐石上,所以身體一點也沒有受傷,金剛神說:「因你持誦金剛經虔誠,故特來相救。」彥通安全地返回家中,右臂則發出奇香,幾天後仍未消失。

彥通從此精勤誦持,又勸化大眾讀誦此經,後來官至方伯。八十九歲的那一年,他索筆書偈。偈曰:「八十九年在世,隨身做些活計,今日撒手便行,明月清風自在。」書寫完畢後以香湯沐浴,端坐而逝。

十 念經五十年,背上發光

元初,是唐朝九江人,平日在市場販賣薪材,時常持誦金剛經。七十歲時,有一個晚上他涉水返回江北,走到中流忽然遇到大風浪,同伴都溺死,惟有元初浮在水上,漂浮到南岸。

這時,岸邊停泊的都是大商船,船上的人看到元初背上發光,高約數尺,以為他是什麼貴人,爭相贈送衣服,並請他吃飯。

彼此經過交談,才知道元初是村中的老叟,問他背上發光的原因,元初說:「我念誦金剛經已五十年,背上的光可能是經卷發出來的。」

元初前前後後發生不少厄難,屢次都逢凶化吉,轉危為安。

十一 神龍扶舟

陳利賓,唐朝會稽人。弱冠明經及第,擅長詩文,年少時就經常念誦金剛經,每次遇到厄難,均得經力相助。

開元年間,利賓乘船從會稽前往東陽,適逢久雨,江水暴漲,利賓乘坐的船及同行的二十多艘船一同出發。一會兒,天色昏黑,風濤大作,所有的船都被吹到界石竇。由於波濤的衝擊,同行的二十多艘一到竇口就被撞壞。利賓見狀,趕緊念誦金剛經。當他乘坐的船快到竇口時,忽然看到一條好像赤龍的怪物,從水裏扶起船身,因此才能靠岸,全船的人得以活命。

大家齊聲讚歎,這是陳利賓誦經的功德力所致,再三向他致謝。

十二 一片經卷的靈異

唐朝政和年間,真州有位孫姓石匠,大家都叫他孫翁,他每天持誦金剛經三卷。

有一天,他和三十多人入山開鑿岩石,忽然遇到山崩,他的同伴不幸都喪身亂石之中,唯有孫翁因夾在石縫內,故得僥倖。

但家人不知,以為孫翁早已遇難。

經過了十二年,孫翁的子孫也入山鑿石,看到孫翁竟然沒死,神態安祥地端坐在山洞中。

大家一見大驚,遂向前跪拜,問孫翁說:「十二年前,你與三十多人在此山開鑿,忽然發生山崩,大家以為全部的人都已葬身其中,沒想到您還能活著,這是什麼緣故?」

孫翁說:「當時發生山崩,其餘的人都已喪生,我因夾在石縫裏,所以沒有死,我想這是因為持誦金剛經的原故吧!所以才能活到今天。」

「那麼您這些年來,又是如何維生的?難道一點都不覺得饑餓嗎?」子孫又問。

孫翁說:「起初看到一個小酥餅,拿來吃了,一直到現在都還不覺得饑渴。」

孫翁又問:「我以前在家中所念的那本金剛經,至今還在嗎?」子孫答道:「還在,存放在家中。」

於是孫翁便隨同返家,返家後取出金剛經一看,經卷上竟有一個圓孔,大小恰如酥餅一般。

金剛經的殊勝實在不可思議!它不僅救護孫翁倖免一死,而且一片小小的經卷,竟能讓孫翁在漫長的十二年中,不必挨饑受渴,佛法之偉大與誦經之功德,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十三 青果沈佛家

沈濟寰,明朝人,居住在嘉興兆麗橋,經營青果店。每天清晨起來,必定持誦金剛經,如果外出則必定將經卷貯放於絹袋,懸佩在胸前,以後利用空閒持誦。

萬曆癸巳年冬天,濟寰往洞庭山販橘,坐船經過太湖,忽然遇到強大的龍捲風,頓時湖面昏黑,湖上的沈船漂蕩如同樹葉一般的多,掀起的巨浪比房屋還要高,船上的楫櫓都掉落湖中,船也慢慢地下沈。

全船的人正在呼號哀叫時,忽然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船身拔出於波浪之間,夾送如飛,頃刻間就抵達翁家嘴。登岸後,岸邊的人都說:「我們看見有兩位金甲神,走在水面上,分別從船的兩邊將船提起來,夾送到岸邊。」

這時,船上的人才知道這是金剛神拯救,始得免於沈覆,大家感激沈濟寰的恩德,稱為「青果沈佛家」。這件事很快地傳播遠近,人人稱頌。

十四 流水何處來

任環,唐朝人,任定州司戶,信奉佛法,時常誦讀金剛經。

有一次,他奉派出使洛州,帶了很多綾絹,趁著夜晚趕路,不料來了一群盜賊,殺死了他的隨從,並且拿著刀棒向著任環砍來,任環趕緊靠到一棵樹旁,藉以躲藏。這名盜賊不斷地向他藏身的地方砍去,砍了好幾次,都只砍到樹,無法傷及任環。強盜見狀非常忿怒,就將任環拖到別處,再持刀棒砍殺,結果刀棒紛紛折斷,任環卻一點都沒有受傷,他將計就計,躺下來裝死。

這群盜賊以為他已被棍棒打死,就奪走他的東西,然後逃散。任環等他們走了很遠之後,才慢慢地爬起來,跟在他們的後面,窺探他們的行蹤。

這些盜賊,走了三四里,始終走不出去,任環在草叢中躲藏著,聽到盜賊們相互交談:「這裏從來沒有水,但是為何現在卻聽到四面都有流水的聲音?好像要流到這裏來,這是不是上天懲罰我們呢?」

其中有一個說:「剛才搶奪那人財物時,我聽到空中有個聲音說:『你們不要殺害這個人,此人常誦金剛經,是位大善人,不可殺害他。』」

其他的盜賊一聽大驚,都異口同聲地說:「剛才我也聽到的。」大家後悔莫及,嗟嘆不已!

天亮以後,這群盜賊仍然無法走離這個地區,遂被州縣逮捕,任環也取回了失物。

十五 般若神力無窮,火不能燒

楊體幾,唐朝京兆人,太極元年,出任饒州長史,兼任監督採銀的工作。饒州採銀的人家,約有一萬多戶,都搭蓋草屋毗連而居。

有一天發生火災,一萬多戶的房屋,全部燒成灰燼,只剩一間沒有被燒掉。楊長史親自去調查,原來這一家人歷代信奉佛法,受持金剛經。般若不可思議的神力,不是火所能燒的,全州的人莫不驚異讚歎!

十六 野火蔓延,經典無恙

唐朝時,平州有個人名叫孫壽。有一次在海濱游獵,看到大火蔓延整個荒郊,所有的草木都燒成灰燼,惟有一堆茂草沒被焚燒。

孫壽好奇地撥開來看,發現一具僧人的屍體,顏色未變,身旁有一本金剛經,未受大火波及,想必就是這個原因。

十七 老子五千文成灰燼,金剛經絲毫無損

唐朝貞觀五年,隆州巴西縣令名叫狐元軌,敬信佛法,打算寫法華經、金剛經及涅槃經,寫好以後,請土抗禪師為其檢校。

土抗檢校完畢,寫好封袋後,送回岐州莊所。元軌把經卷留在莊裏,和老子五千文放在一起。

有一天,忽然外面起火燃燒,將草堂燒成灰燼。這時元軌已轉任馮翔縣令,家人撥開火堆,尋覓金銅佛像經軸,發現諸經佛像依然如故,裝裱的顏色也絲毫未變,但是老子的五千文,卻已燃燒成灰。遠近聚集觀看的人,莫不讚歎佛法的不可思議!

不過,有一卷金剛經題字的地方焦黑,後來探詢到原因,原來當初題經時,有位州官雖然擅長書法,但是性情急躁,雜食尚未潔淨就直提書寫題經,因此題字之處才被燒焦。

十八 濟陰縣精舍

唐朝曹州濟陰縣西二十里有一佛寺,龍朔二年冬天十月,野火燃燒得非常猛烈,燒到佛寺時,很快地穿越過去,僧房茅舍全被焚燒,惟有金剛經仍然完好如初。

十九 身陷銀坑數年

蔣仲甫,宋朝人,他曾聽孫景修說:「近年有人鑿山挖取銀礦,挖到很深的地方,忽然聽到誦經聲,就循著聲音繼續挖下去,看到有個人陷在礦坑裏,那個人說:『我也是挖銀礦的,因為礦坑倒塌出不來,在這裏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向來持誦金剛經,時常把經帶在身邊,每當饑渴的時候,就好像有人拿餅乾食物放在腋下一樣,我想一定是此經所變現的吧!』」

二十 曾經入冥的袁志通

袁志通,唐朝天水郡隴城縣人,年未弱冠就持齋守戒,讀誦金剛經及妙法蓮華經,六時禮懺,不曾有闕。到了二十歲,他被點入清德府擔任衛士,後來又奉朝廷之令遠征南蠻。從家鄉到南蠻有一萬多里路,志通在途中日夜不停的持誦。

到達南蠻地界,官軍戰敗,所有的兵士都分散逃逸,當時志通和一百多人在亂軍中被衝散,不知向何處奔逃,大多數都被蠻軍殺傷,志通在驚亂中奔走無路。

這時,忽然從前方來了五個人,騎著駿馬,圍繞在志通的前後予以保護,其中一人告訴志通說:「不必懼怕,你持誦大乘經典,功德不可思議,所以我們前來保護你。」

他們領了志通走了大約七里路,來到一座寺廟,他們叫志通進入廟中隱藏。後來有位和尚進入廟中,告訴志通說:「施主誦金剛經及法華經,並且禮拜十方諸佛,功德無量無邊,所以諸佛特地派遣我們來搭救。剛才五個騎著馬圍繞在你身旁的人,也是因你持誦般若及法華之故,才示現的。大家共同來搭救你,希望你日後更應勤修福業,誦持經典,切莫懈怠,一切善神及護法都在身旁衛護你。」言畢和尚就騰空而去。

志通一整天沒吃飯,餓得全身乏力。過了一會兒,來了兩個童子,手持一缽飯菜及糕餅等物,送來給志通。志通用過飯後,一位童子告訴他說:「你要勤修功德,持誦金剛經,切莫廢闕。」說罷兩位童子也騰空而去。

此時,廟中僅剩下志通一個人,當他想蒙受諸佛菩薩的深恩庇佑時,不禁感動得涕淚悲泣。

不久,志通終於回到自己的軍營。官軍與蠻軍有過三次激烈的戰役,志通絲毫沒有受傷,他深信這是金剛及法華不可思議之神力所致。後來,官軍終於擊敗蠻軍,凱旋而歸。志通從此專心持誦金剛經及法華經,不敢怠慢。

貞觀八年正月,志通染患重病,十天以後去世,被引入冥府。冥王問志通生前曾作甚麼福業?志通回覆說:「一生持誦金剛經及法華經,持齋守戒,六時禮佛。」

冥王聞言,立即合掌恭敬的讚歎說:「善哉!善哉!功德不可思議。」

冥王交代主司仔細檢查文簿,主司回稟冥王說:「此人尚有六年的壽命。」冥王親自查閱文簿,果然無誤。

冥王命令左右侍者將金床玉几抬放在殿上西側,並且舖上精美的毛氈,延請志通上床念誦金剛經及法華經各一卷。

志通誦畢,冥王又合掌讚歎,然後派遣鬼吏帶領志通前往西廂,鬼吏告訴志通說:「這裏是存放經藏之處,凡是誦經及一切功德文簿,均在其中。」志通看到所有的文簿,都用七寶裝飾,非常莊嚴。

鬼吏在最下層取出一卷,約有十張,署名為袁志通功德簿。鬼吏手持簿籍領著志通走回殿上,將簿籍呈交冥王,冥王翻開簿籍,指著其中一條,上面寫著志通誦金剛經一萬遍,其餘誦法華經、禮佛及齋戒等功德,也都記載在裏面。

冥王對鬼吏說:「志通所造功德甚深甚深!你帶他去參觀地獄,使他知道罪福果報。」

鬼吏領著志通出城,往西北方走了五里路,看到一座大城,有四位非常凶惡的獄卒站立在城門兩旁,身形很高大,頭如羅剎,手裏還拿著鐵叉。

城門的兩廂,有兩隻站立的銅狗,口吐銅汁灌注於受刑的罪人,鬼吏說:「十八地獄也在此城。」志通親眼見到各種悽慘的地獄,深感戰慄不安,懇求鬼吏帶他回去。

志通將所見告訴冥王,冥王說:「我要你前去觀看地獄景象,就是讓你知道佛言不虛,世人所做一切功德善事或各種惡業,冥間都一一記載,毫無缺漏。惡業深重的眾生,命終之後必定來此受刑,絕無倖免。你看到簿籍中記載的功德,也看到眾生在此受刑。你尚有六年的壽命,返陽之後,務須精進修持,不可退菩提心,命終必生淨土。」

二十一 火把指路

崔善沖,唐朝博陵人。先天初年,任梓州銅山縣丞,經常受持金剛經。當時雋州蠻邦部落叛亂,監軍御史李知古命善沖擔任判官,駐紮軍營在雋州地界。

李知古為了貪功,遂招降諸蠻首領,將他們引誘前來,然後予以殺害,終於引起各部落的反抗,共同殺害了李知古,善沖知情趕緊連夜出奔。

崔善沖帶領同伴二十多人奔馳很久,打算前赴昆明,但因天黑不辨方向,迷失路途。善沖開始虔誦金剛經,不久,忽然看到前面不遠處出現一隻火把,此時他們饑渴萬分,擬前往求食。他率眾朝著火把的方向前進,一直走到天亮,始終追不上它,這時已經抵達昆明縣城。

這全是金剛神力的護持,暗中引導以解除危難。持經人受護法善神冥冥護佑,確非虛言。此事是孟獻忠任梓州司馬時,親聞崔善沖所說。

二十二 至心誦經終得返國

韋克勤,唐朝京兆人,幼時常誦金剛經,跟著軍隊討伐遼東,戰敗後被留在高麗。

貞觀年間,太宗征遼,克勤想趁著黑夜投奔官軍。他走出城外全是高麗村落,一來路徑不熟,二來昏黑不辨方向,於是至心念誦金剛經。不久,看到前方有火把引導,他跟在火把後面走,終於回到官軍的營房。

克勤後來任官中郎將,經常把這件往事告知親友,勸他們持誦金剛經,聞者莫不讚歎地說:「般若威神之力不可思議!」

二十三 誦經伏虎(一)

王令望,唐朝人,自稱八歲就能誦金剛經,而且受持不闕。弱冠時,有一次在返回邛州臨溪的途中,山路阻險,又遇到老虎,他驚恐萬分,無計可施,趕緊念誦金剛經。老虎聽到誦經聲,立刻停足不前,一直注視著他,他連續誦了兩三遍,老虎拖著尾巴離去,地上有很多老虎流出的口水。

又有一次,他任安州判司,乘船渡江時,忽然狂風暴起,停泊在岸旁的數百艘船都翻覆沈沒,令望不停的持誦金剛經,唯有他乘坐的船安然無恙。

二十四 誦經伏虎(二)

唐朝石首縣,有個沙彌名叫道蔭,時常持誦金剛經。

長慶初年,有一次他因事出去,很晚才回來,在路上忽然遇到一隻老虎,那老虎大聲吼叫,向他作勢要撲過來,道蔭眼看無法逃走,於是閉目默坐,念誦金剛經,期待有人前來搭救。

經過片刻,道蔭發覺老虎並未撲來,他微睜雙眼,發現老虎乖乖地伏在草地上,他繼續念誦,一直到天亮。有村人經過時,老虎才離去,道蔭看到牠蹲伏的地方,口水滿地。

二十五 讀經退大水

倪勤,唐朝梓州人。大和元年時,因擅長武略,被派任主管涪州的興教倉。他虔奉佛法,素來持誦金剛經。他的廳堂對著大江,景色非常優美,遂在廳中供奉佛像誦經。

六月九日,江水大漲,各地氾濫成災。但卻沒有淹到倪勤的廳下,因此更加勤奮讀經。水退後,他看到周圍數里的房屋都淹沒,惟有這間廳堂一點都沒有沾到水漬,而整座倉也沒有損壞。

遠近的人見狀都驚異不已!從此對他更加尊敬。

二十六 經現祥光群賊悔過

邢行立,唐朝陜州人,以經商為業,但不識字。長慶初年,他的一位好友教他念金剛經,一字一句的口授,經過一年,他才能背誦,從此每天焚香持誦,一天一遍。

有一次,他攜帶布帛三百貫前往同州販賣,途中經過山嶺,遇到十多個盜賊,行立趕緊棄貨逃命,那些貨物只不過五六十斤重,而盜賊竟然拿不動,大家面帶驚色,追趕行立來詢問,行立解開貨囊,指著金剛經說:「我想這一定是此經的神力所致。」

這時,金剛經現出五色祥光,所有的盜賊見狀都合掌悔過,並給他數千錢,向他請了這本經卷。大家一同發誓,以後永遠不再作盜賊,並且要終身受持經卷。

二十七 受持果報的作者──冒起宗

冒起宗,明朝如皋人,崇禎戊辰年進士,童年時就喜歡持誦金剛經。

辛巳年補官襄陽時,張獻忠及李自成的餘黨仍然到處興兵作亂,每天都有示警的軍書傳來,晚上睡覺也不敢寬衣解帶。

起宗自忖必死無疑,但纂刻金剛經「受持果報」仍未停止。他拖著奄奄一息的身體,支持了一年,有四次瀕臨垂死邊緣,幸好都平安無事。他解職剛滿三個月,襄陽就失陷了。

當時與他共事的大都死在兵荒馬亂之中,唯獨起宗得以生還故里,這都是金剛經力的慈蔭所致。

二十八 誦經免火難

袁應和,清朝武林人,他是袁了凡先生的後裔,家住吳山西北麓。在他六十一歲時,已持齋八年,並每天持誦金剛經,從不間斷。

順治辛丑年五月十三日子時,正是午夜時分,他家附近有位姓陳人家不慎起火。當時正吹著強勁的西北風,頃刻之間,已經燒毀了一百六十多家。

火勢將要蔓延到袁家時,應和的母親(已經八十多歲),正端坐樓上念佛,應和趕緊揹著她下樓,但火勢已蔓延接近袁家,應和知道無法倖免,就大聲朗誦金剛經。

有位名叫陳見陽的人,為人篤實,正躲在袁家牆角旁避火,這時他忽然看到一片像幃帳形狀的紅光,從天降下,罩住袁家四周的圍牆。過了一會兒,這片紅光才消失不見,而強勁的西北風竟也在此時轉為東南風。當時火勢甚大,若非紅光罩住,風向轉變,恐怕袁家早已被燒成灰燼。

應和將他的母親送到安全的地方後,一個人就長跪庭中繼續誦經,這時附近圍集的人都來到袁家,向應和稱賀。見陽在人群中講出他看到的經過,應和才知道這是金剛護法救護之功。應和從此念經的信心愈加堅定。

袁家能夠倖免於火難,這完全是應和平日長齋奉佛,及臨難時孝心感佛天之故,所以才蒙金剛護法救護,這也是般若的功德力所致!

二十九 經聲退猛獸

明朝永樂年間,如皋縣城北三十里,有個人名叫孫廿二,建庵修行,並持長齋,每天早晚都虔誦金剛經三十卷。

如此過了四十年,由於這裏尚未完全開化,而且又瀕臨海邊,沒有城郭保護,因此時常有豺狼為害,但每次聽到誦經聲,來襲的猛獸就低頭離去。

有一次颶風大作,鄰屋都被暴風吹倒,孫公誦經如常,而庵亦安然無恙。

施主們布施的錢帛及米穀,若遇到貧困的人,不論僧俗,他都一概分送,深得「不住相布施」之妙義。

三十 人虎分路而行

唐朝時,通往四川的白衛嶺,時常有虎豹傷人。

光化年間,有一位京兆候選官韋某,他奉命調任巴南宰邑,平日常念金剛經。在赴任途中走到泥溪時,碰見一個穿淺紅色衣服的女人,帶著兩個兒子準備爬過此山。

忽然間,前面的行人停住嚷叫,說是看到有一隻赤色大虎和兩隻小虎跟韋某分路而行,而韋某始終沒有發覺。

三十一 應念解難

唐朝天寶末年,餘姚參軍李惟燕,少時就持誦金剛經,任期屆滿北返時,經過五丈店,那裏素來有強盜打劫過往的旅客。

這時正是夜半時分,天色昏暗,李惟燕的船上有數百疋的吳綾,擔心被搶。可是塘內缺水,船隻無法前行,惟燕就到船前誦經。

到了三更時分,有盜賊前來,看到堤上有兩隻火把,遂離去。惟燕懷疑是村中的人前來保護,但是岸邊距離船隻只不過百來步,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不免覺得詫異,心想:莫非是金剛力所現?因此誦經的聲音越來越大。

這時,外塘的水已經漲滿,惟燕心想:要是外塘的堤防崩潰,水就可以進入塘內了。半夜之後,忽然聽到船頭有流水聲,惟燕驚叫說:「堤防有好幾尺寬,怎麼會崩潰呢?」屢思不解,不久,覺得船身已經逐漸浮了起來。

到了天明,河水已經漲滿了塘內,他看到船頭對面的堤防,有一個數尺的大孔,外塘的水就是經由這個孔流入塘內的。惟燕知道,這必定是他誦念金剛經的靈驗。

惟燕的弟弟惟玉,任虔州別駕,見哥哥誦經有靈驗,也開始誦持。有一次坐船經過峽谷,江水甚為湍急,櫓被折斷,眼看著就要沈沒,惟玉趕緊虔誠的誦經,忽然看到上游漂來一隻櫓,他很快的撿起,遂得活命。

他們兄弟倆念誦金剛經而遇難呈祥的靈驗事蹟,傳遍整個李氏族中,因此誦金剛經的族人很多。其中有一位族人經常持誦,後來遇到安祿山作亂,他在慌亂中逃到荒郊野地,這時賊眾快要到來。他心中想,如果有一雙鞋子就可以逃走。過了一會兒,覺得有東西掉落在他的背上,拿起來一看,竟是一雙新鞋子。

佛法無邊,所謂「心誠則靈」、「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惟燕及族人,平日誦經之多寡雖然不一,但是虔誠的心念則是一致,故臨難之時,雖未祈求護持,卻能感動諸佛菩薩,隨其心念而能如願,解除了一切危難,真是感應道交,不可思議!

是故奉勸世人,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平時更應多誦金剛經,自然順利平安,縱遇危難,也必定有如上述故事,逢凶化吉,獲得解救。

三十二 殺生拜神無益

明朝時,蘇州衛指揮使朱壽增,字叔高,每日持誦金剛經,從不間斷。

他經常運糧進入黃河,巫師告訴他說:「渡河前一定要殺牲祭拜,否則河神發怒,甚至會降災。」壽增崇信佛法,極力反對殺生,只是每天誦經迴向給河神而已。

有一次他運糧入黃河,碰到大風雨,龍在空中纏鬥,船上的桅蓬草蓆都被捲走,河面上一萬多艘的船隻動蕩搖擺。壽增見狀,趕緊焚香虔誠誦經。過了一會兒,風停雨歇,壽增派人檢查他所管轄的數百艘運糧船,竟然絲毫沒有破漏受損。

他住在通州的寓舍,每天飯後必定在床上小睡片刻。有一天睡不著覺,剛踏出大門,房內的梁柱斷裂,整個房子倒塌,而他睡的床舖早被壓得粉碎。

三十三 誦經辟邪

戴景西,在貴州僚署做幕賓時,有一天半夜,聽到窗外傳來女子蓮鉤晃動的聲音,這時房內傳來一陣陰風,他趕緊吹滅燭火躺在床上。

此時月明如晝,帷帳外面出現小巧的身影,他看到一個女子由門隙蛇行而入,坐在椅子上,翻閱案上的四本卷宗,緩緩地取出衣袖內的梳子,雙手取下頭顱置放在案上,並卸下耳環梳理頭髮,梳理完畢,又把頭顱放回頸上。

景西這時感到手腳彷彿被縛綁,嘴巴也張不開,惟有默念金剛經,剛一動念,那個女鬼似乎知道恐懼,身影漸漸地縮小,景西也逐漸的清醒過來,於是高聲朗誦,還沒終卷,女鬼就消失不見了。

三十四 經力不可思議

陸懷素,唐朝吳郡人。貞觀二十年,家中失火,屋宇焚燒殆盡,惟有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獨存。經函及標軸雖然燒成灰燼,但全部經文依然如故,看到的人莫不驚歎地說:「經力不可思議!佛法不可思議!」

陸懷素有位妹婿,名叫許仁則,仁則當時曾經親眼目睹,從此經常為人宣說此事。

第九篇 超薦

一 觀音示現的靈異事蹟

宋朝范文正公仲淹,他的母親去世後二十一天,夢見亡母哭著對他說:「我因為在陽間造惡業,被泰山府君羈押,日夜受苦難言。你素來非常孝順,希望你誦念功德經,超拔救度我的罪業,萬勿遲疑,要不然我會永遠墮入地獄,受苦無量。」

亡母離去不久又回來囑附說:「功德經就是金剛經。」仲淹驚哭而醒,於是沐浴齋戒,親自前往玄墓禪林,延請僧眾誦經七天。

到了第六天晚上,又夢見亡母來向他說:「因為你至誠禮懺,感動了觀世音菩薩,特別示現下凡,持誦了半卷,我不但消除宿世的罪業,並且得以生天,這都是佛力所賜。明天早上,你進入經堂詢問,就可以知道了。」

仲淹等到超荐法事完畢後,厚禮酬謝眾僧,並且詢問第六天有持經半卷的是那一位?

大眾驚訝的表示:「都是照數誦經,那有只持半卷的道理?」

旁邊有一位和尚從容的告訴他說:「昨天大眾誦經,我倚立默看到第十六分,忽然大人您來拈香,我便返回廚房,現在承您問起,才敢據實稟報。」

仲淹聽完後,馬上叩頭下拜,那位和尚連忙說:「莫!莫!」忽然騰空不見。寺中的僧眾及在家居士都讚歎瞻仰,敬佩不已!仲淹於是創建「莫莫禪堂」,以誌靈異。

二 親見亡母

田子中,明朝奉化人。洪武庚戌年冬天,他因事前往拜訪余太白,盤桓多日。某天,余太白突然對他說:「金剛經在冥府非常受敬重,尊稱為功德經,所以世人超荐先亡,必須多讀此經。」子中聞言,遂發誓要終身受持。

有一天,適值亡母忌辰,他發心誦讀金剛經百遍,以荐拔亡母。一大早就開始誦念,當他誦到第九遍時,突然看到鬼卒捉了一位老婦人,老婦人披頭散髮覆蓋著臉,頭上還繫著枷鎖,子中仔細熟視,發現竟是亡母。

子中看著亡母痛苦的樣子,內心極為悲傷,但一時卻楞住了,不知該做些什麼才好。

過了一會兒,鬼卒帶著老婦人離去,子中看亡母頸上的枷鎖,好像是快要脫落了。他們離去後,子中慟哭不已,後悔剛才沒有放下經卷,向亡母慰問請安。

余太白得知此事後,就說:「此經功德實在不可思議,像子中發心持誦,馬上感動冥界,使他們母子兩人得以相見,亡母並得解脫苦趣,金剛經的功德太殊勝了。」

田子中因宿植善根,得以聞知大乘佛法,又因誦經虔誠,遂能感動幽冥,超荐亡母脫離苦趣,他的孝行實堪為人子女者效法。地藏經云:「若有眾生,不孝父母,或至殺害,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百善孝為先,希望大家若父母健在,趕快行孝,莫待將來子欲養而親不在,後悔莫及,而且又要受報。若雙親已經亡故,應儘量修善積福,念佛誦經或懺悔,以種種功德迴向其往生淨土。如逢雙親忌辰,更不可殺生,用魚肉祭拜,徒增先亡罪愆,應以鮮花素果供奉,並念誦金剛經、地藏經及其他大乘經典,以增冥福,這才是真的盡孝道。

蓮池大師云:「親得離塵垢,子道方成就」,是以善報親恩者,當虔修出世法,使我們今生乃至多生的父母,仗我不可思議的願力,脫離生死苦海,以求存、亡兩利。

三 鬼使仗人誦經資冥福

唐朝時,殿中侍御史錢方義,曾任華州刺史,為禮部尚書之子。

寶曆初年,方義獨居在長樂第,夜間如廁時,家中僮僕忽然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青衣人走近方義身邊,方義也很驚覺,心裏非常懼怕,想要逃走,接著一想:鬼神來臨,就是逃走也沒有用的。

方義遂勉強開口向青衣人問道:「你不是郭登嗎?」

青衣人回答說:「是的。」

方義說:「我和你陰陽殊途,何必要見面呢?我聽傳聞,凡是見到你的人非死不可,那我豈不是快要死了?我姊姊信奉佛法,也在華州,我如果突然去世,就無法見她最後一面,請你念在我們手足之情,允許我先向她辭別,好不好?」

郭登向方義說:「我並不害人,而是看到我的人正氣不強,自己夭折而死於非命,並不是我殺害他們的。這次,我是有件事想來求你幫助,我死了很久,不敢出來,但是心中有委屈,知道你是位顯貴之人,福祿無疆,正氣充溢,就是見到我,也不會有任何禍害,所以才敢出面請求。」

聽了郭登的話,方義心中的恐懼消除,遂問郭登:「你有什麼要求?」

郭登說:「我久任此職,本當升遷,但因本身福薄,須仗貴人相助,你要是能夠為我寫金字金剛經一卷,一心將此功德迴向給我,那麼我的職位就能升遷。日後我定會報答你的恩情,絕非虛言。」方義點頭答應。

郭登又說:「我的陰氣侵犯到你,雖然目前你的福力正強,不致因此生病,然而也會稍覺不安,應當趕緊服用生犀角、生玳瑁及麝香,並且將這些藥塞在鼻中,就不會感到痛苦。」說罷就離去。

方義走到中堂,忽然心頭悶絕,感覺快要倒下去,便趕快取出麝香服用,並且塞在鼻中,才稍覺輕安。他父親的門下王直人,正在江嶺做事,他馬上用飛書求得生犀角,服下過了很久,才得痊癒。

病癒後,方義延請人書寫金字金剛經三卷,全部寫妥之後,方義又供養僧眾,並將寫經及供養的功德迴向給郭登。

過了一個多月,他回到同州別墅,下馬正要休息時,看到一位身穿紫袍手持象笏的官吏,有數十位穿著紫紅色衣服的隨從作前導,等候在門外。

方義一看,原來是郭登,郭登手持象笏向方義拜謝說:「我本來要升遷,只需一卷金剛經,沒有想到您特別的仁慈憫念,竟送我三卷的功德,現在福分驟增,已經晉升數等的職位,這尊貴崇高的爵位,都是您賜與的,但是現在雖然職位已升遷,然廚房卻依然照舊。我以前職位卑微,環境又極為惡劣,現在別的官署也會前來我處吃飯,敬請您諒察,並希望能再為我轉誦金剛經七遍,我的廚房就能得到改善。這份功德,定當感激在心,永遠不忘。」方義又點頭答應。

郭登又說:「幽冥的官吏獄卒,福薄的很多,常因無法得到食物,時時受餓,如果有人能將食物泛祭一切鬼神,這份仁心善舉是不會白做的,受到這份恩惠的鬼神,必定會暗中幫助,使他度過災厄。」

天亮後,方義遂延請僧尼誦念金剛經四十九遍,並將功德迴向給郭登。那天晚上,方義夢見郭登告訴他說:「本來只敢向您請求七卷,沒想到您又賜給四十九卷,累積的功德,已使我的廚房變的像天廚那樣的好,以後您如果有難,必當事先奉告。」

鬼吏福薄,須仗有緣的人為其念經以資冥福。我們今日能有此勝緣,聞知大乘般若最上之法,聞而起修,更應當為自己深自慶幸。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若不於今生度脫此身,更待何時?

四 鬼藉經力救沈淪

唐朝時,坊州有位宋參軍,少時常持金剛經。後來出仕,暫住在司士的宅中,傳說,宅中經常鬧鬼,宋參軍於是每天晚上都誦金剛經。

有一天晚上,宋參軍看到一位婦人站在門外,宋問她說:「妳是不是鬼?」婦人回答說:「是的。」

宋又問:「陰陽殊途,不宜相見,莫非妳有什麼冤枉委屈之事?想求我幫忙?」

婦人悲泣的說:「我是以前這座宅第中主人司士的妻子,有一次司士奉派出外,他的弟弟向我求歡,屢次逼迫,我拒不答應,遂被他殺害,死後被他用毛氈裹屍,投入宅中西北角的廁所中。多年來,我一直想向來此借宿的人陳述冤情,但惟恐俗人怯懦,怕他們看到我的形體而心生恐懼,所以直到如今,我所受的冤屈,仍然無法洗雪。我知道您一向持誦金剛經,藉此功德足以庇佑一切眾生,盼您顧念我所受的冤屈和污穢,多加憐憫濟拔。」

宋參軍說:「聽妳述說的冤情,確實令人同情,但是我官卑職小,力量有限,恐怕無法勝任,明天我會稟報府君,請他派人協助。」婦人道謝而去。

次日早上,宋參軍將此事稟報府君,府君很同情她的遭遇,但心裏仍半信半疑,遂派人前往宅中的西北角挖掘,雖然挖到廁所,卻仍然沒有發現屍體。

宋參軍看他們挖不到屍體,又繼續誦經。當天晚上,婦人再度出現,說:「就在西北角,相差只有一尺。」

次日,依照婦人的指示,終於挖到屍體,毛氈內只剩下骨骸,於是便將屍骨洗濯乾淨,暫時移放別處,以便擇地安葬。

這天晚上,婦人來向宋參軍拜謝說:「蒙您的深恩庇佑,實在難以報答!據我所知,您日後將育有二子,長子恐怕難以存活,幼子長大以後,為仕宦中人,可享榮華,您日後當升遷為桂州別駕。」

宋參軍問她:「妳為何不報仇?」她說:「他的弟弟目前為官,尚有福祿,命中注定,還不該死,所以現在不能找他報仇。」

冒宗起評說:「婦人訴冤於參軍,並非珍惜這個幻軀,實在是要藉著經力,以拯救沉淪。至於『命中注定,還不該死』尤足令人驚醒!大家每見亂臣賊子,認為惡因當得惡報,何以像曹操及秦檜之輩,在世時凶惡殘暴,竟然能夠福壽雙全,致使人懷疑因果報應的真實性。殊不知這是他們的福祿尚未享盡的緣故,一旦命終,仍須遭受累劫輪迴,受盡地獄諸苦,墮落為牛馬蛇虺,所受的業報,更不知何時才能了結!這位婦人的屍骨,雖然已經出離廁所,以後必定會在森羅殿上索回這筆冤債的。」

世間有些無惡不作的人,居然飛黃騰達,如前述秦檜之流,禍國殃民,陷害忠良,竟然得寵;善樂好施的人,反而困苦不堪,如岳飛盡忠報國,竟然被害。或許有人懷疑「因果報應」皆是無稽之談,其實不然。

若就三世因果而言,前者所以飛黃騰達,乃是其前世的善因已熟,而其今生所造的惡業,則留待來生或後世去受報。後者所以困苦不堪,是其前世的惡因已熟,而其今生所造樂善好施的善業,則留待來生或後世去受報。

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的確是千古不易的至理名言。佛說:「假使千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因果報應是絲毫不爽的!

五 祭拜先亡不可殺生

崔軌,唐朝博陵人,是王弘之的女婿。弘之在貞觀年間任沁州和川縣令。

崔軌在和川縣病死,經過了數十天,弘之的家人忽然在夜裏聽到崔軌講話,起初全家人非常驚恐,漸漸就習以為常。

有一天,崔軌向妻子說:「我是王家的女婿,在妻家置立靈位,雖然不合於禮法,然而我苦無所依,盼望你們能夠為我置立靈位。」他的妻子答應了他的請求,朝夕置食在靈位前。崔軌說:「不許用肉,只能以素食祭拜。」

崔軌常勸他們禮佛,並敘述地獄受刑之事,崔軌說:「人的一生,難免會犯殺生及不孝等罪,我雖然沒有這些罪過,但我懇求你們為我設齋供養佛菩薩,並寫法華經、金剛經及觀音等經各兩三部,以後我就不必再來了。」

王家依照他的話,寫經設供之後,崔軌感激莫名的前來向他們辭別,全家人都悲傷地送他,崔軌拉著遺腹子說:「這個小孩長大以後,必為名官,希望你們好好養育他。」從此以後,崔軌就沒有再出現過。

地藏經云:「人在命終之後,眷屬不應當以魚肉葷腥祭拜。因為殺生祭拜,對於亡者不但沒有絲毫利益,反而增長他們的罪業,加重他們的負擔。假使亡者生前修善,本可到人間或天上享福,但因眷屬殺生,連累他要和那些被殺害的冤魂來對質,以致延遲往生善處;何況有些臨死的人,過去沒有種下少許善根,要根據他自己所造的業來受苦報,這些眷屬於心何忍,還要替他增加罪業呢?」

蓮池大師亦云:「祭先不宜殺生,亡者忌辰,及春秋祭掃,俱當戒殺以資冥福;殺生以祭,徒增業耳。夫八珍羅於前,安能起九泉之遺骨而使之食乎?無益有害,智者不為也。」

六 高孝纘求族人誦經

高孝纘,字子高,號申伯,明朝江都的庠生。乙酉年清兵大破揚州時,史可法殉難,孝纘從容地縊死在大成殿上。

順治十三年五月,孝纘的同庠生黃忠藎的兒子,從西門夜飲歸來,經過學庠前,偶然看到一個人從學庠中走出,有兩盞紅色的紗燈作前導,黃就走向前去打招呼,借他的燈光和他同行,那人好像穿著明朝的服飾。

走了幾步,黃想起如今是清朝,怎麼還穿著明朝的服飾?他害怕受到連累,準備向那人辭別。

那人問道:「你的父親還健在嗎?」黃回答說:「家父還健在。」兩人略述生平甚為歡洽。

黃將抵家時,遂向那人問說:「請問您尊姓大名?」那個人說:「我就是高孝纘。」黃憶起他早已去世多年,不免驚懼萬分,急著叩門要進去。

高孝纘說:「你不必害怕,我和尊翁感情很好,我不會傷害你的。現在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煩請你轉告我的族人,請他們多為我誦金剛經。」說罷就離去。

黃將孝纘的話告他的親族,大家樂意幫助孝纘,並延請僧眾誦經,一共誦了五千零四十八卷,將此功德迴向孝纘。

高孝纘的志節,昭彰史冊,應該可以得到人天福報,但卻滯留冥途,須藉親族為其念誦大乘佛經,然後才得解脫,由此可知,金剛經的功德不可思議!

七 任五娘殺生遭惡報

唐朝龍朔元年,洛州景福寺有位比丘尼,她的侍僮名叫任五娘,死後家人為她立了靈座。經過一個多月,她的妹妹和弟弟在夜裏聽到靈座上傳出呻吟的聲音,覺得很奇怪,追問何故?

她說:「我是五娘,生前犯下五種重罪:一是不應在寺中胡作非為。二是喜吃牛肉。三是作賤五穀。四是澆潑羹湯,誤殺蟲蟻。五是將活魚烹煮,又殺螃蟹塗瘡,殺生無數。被我所殺害的眾生,都向冥府投訴,要我逐一償報。我被冥王判入刀山、劍樹地獄,一日一夜之間萬死萬生,受苦無量!現在我身上插了七把刀,痛入骨髓。」

說到這兒,她又痛苦地呻吟了幾聲,才繼續說下去:「我請問鬼吏,有什麼辦法可以免除這些痛苦?鬼吏告訴我說:『妳生前所造惡業深重,故受地獄之苦,若想脫離,必須有陽間孝順的子孫,為妳寫金剛經七卷,藉此功德,才可以出離地獄。』我說:我沒有子孫,家中只剩弟妹,懇求讓我回去探望他們。後來特蒙冥司允許,求你們念在骨肉之情,把我生前遺留的衣物變賣,將所得的錢財捨入淨土寺,懇求寶獻大師為我寫金剛經七卷,並親自在佛前,替我懺悔殺生及種種無邊重罪,使我早離地獄之苦。」

她的家人依照她的囑咐去做,寶獻大師剛寫得一卷,就聽到她欣喜地說:「冥司獄吏已稟奏冥王,抽出插在身上的一把刀。」寫經七卷圓滿,身上插的刀就全部抽離。

最後一次來報時,她說:「現在藉此七卷金剛經的功德,所有向我索債的生靈,均得解脫,已託生善道。我的罪業消除,已出離地獄,亦將託生善道,特別來向你們拜謝辭行。」

此事是吳興人沈玄法所說,與淨土寺智整和尚所說相同。

八 趙璧延僧超薦亡妻

趙璧,宋朝泗川人,赴京應試,家中妻子李氏不幸亡故。趙璧及第返回故里後,看到亡妻在道旁,向他哀告說:「我生前時常用酒將蟹灌醉煮食,冥司罰我入蟹山地獄,群蟹螫咬我的眼睛及全身,弄得遍身流血,受苦無量!生前我又糟蹋米穀食糧等總共五石九斗七升五合,使我減壽十二年,受三七大地獄,冥王派獄卒監視我賣酒,每次無常鬼追到亡魂,就刺我身上的血,補足原數。此外又到別的地獄去受折磨,現在你已及第榮歸,特來哀告。冥司非常敬重金剛經,請你為我寫經七卷,仗此般若的功德,便可使我脫離地獄之苦。」

趙璧回到家中之後,馬上延請僧眾寫經,剛寫了兩卷,趙璧準備到亡妻的墳墓前去祭奠,剛到墓側,忽然有一位自稱是山神的老翁告訴他說:「昨天午時閻摩天子的勒令已來,你的妻子承寫經的功德,已經上升天界了。」

九 不可信邪教

唐朝元和十五年,越人吳可久,住在長安,他和妻子都信奉摩尼教。過了一年多,妻子暴死。

三年後,吳可久夢見亡妻託夢告訴他說:「我因為邪見墮落為蛇,在皇子陂浮圖下,明天就要死了,希望你延請僧眾到那裏去誦金剛經,使我能夠脫離惡趣。」他在夢中不信,還叱責她一番,妻子大怒,吐唾沫在他的臉上,他驚醒以後,感到面部腫痛難忍。

他的亡妻又託夢給他哥哥說:「你弟弟的面腫,可以摘取花園中的龍舌草搗敷,就可痊癒。」他哥哥將夢中的話告訴他。他到花園拔來一試,果然立刻痊癒。

翌日早晨,他兄弟倆一同前去延請僧眾誦念金剛經,過了一會兒,看到一條大蛇從塔中出來,昂起頭來看一看塔,誦經完畢,蛇就死了。可久從此信佛,並且經常持誦金剛經。

十 李岡誦經,冥陽兩利

唐朝的兵部尚書李岡,有一天患病暴死,心胸尚溫,三天以後,又甦醒過來,說出入冥的經過。

李岡被人引入陰府,見到一位大將軍,他叫李岡坐下,然後翻閱桌上的案卷,看完後對李岡說:「錯追了你。」

過了一會兒,獄卒拿來一個盤子,盛放有鐵丸數枚,然後又抬了一個釜放在庭中,釜下自動有火在燃燒,釜中是滾沸的銅汁把鐵丸燒得通紅。獄卒將盤子端來,將軍謙讓著請李岡先吃,李岡恐懼萬分,只好婉辭說:「我覺得很飽。」

將軍拿了盤中的鐵丸吞下,入口以後,渾身通體洞明,又喝下銅汁,身體就燃燒起來,頃刻之間燒個精光,過了一陣子又恢復原狀。

李岡好奇的探詢究竟,大將軍說:「地下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充饑,只有這個鐵丸和銅汁,如果不吃,馬上就會被猛火焚燒,比吃還痛苦。請你書寫十部佛經,並持誦金剛經,你就不必再來地府,我也可脫離此地。」

李岡還陽以後,遵守承諾,寫了十部佛經,又持誦金剛經千卷,從此崇信佛法,終身不渝。

十一 轉女身為男身

盛在德,明朝蘇州楓橋人,跟懸明法師學金剛經。萬曆初年,他病死進入冥府,原來是仇鬼名叫盛之化,向郡隍控告,在德因為理直,被釋還陽。第二天又死了,進入冥府,見到郡隍下階對他說:「我前生是荊州人,姓曹,自從來此擔任郡隍,我的母親張太君,已經轉世三次,都是女身且不能生育,請你代我懇求懸明法師,虔誦金剛經及月上女經各五百部,拯救我的母親轉為男身。」

在德見郡隍言辭懇切,再返回陽後,就禮請懸明法師代為誦經,誦滿之後,並牒告郡隍。

十二 冥府敬重金剛經

楊炎,宋朝人。有一天夢見父母向他哭泣,他問父親說:「佛家及道士超度的功德及冥紙金箔有沒有用?」他父親說:「有用,但是冥間最重視金剛經,若是能夠為我們印一千本施送,功德最大。」楊炎於是就遵囑印經施送。

十三 刺血寫經超薦亡父

李虔觀,唐朝隴西人,後來移居鄭州。明慶五年,他的父親福胤去世,虔觀刺血書寫金剛經、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各一卷、隨願往生經二卷。他寫完走出房門再返回室內,忽然從院中傳來陣陣濃郁的香氣,這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

他的左右鄰居們都知道這是他刺血寫經的感應,無不合掌稱讚他的孝行。

刺血寫經,這是何等精誠!陣陣的香氣,乃諸佛菩薩顯靈,嘉許他的至誠,堅固他的信心。大凡新死的人,神識昏迷,前途不見光明,舉目全無伴侶,七七四十九日內,恐怖、痛苦無量,盼望陽世子孫作福救拔。虔觀書寫大乘般若,使亡父超升淨土或人天善道,殆無疑義。

是故地藏菩薩本願經上說:「如是閻浮提男子女人臨命終時,神識昏昧,不辨善惡,乃至眼耳更無見聞。是諸眷屬當須設大供養,轉讀尊經,念佛菩薩名字。如是善緣,能令亡者離諸惡道,諸魔鬼神悉皆退散。」

十四 誦經須專心

明朝嘉靖年間,少保戚繼光,平日持誦金剛經,在行伍間仍不稍停輟。他擔任副總時,有一天晚上,夢見一位陣亡的士兵向他說:「明天叫我的妻子到您這兒來,請您為我誦金剛經一卷,以便度脫。」

第二天早上,那個士兵的妻子果然前來,一如夢中所說。戚繼光當天早上就為他誦經,夜裏夢見那位士兵向他致謝道:「感謝主帥您親自誦經,因為中間雜夾有『不用』二字,我雖然可以脫離痛苦,但尚不能超生。」

繼光深感驚訝,他回憶誦經的時候,夫人曾命婢女送茶餅來,他揮手拒絕,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意思是「不用」。繼光再度閉戶虔誦,又夢見士兵向他致謝,說已經超升了。

他時常將此事告訴幕客,終於被傳揚開來。

十五 墓旁草廬生靈芝

司馬喬卿,唐朝人。永徽年間,任揚州司戶曹,天性純厚,節操極佳。

他的母親去世後,悲傷不已,結廬在墓旁,刺血書寫金剛經二卷。不久,草廬旁長出兩枝靈芝草,過了九天,長得有一尺八寸高,綠色的根莖,紅的華蓋,每天都滴下水汁一升,喝起來甜美無比,好像蜜一般。滴完後,又會自動復原,喬卿的同事們都親見此一奇事,稱讚這是他孝行的感應。

十六 蜘蛛塔

袁宏道,明朝公安人,字中郎,萬曆年間進士。與兄宗道及弟中道,並有才名,當時稱為三袁,三人係同胞兄弟,同為龔太夫人所生。袁家世代禮佛,虔信佛法,袁母龔太夫人尤其崇信金剛經。雖處尊貴,且年事已高,但是每天精勤持誦金剛經,奉為日課。

有一天,她誦到一半時,堂上的梁柱垂下一條黃絲,有一隻巨大的蜘蛛沿著黃絲而下,繞著經卷走了數圈,蹲伏在經卷旁,太夫人見狀,祝禱說:「你是來聽誦經的嗎?我不趕你,聽我誦完經再走吧!」

她仍然繼續敲著木魚誦經,等她誦到六如偈(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時,看到蜘蛛緩緩的搖動,好像是在禮拜的樣子,直到誦經完畢,她向蜘蛛說:「你可以走了。」

這時,她發現蜘蛛不再蠕動,她拿起來一看,僅剩一副空殼,體內的肉都已消失不見,她深覺驚奇,馬上呼叫家人前來觀看,大家無不嘖嘖稱奇,齊聲讚歎說:「金剛經竟然如此不可思議!」

龔夫人將蜘蛛的遺蛻,裝在一個小龕之中,以僧禮安葬,並立了一座小塔,稱為「蜘蛛塔」,以誌其異。

十七 鴿轉人身

唐朝貞觀末年,并州石壁寺有位老和尚,名叫明度,平日以參禪及誦經為日課,勤持金剛經。

在廳堂的梁柱上,有鴿子築巢,且已孵了兩隻雛鴿,明度每天用剩粥哺養牠們,並且祝禱說:「希望仗我誦經的功德力,羽翼趕快長成。」有一天這兩隻雛鴿在學飛時,一同墮地死亡,明度十分婉惜地將牠們埋葬。

過了十多天,明度夢見兩個小孩向他說:「兒等先世有少許罪業,遂受鴿身,幸蒙師父您誦金剛經及法華經的功德力,始得轉生人道,將出生在距離此地十里的某家。」

十個月以後,明度親自按址造訪,果然有孿生子二人,他口喊:「鴿兒」,這對孿生子都回頭應諾,經過一年多,才開始說話。

十八 蛋成空殼

明朝萬曆庚寅年間,湖州華林鎮有一個老人,每天持誦金剛經。他家有隻母雞,抱著十二個卵在孵。

有一次,老人夢見十二個人跪在堂下說:「聽了您的誦經聲,使我們都能度脫禽身,所以特別前來致謝。」

老人醒來後,立刻去檢視母雞孵抱的十二個卵,拿起其中一個覺得很輕,其他的也是如此,剝開一看,已經成為空殼。他大為驚異,馬上呼叫家人前來觀看,並將其餘的十一個剝開,都已成為空殼了。

第十篇 及第

一 積陰德,兒子中狀元

楊旬,唐朝人,大曆年間任夔州推司,平日持誦金剛經,為人正直清廉,方便濟施,樂善好施,廣積陰德。

他有個兒子,自幼讀書很聰明,志求功名。有一天,這個兒子向他稟告說:「即將開科取士,孩兒打算應試,懇求父親答應。」

楊旬說:「你學業未成,下科再說吧!」

當天晚上,楊旬夢見金剛神告訴他說:「你持誦金剛經至為虔誠,為官公正廉明,平生的陰德非常廣大,能蔭子孫昌盛顯達,這是你積德的善報。你的兒子將來一定能夠貴顯,倘若參加科舉,必須改名為楊椿前去應試,我在試場中會暗中幫助他的。」

得到金剛神的指示後,楊旬遂命兒子改名為楊椿赴試,放榜果然得中第六名。

次年楊椿赴省試前,夢見金剛神告訴他說:「今年省試的題目是『行王道而王』,你可以預先留意,但不可洩漏出去。」楊椿遂在書坊中選出數篇好文章,詳加參閱。後來入場,果然就是這道試題,結果中了第九十六名。

參加殿試完畢後,楊椿又夢見金剛神說:「你的策論寫得很好,但因不合主考的心意,被評在第五甲,我已在御榻上將你的試卷換為第一名,後日唱名時,你將大魁於天下,這是你們父子平日持誦金剛經,廣積陰德的善報。」

及至放榜,果然文星高照,大魁天下。

夔州太守史岩獲悉推司楊旬之子楊椿中天下都魁,非常高興,便邀楊旬前往一敘。楊旬入見後,史太守首先向他祝賀說:「令郎高中狀元!可喜可賀!行見平步青雲,你也可以辭官,回家安享清福了。」

楊旬回答說:「我為吏四十年,家中並無餘產,只是盡力積陰德而已。這些年來我保存了三個囊袋,請您派人拿來看看。」

太守連稱甚好,立刻派人去將囊袋取來。打開之後,發現第一個裝有三十九枚大錢,第二個裝有四千多枚中錢,第三個裝有一萬多枚小錢。

楊旬說:「我每次審訊囚犯,遇有死囚,加果情有可原,則改判充軍邊地之流刑,就投一枚大錢。如遇充軍之罪,視其罪行又可改判徒刑時,則投一枚中錢。如遇杖罪而輕微的,或予輕判,或予釋放,則投一枚小錢。這就是囊袋中銅錢得來的緣由。我也效法周箎實踐太上感應篇十種善業。小兒能夠僥倖及第,我想或許是我持誦金剛經,以及奉公行善所致,豈敢馬上辭官,自求安逸呢?」

看完這篇故事,我們可以發現當初楊椿能夠考中狀元,絕非偶然倖致。治獄執法原當以仁恕為本,一念惻隱,尚且感格鬼神,何況楊老在四十年之間,慎刑好生,慈惠廉明,凡遇可以矜全的,無不竭盡心力;平日則虔誦金剛經,實踐太上感應篇,力行陰騭,纔能感應道交。陰騭文說:「欲廣福田,須憑心地,行時時之方便,作種種之陰功。」只要誠心懇切,篤志奉行,冥冥之中皆可獲致不可思議之果報。

二 除淫行,項夢原進士及第

項希憲,明朝人,起初名叫德棻,後來改名為夢原。他應鄉試,累試不第。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本來可以在辛卯年考中鄉試,因為姦污兩個婢女,被削去名籍,故而屢試不中。從此發誓戒除邪淫,暗中廣積陰德。

希憲有一個朋友高松聲,精於書法,希憲請他用楷書書寫金剛經,然後刻板施送,年年如此。

經過了十餘年,有一天他又在夢中走到一個地方,看到黃色的榜紙上,第八名為項姓,中間的字很模糊,下面的字為「原」字,旁邊站著一個人告訴他說:「仔細的看,這是你天榜的名次。」因此改名叫夢原。

到了壬子年,他考中順天鄉試第二十九名,己未年會試第二名,發現名次均不相符合,直到殿試放榜時,中了二甲第五名,才領悟合鼎甲之數。(按:科舉時代殿試進士,一甲有三人為鼎甲,夢原為二甲第五名,以全部來算,應該是第八名,故說合鼎甲之數。)而且鄉試及會試的榜單皆是白色,惟有殿試榜單為黃色。

世人犯邪淫者甚多,雖然一時不見惡報,然而冥冥之中,有的默削福祿;有的陰奪壽算;有的削去科名;有的死於非命;有的暫時或脫,而遺報於子孫;有的雖未於今世償還,必定酬報於來世,無可倖免。華嚴經云:「邪淫之罪,能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妻不貞良,二者得不如意眷屬。」世人愚昧無知,曾犯此罪者,若能及早覺醒,以惶恐羞愧的心在佛菩薩前一一懺悔,則罪從心起,還從心滅,積德既久,自可挽回。

項夢原注定辛卯年可中鄉試,因犯淫行,被削去名籍,若非戒除淫行,暗中積德,流通內典,豈能於壬子年中鄉試?辛卯年距壬子年,長達二十一年之久,有志於青雲路者,能夠不審慎嗎?

三 不可褻污佛經

王泮,明朝山陰人,萬曆甲戍年進士。說起王泮登第的經過,值得一些不知敬信佛經的人,引為鑑戒。

一日,王泮的伯父抱著幼兒在門邊玩,不慎遺失了戴在幼兒手臂的銀鐲,王泮的父親湊巧在旁,就被人懷疑為其所竊。王泮的父親因而憤恨不平,在神前發誓說沒有偷竊,並用腳踩踏金剛經。

事後,大家都不在意,但王泮為儒生,屢次應試,成績雖佳,卻不能及第。

有一天清晨,王泮走到城外,看到兩位白髮老翁在互相談論著:「大善寺前的秀才王泮,本來是能考中的,只因他的父親褻污金剛經,所以被削去名籍。」

王泮返家後問他的父親,果有此事,遂在佛前懺悔,手寫金剛經一部,終於中了鄉試。他想再寫一部,尚未寫完,就在孟春正月,被外放任官。到了甲戍年,他又繼續寫完,才進士及第。

四 誦經消宿業

張秉廉,清朝大興人,年輕時曾經殺害過一隻貓。後來進入科場考試,這隻貓屢次前來擾亂,他恐懼異常,惟有虔誠持誦金剛經及心經。

道光乙酉年間,他參加科舉鄉試,文稿寫好,謄寫完畢時,看到那隻貓又再出現,他急忙掩蓋試卷,不停地誦經。這時,忽然出現一位老人前來將貓趕走,並交代他考試完畢之後,要趕快延請和尚超度。說完以後,那位老人就不見了,張秉廉終於考中。

五 誦經功深,兒子登第

沈光華,明朝嘉禾郡人。萬曆年間,曾任兩淮鹽運使,後來辭官返歸故里。

有一天,他與同郡吳淞閒聊寒暄,互相詢問近況,沈光華說:「我每天清晨茹素,持誦金剛經已經有二十年,念有二藏之數。」當時吳淞隨口的應付,並不在意。

沒多久,吳淞有一天的大清早,專程趕到沈家,向他恭賀說:「今年令郎參加江南鄉試,就要登第了。」沈詢問何故?吳淞說:「昨夜我夢見一個神人說,郡中有位士大夫,因為平日持誦金剛經的功德,他的兒子得以登第。醒來一想,一定會應驗在您的身上。」

是年秋天,沈光華的兒子應明,參加鄉試,果然高中舉人。

沈光華持誦金剛經,極為虔誠,不論行住坐臥,都能一心暗誦,他經常往返東郭季子家,在行路間也是一心持誦。所經屠戶市場及一切虛空,得霑般若功德而超脫的眾生,更是不知凡幾!

沈公能以四無相心,修一切善法,累世積德,恩澤所被,所以子孫蟬聯科第,歷代均為嘉禾郡中冠族。

六 早日及第

于李回,唐朝人。元和年間赴試落第,返回家鄉,為此悶悶不樂,有位和尚勸他說:「如想早日及第,何不讀誦金剛經?」他從此每天念誦數十遍。

有一次,他到王橋地方,在月色中散步,被一美女引誘到一個村舍,聽到喧鬧戲笑聲,進入堂中,又看到美女五六人。他甚感驚疑,於是暗中默念經文,忽然從口中放出異光,所有的美女都驚駭逃散,他聞到腥穢的味道,才知道這是狐狸聚居的地方。

他看到前面雜草叢生,不辨路徑,正在不知該怎麼走的時候,忽然有一隻白狗來作前導,他的口中又發出光來照路,遂得返回住所。

于李回念金剛經達數萬遍,後來終於進士及第。

第十一篇 生子

一 經賜麟兒

明朝時,秀水的庠生濮可重,娶妻王氏,育有一男一女,家庭本來非常幸福美滿。不料突然發生意外,兩個孩子都因為痘瘡相繼夭亡,王氏傷心過度,把兩眼都哭瞎了。

王氏自幼與佛有緣,深悉佛力廣大無邊,她深知這種種變故,均是宿世罪業所致,從此發願懺悔,專心持誦金剛經,數年不輟。

有一天,王氏正在誦經時,左眼忽然流出淚水,一陣劇痛,不久就重見光明;又過了幾天,右眼也是如此而復明,從此王氏持誦金剛經益加虔誠。

有一天晚上,王氏夢見佛向她說:「妳本來無子,因為誦經至為虔誠,所以賜妳一子。」王氏因此又懷孕,果然生下一個男孩。多年來不再生育的王氏,不禁喜出望外,特地將孩兒取名為「經賜」。

二 功行圓滿獲麟兒

明朝萬曆年間,淮北的大商人胡燃,原是關中人,娶妻吳氏。他經商多年,積得鉅資數十萬,平日樂善好施,廣行善事,只因膝下無子,一直引為憾事,夫婦二人為此憂心不已。有位和尚勸他說:「你如果能夠印金剛經一藏之數,計五千零四十八卷,廣為結緣贈送,必定能獲麟兒。」

胡燃宿根深厚,一聽就深信不移,馬上付諸實行,不僅刻印金剛經一藏施送,又布施棺木一藏五千四十八之數,並僱人將暴露在外的屍骨掩埋。

他如此孜孜為善,經過了十多年,功行圓滿,遂延請四十九位僧眾,啟建七晝夜道場,誦經禮懺,廣修功德。

次年,他的妻妾連續生了三個兒子,個個聰明穎悟,夫妻二人都年逾七旬,家道興隆。

三 享長壽多子多孫

鄧少峰,明朝人,生於嘉靖己酉年,很多相士斷定他少子少壽,於是發心持誦金剛經祈子祈壽。

崇禎壬午年,他九十五歲壽終時,有十三子三十六孫。

四 齋僧誦經,喜獲麟兒(一)

施振宇,明朝鄞縣人,四十歲還沒兒子,他禮拜天童寺的密雲和尚,取個法名叫通等,密雲告訴他說:「你要是能夠用齋飯供養僧眾,並且持誦金剛經,自然就會有兒子。」振宇依照他的話在佛前發願,當天晚上夢見金剛神寫了一個「兆」字給他。

從此以後,振宇開始茹素,並親書一卷金剛經,每天非常虔誠地持誦,寒暑不輟;此外每年都設齋供養僧眾,並且廣行善事,後來果然生了五個兒子。

五 齋僧誦經,喜獲麟兒(二)

張杰,清朝順治年間,官拜浙江提督,到了六十歲還沒有兒子。他的夫人陳氏,崇信佛法,每天持誦金剛經,並到各處名山道場設齋供養僧眾。

康熙五年二月,陳氏到天童寺修華嚴懺法,山中出現五色祥雲,連續七天之久。那年七月,張杰的妾就生了一個兒子。張家後裔至今仍然恪遵遺訓,虔奉佛法,持誦金剛經,從未停輟。

第十二篇 感神靈

一 當知此處,即為是塔

明朝弘治年間,嘉興府真如寶塔傾圯,大家商議良久,都認為應該重新修建。當時,有一位頭陀僧,名叫懷林,拖著三丈長的鐵鏈到處去募化,歷經二十餘年才完工,迅即長眠於塔中,至今尚有肖像祭祀他。

頭陀僧起初在蘇州承天寺出家,平日飲酒吃葷,蔑視戒律,不守佛門清規。

有一天,正值夏季,頭陀在室外乘涼,忽然走來兩位冥卒,鎖住他的頸部,頭陀看到冥卒手上持有牒令,上面寫了十多人的名字,他的名字赫然也在其中。

頭陀向兩位冥卒賄賂,答應給他們若干楮錠,希望稍緩七天,等其餘的人都追齊之後,再一道前往冥府,兩位冥卒點頭答應。

次日清晨,頭陀將昨夜遇到冥卒的事,告訴所有的徒眾,並往市場買楮錠焚燒,將後事交代妥善。

有一位徒眾說:「真如寺某位禪師的道行頗高,他住的地方,離此僅有一天的水路,何不前往求救?」

頭陀心想:「與其在寺中等死,不如前往一試,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就立刻束裝前往。

到了真如寺,頭陀一見到禪師,便傷心地痛哭流涕,向禪師稟告上情,懇求施救。

禪師說:「這裏的佛塔即將頹毀,你如果肯真誠發心,願去募化款項來修建,我就教授你方法,保證冥卒無法捉你。」

頭陀聞言又驚又喜,就在佛前至誠頂禮立誓說:「果真能夠不死的話,我願意去募化款項,來修建即將頹毀的佛塔。」

誓畢,禪師將手上的念珠交給頭陀,說:「你在這七天中,不要睡覺,就在我的房間裏,一心專誦金剛經,經中『當知此處,即為是塔』這兩句話,細心體會,就足夠自救了。」頭陀遵照禪師的指示,足不出戶,一心讀誦。

經過七天,兩位冥卒踉踉蹌蹌地來到禪師住的地方,向禪師說:「有位注定要死的頭陀僧逃來此地,請求您指示方便。」

禪師說:「他在房中,任你們去捉吧!」

冥卒剛踏進房間,即驚惶失措的退出來說:「房間裏只看見一座寶塔,放出奪目的光芒,使我們的眼睛無法睜開。」

禪師這時才告訴冥卒說:「他持誦最上乘法,又發勇猛的大願,雖是天龍鬼神,也對他無可奈何。你們暫且回去稟覆冥君,就說懷林僧由某禪師暫留修塔,功德幽冥均沾,你們不會有罪的。」冥卒不得已,只好回去將上情回覆冥君。

頭陀僧經此大難不死,不敢再蹉跎歲月,遂製造鐵鏈鎖住自己,不論寒冬炎夏,跪在人車輻輳的道路上,向善男信女化緣,如此竟在有生餘年,完成修塔的大功德。

世界上頑狠造業的人頗多,但是也有見賢思齊、想要行善增福的人。若一味地因循苟且,今天等待明天,今年等待明年,白白浪費大好光陰,悠悠忽忽,到老無所成就,直至壽算已盡,一口氣不來,奄奄一息之時才懊悔,「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就已經太遲了!

懷林僧在短短七天的期限中,能跳出人鬼關頭,其原因何在?只因為一心怕死、追求再生的念頭甚為急迫,所以才能專勤誦經不輟,經云:「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當知此處,即為是塔,皆應恭敬,作禮圍繞,以諸華香而散其處。」懷林誦經,現出光明寶塔,別說冥使對他無可奈何,即使是閻摩王親至,也要肅容頂禮。

天下間,善果圓熟,不在歲月多寡,只要發願勇猛,向前做去,毫不遲疑顧慮,隨其一念一事,自能感格佛天,這是古今無數人的經驗,絲毫不爽。

二 龍興寺主

唐朝原州龍興寺,某次舉行齋僧大會,除了上首之位空出,恭請賓頭盧尊者蒞臨之外,寺中住持臘高德劭,則坐於首位之下。

大家陸續的入座完畢,有位小僧來的較晚,找不到座位,看到住持之下,尚有一個空位,小僧想要坐下,被住持斥罵趕走,就這樣連續幾次,小僧唯恐錯過齋飯的時間,就逕往那個空位坐下。

這時,住持靠著柱子而坐,見狀大怒,舉手準備摑打,剛伸出手去,衣袖就被柱子壓住,無法揮拳,整個堂上的人都看得驚駭莫名。

小僧見狀,沒有繼續留座用齋,面帶愧色,很沮喪的回到寮房。堂上的人都認為這是小僧的道德所致,因此,住持就偕同寺眾到小僧所住的寮房,對他倍加禮敬,小僧謙虛地說:「我並沒有什麼道行,那敢接受大德們如此的恭敬呢?」

在旁的寺眾就問道:「那你平生是如何修持的?」

小僧回答道:「二十年來,只是持誦金剛經而已。」

大家聽了,讚歎不已,一致認為剛才的事,必定是金剛護持之力。住持趕忙回到柱子面前,焚香頂禮,並祝禱說:「倘若確是金剛神力,使得衣袖被柱子所壓的話,但願能夠再拉得出來。」

說罷,住持就伸手去拉衣袖,果然不出所料,隨手就拉出了。

三 天覆寶蓋

隋朝益州新繁縣四十里王季村,有位書生姓荀,擅長書法,但是村中的人都不知道。荀姓書生曾經在村東的空中四面,書寫金剛經,打算要給諸天讀誦。

起初,村中的人並不知道。有一天下起大雷雨來,牧牛的兒童站在書寫金剛經的地方,身上的衣服卻沒有沾濕,方圓大約有一丈多寬的土地仍很乾燥,絲毫沒有被雨淋濕的痕跡。

村中的人對此都感到奇怪,從此每當下雨的時候,小孩子們就聚集在這裏,當然也就不會受到雨淋了。

到了唐朝武德年間,有位異僧告訴村民說:「這塊地方空中有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諸天在上面設有寶蓋掩覆,不可輕犯。」從此村裏的人在那裏圍設欄杆,以阻止人畜踐踏,每逢齋期,大家都前往設供禮拜,常常聽到天樂聲不絕於耳。

四 誠心求佛道,要長齋斷肉

唐朝大曆年間,衛州別駕周伯玉,每天念誦金剛經,從未間斷。

有一天,他看到一位梵僧前來,他問梵僧說:「您是那位尊者?」那位梵僧說:「我是般若會上的須菩提,你持誦金剛經數年,可惜不能斷肉,若是虔心求佛道,一定要長齋斷肉。」伯玉從此持長齋誦經,臨終自知時至,到了九十歲坐化。

五 圓光大小看誠心

唐朝時,李廷光任德州司馬,持長齋念誦金剛經。他每次持誦的時候,看到有一個圓光在前面,如果用心勤誦,則光圈越來越大;如果心中稍存懈怠,光圈就越來越小,光芒也越來越暗。

從此以後,他更加砥礪精進,不敢稍存懈怠。

六 宦官楊某

唐朝有一位宦官楊某,是楊復恭的弟弟,專持金剛經。他被秦宗權的賊黨抓去,替宗權做事二十多年。他雖在賊黨中,仍不忘修持,持誦金剛經未曾停輟。

後來宗權的兒子出任襄陽節度使,殘暴不仁,使得人心危懼。這時楊某任監軍使,就誘使部將趙德言殺死宗權的兒子,並推舉趙德言為節度使,從此民心安定,恢復往昔安居樂業的生活。

楊某有一次在衙門的柳樹下,焚香課誦金剛經,忽然有一本金字書寫的金剛經,由空中飛下,這是他精誠持誦的感應。

七 到過龍宮的任自信

任自信,唐朝嘉州人,時常持誦金剛經。貞元十五年,他因事前往湖南,船經洞庭湖,突然有一個雲狀的異物浮到船上,頃刻消散,沒想到自信卻不見了。

自信隨著波浪到達龍宮進謁龍王,龍王請他昇殿念誦金剛徑,並贈他珠寶,然後有兩位和尚送他離開龍宮。

臨行時,一位和尚拿著一封信,託他帶給衡嶽觀音臺的紹真法師,然後自信去南嶽觀音臺,果然見到了紹真法師,法師告訴他說:「那位託你帶信的和尚已經圓寂五六年了。」

八 經現妙光

明朝萬曆年間,楚地有位高僧名叫寒灰。每次誦經時,都非常虔敬嚴肅,字句清和,聞見他誦經的人,都不禁肅然起敬。

他曾經在天皇寺用香水金末和著墨水書寫金剛經,寫到第十六分時,天色漸黑,他忘了點燈,桌上彷彿有微光,一直書寫到深夜,竟忘了飢餓。

當他感到飢餓想要吃東西,站起身來想起燈燭時,忽然眼前變成一片黑暗,他趕緊叫同房的和尚取來火燭,發現自己所寫的字跡,比平時寫的還要莊嚴。

九 足下騰空

明朝楚地有個和尚,名叫法禪,戒行頗高,發願往廬山建庵修行。當他到達九江時,適逢西城外的王西溪,想要誦金剛經,久仰法禪的盛名,於是延請他到家中誦經,約定三年期滿後,供奉三百兩紋銀。

三年期滿後,王西溪並未履約,僅給他一百兩。由於不敷建庵所需,法禪遂把一半的銀兩又布施出去。

當時,有位分封的藩王,他的船抵達九江,遇到逆風,有個富商雇請僧眾替藩王拉船,始終不能使這些船隻繼續前進,只有法禪所拉的船,行駛得快如風馳一般,而且法禪的腳下還騰空有一尺之多。

藩王深感驚詫,立刻召來詢問,法禪卻茫然不知所對。藩王以為他是妖怪,準備用刑逼供。法禪害怕得不知所措,藩王看他那種害怕的樣子,似乎不像是會妖術的人,遂打消用刑的念頭,僅僅再加盤問而已。

法禪熟思良久,才稟告藩王說:「貧僧不會什麼妖術,惟有在王西溪的家中,誦金剛經達三年之久。」並將經過據實稟報。

藩王聽完法禪所說,稱歎道:「久聞金剛經有不可思議的功德,沒想到竟然如此靈應,真是意想不到!」再三稱讚他誦經的功德,並賜銀三百兩,資助法禪完成建庵的心願。

天啟辛酉年,法禪進入廬山,後來不知所終。

十 白居易書寫的金剛經

明朝蘇州洞庭山某寺,有唐朝白樂天所寫的金剛經為鎮寺之寶。

嘉靖四十三年,東南發生饑荒,該寺缺乏糧食,住持不得已用這本經向山塘的王宦質押借了五十石的米,王宦施米後卻將原經送還。

住持運米回去,經過一座大湖,一直稱讚王宦的功德。船上的人提議打開經來看,剛打開,忽然吹來一陣風,把經前的數頁吹到空中的雲層去了,住持十分懊悔。

三年後,有一位大官,知道該寺有這本經,於是故意陷害住持,把他關入監獄,逼他獻出此經。這位官員看到這本缺了幾頁的經,認為並不珍貴,便把他釋放,並把經還他。

住持攜經乘船過湖,又遇到大風,湖面一片昏黑,只好移船靠岸,進入村莊避風。當他走進一個老漁戶的家中時,竟發現牆壁上正貼著以前所遺失的那幾頁,而且完好如初。

那位漁戶姓姚,住持問他何以有這些字紙?漁戶說:「三年前,曾經看到一道火光掉落在田裏,仔細一看原來是字紙,就將它貼在牆壁上。」

住持悲泣頂禮,稱頌韋馱護法之功,並向漁戶描述這件事情的本末,他說:「要不是先前那陣神風,這部經就會落入豪門手中。若不是這次的神風,這部經就無法恢復完整了。」姚姓漁戶也因此感悟而改行,並拿出很多錢來將這本經重新裝訂,送還該寺。

十一 夢遊地府的文元發

明朝萬曆年間,衛輝同知文元發,長州人,素性耿直,本來不信佛法。

有一次他因病夢遊冥府,親見地獄罪報之事,始知佛經上所說的地獄,並非虛構;罪福因果,善惡報應,皆是真實不虛,從此瀏覽佛經,特別篤信金剛經。每天清晨,必定先虔心持誦,家人俟其誦到一半,才為他準備早餐。

他每次跟老朋友王洪岡晤面,必定相聚在樹林下,背誦金剛經,每錯一字罰銀一兩,因此他倆念誦得十分熟練,有時一天念數十卷。

文元發的兒子震孟,後來高中狀元,曾經親自用隸書書寫金剛經,雕刻在石上,供人讀誦,廣為宏揚。

有一位嘉定地方的吳生夢遊冥府,看到殿宇莊嚴華麗,殿中陳列有一套龍藏,旁邊有甲士守護。吳生打開一看,全是莊嚴的佛經,每一卷都標示著「文元發」的名字,帶他去的人告訴他說:「這些都是文元發平日所持誦的經卷。」

吳生醒後,乃將夢中所見告訴同館的文先生,也就是元發的叔叔。從此,吳生及文元發的叔叔也持經不輟。

吳庾生評說:「天下極具信心的人,必定是從不信心開始;凡是大根器者,見微知著,一撥便轉,終身深信不移,永不退墮,文元發就是一位最佳的榜樣。」

十二 天神示警

高貴,明朝太倉人,家中開設鞋舖。天啟五年六月,他家房子牆壁糊貼的紙,忽然發出裂開的聲音,許多紙片飛到半空中,當時看到的人很多,字紙漸漸飄落,更有幾張飄向城外普同塔的上空才落下來。

當時有位和尚拿起來一看,全是金剛經。原來高貴不識字,用這些經紙來糊牆,所以天神特別給予警告,促使人們注意。

十三 持經不輟,自有冥應

明朝萬曆年間,茅瑞徵的封翁茅惺海,諱一皋。他的長子瑞徵尚未入仕時,有一老人,向茅家租了一間房子,與茅家毗鄰而居。老人家貧而且沒有兒女侍奉,但是卻能持齋誦金剛經。

丁酉年元旦,老人正在誦經時,忽然看到一個金剛神,身披金甲,手持金剛杵,出現在面前。金剛神向老人說:「你的鄰居茅一皋的兒子瑞徵,今年赴北京鄉試,可得第八名。你今天前去向他密報,囑咐他們不可洩漏出去,到時自然就會應驗。他們從此會供給你的衣食居住,直到你去世後,並會為你料理後事,使你誦經無後顧之憂。這全是因為你平日虔誠誦經,又無兒女奉養,才特別以此酬報你的善行,藉以規勸世人,但能持經不輟,冥冥中自有感應。」

那年秋天,瑞徵應試果然及第,所得名次與鄰老所說相符。茅家得到應驗,對鄰老誦經之靈驗非常欽敬,欣喜之餘,遂將房子送他居住,供養終身,直到鄰老去世後,並為其料理後事。

瑞徵平素沈默寡言,這是王超隆居士在苕溪讀書時,親耳聽瑞徵之弟所說,瑞徵後來官至光祿卿。

十四 經歸故處,紅緞如新

元朝大德庚子年間,杭州有個人名叫周縉,頗有學問,經常聚集數位童子,為他們講學。

他每天持誦金剛經,甚為恭謹。有一次,聽他講學的閔姓童子,不慎觸翻佛燈,經卷被傾倒的燈油沾污。依照杭州的民俗,凡是經像受到污損,往往投入江中。周縉依俗用紅色綢緞包住佛經,投入江中。

經過三年,歲次癸卯,有一天周縉忽然看到先前投入江中的金剛經,又回到他原來居住的地方,經卷外有潮沙,而裹在外面的紅緞依然如故,佛經則絲毫無損。

周縉非常高興,拂去粘在經卷上的潮沙,並敦請高僧將此事題識於經卷的左方。

經過了八十一年,已經是明朝洪武庚申年,這本金剛經輾轉傳到寬悌和尚之手,又將經卷重加裝裱,送到南屏山中,宋文憲公濂,曾經將這件靈異的事蹟寫了一篇讚,以資流傳。

十五 般若台

陳文達,唐朝梓州郪縣人,時常持誦金剛經,發願為已亡故的父母念八萬四千卷,念誦的時候經常出現祥瑞,為人轉經,常能免除患難。

有位銅山縣人陳約,曾經被冥司所追,見到地下有一座臺,他好奇的詢問,據稱:「這是般若臺,等待陳文達。」文達深受冥司敬重,由此可見。

十六 聰明經

唐朝僧人釋文照,在曇延法師畫像前頂禮出家,他總是感到自己愚昧昏濁,無法了解經義。有一天晚上夢見曇延法師示現,身高一丈多,告訴他說:「我有聰明經一本,希望你敬謹虔誦,感應甚速。」文照就恭敬地接受,原來是一本金剛經,文照讀誦七遍而悟,從此聰明過人。

十七 祈泉

唐代僧人釋清虛,時常持誦金剛經,有一天,鄰居失火,他住的房子絲毫沒有波及。賢首國師法藏,特別請他前去祈泉,他誦念三天三夜,彷彿看到三位玉女用刀在山腹上挖出水來,清虛默記挖掘的地點,派人去挖,果然獲得甘泉。

十八 辟邪

唐朝少林寺山頂,有一間寬敞的佛室,從來沒有人敢去。釋清虛知道之後,就到那裏誦金剛經。晚上聽到兇惡的聲音,馬上念十一遍觀音咒,又聽到好像兩隻牛相鬥的聲音,佛像都受震動。誦咒既然無效,還是再誦金剛經,剛誦完一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從此在那裏居住的人就不再受擾害了。

十九 生免兵災,死度苦厄

項蘭齋,明朝人,萬曆丙辰年春天,他夢見去拜謁至尊無敵大王,看到一群人面帶菜色,大約有萬人之多。大王說:「這就是二東的人,你記住這件事,回去之後,勸人要持齋茹素,念佛號,持誦金剛經,生時可以免除兵荒馬亂之苦,死後可度苦厄。」

過了不久,就傳來山東鬧飢荒,餓死的人不計其數。接著,遼東也發生大飢荒,餓死的人更超過一倍。蘭齋夢中的情境終於應驗。

自此以後,項蘭齋虔心持誦金剛經,從不停輟。

二十 壽昌禪師

壽昌禪師,俗名叫經,號無明,為撫州崇仁縣裴氏之子。禪師出生時,母親難產,祖父虔誦金剛經,才得安然分娩,故命名為經。

禪師自幼聰明穎悟,異於其他孩童,形儀蒼古,似逸鶴凌空,卓然獨立,天性澹泊,沒有不良嗜好。

九歲進入私塾就讀,他問老師何謂浩然正氣?使得老師深感驚奇。十七歲的那一年,慨然有出世修道之志。

二十一歲時,偶然在一位居士的書房中,看到桌上有本金剛經,隨手取閱讀了一遍,好像從前讀過似的,遂與居士談論金剛經的旨意,居士對他的宿慧,十分驚異。

自此以後禪師便斷食葷酒,決心出家,父母亦答應了他的請求。這時蘊空忠禪師在廩山說法,他遂前往受戒,法名為悲經。

二十一 齒落重生

呂文展,唐朝人,開元年間,任官閬中縣丞,他持誦金剛經已有三萬多遍,時常出現靈驗奇蹟。

當他年老時,掉落了三顆牙齒,文展念經祈求,三顆牙齒竟然又再重生,和原來的一樣。

某年,當地發生大旱,刺史劉浚派他築台求雨,文展僅只誦念一遍,馬上降下滂沱大雨,解除了旱象。又有一次,久雨不晴,積水嚴重,當地的別駕(官名)派人前來請他祈晴。他誦完之後,天空馬上放晴。

二十二 肉山成空

唐朝,襄州有位小將,名叫孫咸。有一天暴斃,過了一夜才甦醒過來。孫咸被冥使引入冥府時,見到地藏菩薩。不久,有位戎王入殿,侍衛有數百人,冥王審問片刻,孫咸看到戎王被大風捲走。

一會兒,他又看到冥王審核另一人的生平善惡,此人經常持誦金剛經,但卻喜歡吃肉,左邊有經卷數千軸,右邊積肉成山。因為肉多,冥王欲判他重罪,忽然從經堆中迸出一顆火星,飛向那堆肉山,頃刻間肉山消除殆盡,此人騰空飛去。

孫咸向地藏菩薩請問道:「剛才那位戎王,被風吹往何處?」

地藏菩薩告訴他說:「彼王當入無間地獄,剛才的風就是業風。」

地藏菩薩帶領孫咸前往觀看地獄,獄門內煙焰的聲音有如風雷般的恐怖!孫咸嚇得不敢多看。回程時,經過鑊湯地獄,孫咸不慎被一滴滾沸的鑊湯滴到左股上,痛徹心肺,地藏遂派一位冥吏送孫咸返陽。

二十三 免墮虎身

蒯武安,隋朝蔡州人。天生神力,善於射箭,時常在嵩山南方射虎。有一天忽然看到一個豬形人手的怪物,拿虎皮披到他的身上,將他推入山澗中。等他爬起來時,發現自身已經變為老虎了。

他驚惶恐怖,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聽到鐘聲。他知道附近有佛寺,遂前往求救,看到有位和尚正在念金剛經,他閉上眼睛俯伏在地。和尚用手摩他頭部,忽然一聲巨響,他的頭從虎皮中冒了出來,便將前事向和尚稟告。和尚又摩他的背,背部的虎皮亦隨手而開,身上的衣服還在,但卻粘有虎毛。

武安遂出家,一心持誦金剛經。

二十四 轉生在舍衛國

唐朝天寶年間,江蘇宜興縣有個人名叫吳逵。每天五更起床,在佛前誦金剛經七卷,然後禮拜念佛。他作了一首詩:「五更鐘動莫貪眠,抖摟精神向佛前,一拜一聲彌陀佛,花池已種一枝蓮。」藉以律己。他精勤修行,活到九十二高齡,無疾而終。死後被兩位鬼使引見閻摩天子,天子問他生前作何善業?吳逵說:「我自幼持誦金剛經,從未間斷。」天子合掌讚歎,同時叫他朗誦一卷,剛念到「舍衛國」時,口中吐出妙香,並有佛像顯現。

天子見狀,不勝欣喜,告訴吳逵說:「你有甚深的般若功德,我將送你出生在舍衛國,繼承官宦之後,享受爵祿富貴,子孫榮顯。」

天子便派遺使吏送吳逵往舍衛國,當他經過自己的家門時,在空中向兒女說:「我因持經的功德,閻王命我出生在舍衛國,特地來向你們告別。今後你們應當互相勉勵,盡力持誦金剛經及法華經,因為冥府非常尊敬這兩部經典;若是不能受持,用鮮花清香供養,也可以獲福無量。你們記住,千萬不可殺生,因為蠢動含靈,皆有佛性,買物放生,可得長壽之報。」吳逵的兒女聽到亡父的吩咐,都悲泣不已。

吳逵又再勸慰說:「你們不必傷感悲痛,人活在世上,若有一善可資憑藉,命終之後,就好像夜眠天曉,可以再見日月的光明;假如多行惡業,死後必入黑闇,不能再見光明,你們要好自為之,切記!切記!」

二十五 幽冥報應最公平

明朝,吳門朱恭靖公,家居時,有位出外的游僧,乞食斗粟一餐。這位游僧竟連受三齋,使得聚集在旁觀看的人,覺得非常驚奇。

此事傳到恭靖耳裏,便派人延請他入內商談,這位游僧善談因果報應之事。

恭靖問說:「不知道我們能否免除因果?」

游僧答道:「幽冥報應,是不分貧富貴賤智愚的,隨你所作的善、惡業,公平施報。你如果想知道身後因果,不妨向你所信的鬼神祈禱,祈求賜夢。」

恭靖遂留僧住宿,並照著他的話去做,當天晚上,恭靖果然有異夢,第二天早上就把這件事告訴游僧。

游僧說:「必須持誦金剛經,才能得到解答。」

恭靖從此勤誦金剛經,不稍懈怠,後來果然屢有靈驗。他去世前幾天,告訴家人說:「我因為受持金剛經獲得極大的利益,將要轉生到富貴人家。」

二十六 轉生為王子

明朝時,杭城有位野僧,名叫廣徹,外號通天。他為了要誦經念佛,向金省吾中承請求施與淨地。當時張元州尚書有座家廟,名叫「資福」,環境頗為清幽,省吾遂向張尚書請求,讓廣徹在他的家廟中誦經念佛,張尚書答應了他的請求。

從此以後,廣徹白天虔誦金剛經,夜裏則手攜燈籠,繞行街道,不停地念佛。

有一天晚上,省吾從外地回來,遇到廣徹正繞街念佛,遂為他的燈籠書寫「沙門廣徹,念佛通天」八個字。

萬曆年間某日,廣徹圓寂於廟中。當天晚上,湖廣某位王爺,夢見一位和尚闖進他的王宮說:「我是杭州資福廟僧,來投胎做王子。」王爺看他的手中執有燈籠,上面所寫的八個字,歷歷分明,正是「沙門廣徹,念佛通天」八字。

王爺驚醒後,家人來稟告說:「世子出生了。」王爺特地派遣官員到杭城調查此事,發現廣徹逝世之夜,正是王爺做夢的晚上。

二十七 曾經買經,罪業減半

唐憲宗元和八年三月,河南節度使吳少陽出巡時,遇見一個驛夫,看到他的雙腳浮起在地面上,使他深感驚異,追問其故?驛夫說:「小人名叫全信,販賣酒腐為生,素食、念佛已有三十多年,每天持誦金剛經三卷。」

吳少陽說:「你肯不肯把你讀誦的金剛經賣給我?」全信考慮了一下也就答應了。

吳少陽見他答應,就說:「每個月以一兩銀子來計算,三十多年,一共給你三百六十兩銀子,如何?」吳就拿出三百六十兩銀子,買下全信所讀的金剛經。全信接受銀子後,吳少陽看到全信的雙腳不再浮起地面了。

元和九年閏月十五日,吳少陽生病,被冥卒拘捕,忽然從天上降下金剛神,對冥卒大聲喝斥:「這個人購買般若經,有大功德,不能用繩子綁他。」鬼卒馬上跪下答應。

吳醒來告訴妻子說:「我在生時不持齋,犯的罪業極重,幸虧去年買下全信的金剛經,罪業減除了一半。你們應常虔誠受持金剛經,臨終時後悔,已經太遲了!你們要延請僧眾為我誦金剛經,為我植福,救我冥中之苦。」吳少陽言訖而終。

二十八 降伏湖神的經師

晉朝時,揚州江畔有一座亭湖神廟,傳說湖神非常嚴峻兇猛。

當時有位婆羅門僧,名叫法藏,善持神咒,辟除邪毒,頗有靈驗。有位小僧跟隨法藏學咒,數年有成,也能降伏種種邪毒。

小僧仗恃神咒有驗,來到亭湖廟投宿,準備誦咒以降伏湖神,卻不料忽然暴斃。法藏獲悉愛徒死於廟中,非常忿怒,立刻趕到亭湖廟去,不料也死於廟中。

與法藏住在同一寺內,有一位平日專持金剛經的和尚,聽說他們師徒都先後暴斃,特地來到亭湖神廟,黃昏時分,開始誦金剛經,到了夜半,聽到呼呼風聲,出現一個高大魁偉的怪物,眼光如電,長牙利齒,狀甚猙獰恐怖,並且不時現出種種神變,作勢唬人。

但是,和尚神色泰然,仍舊不停地誦經,毫無畏懼之色。

怪物懾服於和尚的威儀,右膝著地,雙手合掌,非常恭敬的跪在和尚面前,聆聽和尚誦經。

和尚誦畢,開口詢問道:「檀越是什麼神?剛才兇猛異常,現在為什麼又如此恭敬?」

神說:「弟子是湖神,因惡業所感,故得如此兇猛的形相,平日非常敬信經師。」

和尚又問道:「你既然敬信經師,為什麼使兩位法師暴斃?」

神回答說:「他們不持誦大乘經典,只是懷著瞋恨之心誦咒,他們見到弟子,便開口謾罵,想要降伏弟子,由於弟子的形相兇惡,使他們驚怖而死,並非弟子弄死他們的。」說完後向和尚頂禮而退。

住在附近的人因兩位法師死於神廟,都以為經師也難以活命,第二天一大早相約前往看個究竟,想不到經師竟然平安無恙,而且儀態安然自若。

和尚將全部經過告訴他們,大家無不讚歎道:「般若威力無窮,如來一代聖教果然名不虛傳!」此事傳播遠近,聞者皆稱不可思議,因此發心持誦金剛經的人很多。

二十九 行路誦經

楊簡,梓州通泉縣人,研究楞伽經非常透徹,並在蜀中講說楞伽經義,平日恒持金剛經。

某天,他行至一處荒山野外,時暮色昏暗,該處因經常有猛獸出沒,來往的人都非常害怕,楊簡一面疾走一面念誦金剛經。當時有一個能看得見鬼的人,正奇怪為何諸鬼都驚慌奔走,好像害怕什麼似的。仔細一看,原來是由於楊簡在誦經,諸佛菩薩跟隨在他身邊護持的緣故。

三十 神仙借佛堂誦金剛經

邵園客,明朝順天府人,素來崇信佛法,家中佛堂佈置得非常精緻整潔。

萬曆庚申年春天,邵園客偶然扶乩,有一位自稱是慧珠子降乩說:「我想向你借佛堂誦金剛經,為期一年,誦滿五千零四十八卷後,我就會自動離去。」邵園客慨然答應。

隨後邵園客就將佛堂封閉,不再入內誦經。此後每到夜深人靜的晚上,佛堂就傳出木魚及誦經的聲音,他偶爾伸頭往佛堂中看,卻不見任何人影。

一年期滿,誦經的聲音停止。至此,邵園客才相信連神仙也要皈依三寶,於是對金剛經就更尊崇有加。

楞嚴經中,佛說有十種大仙,不修正覺,別修妄念,縱然享壽千萬歲,隱跡於深山海島,絕於人煙之境,然而等到仙報享盡,依舊還要改頭換面,散於諸趣之中。金剛經破相顯性,河沙功德不可比喻,足以度脫仙倫。

昔時呂洞賓被黃龍禪師點化之後,才了解道家淺薄,不如佛門高深,因而皈依禪師座下,成為虔誠的三寶弟子,並寫下一首詩:「摔破瓢囊擲碎琴,如今不煉汞中金,自從遇得黃龍後,始悔當年錯用心。」以誌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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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敦煌郡釋靈摩羅剎,華言法護,本姓之氏。八歲出家,誦經日萬言,志宏大道。遍游西域諸國。帶梵經還中夏。譯出賢劫正法華諸部。晉武末年,隱居深山。山有清澗,可取澡漱。後忽以穢濁而竭。師徘徊歡曰:人以涼德,遂使清泉輟流乎?言訖,泉流滿澗。其幽誠所感如此。時稱敦煌菩薩。

◎ 晉釋鳩摩羅什,華言童壽,天竺人,七歲出家,日誦千偈。年十二支沙勒國。說法之暇,專務方等,於是聲滿蔥左。龜茲王迎還國,請開方等經奧。師為推辨諸法皆空無我。分別陰界假名非實,聽者莫不感悟。符秦時,太史奏有星見外國分野,當有大智入輔中國。即遣使求之,後秦弘始三年十二月,迎師至長安,止逍遙園。譯妙法蓮華經,義皆圓通,眾心愜伏。續出金剛般若等經及諸論,凡三百餘卷。師雅好大乘,志存敷廣。將終,語眾曰:願所宣譯,後世咸共弘通。今於眾前發誠實誓,若所傳無繆,當使焚身之後,舌不焦爛。晉義熙五年卒於長安。依外國法關維,薪滅形化,惟舌不灰。

◎ 晉釋雲翼,餘杭人。初沙門法志,常誦法華。有雉翔集座隅,如聽經狀。七年雉殞。志鑲之。夜夢一童子拜曰:因聽經得脫羽類。今生山前王氏家矣。王氏一日設齋,志乃踵門曰,我和尚來也,志撫之曰:此我雉兒也。解衣示腋下,果有雉毛三根,因名以翼。七歲出家,十六剃發。初入廬山依遠公,繼往關中師羅什。義熙十三年,東還會稽,入秦往山,結茅庵,稱法華經舍,專誦法華。越十二年,有女子披彩服,挎一竹籃,一白豕,大蒜兩莖。至師前曰,妾入山採菇,日夕矣,豺狼縱橫,歸無生理,敢托一宿。師卻之甚力,女哀鳴不已。遂令居草床上。夜半號呼腹痛,求師按摩。師以布裹錫杖,遙為安之。翌日,女以彩服化為祥雲,豕變白象,白蒜化雙蓮淩空而上,謂師曰:我普賢菩薩也,以汝不久當歸我眾,特來相試。觀汝心真,如水中月,不可污染也。既而為雨華,地皆震動。太守孟方晨起視事,忽見南方祥雲光射庭際,知普賢菩薩示化。遂以聞於朝。敕建法華寺,即今天衣寺也。師既化,漆其身留山中。

◎ 宋釋道生,巨鹿人。幼從竺法汰出家。初入廬山,幽棲七年,時誦法華經。當以入道之要,慧解為本。於是鑽研群經,不憚疲苦。往關中秉承羅什辨問超卓,咸稱神悟。後入虎丘山講經,至闡提皆有佛性。頑石皆為點頭。又在半塘誦法華經。有一童子,從師出家,亦誦法華。無何童子命終,因埋於林。一夕聞誦經聲,鄉人異之。起視乃一舍,生青蓮華。因是起塔,後成寺(即今半塘寺)高啟為詠詩云,黃土但埋骨,豈能埋性靈。昔聞宿草間,曾吐蓮華青。身歸長夜台,口誦西方經。尋跡殊窅窅,聞聲每泠泠。寒燈照空塔,時有山僧聽。應使鄰塚聞,沉迷盡皆醒。

◎宋釋寶通,梵行精修,長誦法華經-陀羅尼品,久而靈異。時楊橋村,有趙姓妻,為魅所惑,請師誦陀羅尼品,有神現形,呼其鬼受責,趙妻得愈。後病復發,師往,見所責鬼在前,師曰:前已誡治,那得再來?吾當誦咒,令汝破作七分,如阿梨樹枝。鬼叩頭,哀乞去,病遂愈。

◎齊竟陵宣王,蕭子良,字雲英。敦義愛古,博覽經籍,世稱書海。與文慧太子並精佛理。每招致名僧講諸經乘,尊法之盛,江左未有。或親為眾僧賦食行水,誦法華經。冥感雅梵,有類陳思,著 淨住子二十卷行世。淨住者,即梵語布薩,謂淨身口意,如戒而住也。

◎ 梁釋法雲,陽縣周氏,七歲出家,俊朗卓絕,誦妙法華。研精累思。年三十於妙音寺開講法華淨名,機辨風生,學者輻輳。又當於光宅寺,講法華經,呼感天華滿空,下如飛雪。時志公道超方外,每來雲所,就停信宿,稱為大林法師。當言,吾欲解獅子吼。師即升座剖析,志彈指贊曰,善哉妙矣。儀同袁昂家,有當供養僧,發願欲如師慧解。夜忽夢一僧云,雲法師登明佛時已,講此經那得卒及。

◎梁雲光法師,未詳姓氏。普通二年,招於內殿,講解法華經,天雨寶華,天空中,帝以亢陽,問志公,公曰,雲能致雨。帝因請講法華,至其澤普洽,雨即大注,高下沾足。

◎梁吳姓尼道跡,號總持。得法於菩提達摩。遁居湖州弁巔峰,晝夜誦法法華經,誦滿萬部。不出山者,凡二十年,復歸寂。塔全身於結廬之所,大同元年,塔內忽有青蓮華一朵。道俗異之,啟視,見華從舌根生。州郡錄奏,敕建法華寺。

◎梁普通二年,高郵有華手尼者,志節冰霜,誦妙法華經,不捨晝夜。後每誦一卷,右手掌上就生一華,狀如淩絲,五指皆遍。誦徹六七卷,掌上並生二華。武帝召見,大為嘉敬,時因號華手尼。

◎ 隋天臺修禪寺智者大師,姓陳氏,穎川人。母夢香煙五彩,縈回入懷,誕生之夕,神光照屋。七歲入果願寺,聞僧授普門品,一遍就記,宛如夙習。十七禮佛像,誓志出家,恍如夢境,見懸崖萬重,雲日半垂,滄海泓澄。乃在山下,峰頂有僧招手,須臾挽師入伽蘭,云,汝當居此。十八出家,詣大賢山,誦法華,無量義,普賢觀等。歷二旬,誦通三部。陳天嘉元年,慧思大禪師,止大蘇山,即往頂拜,思曰,昔日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復來矣。因示以普賢道場,為說四安樂行。師入觀二七日,誦法華經至藥王品,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身心豁然寂而入定,乃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宿通潛發,以所證白思。南巔歡曰,非汝莫證,非我莫視。所入定者,法華三味前方便,所發持者,初旋陀羅尼也。縱令文字之師千萬,不能躬汝辨矣。大建元年,至金陵瓦宮,開發華經題。帝敕停朝一日,令群臣往聽。師將息緣天臺,見佛隴南峰,即徘徊留意。先是神僧定光,居此峰三十載。師職,光謂曰,頗憶招手相引時否?師因悟禮像之徵。乃於北峰創立伽蘭,植松引流,宛若昔夢。寺北別峰名華頂,獨住頭陀。自後般若天發,大聞法華。天臺臨海,民業魚捕。師心憫之,以所得布希,買海曲為放生池。表聞陳主。敕禁採捕。師為講光明經,漁者聞法,結好生去殺。合江溪圍梁六十三所,三百餘里,俱成法池。開皇十二年,於當陽玉泉山創立經舍。武安王聞聖斧子顯靈乞戒,求為護法弟子。師著法華玄義等書,為陳隋二代大法王師。十七年冬,將入滅,命侍者唱法華,無量壽景為最後聞思,聽法華竟,贊曰,法門父母,慧解隨生,本跡廣大,微妙難測,輟斤絕弦,於今日矣。聽無量壽經,贊曰,四十八願莊嚴淨土,華池寶樹,易住無人,火車相現,能改悔者,尚得往生,況戒慧薰修行道力故,實不唐捐。梵音聲相,實不誑人,當唱經時,吳州侍官張達等併合寺僧俗大眾,咸見大佛倍大石尊,光明滿山,直入房內。諸僧或得瑞夢,或見奇相。雖復處異,而同是此時,唱經竟,索香湯漱口說,十如,四不生,十法界,三觀四無量心,四悉禪,四諦十二因緣,柳波羅蜜,一一法門,皆能通心到清涼地。智朗法師請云,伏願慈留,賜釋余疑,不悉何位,歿此何生,誰可宗仰?保曰,汝等懶種善根,問他功德,如盲聞乳,蹶者訪路,告實何益?由諸憂戾。故喜怒呵贊,即不自省倒見譏嫌,吾今不久當為此輩,破除疑謗,觀心論已解,今更報汝,吾不領眾,必淨六根,為他損已,只是五品位爾,汝問何生者,華藏世界,吾諸師友,侍從觀音皆來迎我。問誰可宗仰,豈不曾聞,波羅提木叉是汝之師。吾常說四種三味,是汝明道,教汝捨重擔,降三毒,治四大,解業縛,調禪味,破魔軍,遠邪濟,折蔓幢等,唯此大師,能做依止,於汝等因法相遇,以法為親,傳習佛燈,是為眷屬。若不能者,傳習魔燈,非吾徒也。戒維那曰,人命將終,聞鐘馨聲,增其正念,唯長唯久,氣盡為期。云何身冷?仿佛鄉馨,世間哭泣,著服,皆不應為。言訖跏趺,唱三寶名,如入三味,爾時,祥雲靉靆,天樂鳴空,八音遠震,遐邇咸聞,經時方寂。以大隋開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日未時入滅,春秋六十,僧夏四十。置於子時,頂上猶暖。雖復不許哀號,門人哽戀,心沒憂海,不能自喻,日隱舟沉,,永無憑仰。跏趺露坐,恭候揚州晉王來山,道俗奔赴,號繞泣拜,散花燒香,王為製造沈香木龕,大師升坐龕內,流汗遍身,綿帛掩拭,沾濡若流。王問章安法師云,本師理當建塔何地?安曰,先師在日,每坐佛隴右峰,似有所愛之意,王既然之。嚴飾宮殿建塔藏龕。既而歸佛隴,連雨不休,弟子咒願,願賜威神,才動泥冱之興,應手雲開,風噪松悲,泉奔水咽,道俗弟子,侍從靈異,還遺囑之地。寶龕入塔之時,天雨香花,繽紛而下,向塔所求者,如谷答音。種種妙應,詳如國清百錄等傳。法師云,大師所造有為功德,造寺三十六所,書寫大藏經十五藏,親手度僧一萬四千餘人,造丹檀金銅塑畫佛菩薩像八十萬軀,傳發弟子三十二人,得法自行者不可稱數。佛隴直覺寺,在天臺縣北二十里,金地領上。大隋開皇十七年,晉王為智者大師建塔藏龕,號定慧真身塔願。有繪像與所賜方袍。宋建隆初,錢忠義王,於大師十五世法嗣,曦寂法師重建院宇。祥符元年,敕賜真覺寺額。宏傳戒法,大開講延。明龍慶時,二十五世法嗣,真稔法師重新佛殿僧房,大振宗風。至清光緒六年,武林許觀察靈虛。貴州李明府芷卿,湖南魏刺史潘仲,天臺縣主楊昌珠,請大師四十世孫敏曦募緣修塔造寺至十五年已丑春,開壇傳戒,念佛講經,為大師祝請法延。每年春夏,傳戒江景,以為定律云。

◎ 陳南尊者慧思,武津李氏子,幼持戒,頂禮法華,至忘寢息。因久雨蒸濕,身患浮腫,忍心相經,尋即痊癒。夢普賢稱白象王,親為摩頂,頂上隱起肉髻。年十五出家受具,日惟一食,誦法華計盈千遍。感瓶水不竭,天童侍奉。時慧文禪師因閱大論至四諦品偈云,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名中道義,恍然大悟。遂搖體龍樹為師,依論立觀,師乃受法。書夜攝心,肋不至席,坐夏三七日,得宿命通,倍加勇猛,禪障忽起,四肢緩弱,身不隨心。即自念曰,病從業生,業悉心起,心緣不起,外境何狀,病業於心,都如雲影。如是觀已,顛倒想滅,輕安如故,竟歲猶無所得。深懷內疚,將放身依壁,豁然大悟法華三味。自後,所未聞經,不疑自解。次光州大蘇山,講大般若經當的親施,於齊光寺造金字大品般若金字法華二部,復自願文一篇,願彌勒佛時身及此經,一時出現廣化一片云云。

◎ 陳釋玄光,新羅國人。專修梵行,越滄溟,求中土禪法。於是往衡山參思大禪師,授以四安樂行,俄登法華三味。返江南,附海舶至大洋,忽親見祥雲雅樂,旌節繽紛而至,空中傳呼雲,天帝召玄光師於龍宮說親證法門,師拱手避讓。見青衣前導,尋入宮城,不類人間宮府。左右無非鱗介,參雜鬼神。即登高台,談說妙法七日,王躬送別。師復登舟,舟子謂經半日而已。南巔祖構影堂,內圖師像,天臺國清寺亦然。

◎陳徐孝克,東海剡人。少談玄理,長通五經。梁天清初,起家為太學博士,性至孝。父殆不勝喪。事所生母盡到。天嘉中除剡令,尋復去職,太建中為秘書丞,不就,蔬食長齋,持菩薩戒,晝夜講誦法華經。六年,除國子祭酒。臨終正坐念佛,室內有非常香氣,鄰里皆異之。

◎北魏釋志湛,齊州人。住泰山北遂谷中銜草寺,省事寡言,人鳥不亂,讀誦法華。人不測其素業,將終時,神僧志公謂梁武曰,北方銜草寺,須陀洹果聖僧,今日滅度。師果於是日無疾而化。兩手各舒一指,有梵僧云,斯初果也。還葬此山,後發視之,惟舌不壞,建塔表信。

◎北魏廬景裕,節初,為國子博士。坐累晉陽獄,至心誦法華普門品,餘力亦誦全經,俄而枷鎖自脫,主者以聞於朝,特見原宥。

◎隋仁受元年辛酉,普曜寺沙門上行,請北天竺國闍那覺多法師,南天竺國達摩笈多法師,於大興善寺,重譯此經為八卷,名添品妙法蓮華經。於晉秦譯本添普門品後偈頌。藥王品後補日光喻之全文。

◎釋彗威,江陵人。少依南巔行法華三味,專思玄寂。遂得解一切眾生語言陀羅尼。聞人畜生鳥語,就知其音。後又發證神通,飛空履水,如步平地。密行殊常,人莫能測。

◎ 隋天臺國清寺,釋灌頂,姓吳,林海章安人,生甫三月,能隨母稱三寶名。七歲出家。日記萬言,二十進具。謁智者領受觀法。研譯既久,頓蒙印可,後隨智者至金陵光宅,聽講法華。又於江陵玉泉受法華玄義及止觀。晚止會稽稱心精舍,講說法華,時有跨郎籠基,超雲邁印之語。貞觀六年八月示寂,室有異香。師化流囂俗,神用無方。每誦經宴坐,常有天花漂墮其側。村人於法龍,去山三十里,染患將絕,其子馳至祈救,師為轉法華經,焚檀香,病者遙聞香氣入鼻,應時痊癒。又樂法南巔,地曰南州,碧樹清溪,泉流伏溺,人徑不通,師留連愛玩。願而誓言,若使斯地坦平,當來此講經。曾未來旬,白沙遍湧,平如玉鏡,乃講法華金光明以答靈慧。

◎ 隋釋智希,穎川陳氏,童年出俗。至臺山智者所。稟受禪訣,加修寂定。常居佛隴修禪道場,行法華三味。時欲構香台。香爐峰林木秀異。師欲伐用。眾以神據為疑。夜夢神送疏雲,香爐峰林柏樹,盡捐給經台,遂伐之。有僧法雲,欲往峰頂禪坐。師止之曰,卿道力微弱,山神剛猛,不宜住。雲不從,甫一夕,神現形驅令還。方悟前旨,深生敬仰。師當往阿育王寶塔,禮八萬四千拜。貞觀元年,跏趺端坐,仍執如意說法,弟子問當生何所?答云,如吾見夢,當在兜率,儼然如入禪定。空中有弦管聲,良久乃息。

◎隋黃州濟華寺釋玄秀,恒誦法華。每有異相。時當炎暑,師方誦經次,寺僧見翊衛嚴肅,怖告同侶,共視如初,上望空中,填塞無際。四眾咸稱神異。

◎隋釋法安,止建元寺,博通玄要,長誦法華,講四十餘遍。忽於講座四隅,生花一叢,有十餘枝,黃白相間,狀似蓮華,香光滿溢。又經旬日,復於成都講床側,及大眾坐處,生八九華,一月方萎。道俗聚觀,歡為奇瑞。

◎ 隋釋智璪,林海張氏。二十既登天臺,參智者大師,求出家。智者令誦法華,兼修三味。至二七夜憶訖,見九頭龍從地湧出,上升虛空。天明白問,智者曰,此代表九道眾生,聞法華經,將來之世,破無明,入法性空爾。後移住寶林寺,專修法華三味。初夜即有鬼搖撼戶扇,三七日中,每夜如是,以至槌柱破壁,滅燈現狀。師一無所動,唯坐禪誦經而已。第三七日畢,一青衣童子贊曰,善哉,遂滅。

◎隋廬山福林寺釋大志,會稽顧氏。髫齡出家,師事天臺智者。開皇十年,來遊廬巔,住華頂寺,誦法華經,索然間靜,音聲清轉,眾皆樂聞。後於甘露峰前,建靜觀道場,頭陀為業,孑然一身,不避餓虎,每投身飼之,虎皆避去。

◎ 隋益州招提寺釋慧恭,與同學僧慧遠結契。後由荊楊,訪道而歸。契闊三十年,夜話次,遠語如流。師莫然無所對。遠曰,仁者無所得耶?師曰,性暗無解。遠曰,可不誦一經乎?師曰,唯誦法華普門品一卷,當為誦之,但至心聽。乃結壇,升高座,始發聲唱經題,覺有香氣,久之,聞天樂振空,魚華零亂,經已方歇。遠敬禮謝之。

◎隋釋法郎,南陽許氏,棲止無定,多住鄂州。時誦讀諸經,志專法華,潔誓誦之。一座七遍。如是良久,聲如雷,遠近亮澈,世因目為法華朗焉。有比丘尼為鬼所著,超悟玄解,莫不稱為聰悟。師曰,此邪鬼也,厲聲呵之,魅即怖去,霍然若失。

◎隋雍州釋法喜,襄陽李氏,七歲出俗。志持法華。仁壽中,住京師禪定寺,欲冥祈靈爽,發誓誦蓮華千遍。因不止於室,巡繞梵誦,數滿八百,誓心不散,同寺僧忽見有寶車纓絡入師房內,迫而觀之,了無所見,方知幽通之感。

◎ 隋開皇中,蔣州嚴恭,平生淨心歸法。於郭外造精舍,寫法華經,清靜供養,紙筆繕寫,咸務精良。信心而施,不行欺詐,遂得便營。無所乞覓。每終卷,必親為檢校,久而忘疲。當有人從貸經錢一萬,恭不獲已,與之。貸者乘船履水失錢,僅得身免。是日,恭入家庫,見所貸錢在焉,濕如水洗。後聞其事,方知靈異。

◎隋釋行堅,常修禪觀,節操唯嚴。偶東游,路出泰山,日夕止巔廟,廟祝曰,近寄宿者,多患殃暴不可。師不聽,乃籍高廳下,端坐誦經。可一更,聞室中環佩聲,須臾神出,衣冠甚偉,部從琨煌。向師合掌,師因延坐談說如食頃間。師問世傳泰山治鬼,寧有之耶? 神曰,有之。並曰見先亡乎?師曰,有兩同學僧已死,願一見之。神問其名,乃曰,一人已生,一人在獄受對,不可喚來,師就見可也。即同起,至一處,見獄火光焰甚熾,使者引師入,遙見一人在火中號呼,血肉焦臭不忍視。師憫求出,復同神坐,師問曰,欲救同學可乎?神曰,可能為寫法華經,必應得免。將曙,神辭入。廟祝視師不死,怪之。師去,急報前願,寫裝經華。夜就廟宿,神出如初,歡喜禮拜云,已知師為寫經,始書經題,彼已脫免,今生人間也。此大業中事。

◎ 隋終南山悟真寺,釋法誠,雍州樊氏。止藍天王效寺,專誦法華。負笈歷遊名巔,法華三味。矢心奉行,夢幹普賢勸書大乘。乃命工部書八部般若,又造華嚴堂,竭其精志,書寫受持。時弘文學士張靜,素善翰墨,請至山舍,含香繕寫終部。時感異鳥飛至經案,自然馴服。貞觀初,手寫法華,正當露地,因事他去未收,值洪雨滂注,趕往觀之,合案並幹,余便流繚。十四年夏,語侍人曰,我聞諸行無常,生滅不住,九品往生,此言驗矣。今有童子相迎,吾當去世。言已,口出光明,照於楹內,又聞異香芬芳,端坐而化。誦習法華略計十年萬有餘遍。

◎隋釋法允,九江華氏,長誦法華,兼通大品。住廬山化城寺,每勸僧眾,無令女人入寺,上損佛化,下墮謠俗。初眾有不從者,師遂於山頂香爐峰,自投而下,誓粉身骨用生淨土。忽於空中,頭自轉上,冉冉而下,身無少損。眾感其異,相戒始斷女人。開皇末坐化,隆署不腐,異香滿室。

◎隋居士陸淳,吳郡人,心常慕道,法華一部,日夕誦持,後忽病,仰臥看屋,了不暫瞬,有知識僧來探疾因,問君何仰視屋樑?答曰,佛記陸淳當生夜摩天,今見彼天宮殿城闕,及諸天眾,故顧盼不倦爾。

◎隋臨沂王梵行,少鼓其母慈念,口授法華經,布衣蔬食,禪誦無缺,計誦經一萬七千部,後趺坐而逝。遺言露屍林野。久之皮肉俱盡,唯舌不壞,色如蓮華。

◎ 唐京兆西明寺道宣律師,丹徒人,隋史部尚書錢申之子,母孕時,夢梵僧云,汝所娠者,梁朝僧佑律師也。及長,師曰嚴誦公,出家落發,年二十。依首師進具,徒居終南山,紵麻蘭若,制行事抄,四分律抄,內典錄,三寶感通錄,廣弘明集,續高僧傳。常感天人送食侍衛。後在西明寺行道,中夜臨砌,足蹶且僕。有少年介胄護衛之。師問為誰?曰,弟子崑沙門天王子那吒也,以師戒德弘經,當生兜率天宮,故來虎威爾。宗朝諡澄照尊者,師述法華經弘傳序,偉天稟報十方諸佛,佛皆印可。乾封丁卯冬十月三日。眾聞天人同聲,請師歸彌勒內院。

◎ 唐奢山棲霞寺誓智聽,住揚州白馬寺,專習三論。尋渡江住安樂寺。值隋亡,四歸無計。隱江浦荻中,誦法華經,七日不餓,恒有四虎馴繞。忽見老人挾一小艇來曰,請師渡江。聽登艇,四虎蹲伏不肯去,師曰,將無渡耶。虎遂起,即同利涉。抵南岸,艇及老人忽不見,師摧四虎止棲霞寺西,貞觀中年,九十酒端坐逝,虎哀吼而去。

◎ 唐蘇州通玄寺釋智琰,吳郡朱氏,年十二,誦通法華。後從秦皇寺延法師進具,德瓶儀缽,深護戒根,武德七年,返歸山,常行法華金光明普賢等懺法,誦法華三千餘遍,講涅磐法華各三十遍。觀經百十遍,苦節彌勤,爐香不熱自焚,罐水空自滿。祥感非一。貞觀八年,示疾,見梵僧手持寶瓶曰,吾無邊光也,卻後淨土稱功德寶王,即我是也。師謂門人曰,無邊光,大勢至也,功德寶王,其成佛之號也,繫因言果。余其西歸乎?即趺坐而逝。

◎唐梓州釋智通,俗陳氏。八歲離俗,專誦法華,尤勤講授。住牛頭山,善持威儀,奉戒貞苦,常有雙鵝依時聽法。講百餘遍,兩度放光。貞觀中示寂,時合寺堂房,變做白色,悉震動,一食頃乃已。

◎唐釋慧達,太原人,專誦法華,五千餘遍。行坐威儀,誦聲不輟。存愛物命,每一步履,直視低身,地有蟲豸,必回身而避。或問之,師曰,斯之與我,升沈不定,彼或先成正覺,何敢妄輕之耶?貞觀八年坐逝,經五宿,顏色如初。

◎ 唐雍州豐泉寺釋遺俗,誦法華數千遍。貞觀中,因疾,告友人慧廓禪師曰,某平生誦經,意稀有驗。若生善道,當舌根不壞,可賣十年發視。若壞,知誦經無功,不壞則為起一塔,令人信向。言訖而寂。後十年起視,舌果不壞。慕道者如市。眾為起塔於甘谷崖,前後諸釋,以誦法華,得舌根不壞者甚眾,茲不盡錄。

◎ 唐蒲州釋法徹,絳州人,少年勤苦,通法華經。常以是經誘化一切。邑有孤山,師依而結業創立蘭若。地本高險,向絕泉源。師積歲崇道,一旦清泉迸出。刺史房仁申請寺額,即以陷泉名之。當於道中遇一癩者,引至山中。為盤穴給食。令誦法華,癩者素不識字,加又頑鈍,句句授之終不辭倦。至第六卷,癩病漸愈,經完,眉髯復生,謂已如故。

◎唐釋法璿,開元中,於天童山東麓,建精舍棲止,後移居西南隅之多寶塔。日誦法華經,感天童攝雲降捧食來供。遇夜則饒塔行道,人遙見師身與塔之相輪等,時號為太白禪師。

◎唐佛隴釋道進,遍覽百家,彌精法華。大歷年中,入京弘化。盛有著述,能於虛空遊行往來。時謂有神足證云。

◎ 唐蘇州支硎山釋道尊,姓張,吳興人。參左溪,習天臺止觀,欲廣為寫法華經。乃於支硎創辟經院,舉精行沙門十四人,常持法華,以燭繼書,用弘大乘,敕署為法華道場。師於山中鑄廬舍那像及多寶佛塔,修淨土當生業造彌陀佛像。平時講法華玄義,歲無虛日。天寶元年,於靈嚴道場,行法華三味,忽見大明,上燭於天,身在光中。異日問荊溪然是。師然曰,智慧光明從心流出,將以顯發第一義天也。又入法華道場,賭此身在空中坐,知是滌垢之相,於元年坐逝。門人靈翰等樹塔。

◎ 唐京師大安國寺釋智鄰,姓范氏,袞州人。母王氏,不信三寶。鄰逃東都,以廣受寺修律師出家。開元十年,思親歸寧,母終已三載。因詣巔廟敷具,誦法華經,誓見獄帝,求母生處。夜見帝召謂曰,汝母禁獄,見受諸苦。師悲號乞免。帝曰,往茂山育王塔,庶可救也。師詰朝到寺,哀求禮拜,至四萬。俄聞空中有呼鄰聲,見母謝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力天矣,悠然不見。

◎ 宋汝州首山釋省念,萊州狄氏,受學於本郡南禪寺,遍游業席,常密誦法華經,眾目為念法華也。晚侍風穴。一日師與真園頭同問詢次,如何是世尊不說說。真曰,鵓鳩樹頭鳴。穴曰,汝作許多癡福做麼?何不體究言句。又問師,師曰,動容楊古路,不墮悄然機。穴為真曰,汝何不看念法華下語?淳化三年十二月四日,上堂說偈,有今年記卻來年事語。至四年月日,無爽前記。仍上堂說偈曰,諸子謾波波,過卻幾恒河。觀音指彌勒,文殊不奈何。良久泊然而化。闍維得舍利五色。

◎ 宋靈隱天竺寺,釋祖韶,天臺劉氏。十九歲,誦通法華,入東掖參慈雲,盡得奧旨,唯行法華三味,用為常課。當修光明儀百晝夜,至其將半,忽見旌幢滿前,導者呼為大辨尊天。師即前揖,天曰,師傳通大乘,利益弘多。言訖而隱。又道出淮泗,夢僧摩頂月,吾文殊和尚也,示汝五無生義。既覺,五藏豁然,汝咀冰雪。

◎宋溫州法明院釋繼忠,永嘉邱氏。八歲得度,詣南湖依廣智,洞悟教義,行法華光明三味。日無虛晷。卻病除崇,神應莫測。元豐五年,集眾說法而逝。赤光照澈空表,淨社全教,夢金甲神人告曰,忠法師已升兜率。

◎南釋思照,錢塘楊氏,參神悟有契。繼而刺血書法華七軸。築小庵曰,德雲。專修念佛三味,凡三十年。宣和元年春,一夕見佛現金色身,既結印坐化。師通蓮華經千部,淨土七經,一字一體,又禮法華十遍,苦行無雨。

◎宋宜人陸氏,錢塘人。朝請王玉妻也,長誦法華經三千部,篤志修行。年至八十,後因微疾,聞天鼓自鳴,人方驚異。兒女問何事?答曰,我生兜率天宮。仰觀上天,口誦蓮經合掌而逝。

◎宋紹興中,奉化趙母,素持法華。一女使躬聽久之,忽記得青蓮華香,白蓮華香,香華樹香,果樹香,四句自是吟諷不絕。後卒,於葬所生青蓮華一朵。

◎ 宋慶歷年間,楊文忠公修知穎州。有官妓盧媚,姿貌端秀,口中當作蓮華香,散越滿座。有蜀僧頗知人生前事,云此女前身當為尼,誦法華經三十年,一念之誤,遂至於此。公問妓曰,曾讀法華經否?曰,某失身於此,所不暇也。公命取經示之,一覽就誦,如素習者。易以他經,則不能也。公於是信修種之言不妄。

◎明天臺山佛隴真稔法師,宣講法華經四十餘年。所得香金,重建真覺寺佛隴僧房,普願師友弟子,得生兜率天宮。一日晃見天人,執幡語曰,發誓所願果也。遂沐浴更衣,端坐而逝。

◎ 明武林西溪釋傳計,鄞水人,世稱法華和尚,為妙峰高弟。性好獨居,晦跡四溪,隱身龍樹,三十餘載,日誦法華為業,課及九千七百餘部。萬曆丙戊,虞司動淳熙舉法華三味懺,奮志忘疲,力修長期者三。九歷寒暑,每獲瑞應,默而不言。後息禮誦,於西溪道上,肩水負薪,行諸佛事。或曰,和尚猶作此有為功德。師厲聲曰,無為豈在有為外乎?癸丑七月辭諸弟子,念佛及三千聲,唱妙法華經題者數四,面西合掌而逝。次早,頂門猶暖,異香久之方歇。

◎明江陰釋僧復,道德高重,萬曆末常寫法華經,積歲乃成。寫完擲筆池中,時方臘月凝寒,忽有蓮華一朵,自冰中吐出,婷婷直上,師遂自號冰蓮道人。夏孝廉樹芳師事之,親見奇異。

◎ 明嘉靖間,報恩寺住持僧永甯號西林。蓄一馬,每自寺騎赴禮部。上馬時,默誦法華經,至禮部門下馬,恰終一卷,率以為常。本寺對門有孕婦,夜夢此馬入室,遂生一男,天明向寺訪之,馬死正其時也。其家後即以子為西林徒,極愚蠢,授之書,一字不易識。唯口傳法華一卷,便能熟誦,信為馬聞經得度矣。

◎ 明釋性天,號郎然,吳淞人。出家普陀。泰昌庚申,雲間周東淵往南海禮大士,請師誦法華為母。師為誦,於偉天前回向。周有牛甚力,自是忽斃,未幾,附婦體呼其子曰,向以口業重故為牛,今得法華經功德,已脫牛苦,再求郎師禮懺便可托生,師因為禮懺,師施焰口。是夜,周恍惚見母謝曰,賴禮懺禮,已托生東鄰已。翌晨,向師述夢。適東鄰鄭氏誕一子,相顧驚愕。問何時,曰,爾家道場繞完爾。師曾刺血書法華經,書畢六萬餘言,瀾如夙習,所居淨室,泥壁皆具蓮華葉梗諸相。禮普陀者莫不隨喜,合掌讚歎。

◎ 明北京刑部街之鷲峰寺,供養古丹檀佛像之所也。神朝末年,主持僧濟舟生平質寶,奉佛欽肅,但於酒戒未嚴。一日有人著兩截衣者,來告曰,我地府無常也,某老婦以生前無一善,滯地獄不得解脫,每月朔望曾到寺禮佛,帶果物供養老師,以次因緣,望為誦法華經一部,即得托生。洲疑而未信曰,如既是鬼難得到佛地,去瞻禮焉。鬼云,又都城皇在內,不敢入內。洲因思是日五更有人欲做善事,立城隍位於殿側,其言殆不誣也。遂於七月十日在佛前跪奉法華經至第五卷。天暑渴甚,覓茶不得,見桌上一酒壺,搖之尚有存者,遂吸冷酒一口,仍跪佛前完經。次日,無常復來,云,老婦承師誦經,完四卷,滿陰司皆射金光,正將離獄托生,忽一陣酒氣沖入冥府,自五卷至七卷皆然,故仍不得力。周聞之毛骨竦立,發至誠願,為之補誦。由此嚴持酒戒,永不敢犯。

◎ 唐離紳大光神異碑銘曰,上人姓唐氏,生於邑之安吉。母楊氏奇孕而夢協靈祥,在娠而不茹葷血。既生能言,不為戲弄。未齒之歲,思求佛乘,發念法華,三月通貫。及登戒之歲,西游長安,拜詣請見,肅宗皇帝,招封禁中。上拱而歡曰,昔夢吳僧口念大乘,五光隨發,音容宛若。協我家徵,因賜名曰大光,以瑞唐姓。肅宗元年,賜上人墨詔,許以天下名寺,持意往者住持。令內臣趙思送於千佛寺持驗道場。經四七日,而吳音清亮,常達聖聽。上異其事,令高力士以宣諭焉。後居藍田精舍,先期,而寺僧夢天童來降,稱曰大光。經聲達於峰頂。師即安坐,自見神手從天而降,撫光之心。師乃憶先達抱玉大師。常志師言,令高法音,當有神輔。夕夢神僧,乳見於心,命光口飲,自是功力顯暢,神形不勞。尋山探幽,偶墮窮谷,龍蛇莫測,淪溺其間,心靈了然,無所惑亂。因以本經多寶塔為誠,願持十萬遍,恍然出泉,若有神捧。後詔住資聖寺,大師以慈親在吳,未答慈力,表乞歸養,恩未許還。猶繫煩惱之念,遂生無妄之疾,策蹇強力,將投於泉,驢伏不前,群鳥撫頂,心及時覺,疾病乃繆。昔如來雙鵲巢頂,而定慧堅明。大師群鳥摩首而煩疑解脫,乃以寶軸加飾。首戴法華,於千福寺行道,日夜侯命有詔許還,遂止烏程。重修寶塔,日持法華偈,已成往願焉。永泰元年,浙西廉察使偉元輔表大師為六郡別駕,道場念之首,大曆癸丑歲,文忠公顏真卿領郡。與先人主邑烏程。余生未期,歲乳病發作,不啼不覽者七辰。師至,命乳母洗滌焚香,乃郎念法華,至功德品,遂起席而坐,拱而開目,師飲以杯水,遂命乳哺,疾乃遂愈。大師視而笑曰,汝何願返之速乎?因以法師易余幼名。

◎ 晉釋雲遂,未詳何許人。少出家,止河陰白馬寺,蔬食布衣。誦法華經,常一日一遍,又精達經旨,亦為人解說。當於夜中,忽聞扣戶云,欲請法師九旬說法,遂不許,固請乃赴之。而猶是眠中。比覺已,身已在白馬島神祠中,並一弟子,自而日日密往,餘無知者。後寺僧經祠前過,見有兩高座,遂在北,弟子在南,如有講說聲。又聞有奇香之氣,於是道俗共傳,咸云神異。至夏竟,施以白馬一匹,白羊五頭,絹九十匹,咒願畢,於是各絕。

◎ 王居士,能承,山西黎城人,出生戎武。棲影香江。晚年篤信佛教,皈依湛山虛倓大師。偶患赤鼻病,膿血雜流,痛楚異常。經延中西醫治,百藥罔效。如是者五年,值印法華冠科,僧大光以法華持驗記示承,讀之,乃恍然曰,余病鼻乃業障,病由業起,業由心造,余今發願誦法華五十部,以此懺悔,病必愈。果如是,亦可寫法華持驗近計一則,付與卷後,以醒來賢也。自是日以誠心誦法華,兩月誦二十部,病即痊癒。因是,承益信法華不可思議。日以誦法華為常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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